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们一起喵喵叫,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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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嘈杂,城中的照亮半边天的火光渐渐归于平静,周遭又陷入了一片黑,脚步声谈论生狗吠声,声声不歇,让本应安静的夜晚多了些不太平,人群中传来好奇。

    “这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不晓得咯,这天干物燥的也正常哩,没烧到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唉,这一天天的,走了走了。”

    人头耸动,周遭围观的百姓看了许久,等到官府来了人才不情不愿的散开,不过走水而已,也没人真当一回事凑了热闹便没有兴趣,等这处消停下来后已是夜进入定。

    夜色已深,长耳鸮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在带着刺骨寒气的夜里更显渗人,负责守夜巡查的侍卫举着灯笼穿梭在宫中各个角落,走到一处亮灯的宫墙外时,里面传来了丝竹琴音,侍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奇道:“这宫里住的哪位主子,还有这般雅兴。”

    被问话的那个侍卫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回答:“别看了,快些做事,在宫里当值要记住少看少多做事。”

    “莫不是正得新宠?”

    “胡什么呢,”侍卫给了自己同伴脑袋一巴掌,抬了抬下巴道:“里头住的可是梁王。”

    “梁王?”问话这人一脸震惊,“这王爷住到深宫里来了?”

    “莫要问了,做好自己的事,再这般好奇心你的脑袋。”

    两人了几句便加快步伐急匆匆走远,人一走开那丝竹声也戛然而止,随后一声不耐烦的冷哼声从屋里传来,“行了别弹了,吵的本王脑仁疼。”

    宫女们被吓得一激灵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这时候李弘烨身旁的心腹朝着几人挥了挥手,等人下去后才躬着身凑近,笑嘻嘻的替人斟酒,“王爷要是不想听曲儿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歇了吧。”

    李弘烨单手撑着头,眉头紧锁,一脸的烦躁,听见这番话后更是火气上涌,抑制不住的怒意,“睡睡睡,这段日子本王除了吃就是睡,出又出不去,别人进又不进来,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再这样下去本王就成废人了。”

    “我的王爷啊,您点儿声,”心腹急的不行,连忙出声断,“这宫里头不比咱们府上,一会儿被有心之人听了去稍作文章,又摊上事了。”

    “本王摊的事还不够多吗?”李弘烨一脚被关了一段时间,除了几个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外面是何情况他无从得知,是好是坏,怎么处理解决都无从知晓,一日两日倒也还好,时间一久心情越发烦躁再加上这几日不知为何无法入睡,心中像是点了一把火,烧心挠肺燥的慌,揉了揉了眉心乏力道:“董兴良和关士山他们这群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这事一日不解决,本王莫不是一日出不去了。”

    “王爷稍安勿躁,这次摆明是针对王爷设的套,咱们应该按兵不动,越是慌乱不越是如他们所愿,皇上把王爷关在这儿,换个思路不也是一种庇护,王爷现在要做的便是沉住气,由着外面去闹。”

    李弘烨沉眸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将心中火气压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本王再忍忍便是了,这几日不知为何睡不着,你再去那几瓶酒来,我吃完酒便好生睡上一觉。”

    “是。”

    屋外的薄雾在空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笼罩着夜空,屋檐下的烛火明灭不清,透过门窗进屋里,只是将影子投射在墙上,凭借这影子能勉强看出是两人重叠的身影,纱幔随风飞扬,遮住了帐中种种春光,低吟轻喘,山下深浅,红唇启口,水乳交融,春宵一刻,男欢女爱。

    夜还长。

    李弘烨是被手臂温热的触感惊醒的,意识还没清楚鼻腔中先钻进了一股淡淡的石楠花味道,像是一夜荒唐后久久散不去,他揉着脑袋缓缓起身,身旁传来了一声叮咛,待瞧清声音来源后,李弘烨的目光猛地一下瞪大,宿醉的眩晕顿时消散,扫视了一下两人未着寸缕的情况,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人听见动静用扯了扯被子遮住身体,坐起身来,娇羞一笑,“王爷……”

    “你是何人,”李弘烨抬手就是一巴掌,表情阴翳冲人吼道:“你个贱人,谁派你来算计本王的,贱人!”

    他一边着一边慌里慌张的跳下床,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衣服胡乱套上身,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好几次都没套上衣服。

    “王爷……”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得花容失色,嘴角挂着血渍,发丝凌乱,也顾不着查看捂着红肿的脸哭诉,“不是王爷约我来的吗,王爷还……”

    “闭嘴,”李弘烨目光凶狠回头吼道,“再多一个字,本王要了你的命!”

    话语中的杀气和狠绝不掩丝毫,床上的女人被止不住颤。

    李弘烨稍加收拾一番,恨不得赶快出了这个屋子,他昨日喝了太多,醉后发生了什么实在不清楚,可身体告知不会出错,他虽不知这女子身份,可宫里除了宫女女官便是采女妃子,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能碰的,这事若要传到皇上耳中,那祸事可就大了。

    这里头弯弯绕绕李弘烨越往深了想越是心惊,他得在事情发酵之前率先解决了,那这女人不能活着,不能让她出了这个门。

    怀着这个念头,李弘烨眼神一暗,突然停下手上动作,拽进了手上腰带朝着床上之人逼去,兴许是他面上杀气腾腾,床上本还在哭哭啼啼分女人有了丝不安,下意识就想后腿,直到身子贴到墙脚退无可退,才心翼翼颤着声问:“王……王爷……”

    话音未落,面上面目狰狞凶狠的男人突然扑了过来,手腕上的腰带缠在女人纤细的脖子勒去,女子双眼瞪的极大,呼救声还没出口便没了气息。

    李弘烨手脚一片冰凉止不住颤抖,慌的心跳到嗓子眼,看着眼前瞪圆了眼珠望着自己的女人,突然感到十分害怕,有些神经质的转动眼珠,量着四周,再三确定没人后,随意把尸首用被子一裹,随后慌里慌张跳下床去穿衣,刚系好腰带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吓得他脸色白了几分,手指一抖拽着的腰带落了下去。

    “王爷,皇上来了。”屋外传来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

    李弘炀心跳加速,额头出了不少汗,他呆楞在原地,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了,屋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手上一抖,墨水滴落在纸张上,好好地一副千里江山图就多了一团墨,季思皱了皱眉,抬眸看了一眼害得自己心血尽毁的某人,有些不大开心,“你有事没事跑我这儿来作甚?”

    罢,重新换了一支细笔,将那团墨迹晕染开,再用朱砂描红绘成了破开云层初升的太阳。

    “你竟然还会画画,”杨钦走了过来探头看了眼,见人画的有模有样,甚至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画工精湛,砸了咂嘴,不禁有些讶异,“难不成就我一个人是废物?”

    “嗯哼。”季思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趴在一旁练字的初一没忍住笑出声来。

    “滚滚滚,”杨钦没好气道,随后又凑近了人,压低着声音:“你先别画了,我来寻你有事呢。”

    “你,我听着呢。”

    杨钦左右量了一下,颇有些心谨慎的意味,把房门一关一屁股坐在季思对面倒了杯茶饮了口,神神秘秘的开口:“宫里出事了。”

    这话一出,季思握笔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人,“出什么事了?”

    “不知晓,”杨钦摇了摇头,“今儿个大清早,皇上就把我家老头儿召进宫了,这都快大晌午了还没出来。”

    “杨大人是皇上亲信,这再正常不过了。”季思眼神一暗,语气淡淡的提了一句。

    “可我听我爹,除了他皇上还唤了三公一块儿,”杨钦将茶杯放下,神情有些不解,“这休沐日能把三公和我家老头都召进宫,摆明了不是事,我老头进宫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最近消停些别惹事,我可是一转身就跑出来给你通气了,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他完自己嘿嘿一笑。

    季思心中思绪万千,搁下笔好奇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清楚,等我家老头从宫里回来后我去问问,”杨钦摸着下巴思考,“不过我觉着吧要嘛是军事要政,要嘛是......”

    他到这儿停顿了片刻,沉声道:“梁王的事。”

    季思没出声,只是眼神动了动,继续提笔作画。

    他这态度让杨钦有些摸不着头脑,多问了句,“为何你不觉得惊讶?这要真是梁王出事,那目前局势可就得变一变了,你不担心?”

    “杨大人让你消停便是让你莫要掺和这事,你还是回去背你的四书五经吧。”季思下了逐客令。

    这下子杨钦不乐意了,“我这偷偷跑出来给你通气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你个没良心的,往后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

    罢气冲冲站起身来,等到门口又掉头回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转身出了门。

    等人走远,初一才仰着脑袋开口,“大人,真如杨大人的那般,是梁王出事了吗?那会影响到大人吗?”

    季思没回话,只是等那副画最后一笔画完才出声,“多事之秋啊,初一让人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那副画落在桌上,画中黑压压的云层把天压的密不透风,同连绵不绝的群山相连,天地融为一体,云层之中,一抹亮光仿佛要破开云层,挣脱束缚桎梏,又仿佛躲进云层,被遮挡了所有的余晖光芒。

    黑云积压,天地一体,山雨欲来风满楼。

    祁匡善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这天很低,好似要塌下来一般,压抑和沉闷,他看的很认真,领路的太监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声提醒道:“祁相,陛下还在等着呢。”

    “有劳公公了。”

    “祁相这边请。”

    进到殿里时,祁匡善粗略扫视了一圈,三公和杨永台都齐了,更奇怪的是严亦也在,下面跪着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的梁王,边上放了一句用被褥裹住的女尸,不难看出被褥下的身体**,而严奕正围着那具女尸查看,承德帝脸色阴沉,四周落针可闻,没有一人出声,安静的令人心慌,局面有些复杂和紧张。

    祁匡善行礼后自觉站到了边上,他同方清荣对视一眼,后者眼神动了动,他心下一沉,明白这是出大事了。

    半晌后严奕才缓缓起身朝着承德帝分方向,躬身禀报道:“陛下,臣查看一番,这采女的死因……”

    他微微抬了抬头,对上承德阴冷的目光,一字一句继续下去,“的确是被人勒死的。”

    承德帝横眉竖眼,一拍案桌,厉声吼道:“你还敢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当真以为朕会护着你吗!”

    李弘烨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要蹦了出来,手心个额头出了不少汗,他也顾不上其他,“咚”一声双膝着地,未语先是磕了几个响头,颤着声哭诉:“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这是有人蓄意陷害,儿臣是无辜的……”

    “无辜!”承德帝怒火中烧,直接将这番辩解断,“你敢这采女不是你杀的!敢你同这采女……太子一事还未定夺,你却在这宫里同采女颠鸾倒凤,朕将你禁足在此,本以为你会潜心检讨安分守己,去一去你一身的毛病,谁料倒是给你安了个快活窝,你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腌臜事,可是不把朕放在眼中!你这是想反了天吗!”

    桌上的奏折散落了一地,李弘烨蜷成一团,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声道:“父……父皇,是有人算计儿臣,这宫女是派来的奸细……父皇,您千万不要中了他们奸计啊,儿臣是无辜的……”

    他语速很快,的很是着急,一边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扑到承德帝跟前,衣衫大开露出里面欢爱过后的**痕迹,神情有些癫狂,额前碎发被汗水湿结成一缕一缕的,眼珠瞪的极大,里面满是红血丝,衬着他惨白的有些病态的脸色,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他连着磕头,嘴中不停哭诉这,“父皇,您饶了我这次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承德帝垂了垂眸,目光阴沉地在他脸上量着,冷笑了一声,“湘州疫病一事,你当真以为朕不知晓你私底下都干了什么勾当,没有你在其中掺和,窦元亮哪儿来的能耐,朕已经饶了你一次,谁知你却不知悔改,一二再而三,太子中毒一事人证物证俱全,这要是其他人,早就被砍了八百次脑袋了,你毫无悔过之心就算了,还行事荒唐**宫围,皇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李弘烨头顶嗡嗡作响,膝盖在地上摩擦又往前挪了几步,他现在慌得六神无主,他这段时间本就心绪不宁混混沌沌,再加上今日这事,思绪更是变成一团乱,半点想法寻不到,更不知从何起,脑子一热张口便咬定道:“是李弘炀,一定是李弘炀,父皇,这一切一定是他安排的,儿臣是您儿子,您莫不是要为了一个没碰过的女人要了儿臣的命吗!”

    这话一出,方清荣先是皱了皱眉,连带祁匡善也是脸色一变,两人纷纷暗想:梁王糊涂啊!

    果不其然,承德的听到他的这番话怒火蹭蹭蹭的蹿的更高,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盯着人,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抬脚朝这李弘炀心窝处就是一脚。

    他用了十成十的气力,整个人险些摔倒,还是孙海眼疾手快冲上来将之扶住,李弘烨被踹的仰翻在地,心窝传来在钻心的疼,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忍着疼起身跪好。

    “好,好,好!”承德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色铁青越发难看,“这种时候你还不忘清除异己党同伐异,你就这般容不下太子吗!手足相残兄弟阋墙,这是一个兄长该干的事吗!待手足尚且如此,他日是否也会将这算计用到朕的身上,心思歹毒满腹算计,朕今日亲自便动手除掉你这逆子!”

    话音一落,承德帝猛地推开孙海搀扶他的手,一把抽出墙上用于装饰的长刀,几步冲了下去,只见刀光一闪,刀刃已经直直对上了李弘炀的脖颈。

    “皇上!”

    “陛下!”

    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发白,各种声音响成一片,局势骤变,变得越发紧张。

    银光有些刺眼,刺破空气逼近时带着一丝阻力,季思耳尖轻颤,抬手接住同时勒马停下,他张开手看了一眼手中的“凶器”,是一个刻着旭日和雄鹰的银币,他皱了皱眉顺着这东西飞来的方向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的笑脸,好似三月春风。

    “季兄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吗?”李弘煜倚靠着酒楼二楼飘窗的位置,垂着眸望着下方的人问了句。

    季思抿了抿唇,他自然不能是去寻祁然,只好随便寻了个由头道:“闲来无事,随处逛逛。”

    “那正好,”李弘煜笑了笑,“一人吃酒实在无趣了些,不知季兄可否赏个脸我请你吃酒。”

    四周的街道十分热闹,季思眯了眯眼睛,也未话只是勒紧缰绳掉了个头。

    楼上的李弘煜收回了视线,抬手唤来二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重新上了一份,等酒水刚上了桌,包厢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开,季思躬身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季大人请坐。”李弘煜抬了抬下巴。

    季思量了一下,挑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落了座。

    等人坐下,李弘煜将斟满的酒杯递了过去,笑道:“这儿的十里香不错,尝尝。”

    “好酒!”季思一饮而尽也跟着笑了笑,“下官倒是借着王爷的光有了口福。”

    李弘煜一边替人斟酒,一边寻了个话题,“起来一直想同季侍郎聊聊,但却一直没寻到合适机会,今日倒是凑巧碰上了。”

    “王爷想聊什么吗?”季思问。

    闻言,李弘煜也不着急着回答,等带着辣味的菜陆陆续续上了桌,方才温声道:“出来不怕季侍郎笑话,回京这些日子找不到个人话,兴许是离开临安太久了,再回来时发现处处都格外陌生,风景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他这话时目光是落在季思身上的,后者心下一沉,转念一想深色自然的接下话,“王爷若是不嫌弃,这吃酒逗乐的活儿下官还算得上拿手。”

    “那我可是记下了,”李弘煜微微勾了勾唇,“往后寻季侍郎吃酒,可千万莫要推脱啊。”

    对面之人脸上笑意真诚,季思有些拿不定用意,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这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李弘煜这次没话,也学着人仰头饮酒,随后望着面前的季思量着,好似不经意间提了句,“起来季侍郎同我认识的一人到有几分相似,他也是漳州人士。”

    “哦,”季思挑了挑眉,“是王爷故友吗?”

    这问题让李弘煜陷入沉思,他端着酒杯未动,垂了垂眸淡淡地回答,“算是吧。”

    “那他人吗?”

    “兴许是死了吧。”

    李弘煜的回答让季思眉头皱了皱,越发不明白今日这是个什么局,若是在这儿的是李弘煊,那定然是要冷嘲热讽一番,再想方设法套套话,可李弘煜寻得几个话题都是让人云里雾里,倒像是真的想寻一个人聊天那般。

    “季侍郎怎么不动筷呢?可是不合胃口?”李弘煜这样着,随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瞧我,在曲定待的时日太长,都忘了季侍郎是漳州人士,那自然是不喜辣的,重新换一桌吧。”

    季思出声将人制止,“不必劳烦,这酒吃的差不多,下官还有事也不好多耽搁,便先告辞了,等下次定备上薄酒同王爷一醉方休。”

    “季侍郎既还有事要忙,那本王也不好多留,不送。”

    季思起身行了礼转身出了屋子,走到楼梯口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回首望了望身后的厢房,面上瞧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是瞧了两眼便匆匆下了楼。

    下楼的声音渐行渐远,隔壁的包厢门开,阿鲁从里面走了出来,站位二楼围栏处垂眸看了看除了酒楼的某人,眼神一暗,转身进到了隔壁的包厢,把门合上后才凑到李弘煜跟前有些担忧道:“主子今日未免草惊蛇了些,就不怕季思瞧出什么吗?”

    “本王还生怕他瞧不出,”李弘煜并未生气,嘴角依旧挂着笑,目光落在手中把玩的酒杯上,带着点眷恋和深情,“天冷了,畜生都想着冬眠,这蛇要是不出洞,那猎人还在怎么抓。”

    “句不好听的也不怕主子不开心,季思这人邪乎的很,他的存在是一个最大变数,此人留不得,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不如趁早......”

    “砰”后头的话没完,被李弘煜重重放在桌上的瓷杯的断,阿鲁心翼翼抬头,对上李弘煜若有似无的笑眼,后头的话不知为何就出不了口。

    “阿鲁,”李弘煜语气淡淡地,“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季思......”

    他到这儿停了下来,勾唇轻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掀开那张皮,里面装的是个什么精魅。”

    声音很轻,被外面街道上的各种吆喝声盖住,季思端坐在马上抬眸望了望天,周遭嘈杂声此起彼伏,他一人一马停在原处不动再加上容貌绮丽,惹得不少路人回身量,而季思只是神情凝重的一动不动。

    临安的天空有些阴沉,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日光,照在大地上的余晖有些灰暗,他立在马上回首望了望宫墙的方向,眼神一暗,含着万千情绪。

    天地肃穆,风云骤变。

    承德帝手中的刀刃直指面前之人,却在不过半寸之处停了下来,在昏暗的宫殿中泛着冷光,好似天边的破晓时的亮光,他面色狠厉怒火未消,瞪着眼前人的目光冷的瘆人,李弘烨被吓得脸色失了血色,嘴唇泛着白,一屁股跌坐在地,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只需要稍微往前就会插进自己脖颈中的长刀,身子止不住颤抖,一身的冷汗湿了内衫。

    端妃来得及时,下意识的唤了一身这才让承德帝停下了动作,她被这个画面吓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连忙掐了掐掌心的嫩肉,也顾不上其他,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一把将李弘烨抱进怀中,未语泪先流,“我儿,可有受伤啊,有没有哪儿疼啊,让母妃瞧瞧,别怕,别怕,母妃来了。”

    李弘烨被这变故吓得有些呆傻了,只是止不住的发抖,涣散的瞳孔渐渐恢复了光彩,紧紧攥紧端妃不停重复这一句话,“母妃,你快求求父皇,他要杀了儿臣啊,你快求求父皇。”

    “陛下,”端妃仰头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带着哭腔道:“永谦是做了什么让您发这么大的火,他若是惹得您不悦,大不了你骂他几句消消气,怎还要至他于死地,您这是要臣妾的命啊!”

    “你教的好儿子,你问问他,你问问都他干了什么好事,了什么蠢话!”承德帝将长刀用力掷到地上,甩开两人重新坐了回去。

    端妃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李弘烨,后者只是垂下眸避开她的视线,端妃心下一沉,已然知晓李弘烨定是惹了大事,思绪翻涌,连忙哭诉道:“陛下,永谦为人纯良,定是受人蛊惑被人陷害,是臣妾教子无方,陛下要罚那便罚我吧,永谦是无辜的。”

    她眼睛红红不停的抽噎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涌出,承德帝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端妃见状心凉到了谷底,左右瞧了瞧将主意到了一旁的方清荣几人身上,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扑了过去,哭的泣不成声,“祁相,太傅,你们是大晋的良臣,永谦也是你们几位看着长大了,他虽心高气傲了些,但并没有害人之心,你们替他情吧。”

    方清荣他们哪儿受的起这个礼,连忙退后几步跪下,神情十分为难,这情没法求,先不梁王禁足期间非但不闭门悔过诚心检讨,反倒纵情享乐**不堪,就采女无故死在梁王床上,那采女虽无名无分可名义上依旧是皇上的人,宫里瞧见的人太多了,有心压下去那也堵不下悠悠众口。

    更何况刚刚那番针对太子的言论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先不是不是太子做的,就算真是太子下的手,你一无证据二无证人,空白在殿前泼脏水,可谓是火上浇油啊,前面诸事还未有个结果,这又新增了罪责,可谓是一环扣一环。

    “够了!”承德帝一拍龙案,显然动了大怒,面色涨的通红,气喘吁吁呼吸困难,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朕的家事却也是国事,家不宁则国难宁,梁王身为朕的长子非但不良善仁厚,还心思深沉草菅人命,朕一向主张仁爱治国,却不知自己儿子这般残暴狠辣,不仅随意草菅人命,更是恨不得除掉太子,连亲兄弟都能下得去手,又谈何爱民如子,普通人家的孩子犯了错都会受罚挨骂,朕身为一国天子当为表率,祁相。”

    他后面这句话是对着祁匡善的,后者躬身道:“臣在。”

    “朕传你们几人来,一是为了将这事当成国事处理,二是因为兹事体大不容随意处之,诸位爱卿都是朝中老臣,家事国事事事都应为国为民,今日之事宫里众人都瞧见了,朕若是不给一个交代,那便是置皇家脸面于不顾。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几人面色都变的复杂起来,纷纷心下一惊,只是面上没显现出来,承德帝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看了看下方跪着的人,再三衡量,沉吟一阵后,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梁王的是口德有失,品行不端,遂令迁出京,谪居封地,未得御令,终身不得再入临安!”

    众人神情一变,齐刷刷下跪,异口同声,“陛下三思啊!”

    李弘烨这时候更是呆楞在了原地,跪直的身子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中无声的重复着,“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陛下!”端妃细尖的嗓子带着哭腔,她跪倒在承德帝脚边,紧紧扒住龙袍下摆,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哭花,糊在脸上像是来讨命的恶鬼,“您这是要了臣妾的命啊,您看在永谦这些年在殿前伺候孝顺的面儿上,您饶了他这次吧,他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若不是你惯着他,他又怎会养成这般性子,”承德帝语气沉重,面色难看,抬手将人掀开,“朕心意已决,还望你好自为之。”

    一锤定音,殿中只留下端妃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碎了宫墙之中的宁静。

    可消息传到其他宫中时已经被压了下来,众人只知晓皇上震怒,梁王失势,却并不清楚里面的前因后果,栖凤宫听到消息时,皇后正在房中修剪花枝,闻言也不过一句:“今日院里的花儿倒是开的娇艳。”

    淑嫔依旧焚香诵经,任由外面天崩地裂都同自己无关,其他宫里却是议论纷纷。

    而常妃听到时,正同李汐吃茶,她为人通彻谈论了一番,最后也只是苦笑着感叹了一声,“这宫里的人啊,每日都在你争我抢,到最后又有几个人得了好下场,还好我不用同她们瞎掺和,只用操心如何给你寻个如意郎君便是。”

    “母妃,”李汐有些娇怒,随后又幽幽道:“都怪祁子珩这大傻子不知好歹。”

    常妃量着自个女儿,突然有些担忧,皇家的子女总是身不由己,顺平如今年岁不了,若是寻不到如意郎君,那再过几年只能所以择选驸马,或者为了两国邦交而去和亲?

    想到这儿常妃心慌害怕,转念一想沉声道:“你若真是非那祁子珩不可,母妃便做主替你去你父皇跟前讨一个赐婚的圣旨,到时候由不得他不愿意。”

    “不好,”谁料李汐却摇了摇头,“祁家世代忠良,定是不会抗旨不遵,可若是讨了这个旨,那祁然便做不了官儿了,我虽是心悦他却也不想让他做一个只会陪我笑逗我乐的假人,我钟情的是有才情有侠气心怀家国天下的他,而且若不是真心相许那这份讨来的疼爱又有什么稀罕,我堂堂大晋公主莫不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得靠圣旨才能绑住心悦之人,出来未免丢人了些。”

    常妃被逗乐了,用手帕掩唇笑道:“你啊你,这性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往后可别悔。”

    “自然不悔,”李汐抬了抬眸,紧接着像是泄了气一般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度娘嘟囔,“可是祁子珩为何就是不喜欢我呢?”

    李汐埋怨着,那头祁然好似若有所感皱了皱眉,对面的祁煦放下黑子抬眸看了看询问,“怎么了?”

    “无事,刚想到点事走神,”祁然紧跟着将白子放下回答,“父亲还未回来吗?”

    “估摸着一时半会回不来,三公都传唤进宫,没猜错宫里是出了大事。”

    祁然捻着棋子的动作一顿,薄唇紧抿语气淡淡地:“应该是梁王出事了。”

    “梁王?”祁煦有些讶异,“莫不是太子出手了?”

    他虽不在朝堂却也时时关注朝中之事,更何况府中还有两位朝廷重臣,自然知晓王平全隔三差五就上书求皇上严惩梁王这事,祁煦还在尚书省任职时,同王平全倒是没什么交情,不过却是听过这人性子,法不容情,律法比天还大,他官职虽却是两朝元老,更是让先皇都赞颂的人,皇上就算有诸多不满,也不会真处置他。

    所以这样性子的人,也是最容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祁然将棋子放下,想到那日和季思的所见所闻,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也可能是皇后。”

    虽只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但祁煦依然能够明白言外之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皇后为了让太子继位,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祁煦的话还没完,余光瞥见亭外探头探脑的脑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倒是把祁然瞧的一头雾水,抬眸不解的看着人。

    “念儿,”祁煦温声笑道,“你耳朵露出来了。”

    草丛里悉悉索索的人影愣了愣,随后咻一下将脑袋缩了回去。

    这番动静自然被祁然瞧在了眼中,他眼中浮现一丝笑意,语气淡淡地:“出来。”

    人影心翼翼从草丛后走了出来,低着头轻声细语问好,“父亲,大伯。”

    “你躲在那儿干嘛?”祁然将人拉到跟前,动作温柔的将他头上的枯枝拿了下来。

    祁念的软软嫩嫩像糯米团子的脸皱在一块儿,表情十分为难,犹豫支吾了一会儿,才奶声奶气道:“有只猫跑进来了。”

    “猫?”祁然重复了一遍,然后便见面前的团子思考着,缓缓点了点脑袋。

    他这模样逗乐了祁煦,挥了挥手笑道:“念儿估计是想让你同他去看看那只猫儿,你同他去吧,孩子爱玩乐的心思都少不了,放松放松也好,哪能一天到晚都在听夫子讲课,你同他这个年纪时,可比念儿闹腾多了。”

    祁然也没拒绝,点了点头起身牵着祁念的手往回走,路上装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那只猫儿是什么毛色的?”

    身旁的糯米团子身子一僵,垂下脑袋声如细纹,“白……白色的?”

    这语气实在不确定的很,祁然瞥了一眼,抿了抿唇没拆穿,两人就这样不急不慢的走了回去,等推开门看见坐在自己房里喝茶十分悠哉悠哉的某人,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季思听见动静,回过身来看着门外的父子俩,笑眯了眼睛,乐呵呵道:“有劳祁少爷了。”

    祁念握紧了祁然的手,有些紧张的辩解,“父亲,季大人不让我告诉你他在这儿,孩儿知错了。”

    祁然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十分温和,“无事,你先回房去。”

    闻言,祁念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季思,收获了后者一个大大的笑颜,他咬了咬下唇出了屋子。

    听见脚步声走远,祁然这才走过去看着面前之人,有些无奈的问:“你莫要教他学那些个陋习,他不会唬弄人。”

    “胡,我哪儿教他糊弄人了?”季思不大乐意了。

    “那你哪儿来的猫?”

    “怎么没有,”季思笑嘻嘻起身凑近,双手环住人脖颈,眉眼上挑,轻启薄唇,带着茶香的灼热呼吸在祁然脸上,一字一句道:“我不就是吗,喵~”

    祁然:“……”

    *

    作者有话要:

    剧场:

    当某一天季思长出猫耳和猫尾后

    季思:【震惊脸】祁然!我变异了!

    祁然【脸色一红,盯着人猫耳猫尾忍住想要动手的心,默念我是君子,我是君子。】

    季思:【难以置信】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祁然:【继续默念,心翼翼伸手捏了捏猫尾。】

    季思:【满脸红潮,身子软成一滩春水,忍不住】喵~

    祁然:【扑过去】

    哔

    以下剧情已被晋江屏蔽,谢谢

    ps:天凉了,梁王也该杀青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