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番外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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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天?色大?亮,郭妙婉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系统再?突然出现,她终于确定了?他们真的走了?。

    她并没有怅然若失,也没有不舍,更多的是轻松和欢喜。

    但其实郭妙婉并不知道,系统离开之后,对于改造成功的宿主,还?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

    这是防止宿主欺骗系统,曾经就?有宿主在改造成功之后,以为系统终于解绑可以为所欲为,又因为成了?新?的主角有了?主角光环,所以肆意地残害人命。

    所以此刻系统和弹幕,依旧在观察着郭妙婉的后续情况,只不过郭妙婉并不知道,也并不会影响到她。

    郭妙婉被婢女?们伺候着洗漱好了?,黎宵也终于醒了?过来。

    郭妙婉亲自去私库里面查看了?一下,系统给她发放的奖励还?有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给她刷的礼物,几?乎堆满了?她偌大?的库房。

    郭妙婉还?不知道热武器的概念,她看着堆放整齐的各种地/雷榴/弹甚至还?有深水鱼/雷,随便看了?下操作册,就?放在了?一边,而是拿了?几?瓶营养液,回到了?雅雪阁。

    彼时黎宵正躺在郭妙婉的床上,身上被林太医给扎得像个活体刺猬。

    他非常地慌张,一直在左顾右盼,见?不到郭妙婉的身影,要开口问站在里间门口的甘芙,可是他张不开嘴,脸上也有针。

    黎宵生怕郭妙婉昨夜短暂地动摇之后,今天?又后悔,要重新?缩回去。

    一直到看到郭妙婉从外面走了?进?来,黎宵的视线才终于找到了?聚焦的地方?。他紧紧地盯着郭妙婉,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转动眼球。

    郭妙婉见?黎宵被扎得像一个刺猬,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这一点点的笑意,让黎宵一直掉在嗓子眼儿的心,慢慢地落回了?肚子。

    “林太医,他还?要这样多长?时间?”郭妙婉侧头询问一直守在这屋子里面就?没敢离开的太医令。

    林太医一把年?纪了?,从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现在,此刻后背的汗都要把里衣给浸湿了?。闻言抬在额头上抹了?一下,回到:“回公主,再?有半刻便好。”

    郭妙婉点了?点头,看了?甘芙一眼,道:“待会儿结束了?,亲自派车送林太医去宫中。”

    甘芙点头应是。

    林太医稍稍松了?口气,他以为按照郭妙婉的霸道程度,今天?是不会让他去太医院当值的。

    要知道即便他是太医令,当值的日?数不够,也是要月钱的。

    如此便又等了?半刻,林太医将黎宵身上的银针全?都拔掉,这才跟着甘芙出了?门。

    熬好的汤药,也恰巧这时候被婢女?端上来。

    郭妙婉让人将汤药放在床前的案之上,走到了?床边一坐下,能动了?的黎宵立刻便拉住了?她的。

    抓得非常紧,生怕一转眼她就?要跑了?一样。

    郭妙婉抬起另一只挥了?挥,侍婢们便立刻退出了?里间。屋子里只剩下了?郭妙婉和黎宵。

    郭妙婉抬要去拿案之上的汤药,但她的腕被黎宵给抓着,她一抬,黎宵就?跟着她一块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肉骨头的狼。

    “你做什么?”郭妙婉甩了?甩黎宵拽着她的腕,问:“松开,先把药喝了?。”

    “婉儿”黎宵的声?音有一些低,昨天?死士们放水没有真的给他留下很深的伤,但是他带着郭妙婉捅进?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刀,是真的很深。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也是结结实实的一下。他就?算自身子底子再?好,也架不住漏了?个窟窿。

    所以现在还?很虚弱,虚弱地抓着郭妙婉,虚弱地叫着她的名。

    郭妙婉侧头斜睨了?他一眼,就?算他现在伤着呢,郭妙婉也不知道什么叫温柔。

    她开口便是揶揄:“叫什么叫,怎么?要吃奶呀。”

    黎宵被她给噎了?一下。无论到什么时候,嘴皮子他永远是不过郭妙婉的。

    “松开,本公主亲喂你喝药。”郭妙婉:“我这辈子都没有喂过别人,有没有感觉到很荣幸?”

    黎宵笑了?起来,他慢慢点了?点头,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郭妙婉的腕,眼睛还?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郭妙婉端起了?汤药碗,一点一点搅动着勺子,动作慢条斯理不徐不疾。

    等到温度差不多了?,黎宵

    都要躺不住了?,她这才舀了?一勺,送到了?黎宵的唇边。

    黎宵何时被郭妙婉这么温柔地对待过,美得神?魂都要离体而出。

    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将药喝进?去,仿佛这不是什么苦涩的药汁,而是一勺甘霖。

    郭妙婉其实在记仇,从来都是她玩弄人心,逼着人对她掏心掏肺,撕开胸膛。她再?漫不经心地拨动那人的几?根肠子,将其看得清清楚楚,算计得明明白白。

    但是昨天?晚上,黎宵逼着她刨心,承认她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情愫。

    那让郭妙婉十分害怕,也让她现在哪怕接受了?黎宵,也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想要让他不好受。

    她一口一口地,将汤药喂给黎宵,像那次黎宵喂她喝那么苦的药,还?喂给她那么酸的梅子一样,让他好好地尝透了?这一碗汤药的苦。

    但是郭妙婉现在并不知道,黎宵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味觉。

    他吃什么都是甜的,情绪大?起大?落失而复得,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连郭妙婉也不能。

    莫现在郭妙婉只是让他吃苦药,就?算郭妙婉让他喝的是毒/药,他也能够做到含笑饮毒酒。

    “你那是什么眼神??”

    郭妙婉喂着喂着,发现他的眼神?黏腻,喝着汤药的表情如同喝蜜,被他给弄得臂上都起了?一层疙瘩。

    指指节在黎宵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黎宵却?傻笑起来,他一笑起来肚子就?很疼,顿时又“哎哟哎哟”地抬去捂肚子。

    郭妙婉斜着他,没有报复成功,把空荡荡的汤药碗重重地放在床前的案之上。

    “疼死你。”郭妙婉恶狠狠地。

    黎宵笑得停不下来,他长?了?这么大?,就?没有这样欣喜若狂过。

    “婉儿”黎宵强压着自己的笑意,按着自己的肚子,用柔情款款的眼神?看着郭妙婉,“我真的好高兴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你继续做梦吧。”郭妙婉抬,用给死人合眼睛的方?式,把黎宵的眼睛盖上了?,“你再?看我一会儿,我就?反悔了?。”

    腻人的慌!

    黎宵也折腾得不轻,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为了?看那些卷宗几?乎彻夜

    不眠。

    白天?还?要去当值巡街,昨天?晚上受了?那么重的伤,情绪又那般大?起大?落,现在全?靠着意志力撑着。

    郭妙婉的一盖上来,黎宵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眼睛再?也没能睁开。

    黎宵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就?在郭妙婉的床上,挤得郭妙婉晚上睡在了?贵妃榻上,辗转反侧,因为贵妃榻实在是太窄太硬了?。

    距离婚期还?剩一天?,黎宵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不仅没有去当值连家?也没有回,可把黎家?的一家?老给急坏了?。

    好在郭妙婉在第二天?清早上,派人去护城卫营地给黎宵告了?假。又让甘芙亲自去黎家?,明了?黎宵现在正在公主府内,让他们不要担心。

    黎宵受伤的事情自然是没有的,黎宵在十二月十一的中午醒来,距离两个人成婚仅剩下一天?,准新?郎却?赖在新?娘的床上不肯走。

    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好,堪称神?采奕奕。

    郭妙婉先前喂给黎宵的汤药之中,掺了?好几?瓶营养液,他现在恢复的速度很惊人,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能够自如行走了?。

    郭妙婉不由的想到她那一库房的营养液,感叹了?一声?系统没骗她,倒真是好东西。

    郭妙婉本来提议婚期推迟几?天?,就?对外宣称黎宵遭受刺客袭击,等到黎宵身上的伤彻底好了?,再?成婚也是一样的。

    但是黎宵不同意,他现在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怕郭妙婉反悔。他不能给郭妙婉任何会推迟婚约,必须尽快将自己跟她绑在一起。

    郭妙婉自然知道他那点算盘,她斜倚在贵妃踏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散漫,衣衫不整是刚才某个混球给扯的,唇色艳红,是刚才某个狼崽子给啃的。

    她连收拾也不收下,靠着软枕赤着脚,踩在黎宵的腿上,阴阳怪气地问他:“明天?就?要成婚了?,你家?里人找不见?你都急得快疯了?,你还?不赶紧回家?去,是准备直接赖在我这里,省了?我明天?去接你的流程吗?”

    黎宵也不想这样,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觉得郭妙婉就?像一个妖精,他一大?早上想走好几?次了?,但

    每次郭妙婉斜斜地看他一眼,那眼尾就?是两条勾魂夺命的钩子,他就?半步也迈不动了?。

    “那不能省,我这就?要走了?”

    黎宵是这么,可是捏着郭妙婉脚腕轻轻摩挲的,却?一点都没有挪开的意思。

    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发痴,呼吸和整个人的状态就?一直都没有正常过。

    郭妙婉故意撩拨他,故意折磨他,毕竟他现在他伤处能够坐起来,能够自如地行走,已经是勉强,在多余的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她靠在软枕之上,抬摸自己的唇,故意:“你那么看着我想干什么?”

    郭妙婉笑得让人牙痒,她脚尖挑了?下黎宵的腰封:“伤着呢,又什么也做不了?不难受吗?”

    感情和欲望一样不能长?久压抑,一旦压抑得狠了?,就?容易触底反弹骤然爆发。

    黎宵对郭妙婉的思念和爱意都是这样,但郭妙婉仗着他伤,往死里折腾他这件事她是料不到后果的。

    一直磨磨蹭蹭地快到了?下午,黎宵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郭妙婉身边,出了?公主府回家?去。

    第二天?是大?婚,整个皇城都跟着轰动,还?未到除夕,简直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郭妙婉名声?再?怎么差,行事再?怎么可恨,再?怎么让人害怕,那都是贵人们担心的事儿,她又不欺压百姓。

    因此百姓们都出来沾个喜气,流水的宴席不吃白不吃。

    因为不是公主出嫁和亲,而是公主招驸马,所以并没有十里铺红,但是阵仗也不可谓不大?。

    郭妙婉清早起来,乘坐婚车去接她的驸马,再?带着黎宵绕城而行,最后回到公主府拜天?地。

    黎宵的身体又恢复了?不少,但也并没有完全?好。不过他今天?装的人模狗样,除了?郭妙婉之外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这两天?一直在喝营养液,他一直都以为这东西是郭妙婉命人专门为他制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身上的伤也是真的好得飞快,才两天?的工夫居然已经结痂。

    郭妙婉并没有跟他解释,也从来都不打算跟他解释有系统存在过,见?他因为营养液而臭美,

    就?由着他去臭美。

    郭妙婉坐在婚车之上,她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也会成婚。

    她从前从不会思考未来,不会去想她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但今天?,郭妙婉在婚车归程的途中,在摇晃的马车之上看着她的新?郎一身红装眉目俊朗,看着他要裂到耳根的嘴角,也忍不住从内心发笑。

    这世界上并没有人真的由生到死,都愿意一个人走下去。

    郭妙婉曾经以为,她会一直一个人走下去,是怎样的结局她都能坦然地接受。

    她和黎宵,本来是两条注定不可能相交的线,即便是相交,也注定是彼此一生的仇人。

    可命运在他们平行的路上,突然间打了?一个结。

    从此以后,他们便再?也牵扯不清。只能磕磕绊绊纠缠成了?一股绳。

    以后会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

    郭妙婉猜想他们还?是会吵架,会因为观念的不同,处事态度的不同产生各种各样的分歧。

    可他们只要一直纠缠着,就?再?也不是一个人走一条孤路。

    接亲,拜堂,待客。

    郭妙婉折腾了?整整一天?,虽然黎宵比她辛苦,他身上还?带着伤却?在笑着坚持,笑得面色泛白。

    但是郭妙婉到了?最后,还?是彻底丧失了?所有的耐心,未等宾客散去,便已经率先沉着脸回到了?屋子。

    黎宵毫不意外,早就?料到了?。

    他尽可能地礼数周全?,不叫人看笑话。

    皇帝派来的人一直都没有走,太子亲临又率先离席。

    下马威一个接着一个,若是从前的黎宵,肯定无法忍受。

    但是现在他除了?脸色泛白之外,没叫人挑出任何的错处。

    只有他的一些同僚可怜他,他们并不知道黎宵已经和郭妙婉和好了?,以为郭妙婉回屋就?是故意给黎宵难堪。

    毕竟席间黎宵和郭妙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亲密之态,郭妙婉率先甩脸离开,黎宵也只是赔笑声?称她身体不适。

    可黎宵面色实在难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勉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强忍在克制。

    而人们总是比较喜欢相信不太好,却?又充满戏剧性的故事。

    比起相信郭妙婉和黎宵举案齐眉,他

    们更愿意相信黎宵和郭妙婉之间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于是一场婚礼,没等到第二天?,参加婚礼的人便开始议论黎宵在席间的面色。断定他被郭妙婉欺辱,猜测他到什么时候才因为不堪忍受而爆发。

    而总算送走了?所有宾客,结束了?酒席,黎宵迫不及待回了?新?房。

    还?没等进?入里间,便叫苦不迭,对着屋子里喊:“幸亏你回来的早,礼部的几?位大?人险些把我的耳朵念出茧子来,又不是他们成婚,他们哪来那么多屁话呢!”

    “我的腰好疼啊,”黎宵声?音带着撒娇意味,“婉儿你快给我看看,我”

    他一进?屋,腰封解了?衣襟都散开了?,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居然悄默声?地来了?。

    郭妙婉正坐在摆满了?花生和红枣的桌边上,和皇帝二脸严肃地不知道在什么,

    黎宵这样毫无形象地进?来,屋子里回荡着他一个大?男人不要脸撒娇的声?音。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黎宵顿时肝胆俱裂地拢住衣襟,对着皇帝俯首叩拜。

    别的不,改口倒是很快:“儿臣见?过父皇。”

    郭妙婉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皇帝朝着她看去,她又很快抿住。

    皇帝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黎宵,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刀子,他已经将黎宵身上用刀给刮掉了?一层皮。

    他始终是不满意黎宵的,他给郭妙婉挑选那么多的优秀男子,她偏偏选了?黎宵。

    虽是为牵制黎家?,可是皇帝不是傻子。郭妙婉的性子,她若不是对黎宵另眼相看,她根本不会多管闲事,甚至用搭上她自己的婚事。

    皇帝也不叫黎宵起身,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心中下了?断定,他和他父亲一样的过于刚直迂腐,不讨人喜欢。

    好一会儿,黎宵被皇帝如有实质的视线给看得后颈汗毛都竖起来,皇帝才沉默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太监春喜连忙甩着拂尘跟上,也不声?张,随行侍卫悄无声?息地簇拥着皇帝离开了?雅雪阁。

    皇帝的马车就?停在雅雪阁的门口,他被搀扶着上车,回头看了?一眼。

    眼神?意味不明。

    衣衫不整的黎

    宵和一身艳红色喜服却?已经除去头顶凤冠的郭妙婉,沉默地恭送皇帝离开。

    等到皇帝的车架走没影了?,郭妙婉这才神?色一言难尽地侧头看黎宵,:“你收着点你的骚气,把父皇都惊着了?。”

    黎宵面露苦涩,“我哪知道陛下亲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他派来的人我才送走没一会儿,谁知道一回屋,陛下居然在新?房里面坐着。”

    黎宵迅速拉着郭妙婉的回屋,顾不得吵着自己伤口疼,拉着郭妙婉的问:“陛下来做什么?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事情?婉儿,你答应我的,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和我。”

    黎宵满脸严肃:“你不能瞒我。”

    郭妙婉见?他紧张的模样,心中微动。

    她故意道:“陛下要我杀人,就?在今夜。杀的正是礼部的一位大?人,就?刚才就?跟你唠叨的人其中之一。”

    黎宵面色变了?变,郭妙婉紧紧盯着他的神?色,:“我不能推托,你知道的,皇命不可违,你要是不想参与,我可以”

    “我去。”黎宵:“罪名是什么?”

    他着,从怀中摸出了?一瓶营养液喝了?,然后解开腰封,脱下了?喜服。

    他一边问郭妙婉,一边安抚她:“没关系的,你他的罪名是什么,我尽量寻证据上交,若寻不到”

    黎宵给自己的腰上缠布巾,勒得很紧,越紧越方?便行动,这是黎宵在战场上学会的包扎法。

    他见?过最离谱的,是有人这样束缚肚破肠流的伤口,竟还?能作战。

    怕待会行动起来要被影响,才结痂的伤处便这么勒出了?血,郭妙婉眸色晦涩地盯着黎宵的动作,眼中的动容毫不作伪。

    “你放心,”黎宵勒好了?伤处,转头摸郭妙婉的脸,“我会模仿很多盗贼的段,伪造个劫富济贫揭发恶官的盗贼毫不费力。”

    “可能处理需要一些时间,”黎宵有些遗憾道:“新?婚夜怕是要留你一个人了?”

    “黎宵。”郭妙婉盯着他的伤处勒出的一点血迹,问:“你真的肯为我杀人啊?”

    黎宵没有回答,只:“你信我,交给我,这件事不会和公主府扯上任何的关系,我也能让陛下满

    意。”

    他着,倾身亲了?下郭妙婉的眉心。

    不带情/欲,满是珍重,却?让郭妙婉前所未有地心悸。

    “你何必跟我一起陷进?这污泥之中。”郭妙婉闭着眼睛。

    如果黎宵的承诺她先前还?有所怀疑,觉得他们会不断地因为行事作风而产生分歧,会陷入无休无止地争吵。

    那么到这一刻,郭妙婉明白,黎宵的都是真的。

    他从没打算改变她,他从来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深渊来。

    郭妙婉抬解开了?黎宵腰间束得紧紧的布巾,抓住黎宵的腕:“我逗你的,陛下今夜只是来看我。”

    皇帝今夜,只是来看他的女?儿,并表示对他的女?婿不满意。

    郭妙婉仰头看着黎宵,:“合卺酒还?没喝呢。”

    黎宵愣了?下,片刻后知道他又被郭妙婉耍了?,但是自己居然都不惊讶了?。

    反正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他除了?无奈,什么都不剩下。随便让她将自己在她的股掌之间翻来覆去,他自安然处之。

    不过他忍不住:“你要吓死我,我以为新?婚夜就?这么砸了?”

    见?郭妙婉进?里间,黎宵也赶紧跟进?去,嘟囔道:“何止没有喝合卺酒我还?没掀你的盖头呢,你的凤冠呢?”

    郭妙婉才不可能再?戴上,只:“你要搞清楚驸马爷,今天?是你嫁我。按照开北国的规矩,日?后我招你来,你才能来跟我睡,否则你是不能见?我的。”

    “哪有这种道理!”屋子里面的门关上,黎宵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来:“那成,我戴凤冠,你来掀盖头,反正得掀,成婚的步骤一样也不能少!”

    “掀了?盖头再?喝合卺酒,”黎宵:“你招不招我我不管,反正我自今日?起,就?睡这里!”

    他摘了?玉冠,散下长?发,真的将郭妙婉的凤冠扣在头上,然后找到了?盖头,盖在自己头上,气势汹汹地朝着郭妙婉的床上一坐。

    “快点来掀!”

    郭妙婉捏开个花生吃了?,转头看着她床上大?马金刀坐着的急得火爆钻天?的“新?娘”,故意道:“急什么,娘子,长?夜漫漫呢。”

    黎宵总是被郭妙婉拿捏到毫无反抗之力,顶着凤冠坐了?好一阵子,郭妙婉才慢悠悠地起身,走到燃着红烛的桌案之上,拿起了?玉如意。

    她用玉如意挑了?黎宵头顶的盖头,盖头下面,黎宵满头凤钗流苏,细细碎碎地垂在他看向郭妙婉如狼似虎般的锋利眉目之上,触目惊心鲜眉亮眼。

    郭妙婉眉梢微挑,揶揄道:“娘子这可是等急了??”

    “是。”黎宵抓住了?郭妙婉的,不急着摘取凤冠,而是拉着郭妙婉坐在他的腿上,就?这么戴着凤冠,急不可待地去吻她。

    这种男女?调换的错位感,倒是让郭妙婉觉出了?两分新?鲜,她喜欢掌控,黎宵这一次倒是正衬她的心意。

    感受到郭妙婉的回应和热情,黎宵更是情难自已。

    不过他这时候居然还?记着别的事儿,短暂地唇分,捏住了?郭妙婉的腮,道:“还?没喝合卺酒。”

    “没有喝合卺酒,就?算不得夫妻,”黎宵唇色艳红,但是面色还?是有些白。

    他拉着郭妙婉坐到桌边,给两个人倒了?酒。

    勾住了?郭妙婉的肘,:“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疑,天?地为证,白首不离。”

    郭妙婉盯着黎宵认真的神?色,笑了?笑,没有话,而是将酒盏举到了?唇边。

    两个人谁也没有闭眼,就?这么看着彼此一饮而尽。

    酒液咽下喉咙的那一刻,黎宵甚至都不顾酒盏放稳,便一把搂过郭妙婉,捧着她的脸吻上来。

    酒盏被带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桌上的花生和红枣也被黎宵的袖口带得稀里哗啦撒了?一桌一地。

    郭妙婉被他搂在怀里,像一张被压弯的弓,呼吸不畅,却?忍不住发笑。

    “你做什么,伤口不顾了??”

    郭妙婉以为黎宵成了?婚也白成,毕竟他的伤处还?没有好,之前还?勒得流血,今天?也是白着脸在外面一整天?。

    所以她才尽情撩拨,但感觉到他眼神?和呼吸一道变味儿,才发现黎宵要动真格的。

    郭妙婉倒是不怕他,她有过的男人多了?,这种事情她最懂得怎么让彼此都快乐。

    但是她又怕他,怕他为了?这点事儿,再?伤得严重了?。

    黎宵定

    定看着她,泛白的面色因为悸动漫上了?些许红晕,看上去像是醉了?酒。

    但其实他酒量很好,陪了?一夜的宾客也没有醉。

    真正让他醉的,是最后这一杯合卺酒,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黎宵是个非常有仪式感的人,白了?就?是迂腐守旧。

    他不会在和郭妙婉没有成婚之前对她过分,但是真的成了?婚,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若是像先前郭妙婉的那样,皇帝来的目的不纯,这一夜注定不能安生,他也只好咬牙认了?。

    可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阻碍,他怀中是与他心意相通的新?娘,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没有。

    伤也不行!

    于是郭妙婉边笑着揶揄他,边和他一起跌跌撞撞到了?床边。

    她没有过正常的男女?关系,但是她被黎宵的急切和真情实意的喜爱给淹没,觉得浑身都开始发软。

    大?红色的喜幔放下,隔绝了?一室旖旎。

    只有两个人三五不时地对话。

    郭妙婉:“你伤口流血了?,要不别勉强了?。”

    “不勉强,伤不怎么疼,我觉得它明天?就?会好的。”

    “不要命了??你没见?过女?人?”

    “见?过,但是没有过女?人,公主,你就?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凤冠别摘,就?这么戴着。”

    “好,不摘。”

    “你怎么不解上衣?”

    “我身上都是伤疤,我怕你见?了?厌恶。”

    郭妙婉沉默了?片刻,:“怎么会,给我看看伤疤吧。”

    真的看到黎宵身上狰狞的伤疤,郭妙婉指轻触那些凹凸不平,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反倒是十分地感慨。

    “当时很疼吧”她问。

    “嗯,疼得要死了?。”黎宵闷声?道。

    “你别嫌我难看。”黎宵又加了?一句。

    “没有嫌,你怎么戴个凤冠就?真的像个娘子,唧唧歪歪,还?能不能成事?”

    好一阵没有声?音,喜幔轻轻晃动着。

    像是被清风吹动的水面,轻柔地泛着艳色的波纹。

    “看着我。”

    “郭妙婉,看着我!你不许闭眼,你在想谁?”

    “不许闭眼。”

    “看着我你不要想

    别人,从今往后,你都是我黎宵的人。”

    “嗯”

    郭妙婉被他烦得不行,敷衍地应了?一声?,感官炸开了?如烟火一般的绚烂。

    窗外夜色寂静,廊下红灯笼挂得太近了?,被风一吹,就?撞在一起。

    没有什么声?音,但是每撞一下,烛光便会无声?地跳动一下,像爱人欢快难掩的情动。

    夜风一直缠绵不去地刮了?整夜,廊下离得两个最近的灯笼,撞了?一夜,有一个撞得破损了?一块,另一个已经被撞得灭了?。

    一直到五更过去,夜风才意犹未尽地止息,两个灯笼终于也都燃尽蜡烛,在天?光临近的时候熄灭。

    第二天?早上,黎宵没有去当值,他好歹成婚,告了?几?日?假,所以能够理所当然地和郭妙婉一起赖床。

    清晨便有婢女?悄无声?息地进?屋,轻轻脚地收拾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花生红枣,还?有摔碎的酒盏。

    黎宵浅眠,听到声?音醒了?,盯着帐幔呆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是在哪里。

    身侧的郭妙婉背对着他睡得香甜,黎宵把她朝着自己的臂上捞,她却?并不肯过来枕他的臂。

    黎宵把她弄醒了?,她就?闷声?威胁:“你再?乱动我,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我就?想抱抱你。”黎宵有些无奈,但也不敢再?扳她的头,怕她真的火了?,把他扔出去。

    驸马爷大?清早被公主扔出房门,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郭妙婉不解风情道:“昨晚还?没抱够?醒了?就?滚蛋,我已经腻了?”

    黎宵闻言笑起来,听着婢女?已经收拾好了?关上里间的门出去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他想。

    他先是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果然看着并没有严重,一夜折腾甚至好了?许多。

    然后慢慢挪动自身后抱住郭妙婉,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亲了?亲她的侧脸,“婉儿,我好欢喜。”

    “滚”郭妙婉迷迷糊糊地骂。

    黎宵像个背后灵一样粘着她。

    郭妙婉皱起眉,但是一大?早的她昨晚上没有睡好,都没有劲儿发火,懒得理他。

    然后片刻的放松,就?让“野狗

    ”钻了?空子。

    等到他们起床时,已经中午了?。

    郭妙婉头疼,这一次不是忧思过重导致的,是纯粹地没有睡好。

    她有些恹恹的,她身体不太好,纵欲果然不适合她。

    黎宵有点心虚,郭妙婉起身的时候,他围前围后地捣乱,婢女?最后只能后退,把伺候人的活计让给黎宵。

    黎宵单膝跪在床榻上,给郭妙婉系衣带。

    郭妙婉皱眉嫌弃:“系死结?丑死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黎宵身量太高了?,半跪着在郭妙婉面前也像面前横着一座山,喘不上气。

    黎宵赶紧弄完了?,又给郭妙婉穿袜子。

    郭妙婉低头皱眉看他:“你不会以后都这样吧?”

    黎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他知道,郭妙婉嘴里再?怎么厌烦,也不是真心的讨厌。

    毕竟她若真的厌烦他,怎么可能纵容他不知节制。无论在任何事情上,郭妙婉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她嘴上爱什么什么,黎宵皮糙肉厚,被抽两下也不眨眼的。

    郭妙婉垂头看着他给自己另一只脚套袜子,脚腕上有两个红红的地方?,看上去像是磕着了?。

    但其实不是。

    郭妙婉盯着看了?会儿,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从前她也没有过这玩意,但是她知道这是怎么弄的。

    就?是没人敢往她身上弄罢了?。

    黎宵也看到了?,赶紧把裤脚拽下来,塞进?步袜里面,挡住了?。

    郭妙婉却?又把裤脚拽上去,指着那两片红,:“黎宵你今天?跟我句实话,你到底是人是狗?”

    黎宵抿了?下唇,不抬眼去看郭妙婉,他刚才给郭妙婉穿衣服的时候,她后背上更多呢,鳞次栉比密密麻麻,她自己看不见?罢了?。

    因此他昨晚臭不要脸都臭不要脸了?好多次了?,这会儿居然有点耳热。

    郭妙婉指点了?点自己脚腕,又戳了?戳黎宵脑门。

    眼见?着黎宵的耳朵都红了?,忍不住稀奇地啧啧:“呦,这怎么还?羞涩了??”

    “昨晚上我也没见?你羞涩啊。”

    “来来来,脸抬起来我瞧瞧,”郭妙婉:“我还?没见?过真羞涩是什么样子”

    毕竟

    她从前见?的娇羞,基本上都是伪装出来的。

    郭妙婉没有觉得不好,情趣嘛,时间适宜就?好。

    但是等到黎宵听出了?她的意思,是拿他跟旁人对比,又羞又恼地抬起头,郭妙婉才发现,真的害羞到底有多动人。

    她见?黎宵瞪着她,知道他这是吃味,抬捏了?捏黎宵的耳朵,俯身亲了?下他。

    黎宵蹲在踏脚凳上仰着头,郭妙婉垂头又去亲吻他的唇。

    正午的阳光照在窗扇上,将屋子里映得暖黄一片,两个人被这暖黄包裹,像是被刷上了?一层蜜糖。

    郭妙婉从不知——情爱竟是这般滋味。

    黎宵从不知——情爱竟是这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