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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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瘟疫的事情刘太医和温程页提前考虑过, 甚至清点了大宴上下所有登记在册的大夫,还有学院中的医学生,虽然京都附近一直没有瘟疫发生, 但是众人还是忧心不已。

    如今得到消息之后,连忙来报。

    “是柔城附近的镇中, 这几日接连发烧咳嗽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暂时还未确定就是瘟疫的传染现象,但是还需需爱心应对。”

    “柔城有多少大夫?通知官府,让百姓们无故不得出门。”沈楠枝的神色严肃起来。

    “尽快将大夫草药安排下去, 让已经有了风寒之人自行隔离,严重者统一安置,不能在同一个房间中,让所有人都带上口罩。”

    “温程页呢?”沈楠枝缓了一口气, 突然想起温程页的存在, 温程页当了多年医生,处理这种事情比她有经验许多。

    “温大人正在学院中清点愿意前去柔城救助的大夫, 口罩粮草已经备好,是以让老臣前来禀报。”

    慕行徵让沈楠枝坐下冷静,既然太医已经有了部署,他们也早就知道要堤防瘟疫,现如今瘟疫尚未蔓延,倒也不用自乱阵脚。

    目送刘太医背影匆匆离去,沈楠枝也没了继续琢磨图纸的心思。

    将京都之中一早准备好的口罩拿了出来,通过官府宣扬,让所有人出门戴上口罩。

    家中若是有风寒着及早就医, 不可延误,不可隐瞒。

    而温程页此时已经将学院中的学生聚集起来, 若是有意愿随他前往柔城一带,可上前一步。

    慕行徵此时也急招大臣进宫。

    京都粮草一案刚刚落下帷幕,慕行徵尚未来得及清查吴斐身后是否有旁的势力,瘟疫便已经起来。

    如今依照奏报所言虽并不严重,只因为官府一再强调,所以在发现之后才会尽早上报。

    但越是如此,慕行徵越是不敢疏忽大意。

    这几年都是冲突不断发生之时,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送大夫离京那日,慕行徵和沈楠枝在城墙遥看,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马离开,沈楠枝下意识回望了一下城墙之下的百姓们。

    因为朝廷的指令,如今京都的长街上再不复以往的繁华,每个人带着口罩来往都匆匆忙忙。

    “又是一年十月了。”慕行徵牵着沈楠枝的手,逐步走下城墙。

    “但愿这事情能够早些结束。”

    京都城中如今并无瘟疫蔓延,大夫已经将得了风寒者悉数隔离在一处,每日煎药看病,悉心照顾,大部分的病情都已经减轻。

    但柔城遥远,不知何时才能传来消息。

    瘟疫一事有了安排,慕行徵对待世家大族更是不留情面。

    如今处处需要钱需要粮食,世家多年积累已经养肥了心思。

    原本想着让世家退一步,暂时稳定朝堂。

    但经过方大人一事,慕行徵的心思却逐渐转变。

    世家已经习惯了以往的富贵繁华,如今他强硬,世家即便明面上看着都已服软,但私底下却是另一幅模样。

    他之前让温程页四人前去抄家,不过都是一些二流三流世家,但收获的银子加起来足足是国库的两倍。

    所以即便旱灾和洪水不断,如今国库还能支撑。

    若是能够将世家一网尽,朝堂之中大都换成寒门学士,想来这国库又要充盈不少。

    “如今这也算是步伐缓下来了。”沈楠枝虽然忧心瘟疫的事情,但也算找到另一个安稳自己的借口。

    大宴这几年来波荡不断,但是改革却没有停止过,朝堂中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尤其是世家和寒门,如今已经是正式对立起来。

    虽然朝中多了许多寒门出来的学子,京都学校中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学的东西也多,世家子弟中还是以京都太学为首,认为只有科举一途才是正道。

    秀才从京都学校中毕业之后便可安排进入官府任职,那些世家学子还是认为这些始终不是正统。

    因此轻看于他们,现如今几年过去,却突然发现那些秀才举人做官虽然看起来不显,但加起来已经是不容觑。

    尤其是又一年科举临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的成瑞帝厌恶世家,有意提拔寒门学子。

    若是世家再不行动,在各个方面便会完全被成瑞帝把控。

    而慕行徵并不准备给几个一等世家喘息的机会。

    世家家主在朝中多多少少遭遇训斥。

    先是粮价飞涨,又是瘟疫来袭,慕行徵在早朝时分彻底动怒。

    原本朝臣已经将早朝时候当成正当吵架的地方。

    毕竟每个人立场不同,观点不同,在早朝中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慕行徵向来是不参与的,任由朝臣们相互争吵。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争吵还没有正式起来,慕行徵却已经冷了脸,让人一句话都不出来。

    在早朝时分,朝中何家薛家两个一等世家的家族当朝遭到训斥。

    这两位家主虽然在朝中算不得位高权重,但是家族兴盛,子孙众多,且全都是绵延数百年,朝中有不少人在丞相退朝辞官后便重新向这两家投诚。

    两家在朝堂之中虽然不冒尖,但私底下却把持着不少事情,若是将家族门生全都聚集起来,想来慕行徵在朝堂之中也要吃些苦果。

    慕行徵一直在寻求解决办法,而沈楠枝则趁着这个时机,出宫到了沈家,特意去书房面见沈父。

    沈尚书虽然已经辞官,但朝中赐了爵位,自身仍旧是沈家家主,对沈家的影响力非同可。

    “女儿你放心,为父并非糊涂之人,看得清如今的局势,况且你是沈家女,沈家也不会让你为难。”三言两语间,沈尚书便明白了女儿出宫一趟的意思。

    世家已经成为成瑞帝心头刺,这个时候沈家必然要万事心。

    沈楠枝在沈府停留了一天,随后便来到了工部的基地。

    如今工部基地一再扩大,沈楠枝对里面的构造却时分熟悉,这是她除了坤宁宫外,最熟悉的地方。

    虽然不像是研究降雨时直接住下,但只要有时间总会来看看。

    “进度如何了?”沈楠枝看着忙碌的工匠,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朝堂上的各种风波,同她的关系其实不大,只要明年的粮食能够供应上,这灾难便也算是安稳度过。

    “已经在组装了,但不知结果会是如何。”回答沈楠枝话的官员,心翼翼。

    他们如今正在组装的是地动仪,但京都地势平坦,几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地动一事,况且这东西他们也有些拿不准,想要看到底可不可行,还需有地方发生地动才行。

    沈楠枝看了一圈,也知这种事情自己心急不来的。

    沈楠枝在工部基地中走走停停,出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意。

    虽然坏事不断,但好消息还是有的,如今农业的工具越来越多,一直研究的各种杂交和嫁接技术也有了眉目。

    只要能够撑过明年,粮食将不会再是困扰。

    虽然慕行徵没有陪着,但沈楠枝依然没准备回宫。

    她去城南的宅子转悠了一圈,却在附近看到了刘家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她之后明显激动起来。

    “黄夫人安好。”丫鬟走到沈楠枝身旁,言语间有很明显的雀跃。

    “你们主子今日在这里?”沈楠枝停下脚步,望向隔壁刘家的宅子。

    当时粮食的地址写的这里,曾经发生过斗,如今虽然已经看不出当时斗的痕迹,但按照刘家夫妻的性子,这宅子想必不会让人过来守着。

    “黄夫人,奴婢是专程来等您的。”丫鬟明显惊讶自己的运气极好,只不过是刚过来,就遇到了正主。

    按照刘夫人的话,若是一直遇不到黄家夫妻两人,这些日子需要经常过来,如今天气越来越冷,第一趟出门便遇到了正主,丫鬟身上的喜意怎么也压不住。

    “找我来做什么?”慕行徵同刘家一起买了粮食,但是之后的事情处理,沈楠枝并未过问。

    “夫人没,只若是黄夫人有空,不妨同我们家夫人见一面。”丫鬟急忙将自己的任务了出来。

    沈楠枝看了一眼天色,反正今日也不准备回宫,不妨走一趟再。

    “黄夫人,你来啦。”刘夫人正在自家铺子里招呼客人,看到沈楠枝到来之后连忙上前去招呼。

    “夫人家的铺子果然是财源兴盛。”沈楠枝看来来往往的人流,心中有些诧异。

    如今京都街上可不算热闹,但刘家的铺子里人流量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多。

    “这还是托您的福。”到此刘夫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前些日子官府给我们送了一块牌匾,我们是功臣之家。”

    “当时我和夫君正在铺子里忙碌,因此这牌匾便直接送到了铺子里来,上面不仅有官府的印章,还有皇帝的印章呢。”

    刘夫人一边着一边引着沈楠枝去看那牌匾。

    牌匾附近站着许多人,议论不休,脸上的笑容与有荣焉,仿佛这牌匾是朝廷赏赐给自家的。

    “我和我家老爷都清楚,我们家能得到这块牌匾的赏赐,都是拖了你们夫妻两人的福。”

    “如今城南的宅子我们很少去,平日里也见不到你们夫妻两人,我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便让丫鬟替我跑了一趟,没想到我们两家果真是有缘的。”

    刘夫人这话声音并没有特意压低,周围人都已经听到。

    因此不少人将视线从牌匾转移到了沈楠枝身上,像是看什么稀奇物件。

    沈楠枝站在人群之中连忙向刘夫人推脱。

    他们此番能够这么快察觉到京都粮价不正常,全都是因为最初刘夫人的热情好客,否则不知要让方家大肆敛财到何时。

    “刘夫人这话太客气了,你们刘家于朝廷有功,陛下自然会记着。”沈楠枝同刘夫人笑笑,从铺子中离开,到了较为清闲的茶楼中。

    刘夫人对于自家牌匾一事,很是荣耀,他们刘家世代商户,生意做的不大不,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够接到圣人的赏赐,如今走出去,这些朋友谁都要高看她们夫妻一眼。

    因此她的谈话兴致很高,对沈楠枝也更加亲热,仿佛是多年不见的亲姐妹。

    沈楠枝已经适应了刘夫人的行事作风,并未感受到抗拒,不过她之前也没想到慕行徵的动作这么般迅速,已经将赏赐送到了刘家。

    “刘夫人不必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您应得的。”沈楠枝看刘夫人的语速,忍不住给她倒了杯茶水润喉。

    “两位客官,有人来寻。”刘夫人正在兴头上,还在询问沈楠枝能否将慕行徵带出来,两家一起吃顿饭。

    如今听到门外二的声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寻她们。

    听到刘夫人请进的声音,房门已经被开。

    沈楠枝转头看去,竟然是慕行徵。

    此番出宫慕行徵也是独身一人,竟然找到了这茶楼之中。

    看到慕行徵,刘夫人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又一次热切地招呼着慕行徵坐下,起吃饭的事情,不过神情总有些心翼翼。

    实在是上一次慕行徵给她的压制感太强了,让她一直到现在遇到慕行徵都不敢多言。

    慕行徵扫了一眼明显不安的刘夫人,婉言拒绝了刘夫人的提议。

    并靠近沈楠枝的耳旁,悄声回答沈楠枝的问题,“夫人再外已经两日不曾回家了,为夫自然担心。”

    沈楠枝下意识颤抖,随后瞪了慕行徵一眼。

    她此番出宫不归,不过是为了让慕行徵更好处理朝堂中的各种争斗。

    “夫人好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此事并非短时间能够解决的。”慕行徵的声音更加低哑,两人很快告别刘夫人从茶楼中离开。

    “朕虽然下了他们面子,但却轻易不能动他们。”慕行徵坐在马车上,同沈楠枝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举动。

    世家关系盘根错节,慕行徵即便再心急,也只能徐徐图之。

    只不过这些日子并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水运的权力已然全部回到了帝王手中,漕运使日后出京任职,不必再向以前一样,需要看世家的脸色办事。

    “水运的利益尽归朝廷,世家此番也损失不。”慕行徵起时语气一片轻松,沈楠枝帮慕行徵理顺发丝,看慕行徵的神色,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当自己信了慕行徵的辞,对付世家大族并不难。

    “冬日寒冷,不过看太医署近些日子上报的名单,风寒之人已经减少了许多,并未出现传染现象,只是不知如今的柔城是何种模样。”慕行徵假装轻松了半刻,又提起了瘟疫一事。

    “刘太医和温程页两人已经全都奔向柔城,想来是没问题的,且从柔城官府的奏折和报纸上来看,由于发现得早,所以传染程度并不高,只要药草充足,想来都是没有问题得。”

    “只陛下是否记得明年地震的时间和地方,如今虽然有地动仪加以提醒,但这东西第一次做出来也不知是否有用,还要依靠陛下才行。”

    沈楠枝之前在坤宁宫翻过自己以前因为原书写下的记忆内容。

    但里面只简单写了一句,地震发生在春夏交接之时,范围及大,房屋倒塌,灾民遍地。

    楚天行遇到灾民之后,给予了一部分银钱,救治这些灾民,而后将一些男丁编入了自己的军队之中,再一次充实自身的力量。

    慕行徵皱眉思考,时间逐渐过去,他对于上辈子的记忆也逐渐没有以前那么清晰,他隐隐感觉到这是老天故意为之,他所得到已经太多了,如今大宴正在一步步变化,走上了与以往不同的道路,所以他的记忆也在逐渐淡去。

    “京都收到奏折那日应该是五月初三。”慕行徵皱眉回忆具体细节,只不过当时朝野动荡,他也不知道这消息传入京都具体用了几天。

    “是凉州方向,地震波及范围极大,与凉州相邻的崇州也没能幸免,当时楚天行的军队正驻扎在凉州东南方向的岐州,所以楚天行的人马应该是早朕一步抵达了凉州。

    凉州哀民遍地,哭声震震,像极了人间地狱。”

    “当时朝廷已经无力支撑开仓赈粮的事宜,同楚天行对峙的军马也一度要陷入断粮的危机,朝野上下一片动荡,朕连着下了好几封罪己召,但百姓们对朕失望不已,朝臣中竟然还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想要朕下台,自己登基称帝。

    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着实吃了些苦头。”

    完慕行徵抬头,对着沈楠枝笑了笑,“不过此番朕已经将此人幽禁在牢房之中,这一次谁都不会有机会再次谋逆。”

    “陛下辛苦。”慕行徵虽然没有具体演自己上辈子的境地,但寥寥几句已经足够清楚。

    想来成瑞帝执政后期,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偏偏他还要强撑着。

    “如今已经要十一月了,应该早日通知凉州官府早做算。”

    “只是地动一事牵扯甚广,怕是百姓们会不愿意。”

    凉州占地甚广,现如今百姓们因为耕地都不愿搬迁,且搬迁一事太过复杂,服百姓们从凉州搬到别处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

    “圣旨一下,不搬也要搬,况且耕田银钱哪有人名重要呢,百姓们会想明白的。”

    “况且庆云寺的那些僧人也并非无用之人,这么长时间云游宣讲,对百姓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皇后不必为此忧心。”

    “既然陛下早已有了算,明年定然会一切顺利。”

    两人结伴回宫,御书房中依旧放着许多等待批阅的奏折,仿佛没有尽头。

    而沈楠枝则重新同慕行徵谈了一次将丞相职位辞去,只管工部事宜。

    “丞相此职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且如今朝中并不需丞相一职,倒不如尽早撤销。”这个想法沈楠枝之前同慕行徵提过,但当时只是将重心转移到工部上来。

    此番倒是正式提出来了,慕行徵知道沈楠枝不耐烦朝堂上的各种争吵,因此很快答应下来,之后沈楠枝虽然还要上朝,但奏折却不再帮助慕行徵分忧。

    腊月二十,京都中充满了过年节的气息,虽然不必以往繁华,但比之前瘟疫突发时,冷清的街道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而温程页和刘太医也风尘仆仆归来,正式宣告瘟疫这场祸事已经彻底结束。

    柔城百姓虽然有人因为风寒去世,但相比瘟疫席卷而言,已经是一个极的数字,慕行徵龙心大悦,封赏了一番此行的大夫。

    已近年关,沈楠枝同慕行徵松了一口气。

    送往凉州的圣旨已经抵达,慕行徵又接连收拾了两个世家,将其家中牵引收入国库,作用明年凉州的赈灾银两。

    与此同时老丞相借着过年走亲戚的习惯,同沈尚书秘密谈话了一番。

    腊月二十八两人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两家捐出了半数家财用作慈善,仿照沈楠枝之前的例子,建立了慈善基金协会,帮助天下穷苦的读书人,并且帮助各地百姓积极恢复农耕。

    沈楠枝听到此消息时,正坐在坤宁宫中盘点账册。

    如今灾害不断,宫中只有沈楠枝和慕行徵两个主子,因此银钱用度比之以往削减了不少。

    但沈楠枝并不满足,因此想要在年末时候做出明年的预算,将剩下的银子全都用在赈灾中。

    毕竟慕行徵再抄家,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得到许多粮食。

    接连两年的灾害,若是明年凉州地区得不到很好的安抚,百姓们想来会闹出动乱。

    “凉州可有新的动向?”看慕行徵进来,沈楠枝从账册中抬头。

    “尚无。”慕行徵摇头,“今年已经封朝,下次开朝便是明年的事情了。”慕行徵将沈楠枝的账册放在一旁,让她先行休息。

    顿了顿,才继续道:“等到明年若是凉州地区发生动乱,我这罪己召怕是又要重写一次了。”

    慕行徵不信这种东西,可是大宴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接受的思想是一样的。

    虽然这两年来,慕行徵将灾害都处理得很好,百姓们并未生出动乱。

    但在一而再再而三,如今朝臣们看起来彻底绷不住了,毕竟之前又瘟疫发生时,朝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法。

    但瘟疫这事,处理得很快,京都一带并未真正传染起来,因此将罪己召一事压了下来。

    但明年朝臣们怕是不会再忍了。

    “陛下若是不想写,大可将他们这些话当作耳旁风。”沈楠枝同慕行徵的想法一样。

    自然灾害接连不断,哪里是只下罪己召能够解决的。

    慕行徵摇了摇头,他对罪己召无所谓,若是朝臣们态度激烈,他自然会下,只要凉州一带不出动乱便好。

    今天是正月十五,沈楠枝没有继续呆在宫中,同慕行徵一起在沈家吃了饭。

    饭后慕行徵特意空出时间让沈楠枝同自家父母谈心。

    而沈楠枝也抓紧时间询问沈尚书之前的做法。

    沈尚书如今虽然依旧古板,但想法也在逐渐改变。

    不对皇权低头的世家已经半死不活了,如今虽然因为有沈楠枝在前朝后宫撑着,慕行徵没准备动沈家。

    但沈尚书不得不为之后考虑。

    若是这大宴的世家全都半死不活,只留沈家,那这刀子迟早要到沈家身上。

    倒不如趁现在舍弃家财,赢得帝王的另一份青眼。

    “这事情是我同你三个哥哥商议过后,又一一向你叔伯他们解释过的,你不必忧心。”

    “娘娘若是还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沈家永远是娘娘的归宿。”

    这是沈尚书第一次将话的这么直白,沈楠枝坐在房间中有些出神。

    不过想起晚上的灯会,又兴高采烈起来。

    晚饭后,沈家一家结伴出门,全都是成双成对的。

    只不过慕行徵却将视线落在了沈三哥怀中的孩子身上。

    这是沈家三哥的女儿,到如今不过一周岁,已经能开始走路了。

    娃娃看起来白白嫩嫩十分讨喜,让慕行徵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沈楠枝能瞥见慕行徵的视线。

    沈母自然也是能看见的,忍不住将沈楠枝拉到一旁,声嘀咕一番。

    沈家三位兄长,全都有了孩子,唯有沈楠枝自从入宫之后毫无动静。

    沈母虽然高兴沈楠枝得到皇帝独宠,但是也忍不住忧心沈楠枝。

    尤其是方才看到慕行徵看向沈三哥怀中的女儿时,心中的警惕更上了一层楼。

    沈楠枝面色不变,听到沈母到要紧处便点头当作答应,时不时看慕行徵一眼。

    她知道沈母是好心,为她考虑,但此时并非要孩子的最好时机。

    虽然女儿态度端正,但沈母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好半晌,才让沈楠枝同慕行徵重新会面。

    慕行徵虽然没有听到沈母的叮嘱,但心中却大致知晓的。

    他牵起沈楠枝的手,走到前方的花灯前,将印着大宴山河图的灯笼递给沈楠枝。

    “别多想,你心中想法我是知晓的,我们的孩子自该生在太平盛世。”慕行徵捏了捏沈楠枝的手心,当作安抚。

    沈楠枝看了一眼慕行徵递过来的花灯,抬手接过,对于孩子一事两人的态度一向都是相同的。

    “姑娘公子,可要看看面具?或者是香膏也行。”

    两人走着,逐渐同沈家几人分开,竟停留在一个摊附近。

    街上热闹,但这摊的生意并不算好,摊主话时还有些羞涩。

    但是声音在沈楠枝听来却有些耳熟。

    抬头看竟然是一位年华二八的女子。

    那女子同沈楠枝的目光对上,显得更加羞涩,不过还是强撑着同沈楠枝介绍自己摊上的物品。

    “面具都是我亲手挑的,带在脸上并不难受,也不影响视路,姑娘不妨试试?还有这香膏也是自己调的,味道清幽并不刺鼻,姑娘可要看一看?”

    摊主所有的推销词都是对着沈楠枝得,仿佛并没有看到站在沈楠枝身旁的慕行徵。

    而沈楠枝愈发觉得女子的声线耳熟,却想不起到底哪里听到过。

    “这香膏不错。”沈楠枝一边拿起方才女子推荐的香膏,一边同摊主搭话,“瞧着姑娘的反应,像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

    “姑娘聪慧,在下确实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但您放心我这摊子上的东西,质量都是有保证的,您不必多想。”

    沈楠枝将香膏抹在自己的手腕处,“这香味倒是不错,不过香膏毕竟是精细之物,想来一盒香膏也要不少银子。”

    “你我不过是在街上萍水相逢,素不相识,若是我将这香膏买回家,出了问题,我又应该去何处寻你?”

    听到沈楠枝这类似为难人的话,摊主的脸色更加涨红,支支吾吾不知自己应该什么。

    而沈楠枝则低下头,认真挑选香膏。

    这香膏的质量确实是商品,她只不过是好奇,这女子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看着身上的衣服首饰,虽然不是上上品,但也都不错,这种家境若是想出来做买卖,自然不需要从一个摊开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