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兑对于秦直所的简易收割上了心,他联系三叔和韩强，看能不能看弄来一套工具和材料。韩强想尽办法从械厂弄来一套旧工具和废铁。

    秦直也想办法要弄材料，他托的人是秦肃和梁宾。

    梁宾接到电话后,跟秦肃感慨：“老秦,你弟还挺能折腾。连自己造收割都想出来了。”

    秦肃：“自己造他没那个能耐,应该是改装。”

    梁宾想起韩兑,又：“咱有段时间没见着韩了，抽个空去看看。”

    在梁宾和秦肃的帮助下,秦直终于弄到了关键的几样材料。这几天，农修理厂的几名员工加班加点，叮叮当当忙个不停。

    韩兑看着秦直那一双熊猫眼,忍不住有些心疼，就给他们送点吃的。

    秦直匆匆尝了两口又开始干活。

    他一边忙碌一边道：“咱们的条件太简陋，工具不够。我感觉这么弄出来，根本不像收割,就像拖拉前面安了一排镰刀。”

    韩兑倒是挺满意：“这样也不错了，也能减轻社员的负担。而且人得休息,器不用休息,咱们换人不换器,能省不少事呢。”

    秦直他们要自己改装收割的事，早传了出去。大伙对此是议论纷纷,大部分是不相信的，觉得这几个年轻人就是瞎搞。

    李前进趁加油添醋，散布谣言,秦直这人是城里来的知青，他是为了逃避劳动才要改装收割，刘逢秋是地主阶级,本来就是心怀不轨。韩兑身为干部，是有心包庇这两人。这个流言越传越广。

    最后传到了李涛耳朵里，他气得又变成结巴，直接去找李波：“哥，你、你去帮我查查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我要弄死他。”

    李波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谁。

    他翻了翻眼皮，道：“都不用查，肯定是李前进干的。”

    李涛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他干架。

    李波拦住他：“光干架有啥用，他长嘴，咱没长？你好好地搞你的收割吧，真的把收割弄出来，才能彻底打他的脸。”

    李前进散播的流言甚嚣尘上时，紧接着另外一条流言也出来了：“李前进因为他爸的事心怀不甘，想故意搞臭韩兑的名声。谁信他的话，谁就是跟他一伙的。秦直同志行不行，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秦直听后，非常愤怒地表示：“我既然来插队就不会逃避劳动，不管收割改不改得好，我都要下地劳动。”不就是割麦子吗？别人能干，他不能干？

    从这天起，秦直愈发努力，后来索性吃住在修理厂。

    周游看了都咂舌，赵永进和江云飞不止一次地劝他要注意身体。

    麦收前一个星期，秦直和李涛刘逢秋终于把简易收割捣鼓出来了。

    如秦直所，由于工具简陋，材料不够，这台收割很寒酸，就像是在拖拉头上插了二十把镰刀。

    村民后听到消息，都来围观。有人称赞，有人心怀疑虑。

    秦直也不多废话，直接开着收割去荒地上割草。

    全村男女老少一起涌过去围观。

    秦直坐在拖拉上，稳稳地操作着，一路笔直地开过去，半人多高的青草刷刷倒向右边。

    这可比镰刀割得快多了，还节省了不少人力。

    这东西看着简陋可是实用呀。

    眼见为实，大家这才真正地相信了秦直。

    有人带头鼓掌叫好：“秦知青，你是好样的。”

    “对对，你们农修理厂真厉害。”

    “有了收割，咱们社员有福了。”

    秦直展示了一圈后，停下来，对大家道：“麦收时，收割让李涛操作，我跟你们大家一起劳动。”

    大家知道他是介意那则流言，忙劝道：“秦知青，你别生气，我们都相信你。那是人造谣。”

    还有人，收割就得是秦直开才稳当。

    很快就到了麦收时节。

    全村男女老少一起下田，青壮年挥舞着镰刀收割，老年人和孩子在后面拾麦子。

    秦直到做到，他让李涛和刘逢秋轮流开收割，自己拿着镰刀下地割麦子。

    他从在城里长大，没干过农活，更没割过麦子。

    这下亲自体验下田劳动，感悟良多。

    赵永进他们也是第一次割麦子，他们适应得很快，年轻体力也好，速度也不慢。

    韩兑和张会计他们也一起下田割麦子。以往，李满福基本是不参于劳动的。但韩兑也不爱干活，他以前扶贫时也没咋干过活，主要负责出钱出力出嘴。可现在不一样。他身为生产队队长，得为社员们树立榜样。

    对于韩兑亲自参加劳动这一做法，大家都暗暗称赞，韩兑就是跟李满福不一样。李满福一当上队长，就脱离了生产劳动，只动嘴让别人干活。瞧瞧人家韩兑，干得比谁都卖力。连话都顾不上。

    韩兑：我累得都要闭嘴了。割麦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活，上面太阳烤，下面热气燎。麦子的锋芒一不心就扎到脸和胳膊，又刺又痒。韩兑此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烤鱼，被双面烘烤的同时，再在身上洒上胡椒和辣椒。

    韩兑的态度激励鼓舞着众人。

    连队长都这么辛苦劳动，自己不好好干好意思吗？

    大家闷头苦干，争当先进。

    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是青年突击队和妇女突击队，双方的队员握着镰刀，刷刷一路割下去，不抬头不直腰不聊天，干就完了。韩刚在突击队中遥遥领先。

    铁姑娘队的表现也很亮眼，尤其是队里的韩梅速度最快。

    大家不由得暗暗称赞韩兑一家人，这一家子都积极，瞧人家韩刚，就跟加了柴油似的。

    他们这儿割麦子的速度飞快，收割的表现也极为出色，拖拉一路开过去，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半时能割一亩地麦子，比人工快太多了。

    大家都在忙着割麦，大家没法围观，可是眼睛的余光都在注意着收割。

    众人纷纷称赞道：“这个收割别怕简陋，可是功能跟真收割差别不大。”

    “秦知青可真是个能人。”

    “是啊，人不可貌相，别看人家长得俊，不像个干事的，可是真有能耐。”

    秦直：“”什么叫不像个干事的？

    不管怎样，大家对他的能力还是挺认可的。

    秦直嘴上不，心里挺自豪。

    身边的周游割了一会儿麦子，就忍不起直起腰歇歇。

    他看着面前望不到头的麦田，哀嚎道：“秦直，你干吗不多弄几台收割？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械化。”

    秦直上动作不停：“我倒是想多弄几台，可是材料不够，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周游发狠道：“想就想。我今年过年回去探亲，去给你化缘。”

    赵永进一听乐了：“我也去化缘，你凑一点我凑一点，总能把材料凑齐。”

    大家干劲十足，再加上有收割这个神助，麦收工作进展十分顺利。按照这进度，应该能比往年早几天收割完。

    陈月香他们几个厨子比其他社员早一个时下工去做饭。

    临时食堂2点半开饭。

    大家经过这一上午的紧张劳动，又累又饿又渴。

    韩兑也跟大家一样累，可还是打起精神安排大家吃饭。

    午饭吃是馒头炒菜，白面馒头又宣又好吃，菜里放的油不少，还有一点荤腥，每人一个咸鸭蛋。

    大家伙一看这伙食，精神一震，比平常好太多了。

    韩兑趁着大家吃饭时，道：“这鸭蛋是咱们养的鸭下的，你们尝尝味道，这蛋白是不很细腻，蛋黄是不是流油？”

    大家一尝还真是。

    不用韩兑，他们自己就总结道：“咱们村挺适合搞养殖，明年得扩大规模。”

    大家吃饭速度很快，半时食堂里已经没人了。

    陈月香和几个厨子这才开始吃饭。

    韩兑看着他妈的脸色，又是割麦子又是做饭的，竟然还能精神头十足，真是佩服。他感觉自己像蔫了的白菜似的。

    陈月香一边吃饭一边跟韩兑话：“明天的午饭是油渣青菜馅包子和绿豆粥，后天是捞面，你看行不行？”

    韩兑有气无力地道：“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陈月香看着儿子这样子，心疼地道：“要不你下午别下田了？他李满福就不用劳动。”

    韩兑摇头：“没事，我跟他可不一样。”不就割个麦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月香叹息一声。

    韩兑下午继续下田劳动，他的业务比上午熟练许多，速度也快了些。

    他心里暗暗发誓，明年麦收一定要多弄几台收割。

    大家一直劳动到晚上七点半才收工。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继续。

    今天开始分工，有人割麦子，有人捆麦子拉麦子，麦子拉到打麦场上，另一台拖拉也开始上场了，拉着石磙开始碾麦子，碾完麦子还得有经验的把式负责扬场，把麦糠扬出去，留下麦子，晒个两天，晒干就可以收到粮仓。

    大家忙碌到中午，大家开始收工，聚集到树荫下吃午饭。

    午饭是油渣青菜粉条馅大包子，包子皮薄馅香，包子随便吃，粥也随便喝。大家敞开了肚皮吃，有人一口气干掉五个大包子。

    村里的老人看完真感慨：“感觉又回到了人民公社初期，随便吃。”

    还有老人担忧地问韩兑：“锐队长，这样下去会不会把集体吃穷了？”

    韩兑笑道：“就这几顿吃不穷。咱今年刚起步，集体还不富，等到了明年，咱们顿顿吃肉，今天吃红烧肉，明天吃肉饺子，后天吃炖肉，让你们吃肉吃腻。”

    大家一齐笑了，这话挺爱听，要是天天吃肉那可真太好了，至于吃腻这事，他们这辈子都没经过，反正不信。

    麦收第三天上午，村里来客人了。

    是秦肃和梁宾来了。

    两人又送来了一车废铁，秦直看到是如获珍宝，准备晚上好好研究研究。

    秦肃看着弟弟的肤色从白色变成了麦子的颜色，道：“看来你经受住了革命的考验，好好干。”

    秦直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秦肃再一看韩兑，像一条在岸上晒了几天的鱼似的，再也蹦跶不起来。

    他道：“韩同志，你看上去好像中暑了，你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我替你去割麦子。”

    韩兑摆摆：“没事，我还中暑，能挺住。”

    秦肃二话不，夺过韩兑中的镰刀下田开始干活。

    众人一看秦肃这么积极，纷纷称赞。

    秦直一边割麦子，一边道：“哥，其实我也快中暑了。”他可是他亲弟弟，哪怕他先问问自己也好啊。

    秦肃割掉一片麦子，道：“你从就锻炼身体，营养又好，经得起磨炼和考验，要对自己有信心。”

    秦直满心悲愤：“哥，我真是你亲弟弟吗？”

    秦肃又放倒一片麦子，直了直腰道：“不用怀疑，我时候向护士求证过，你真的是。要不然，我也不会忍你这么多年。”

    秦直：“咱俩到底是谁在忍谁？”

    秦直的话声音有点大，就飘到了周围人的耳朵中。韩刚割完一垄又回来了，接过话道：“秦直同志，你大哥你你听着，当弟弟的就是要听哥哥的话，你看看我弟弟。”

    秦肃对韩刚和颜悦色地：“韩刚同志，你得对。”

    韩刚一脸得意。

    秦直埋头干活，他现在连杠都不想抬了。

    就在这时，韩兑和梁宾也来麦田里了。

    梁宾看到秦肃在割麦子，不禁有些吃惊：“老秦，你以前没割过麦子，竟然一学就会？”

    秦肃顺把镰刀递给他：“很简单的，你割你也会。韩同志得好，镰刀斧头闪金光，没有割过麦子的工人阶级不是完整的工人阶级，你去完整一下，我扶中暑的韩同志回去休息。”

    梁宾：“”

    周围的人一听到韩队中暑了，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秦肃朝大家挥挥：“没事，你们继续忙，我来照顾他。”

    秦肃“扶”着韩兑去地头的荫凉下休息，他还把梁宾放在驾驶室里的西瓜徒劈开了，分了一半给韩兑。

    韩兑接过西瓜，回味着刚才的那个动作，由衷地称赞道：“秦肃同志，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肃道：“我认识附近国营农场的人，他们有好几台收割，过两天麦子收完了，让他们支援你们一下。同是无产阶级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忙。”

    韩兑：“太感谢了。我们农民实在太辛苦了。”

    韩兑在树荫下啃着西瓜休息，此时，梁宾和秦直还在太阳底下辛苦奋战。

    梁宾在秦直的指点下，很快就学会割麦子了。确实，他割他也会。可就是太累了。

    他看着晒得满脸通红的秦直，满心同情：可怜的娃儿，你被你家人给坑了。

    秦直看着满头大汗的梁宾，也是一脸同情：可怜的人，也被我哥给坑了。

    两人在地里互相同情。

    韩兑啃完西瓜，心满意足地道：“秦同志，我们八队种的也有西瓜，过半个月就熟了，到时我请你吃。”

    秦肃嗯了一声，点头答应。

    韩兑再次表示感谢，秦肃扭过脸，注视着韩兑，道：“没什么，我这样做，是尊重你对审美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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