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 210 章
夏风打江面吹来,沁凉的风吹得人的衣袍簌簌。
周礼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延年。
只见他单持灯,昏黄的烛灯打在面上,平添几分的柔和,江风下几缕细碎的发丝飘扬。
此时凭栏看江面的风景,当真是不出是景美,还是人更胜一筹。
周礼心里酸酸溜溜,“唉”
嗐!这怎么就不是他家的好大儿呢!
宋延年侧头,“嗯?”
周礼摆,“没事没事。”
宋延年轻笑了一声,回头继续看江面。
荷花丛中,翩跹起舞的荷花精有些累了,她素朝天,接下天上明月洒下潺潺如流水的月华。
鞠在中,仰头饮尽。
莹莹光亮下,她的面容若隐若现,此时她停下了舞蹈,明眸善睐的眼在荷花丛中探看,不一会儿,便寻到了一朵花骨朵有些瘦的荷花。
随着她指尖的轻触,花骨朵的荷花缓缓的绽开,清风下微微摇摆。
摇曳生姿。
看到花开,宋延年和周礼两人忍不住秉住了呼吸,唯恐呼吸重一点,便惊扰到了这花开的美丽。
随着月华的反哺,荷花越开越多,越开越盛,一阵清风徐徐吹来,飘来满江的荷花香。
周礼:“美,真美!”
宋延年看着这花开的一幕,附和道。
“是啊,真美。”
月华散去,荷花精收,她侧头看了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延年和周礼的目光,她微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一个甩袖,原先在河面上翩跹的身影陡然化作一道莹光,倏忽的钻进了她最早碰触的那朵荷花。
光亮幽幽寂灭,原先绽开的荷花丛缓缓的收拢了粉的白的花瓣,方才那美景就似昙花一现般的美丽。
此时江面已经平静,周礼回过神,摇头喟叹不已。
“可惜可惜,天人有瑕。”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一下荷花精身上的莹光淡去,他便将荷花精的面容瞧了个真切。
她的面容淡雅,唯一遗憾的是,在她白皙的脸庞上,靠近右边的脸颊上有一块儿巴掌大的胎记。
胎记绯红,形似红莲含苞欲放。
但再似花骨朵,这胎记也是丑的。
周礼侧头,不解的问宋延年。
“宋大人,你,她都是妖精了,为什么还会有那红斑?”
宋延年的目光看向这片荷花丛,再往外便是一览无余的江面。
月辉撒在波浪壮阔的江面上,就似将那片月白的柔光揉碎,重新拼凑成一片岁月静好的波光粼粼。
宋延年沉吟:“有一种法是这样的,这种印记,是往生枉死的人特意留下来的。”
周礼诧异:“哦?”
宋延年:“枉死的人走得痛苦,家里人也是悲痛不已眼泪属阴,亲人的眼泪滴落在她们的心头,她们心中便有万般牵绊。”
“一些人心有留恋,再有来世的时候,就会特意留下一些印记,便是想着前世的亲人能够根据这些印记,将她重新认出。”
他的声音很低,到这里时侧头看向周礼的眼睛,轻声道。
“枉死之人前世的缘分断得突然,兴许今世还能有一丝的牵绊。”
“这样,人海茫茫中擦肩而过时,彼此间便心有所感。”
真有那一刻,那人回头,两人对视相笑一眼,万般的遗憾便沉淀在岁月的沙砾中,前世受苦受罪的那人也能开口一句,她今生很好,珍重珍重。
周礼听罢,沉默不已。
半晌,他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这画作上荷花精的面容,他要按着有红斑的面容画上去。
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一片静谧的荷花丛,那儿已经不见荷花精,偶尔有几声蛙鸣响起。
原来,这红斑不是瑕疵啊。
宋延年瞧了眼月色,往后退了半步,拢了拢袖袍,道。
“周大人,夜深了,我送你家去吧。”
周礼也不推辞。
此时他的眼神这么灵光,夜色这般黑,要是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他该承受不住了。
宋延年持宫灯,侧头招呼道。
“周大人跟好了。”
随着他的话落,周礼只觉得自己如坠云雾,辨不清东南西北以及今昔是何夕。
周围的景致在急速的后退,他感觉到他们好像走在江面上,耳畔里还留有几声蛙鸣,许是感知到这股风的异常,数只绿皮白肚蛙“咕呱”一声,争先恐后跳的进水中。
波纹漾得很大,荡得很远。
再往后便是风呼呼的声音,风声又急又快。
周礼愣了一下,随即便抚掌大笑。
“好好好,今日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宋大人,慢点慢点,我不急着家去,这好景需得慢慢瞧,慢慢看。”
宋延年轻笑,从善如流的应下。
“好。”
随着他的话落,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周礼看着虚浮在脚下的江面,幽蓝的天空将那璀璨的星河剪影投下,波光粼粼,水天相接。
今夜饮的酒,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微醺上头。
周礼陶陶然。
此情此景,当真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到周宅时,夜已经深了,就连那守宅子的老黄狗都缩着脚,耷拉着耳朵闭眼了。
宋延年告别:“周大人,夜深了,早点歇息。”
临行前,周礼又拦住了宋延年。
“宋大人,留步。”
他的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欢喜,似顽童玩了一场有趣的游戏,整个人都疏朗开阔了起来。
宋延年回头,以眼询问周礼。
周礼摆了摆,朗笑道。
“无事无事,我就是想问问宋大人,你还会在京师待几日?”
宋延年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明日去魏太师府上拜访,再买点京师的特产,约莫三五日后便动身了回东湖了。”
周礼松了口气,“那来得及,来得及。”
他对上宋延年不解的眼神,解释道。
“明儿我休沐,正好将这月夜荷花图画完,我想将它送给你。”
宋延年面上浮现意外的神色,“送给我?”
“周大人客气了。”
他连忙出言推拒,都文字如心,这画也一样,虽然这画作还未完成,但他可以看出,周礼大人是极为喜爱他这副画作的。
周礼摆,“嗐,跟我你还瞎客气啥!”
“你瞧我就不一样了,你今儿请我吃了菜品这般昂贵的东兴楼,你瞧我推辞了吗?”
“我都不推辞!”
“怎么到我送你画作时,你就一个劲儿的推辞了?”
他表情一收,故作严肃不痛快的模样,开口道。
“瞧我周礼了,是不是!”
宋延年失笑,“大人,这如何一样。”
片刻后,在周礼板正的面庞下,宋延年败下阵来。
他微微拱了拱,笑道,“那我便却之不恭,多谢周大人了。”
周礼这才露出笑模样,“这还差不多。”
宋延年同周礼告别,转身走进夜色中。
周礼目送着那一抹宫灯的光亮,直到黑暗将月白色的衣袂吞没,他这才转身回了宅子。
“豁,吓我一跳。”
“萱儿?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周萱背着凑近周礼,姑娘的鼻子一耸一耸的嗅个不停,瞧过去分外的可爱。
周礼抬脚往旁边躲了躲,笑道。
“作甚作甚?”
周萱皱鼻子:“没作甚!”
周礼不信,他掐了掐她的鼻子,笑着打趣道。
“又来做这怪模怪样的,仔细长大后变丑了。”
周萱站直身子,有些圆润的短抱肘,轻轻的哼了一声。
周礼好笑,“瞧你这猪模样。”
“走了走了,夜深了,爹忙了一整天也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
周萱一脸嫌弃,“你又去喝酒了,哼,我明儿就告诉我娘去。”
周礼辩解:“这次不一样,今儿这是你宋叔叔。”
“人家难得回京城一次,爹当然要和他好好的聚聚,再了,就几杯水酒的事,偶尔为之,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他一边一边往院子里走去。
“宋叔叔?”周萱咀嚼这个称呼,眼里闪过不解,她三两下便追上她爹,好奇的问道。
“爹,爹,这宋叔叔是谁啊,我认识吗?”
周礼低头瞥了她一眼,开口道。
“认识,怎么不认识。”
“你那时候顽皮的跑到画里,头一次咱们也不知道这事,还是他将你带出来的。”
“还有,你屋里那匣子木刻的书签,也是他送的。”
周萱眼睛倏忽的一亮,拍道。
“我记得他,是宋大人,生得特别好看的那个大人!”
周礼牵着她踢踢踏踏动个没完的腿,没好气道。
“是是是,你记得最牢了。”
“还有啊,你现在也大了,不可以将别人家好不好看这种事挂在嘴边,这样不好。”
周萱摇了摇他爹的,不服气道。
“我哪里长大了,师父我还是个娃娃呢。”
周礼:“是是是,那再过两年就不可以了哦。”
周萱才不管两年后的事,她绕着周礼,追问着周礼吃宴席的事。
听罢那些菜品,她一脸的艳羡,“东兴楼啊,肯定老好吃了。”
倏忽的,她好像想起什么,大拇指和食指弹了个响指,欢喜道。
“爹,明儿让娘烧只大白鹅吃吧。”
那宋大人长啥模样,实话她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特别的好看。
那时多看几眼,再咬下一口大烧鹅,喷香喷香的。
她爹不带她去东兴楼,这人看不到,烧鹅的大鹅腿总能吃得吧。
“哈哈。”周礼捏了捏周萱的鼻子,开怀不已。
“馋猪,真是我们家的馋猪!有吃有吃,两只大鹅腿都是你的!”
第二日,宋延年拎上礼物拜访了魏太师。
三年不见,魏太师的精神面貌都不错,瞧过去不怒而威的模样。
看到宋延年时,他爽朗的笑了笑。
“是宋大人啊。”
宋延年站了起来,对着魏太师做了个大揖。
“这几年我在东湖事事顺利,多谢大人在京中多有照拂。”
魏太师摆了下,“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一切都是陛下自己想开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朝中之事,魏太师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时不时的探看外头的天色。
宋延年笑道,“大人是有事要忙吧,那下官先告退了。”
魏太师有些惭愧又有些自豪的模样,“怠慢宋大人了,我啊,这是今儿家中有喜!”
不等宋延年话,他便一脸喜色的开口道。
“今儿我家琳琳的糕点坊开业大吉,我得为我家闺女头一个送上贺礼。”
宋延年愣了愣,随即失笑。
“恭喜恭喜。”
魏太师一脸与之荣焉模样的捻了捻自己的羊胡子,欣慰道。
“这孩子不在我们身边的那几年,被她的养娘教得很好。”
“这次她和义母琼娘一起开这个糕点坊,家里人也都很欢喜。”
虽然,这糕点坊和官家姐的身份不搭,尤其是他这样的大官人家,但只要能让孩子欢喜踏实,他这做爹的,自然只有喜悦的心情。
魏太师叹息了一声,和宋延年交心道。
“被拐走时候,受的罪都给忘了,但那种亲人皆不在身边的恐慌和无措,那是刻在骨子里头的。”
魏太师:“有个糕点坊也好,她了,这叫做自己有艺,落到怎么样的绝境都不会饿坏,自己做事赚银两,她心里踏实。”
魏太师略微的有点失落,这孩子懂事得太早,真是让人又欢喜又惆怅啊。
他家闺女,除了是他的琳琅珍宝,也是地里的稗,给点雨露和阳光,便是荒野里也能长成一片连绵之势。
宋延年:“真好。”
魏太师也跟着喟叹,“是啊,真好。”
告别完魏太师,宋延年便回了客栈,又隔了一日,他收到了周礼托家里车夫老周送来的画轴。
老周不断的告罪:“我家大人署衙里事务繁忙,一早便去署衙点卯了,他怕宋大人急着离京,清晨出门时急急的将画往我这儿一放,托我带来了。”
“他了,不能亲自上门,还望宋大人原谅则个。”
“周大人客气了。”宋延年接过画卷,微微侧身,问道,“进来喝杯茶水?”
老周受宠若惊,摆道,“不用不用,府里还有活等着我呢。”
宋延年也不勉强,他拿了点碎银给老周,笑道,“天气这么热,老丈歇脚的时候买杯水喝。”
老周:“哎!”
待老周的身影没入人群,宋延年拿着画卷回到客栈的房屋里。
他解开画轴上的布条,将画轴一点点的展开,一副月夜荷花图便展示在他的眼前。
只见天畔一轮弯月,水中一轮月的剪影,放眼望去便是漫无边际的江面。
靠近岸边的江面上,一簇簇的荷叶拥挤着,荷花舒展娇艳,江面上一只跃水的跳蛙,它的身子半没入水中,溅起水滴,漾起大波的水纹。
就是这样静谧的月夜下,荷花丛中,一个女子轻点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
她抬眸看来,明眸善睐模样。
在她的右脸庞处,一抹绯红的红胎记显眼却又不突兀。
宋延年看了片刻,将画卷重新卷了起来,系上蓝色的细布条,自言自语了一句。
“想不到,周大人还真的将这红胎记画上了。”
随着宽袖拂过,画卷被收到了袖里乾坤中。
又是一日月夜。
长乐坊。
街道两边挂着各色的灯笼,朦胧的烛光为月夜下的长乐坊市妆点了几分的热闹。
摊贩推着各自的推车,一些汉子更是有一把力气,一根大扁担便担起了坊市摆食的家当。
叫卖声,吆喝声,还有孩快活的童声,这些声音连成一片,凑成了长乐坊热闹的景象。
此时初夏,白日时光渐渐拉长,用过晚膳后,大孩子牵着孩子的,父母中抱一两个稚儿,就这样出来吹吹风,走走路。
宋延年来到这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热闹的景象。
坊市里,两个儿你追我赶,前头的那个朝后头做了个大鬼脸,顽皮道。
“略略略,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他跑得比较急,又背着身子不看路,一股脑便砸进了宋延年的身上。
“心!”宋延年伸将人扶正,让他免受摔倒的皮肉之苦。
男孩有些羞赧,声道,“哥哥,是不是撞疼你了?”
“对不起。”
被这样拖长的童音一,宋延年眼里都带着笑意。
“不疼,没事。”
他的视线转到他中拿的糖人时,目光顿了顿,温声道。
“中拿着东西的时候,别跑这样快,戳到眼睛或者嘴巴都很危险的。”
男孩瞧着宋延年点头。
“知道了,哥哥。”
宋延年站起身子,揉了揉他的脑袋,“真乖。”
这时,追男孩的妹妹喘着气追了上来,她一张脸红扑扑的,瞧着有些虚弱模样。
后头她的爹娘也跟了上来,妇人一把搂住姑娘,忙不迭的关照。
“怎么跑这么快?”
“你病才刚好,不敢这样跑,回头出汗了,风一吹,就又得吃药了。”
听到吃药,姑娘瑟缩了下,显然是心有畏惧的。
这时,又走来一位个子壮硕的汉子,他瓮声瓮气的就要来提拉男孩。
“好啊郑易鸣,你个没耳朵的,刚才出门才交代你的,你转眼就忘记了是不是。”他眼睛一瞪,凶道。
“把糖人给妹!”
“妹病才好,你别捉弄她!”
男娃郑易鸣噔噔噔的往后跑,他在姑娘面前急急停住脚步,抬将中的糖人递了过去。
“给,妹妹吃!”
姑娘欢喜的笑了,她将糖人推回男孩面前,笑着露出豁口的牙齿,随即抿着嘴,状若羞涩的声道。
“哥哥也一起吃啊。”
壮硕汉子欣慰的看了眼相亲相爱的兄妹俩,回头时才注意到,方才自己子撞到的人,居然还是熟人。
壮硕汉子惊喜:“宋大人。”
宋延年侧头,来人是前几日夜里绑人的郑二,他也有些诧异,不想在这街市上又遇上了。
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他的目光看向两个分食糖人的兄妹俩,尤其是那个姑娘,开口道。
“你家姑娘这病是好了。”
郑二点头,一脸的钦佩。
“宋大人料事如神,您得对,我家闺女这病是虚惊一场,反而我那头比较厉害。”
“要不是有您劝诫,我前两日还有一趟活儿要做,结果,今儿我都听了,做这趟活儿的,他们都进署衙了!”
完,他眼里闪过畏惧和后怕。
宋延年瞥了一眼过去。
郑二立马开口,就差指着天保证了。
“我不敢了,真的,您也瞧见了,我这下头还有一儿一女要养,家里还有老人,我要是犯事进去了,嗐,这个家谁来养啊。”
“扛大包挺好,真的!”
“扛完回去睡得舒坦!”
听到这,宋延年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应道。
“成,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事事掂量清楚就行。”
“对了,你家子这糖人哪里买的?”
他多看了一眼两个娃娃中的糖人,这是吹糖人吹出的一只鹿模样的糖球。
鹿肚子胖胖鼓鼓,四肢做奔跑抬蹄的动作,瞧过去煞是可爱。
此时那两根鹿角已经被两个孩一人一口咬断,直把那饴糖咬得嘎嘣嘎嘣脆响。
宋延年:果然精巧,难怪石姑娘点名要这长乐坊的糖人。
郑二热情的招呼,“那地方偏了一点,大人,我带您过去吧。”
罢,他不待宋延年拒绝,三两句的便和自家婆娘了这事,让她自己带着一双儿女。
妇人点了下头,牵过自家闺女的,低声道。
“乖,爹做事情呢,你们跟紧娘亲。”
哥哥郑易鸣不依了,当下便抛下美味的糖人,转身去追郑二。
“娘,我和爹在一起。”
郑易鸣将自己的塞到他爹的中,抬头笑眯眯道。
“爹,我和你一起去。”
郑二正待瞪眼,宋延年笑道,“无妨,本就是我叨唠了你们一家。”
郑二连忙道,“不会不会,为大人做点事,是我的荣幸。”
“您都不知道,当我在码头扛包的时候,听到他们都进去了,就我一个没事,我这心里有多庆幸!”
宋延年莞尔。
那厢,妇人见自家子追上了郑二,便放松了下来,牵着姑娘的很快走进人群中。
郑易鸣腿短,走起来一蹦一跳的,郑二索性将他扛在了肩头。
“骑大马喽!骑大马喽!”郑易鸣欢喜的踢了踢脚,却被郑二一把抓住。
“臭子,安分一点!”
“摔下来脑袋瓜磕出包了,爹可不睬你。”
郑易鸣短暂的安分了一会儿。
宋延年多瞧了几眼这父子和乐融融的模样,突然道。
“好好扛包,只要你诚心待人,扛包也是会遇到贵人的。”
郑二刚听到的时候愣了愣,随即大喜。
“真的吗?”
宋延年往前走,笑道。
“我可什么都没。”
郑二才不理睬,这高人的话,便是只言片语都有深意,当下就决定以后一定诚心待人。
这时,他还没有想到,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在几年后真的让他帮到了贵人。
后来贵人提携,他的路也越走越顺了。
长乐坊的坊市是南北走向的街道,中间再有零散的岔道。
再又往南走了一段路,一栋木屋的屋檐下,那儿的马墩上坐了个头发发白,背部有些佝偻的老者。
郑二指了指,侧头看向宋延年。
“喏,这就是长乐坊整糖活儿的,他那是老艺了,头功夫杠杠的,大家都叫他老夏。”
“别看他长得吓人,待孩子脾气倒是不错。”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道。
“不瞒大人,我家子还有姑娘,这些年占了这老夏好些个便宜,买两根就只收一根糖人的铜板,我闺女和子可喜欢他了。”
宋延年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屋檐下,这老丈旁边搁了个长柜,里头一个炭炉子,旁边一个铁勺。
铁勺里头还有些许的糖稀,另一边则是一个光滑的石板,那是用来画糖人的。
宋延年微微弯腰,“老丈,麻烦帮我吹十个糖人,都有什么模样的?”
老丈头也不抬,“没了,甭十个,一个也没了,要的话,给你画个平的糖人吧。”
他掂了掂铁勺里的糖稀,估量了下,抬头道。
“还可以给你画一只的,吧,要公鸡还是要鹅,鸭子也成。”
他这么一抬头,一张褶子的脸一下便跃进了宋延年的视线。
路两旁的烛火照得他面上的光亮明明灭灭,但是就这样,也掩盖不住他脸上肤色的不同。
只见他右边脸庞上长了胎记,胎记很大,瞧过去有些像一朵未开的花骨朵。
因为他面皮的黝黑以及岁月留下的皱纹,他起话时,这胎记一动一动,让他的脸平添了三分丑陋。
宋延年诧异: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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