第26章 【26】易感期来了。 蔺洲:你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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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

    “嘟嘟嘟——”

    手机紧张震颤起来, 破了室内的静默,却又无端端增添了几丝粘稠。

    谢映掏出手机见屏幕上显示“林瑾”,知晓这人听从谢城津命令, 几不可查蹙眉,接了电话薄唇张了张还没话,就听那边从来冷静自持的男性Alpha紧张慌乱道:“谢姐,不好了!指挥官、指挥官夫人还有谢丞公子今日出游出了车祸, 被卡车撞到了河里面昏迷不醒, 现在我们正带着他们赶往医院。”

    “他们全部?”谢映脸色一变, 豁然站起身来, 已没有时间跟蔺洲多解释, 疾步朝病房外走, 心脏有一瞬间像被揪紧了, 连呼吸都变得心翼翼。

    林瑾颔首, 忧心忡忡道:“谢姐, 现在怎么办?”

    在谢老爷子退休后就颐养天年,将谢家大大的事务机交托给了谢城津,谢城津不负众望成为了帝国指挥官, 其子谢丞又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就算退一万步来,主事权都轮不着谢映。

    可偏偏这次谢城津一家三口在一辆车上出了车祸, 生死未卜,加上谢老爷子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 生怕听闻噩耗撑不住便去了,这才不得不播电话给谢映。

    “送医院急救,再封锁消息,搜索肇事者, 务必调查清楚这里头的内情,尽量减少动乱,另外不准任何人告诉爷爷这件事情。”谢映面色泛白,走了长长的走廊进了电梯问了医院地址,望着从病房里跑出来有些失措望着她的蔺洲,抿了抿唇来不及跟他解释,按了按关闭电梯的按钮朝下面走

    随后她趁着那当口给程粤播了电话,让程粤帮忙来医院照顾蔺洲。

    见她模样整肃,蔺洲知晓肯定是出事了,“急救”“封锁消息”等字眼落在耳边,他心尖窜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倏然想起在《星际第一大明星》里寥寥几笔提过的一件事。

    ——谢映回家参加了一场葬礼,三日归。

    至于参加的是谁的葬礼,他就不得而知,在文中因着描写费蒙篇幅偏多,对谢映遭遇的事情笔墨并不算多,所以记录得并没有多么详细,可现在看来……谢映参加的葬礼没蔺洲想得那么不重要。

    谢映出医院取了车,她一路朝帝国军区医院疾驰,抵达时发现医院彻底处于一级警戒状态,巡逻队伍比寻常增加了三倍,瞧得出来确实出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林瑾像一颗青松笔直挺拔站在门口右侧,一见她来冲她稳稳行了个军礼。

    “人在哪儿?”谢映抬脚朝军区医院大楼走,不欲浪费分毫时间。

    “目前他们还在进行抢救,手术进行了半个时了,”林瑾引着谢映坐电梯上了十二楼,绕过两个弯儿,抬眼就能瞧见红色的“手术中”的灯牌,他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另外,在指挥官遇难时,有个女Alpha路过跳水进河里面将三人给救了出来,现在那位女Alpha因剧烈运动和水下作业贫血晕倒了……血库里暂时还没有适配的血型……”

    “我去试试。”谢映蹙眉望了望手术室上的红灯,心神不宁,愁绪染上眉梢,转身朝验血站走,一边走一边问:“肇事司机找到了么?到底怎么回事?”

    “找到了,据是因指挥官在前年指挥抵御外形虫族时,派遣司机儿子赶赴第一线从背后偷袭,他儿子死后将罪责悉数怪在指挥官身上,今天的行动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谢映停下脚步,闭了闭眼睛脸上闪过几丝疲倦,倏然觉得胸腔里梗着什么。

    “谢姐?”林瑾也停了下来,满是忧虑看着他。

    谢映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继续朝前走,在验血站停了下来,跟护士表明了意图给撩起袖子露出胳膊,心里暗暗祈祷着谢城津一家不要出事,能顺利度过这场手术。

    “十分钟就能出结果。”护士冲她微微颔首,拿着装好的血液管转身进了验血室做测验。

    谢映不欲独自等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漫长又煎熬的过程,她此刻便很想见到蔺洲,很想让他抱抱她,话,也不想像现在独自面对冷冰冰的医院。

    十分钟后。

    护士姐拿着检验报告,面色凝重从里面出来,“谢姐,经过我们初步判定,您跟里面那位姐……”

    “是不匹配么?”谢映见她脸色猜出了七八分,心底沉甸甸的。

    “不,”护士姐摇了摇头,犹豫迟疑了下道:“是你跟她的血型过于匹配,你们的血型相似度高达100%,这是由高精度仪器推算出来的。但一般能达到100%的都是亲缘关系,譬如姐妹,兄弟。”

    谢映眸光闪了下,瞳孔微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带着呼吸都凝滞了起来:“你……姐妹?”

    ……是谢繁么?

    “嗯。”护士点头。

    林瑾到底跟谢城津混了多年,也奉命为谢映找过其妹妹,自然知晓那人有可能是谢繁,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谢映冷静又克制道:“我需要做个亲子鉴定,现在、立刻、马上!”

    谢映减掉一搓发丝交给护士,确定在下午就能得到鉴定结果,跟护士道谢后转身让林瑾带着他去那人病房。

    “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一路上谢映没忍住问,即便暂时还不能确定亲缘关系,可她心底却充满了希望,几乎能笃定对方就是妹妹谢繁,缺失的二十年让她有种想要迫不及待填满的冲动。

    “我们将她救起来时拿到了她的身份证件,这人现在名叫余繁,是帝国第一医院的医生,3S级的Alpha,精神力强度很高……至于更详细的恐怕要等她醒过来,谢姐一一询问才能知道。”

    “医生?”谢映微微蹙眉,缓缓停下了脚步。

    时候每次路过医院,嗅觉灵敏的繁繁都会掩住口鼻嫌弃的跑过去,长大后竟会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

    “是的,她的皮夹里有帝国第一医院的工作证。”林瑾道。

    谢映薄唇抿了抿,压下心底疑惑,抬脚朝病房走去,不多时就抵达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方方正正的玻璃能瞧见正躺在床上输液的女Alpha。那人长相跟谢映有三分相似,面孔精致又漂亮,栗色大波浪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双眸微合唇瓣苍白。

    谢映轻轻推门进去,望着余繁模样,努力去少时谢繁的模样,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幼年时赵光旭和谢城智闹掰前后,都没人想着给两人拍照,以至于随着时间流逝谢繁的模样在她脑子里消失殆尽,但她记得谢繁胳膊附近有一块蝴蝶胎记,因为黑漆漆的一团遭谢繁嫌弃了许久,还曾哭着闹着想要切除。

    谢映敛了敛眉,伸手撩开余繁露在被子外用来输液的手臂袖子,一点点朝上卷。

    还没等她彻底朝上卷去,外面心急火燎冲到门口的军人粗喘着气道:“手术……手术……结束了。”

    谢映起身离开病房,疾步朝手术室走。

    “怎么样了?”林瑾闻言心急火燎,不时转头问跟上来的军人道:“指挥官怎么样了?”

    那赶来报信的军人抖了抖身子,见林瑾满是热忱,咽了口口水道:“指挥官……指挥官脱离了危险……”

    “那就好。”林瑾狠狠松了口气。

    谢映凝眉,饶了个玩儿问:“谢丞和我舅妈呢?”

    “谢丞也脱离了危险,至于指挥官夫人……”军人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目光躲躲闪闪似乎不太敢道:“夫人……”

    “怎么了?”谢映停下脚步,心底窜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头望着军人,眼神冷冽至极。

    林瑾绷不住了,瞪着眼拽着军人的衣领颇有些生气道:“你倒是啊!”

    那军人被两人瞧得汗毛倒竖,颤抖着声音支支吾吾道:“谢夫人,谢夫人……去了。”

    谢映眸光闪了闪,转身朝手术室疾步而去,脚下踩着的每一下都好像是棉花,显得那样不真实,又那样让人晕眩,晕眩得仿佛下一秒灵魂要抽离身体,逃入虚空。

    可让她绝望的远远没有结束。

    在看完舅妈阮白颂最后一眼,暂且送往殡仪馆后。

    次日谢城津并没有如愿醒来,医生坦言超过四十八时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而谢丞醒来知道父亲母亲的噩耗,失魂落魄下床欲看谢城津,却发现他右手手臂没有丝毫直觉,以后再也不能留在机甲制造院,也不能再设计机甲了,他脸色雪白像没了灵魂似的拖着身体进了谢城津的病房,望着身体到处插着输液管的父亲,跪着趴在床边哭得一塌糊涂。

    谢映站在门外心情沉重望着里头曾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青年,心里像一个窟窿被狂风暴雨璀璨得越来越破败。

    外面淅淅沥沥的夜雨下了起来,“啪嗒啪嗒”敲击着窗户,她心情像敲碎的水花,不断朝下滴落着。

    脖颈后微微发痒发烫,她浑身像被针刺着似的,脑子出现瞬间晕眩,她下意识扶了扶墙甩了甩头,下楼去药房买了两管抑制剂,准备去厕所进行注射。

    “谢映!”

    军区医院门口十几把黑伞停顿,伞关闭后一群人鱼贯而入,其中拄着拐杖的老人脚步如风,眼底盛满了怒意,在谢映转身张了张唇欲了点什么时,对方一耳光直接扇在她脸颊上。

    谢映被扇得偏了偏头,像突然砸坏的摄像机似的难过,舔了舔干裂的唇,低低喊了声:“爷爷。”

    “你别喊我!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谢秉坚目眦欲裂,浑身散发着股骇人的气势,目光凛冽泛寒激动道:“要不是我听别人提起,你算瞒我多久?!我儿子我孙子,还轮不找你操心!”

    “是啊,轮不到我……操心。”谢映微微垂着眼,望着地面大理石花纹,后颈腺体的疼痛感更剧烈了,她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唇瓣苍白,抬眼收敛情绪,无波无澜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道:“谢先生,我先走了。”

    在漫长的岁月了,她不是那种会讨人欢心的孩,不会哭不会闹,沉默寡言。谢秉坚不仅仅将她当做谢城智的污点,更当做谢城智的污点,将她留在谢家教养也不过是为了谢家血脉不被欺凌,宠爱远远不如谢丞。

    “哼!”谢秉坚哼哼瞪了她一眼,转身拄着拐杖朝电梯走,并不欲理会她。

    谢映拿着抑制剂越过持着黑伞的人群,出了军区医院的大楼不顾黑沉沉天空掉落的雨水,踩了满鞋子水“踢踏踢踏”医院外走,雨水不过一分钟就将她淋得湿透了。

    但她丝毫不在乎,冰冰凉凉的雨水缓解了易感期抵达的灼热痛苦,可身上的刺痛感却随着雨水敲而愈发剧烈,她顺着道路朝站台走,在站台坐下躲了片刻的雨水。

    公交车来了。

    谢映掏出手机刷了车费后,在司机嫌弃的目光里上了车,挑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下,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成了水塘,就连椅子都积了水。

    她将抑制剂仍在了垃圾桶里,靠着脏兮兮的车窗呆呆望着外面,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抵达终点时谢映下了车,她淋着雨不紧不慢朝不远处的帝国大厦走,抬眼望着在霓虹闪烁下挂在大厦顶端的时钟将指针指向十一点五十八分,下面是日期是11月30日。

    在凌来临前,她走进了帝国大厦。

    搭乘电梯透过玻璃望着外面大雨倾盆却丝毫不掩饰灯红酒绿的城市,耳边传来“铛铛铛”的钟表声音,提示着12月1日的到来。

    手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八卦精”的文字。

    谢映犹豫片刻,还是接了电话:“……什么事?”

    “你还好吧?”蔺洲从道消息得知了些情况,加上谢映两日不归,连副导演的电话都没接,猜想情况可能比他想象得要严重。

    “不好,又能怎么样?”谢映恍惚望着玻璃外热闹非凡的世界,觉得她好像生来格格不入,唇边不禁自嘲道:“你算安慰我么?”

    “如果……如果你需要,我就来。”蔺洲抿了抿唇,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到谢映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听那边久久没有回应,一颗心揪紧了,低低问:“你……需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