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安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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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平渚到做到。当?她截获程府大管家和西南往来信件中有不利于岑诤的内容时,直接带人去了京城镇南侯的府上。

    “来人,把他腿断!”

    她轻飘飘地了一句,公主府的侍卫长巩昌二?话?不,迅速将那面无人色的管家拖出了正堂,押在长凳上。挥起长棍,照双腿各自猛力一击,两声骇人听闻的惨叫伴随着脆生生的骨裂,侍卫又将昏死过去的管家拖进门来,像丢麻袋一样丢在地上。前后不过一口茶的功夫,干净利落。

    侯府的家奴们跪了一地,全都吓得一声不敢吭。侯府的几个幕僚也面如土色,有个胆大的上前唯唯诺诺道:“不知……不知管家因何事得罪了长公主?请长公主明示。”

    李平渚回?也未回,问巩昌:“侯府都封锁了吗?”

    巩昌拱手道?:“所有大门都已经封锁,没有长公主府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好。拿鸽子来。”

    “是。”

    一只扑棱棱的鸽子当?着众人的面被送到了李平渚的手上。识货的幕僚看得出那是一只信鸽。

    “写!”长公主低喝一声,由巩昌亲自执笔,开始在一张纸条上写字:“安国卫西南部听令,折镇南侯嫡子程以仁一条腿,以儆效尤。”

    众幕僚闻言大惊失色,安国卫是安国大长公主李平渚的暗卫,他们只听过却没见过,没想到在西南也有分部。

    众人都慌了,纷纷跪地求情,“敢问长公主殿下,为何要断二公子的腿?二?公子可是长公主的亲外甥,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请长公主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收回成命。”

    “是啊,长公主,日前侯爷和夫人延请名医,二?公子的神志刚刚好转一些,正是程家的希望。他还年轻,如?果镇南侯府有什么得罪长公主的地方,还请长公主府念在程太后的面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李平渚置若罔闻,问巩昌,“写好了吗?”

    “写好了。”

    “盖上印,发出去。”

    “是。”巩昌将信往信鸽上绑好,走到院墙处往高?处撒手一放。瞬间那信鸽在空中扑腾了两下,便翅楞楞地遁入了夜色中。

    侯府众人纷纷白了脸色,想要阻止,可是各处大门已经被长公主的人牢牢地把持,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信鸽消失。这?种鸽子由专人训练,只需五天就能飞到西南,而侯府的人如果想要报信,最?快也要六天。

    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这?也太狠了,完全不给回?旋的余地。

    侯府众人从未受过这?般羞辱,但这?里是京城,是皇家的地盘,长公主又是名义上的自己人,被自己人“清理门户”,他们只能落牙齿和血吞。

    有幕僚悲愤道:“长公主这?般作为,要置侯爷,置程家于何地?程家好歹是长公主的母家,这?般不念亲情,将无辜外甥推向万劫不复,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哪!”

    长公主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置在地上,“孤向来处事公道,从不会冤枉谁,也不会惧怕谁。此番只不过是惩大诫,任何胆敢在孤眼皮子底下玩弄手段的人,孤都断难容忍。孤奉劝你们一句,做交易就是做交易,不要拿别人当?傻子。哪个敢触碰孤的底线,孤就同他翻脸,无论他是谁!你们最好想清楚了,不要三番四次考验孤的耐性,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完便阴沉着脸拂袖而去,临别前对巩昌嘱咐:“守好大门,天亮前不准放任何人出门。”

    “诺。”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众人才拾起地上的信看了一遍,哑口无言,不置一词。这?时,地上的人突然呻|吟了一声。众人回头见管家醒了,连忙把他扶起来,看着他的两条腿以可怕角度扭曲着,血浸湿了衣裳,一时头皮发麻,“赶紧去叫大夫来。”

    但是下人却回禀,“长公主的侍卫封锁了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去。”

    这?下子众人均傻了眼。

    那管家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趴在地上装了一会死,此刻脸上青筋暴露,满是痛苦扭曲的神色,咬牙道?:“她是故意的。我……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当?初刺杀夫人和二?公子的人,是长公主。难怪……难怪这些年侯爷一直查不到凶手。原来凶手,就是他一直信赖的自己人。我们都被她给骗了,报应,真是报应!”

    众幕僚见他完便僵在了那里,一探鼻息竟然断了气,不禁集体?了个冷战。

    好狠的女人,你她七寸,她就敢伤你十分。死管家还是其次的,再怎么,二?公子也是她的亲外甥,是未来程家的继承人,她一句话就断他的腿,这?简直是当众割侯爷的肉。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若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岑诤,何至于此?”事后,幕僚在厅中议论。

    “你还不明白吗?不单单是岑诤,这?是新仇加旧恨。当?年侯爷瞒着她做了那件事,长公主为了程家没有跟侯爷翻脸,这?么多年大家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谁成想她还记在心里,而且早就做了报复。侯爷视夫人公子如?命,她就拿侯爷的命开刀,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唉,管家得没错,当?时咱们就不该跟着涂家掺和那档子事儿,如?今惹得一身骚,真是报应!”

    “你现在扯这些犊子还有什么用?有本事到侯爷面前去!”

    “好了好了,大家先不要争吵。接下来应该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刺杀岑诤的事情已经暴露了,长公主有没有可能把这?件事禀报圣上?”

    “依我看不会。长公主既然来府里闹,明她并未有捅出去的算,只是给侯爷一个警告。等天亮这?里的兵撤走后,咱们马上派人往西南送信,把这?里发生的情况禀报侯爷。在收到侯爷的答复前,万不可轻举妄动。”

    京城宁北侯周府。

    周晓川已经秘密在府里养伤半个月了,周夫人亲自服侍汤药,好不容易把女儿从鬼门关里夺了回?来,气得想回西北骂她家的老头子,怎么舍得让周晓川做这?等事。

    “父亲也是迫于无奈。咱们只是想救下岑诤,谁成想那批押运的人里有几个是绝顶的高?手,女儿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有完成任务,愧对父亲。”

    “你可别再了,那都是咱们家二十多年前欠的旧债,和你有什么相干?你爹也是,事先也不跟我通个气,我也好去助你一助。你不知道,看见你奄奄一息地躺在马车里,我差点就跟着去了。”周夫人着眼泪上涌,想起当?日的情景,不禁又后怕起来,“还好你没有事,不然,他拿什么来赔我的宝贝女儿?”

    周晓川笑道?:“日后让爹给你喝酒赔罪还不成吗?”

    “喝酒哪里够?我这?颗心迟早被你们给吓死。”

    周晓川皱眉喝完苦药,“娘,岑诤这次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周夫人叹了口气,“唉,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伤就好。接下来的事谁也不准,但我听长公主透出来的口风,是要尽力保全岑诤的。平心而论,岑诤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咱们周家不是没有责任。设身处地想一想,你们姐弟两个要是从没爹没娘,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长大,我这?当?娘的可怎么受得了?你虽然因为救她受了重伤,但那些想杀她的人也没能得逞,这?就算是因祸得福了。接下来咱们就尽人事听天命。”

    “可是,倘若岑诤要一心为父翻案怎么办?咱们周家……会被清算吗?”

    周夫人被问住了,眼神躲闪了一下,“不会的,你弟弟刚和康德公主成亲,西北也没有称霸的野心,不会被清算的。这?些事情你们孩子就不要考虑了。”

    “可是,朝廷是一定会清算程家的,程家若是倒了,咱们周家岂能独存?”周晓川远比她想象中的成熟。

    周夫人看似不经意地问,“你如?何肯定朝廷一定会清算程家?”

    周晓川道?:“我看见了。那些刺杀的人,他们的武功路数都出自西南。我看到那些士兵抓了几个活口,将他们装进了麻袋里连夜运走。”

    周夫人感到震惊,“他们抓到了活口?当?真是你亲眼所见?”

    周晓川点了点头。

    “可朝廷的文书上,所有行刺的人都已经服毒自杀了呀。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周夫人渐渐醒悟过来,“我明白了,这?是朝廷故意释放的假消息,目的是为了麻痹刺客的神经,让程家放松警惕。”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大事不好了。周夫人没有把背后的事情出来。她清楚的知道能够做到这一切的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一个人。她感到有一个巨大的旋涡正在朝他们张开大口,凡是被卷进去的,谁都难以幸免。而背后搅动这场旋涡的那只手,让她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影子,只不过,这?次换他们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周晓川晃了晃周夫人,“母亲您不用急,也许是我看错了也不定。”

    周夫人有些难过,“晓川,你该知道咱们家联姻康德公主的苦心。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也不能一味逃避,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咱们西北周家向来不出逃兵,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