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山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 我终于补齐了,筒子们别忘了看。很抱歉给大家带来的困扰,我需要补补脑子,晚上吃核桃。
韩兑笑吟吟地看着秦肃,秦肃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韩兑眨眨眼睛,这是干吗?想引起我的注意?没门,他可是个正经人。
韩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一本正经地道:“我的中暑好了,我要继续劳动。”
韩兑找了两把镰刀,他一把秦肃一把,重新返回麦田。
大家一看到他又回来,一边割麦一边大声问他:“锐队长,你没事吧?咋不多休息会儿?”
韩兑对大家道:“没事了,我喝了点凉水好多了。麦收如战场,指挥官不在没法打仗。”
大家又是一脸服气,瞧瞧人家这觉悟,轻伤不下火线。
秦直还在弯腰奋战,至于梁宾,他割一会儿就直会腰,不止一次地感慨:农民兄弟是真苦啊,幸亏他没生在农村,看看韩这种人才也得辛苦劳动;也幸亏他没有插队,瞧瞧那个可怜的秦直。
梁宾关切地问韩兑:“韩,你这人就是太实在了,中暑了不好好休息。”
韩兑笑道:“没事,麦子对于我们贫下中农来太重要了,关系到一年的口粮。梁同志,你的觉悟是真高啊,不愧是京城来的,近距离地沐浴过领袖的思想光芒的人,革命性摇摇领先于全国的革命青年。”
梁宾是苦在心口难开。他本来还想再撑一会儿就撤退,人家这么一夸,他还好意思走吗?
他想斗争一会儿,决定不走了。现在要是撤了,不光丢的是他的脸,还丢了首都人民的脸。
梁宾更加努力地弯腰割麦。
韩兑夸完人又:“梁哥,今年这麦子长得是真好,等收完麦子,我得好好请你们吃一顿,炸酱面、葱油饼、油饼、凉皮都做上,你想吃哪样吃哪样。”
梁宾:“行吧。”好歹也算有点安慰。
秦肃没话,挥舞着雪亮的镰刀,欻欻割麦子。动作越来越标准,丝毫没有多余工作。
韩兑道:“秦肃同志,你这学习能力真强,一看就会,一学就准。天生就是个干活的能。”
秦肃嗯了一声,扯扯嘴角。
韩兑看看秦肃再看看梁宾,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梁同志,秦同志,我觉得咱们可以工农大联欢,你们武装部的同志可以下乡体验一下我们贫下中农的生活嘛。毕竟我们农村有三大战役:春耕、麦收、秋收。你们要是不体验一回,总感觉缺点什么。”
梁宾: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刚才秦某人不是过吗?不行,他得拯救自个儿,同时也拯救一下其他同事。
他委婉拒绝道:“韩啊,我已经体验过一回,人生算是完满了。我们的工作也挺忙的。”
秦肃道:“其他同事就算了,过两天我们再来。”
梁宾急了:“大秦,你别啊。”
梁宾在大太阳底下割了两个多时麦子,整个人晒得跟红虾似的。中午收工时,有气无力地瘫在树荫下,话有气无力的。秦直也差不多,吃饭都没精气神。他徒弟李涛看着直心疼,主动跑过来道:“师傅,下午你去开收割,我去割麦子,我从就干惯了的。”
秦直摆摆,表示拒绝。
一个经常抬杠的人是不允许打自己脸的,要不然以后抬杠没底气。
今天吃的是捞面,面条是用杂面加白面擀的,搭配上豆角茄子西红柿。
材料很普通常见,但打卤的是陈月香,艺很好。
大家吃得很满意,毕竟社员们的厨艺参差不齐,不少人也不讲究,做饭就是弄熟完事。这么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连着吃了几天,大家伙对这几个大厨都很服气。
陈月香一脸矜持的骄傲,就嘛,她不光是个体面人,还是个能干人儿。
陈月香前来帮忙的秦肃和梁宾十分热情:“你们两个吃饱没有?要不要再来一碗。”
两人都回答饱了。
秦肃和梁宾直到下午4点才回去,临走时,梁宾已经被晒蔫了。
秦肃精神头倒是挺好,走前还跟韩兑约好:“我过两天再来。”
梁宾吓得脚步一趔趄:你还要来?溜了溜了。
秦肃倒是挺信守承诺,第三天上午又来了。
他这次真的帮韩李村租了一辆收割,正宗的收割,十分神气地开进了麦田。
大家忍不住停下中的动作,直起腰来围观。
李涛和刘逢秋更是激动坏了,跑上来近距离围观。
收割身太大,路窄的过不去,犄角旮旯的麦田也没法收割,只能收割整块的。
可饶是如此,也帮了大忙。一天能收割几十亩地。
再加上秦直改装的那辆土炮收割,两台一起工作,那效率是杠杠的。
社员们都看傻眼了。科学技术就是先进,瞧瞧这器,一台顶几十人。
人家大秦同志就是有能耐,还能租到器。到底还是他们队长有能耐,连大秦秦这样的人都对他服服帖帖。
有了这两台收割的加入,韩李村的社员提前一星期完成了麦收。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可把其他生产队的社员给羡慕坏了。
割完麦子就是打场扬场晒麦子的事,虽然也很紧张很累,但比割麦子稍好些。
韩刚新距离体验到高科技的威力,一得空就缠着秦直和李涛教他开收割。
这玩意也不难学,韩刚虽然脑子一般,但是认真肯下苦功,很快就能学会。
一学会,他就来找韩兑商量:“锐,你看咱们队麦子割完了,也不知道你嫂子那里咋样了。我能不能开着咱们的拖拉去帮个忙?”
韩兑倒也不反对,一是能让他哥在岳父家博好感,二是能赢得何家村的人心,以后不定有大用呢。
但是收割可不是他们自己家的,名义上是公家的。
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去问问秦直,他要是同意,你可以租两天,交点钱再开走。”
韩刚有点不理解,咋还交钱呢?
韩兑耐心跟他解释:“收割属于农厂和生产队,你今天随便开走,明天他随便开走,你怎么办?你可是我亲哥,是干部家属,咱得起到带头作用。再了,我嫂子一家都是有觉悟有原则的好同志,他们肯定赞成你这么做。”
韩刚一听倒也有道理。
于是,韩刚去找农厂商量,交了六块钱的租赁费,三天,每天2块钱,这已经很便宜了。
这六块钱,秦直自觉主动地上交村集体一半。
他拿回三块钱交给刘逢秋:“刘会计,记在帐上。”
刘逢秋笑着答应:“好的,秦厂长。”
他们农厂又多了一份收入。
李涛一看出租收割还有钱赚,乐颠乐颠地跟在秦直身后:“师傅,我们明年一定得多整几台,到时,光是出租器就能有不少收入。”
秦直的嘴角微微上翘:“你好好磨炼技术,早过,知识就是力量。”
据,韩刚在何家村是出尽了风头。开着那台收割,头昂得高高的,在麦田里不停地突突着。
何家村的社员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女婿好啊。
还有人夸何花:“一人结婚,全村幸福。”
大家想到,花嫁到韩刚这么幸福,韩刚不还有一个更有出息的弟弟吗?听还没有对象。
何花的二婶子就来试探:“花,我跟你讲,你到婆家后,这妯娌关系可不好处,你,你要是有个知根知底的妯娌该有多好?”
何花打量了一眼何二婶,很快就明白此人是想推荐自家闺女当她的弟媳妇。她想想那个堂妹,又懒又馋又碎嘴,眼光还挺高。怎么可能配得上锐。
何花明确拒绝:“你闺女配不上我弟弟,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二婶的语气开始尖酸起来:“花,你这话得就不对了。你妹怎么就是癞了?谁不夸她性子文静长得好。”
何花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天天不干活可不叫文静,那叫懒;还长得好,她总跟我比长相,可不就长得好。你哪天见见我大姑子姑子,不洗脸都比她好看。”
何二婶气得吐血,偏偏怼又怼不过,于是倒处跟人,何花还没嫁人就开始向着婆家。
何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认得韩兑,纷纷替韩家话:“二婶,人家花是个正直的人,不会为了你去坑叔子。”
何二婶气得一时不出话来。
韩刚得意洋洋地把收割开回去,又接着干活。此时麦收已经到了尾声。麦子打出来后,再晒几个太阳就可以入库了。
村前中的打麦场上矗着大大的粮囤,都是用苇席一圈圈围好,再在上面盖着雨布和毛毡。
看场的人都是村中的青壮男子,他们轮流守夜,村里的保安队协助他们巡防。
麦收即将结束,队里的临时食堂也要解散了。陈月香他们核对一下这些天消耗的食材,发现还剩些一些面和蔬菜,就决定都做上,再让大家伙好好吃顿饱饭就解散。
大家忙活了半个月,麦收顺利完成,此时都很放松,凑在一起笑笑。还有人拿出了酒,准备晚上好好喝一顿。还有人来请韩队一起喝,韩兑婉拒了,他爸韩大华替他去了。
他正在房间写文章,叔韩怀宇推门进来了:“锐,我听我的朋友,李前进前几天从我朋友的朋友的哥们里买了泻药,我感觉这子要使坏。你让人心些。”
韩怀宇一向交游广阔,他当上砖厂的销售经理后,认识的人就更多了。十里八村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韩兑道:“叔你猜对了,李前进肯定要使坏。他一直不甘心,幸亏你的朋友多,消息灵通,不然咱就麻烦了。”
韩怀宇问道:“你他买泻药要干吗?”
韩兑已经想到他要干吗了,他赶紧起身道:“他要往食堂里下药,我去找我妈。”
韩兑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什么,他去堂屋里翻出一包耗子药揣兜里。
他刚走出院子,李波就匆匆就跑过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队长,有人发现李前进总在粮囤附近转悠,我感觉他想干坏事。”
韩兑一脸气愤,李波比他气愤:“队长,你李前进这人也真不识好歹,你上台后也没怎么故意欺负他,我太爷他们还上门劝过几回,叫他忘掉过去,好好过日子。他非要作死。”
韩兑无奈地道:“李前进跟你们不一样,他遗传他爸妈的自私冷血狠毒,又心眼,妒忌心强,见不得别人好。以前享受惯了,现在重回到劳动人民行列,适应不了。再加上他固执地认为跟我有仇。我再努力也化解不了。波,我对你们李家真的尽力了。”
李波连忙安慰韩兑:“队长,你做得够好。我跟你,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你这样。咱们两姓斗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论谁上台,都是拼命打压另一姓。但只有你,让咱们全队这么团结和谐。”
韩兑叹息道:“这个李前进我该拿他怎么办呢?这次抓了他,教育一顿,下次他还放。有千日做贼的,断没有千日防贼的。”
李波一想也是,天天这么防着,谁受得了?
要他,他恨不得把李前进逐出韩李村,让他去外面自谋生路去,但这又太难。
韩兑一脸愁容地看着李波,道:“那这样,咱们虽有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随意定李前进的罪。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回去把你们李家德高望重的人请出来,我再派几个人,形成观察队,悄悄地跟着李前进。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李波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就:“行,那我回去叫人。”
李波离开后,韩兑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他大伯韩大中脚步匆匆地赶来了,他急声:“锐,不好了。这几天大家忙着麦收,磨坊没怎么开,我今天一去发现,柴油少了一斤。”韩大中这人为人谨慎,平常是锱铢必较。他一看就发现柴油变少了,他留的记号不见了。
韩兑正在沉思间,韩大中又道:“磨坊的钥匙在我们三个里,我一把,李志耕一把,李波一把,李志耕应该不会干这事,你会不会是李波,那子是狗改不了吃屎。”
韩兑摇头:“应该不会是他。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大伯,我教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去找李志耕把这事告诉他。”
韩大中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韩兑看着大伯的身影,轻轻舒了口气,也行,两件事并作一件事,正好彻底解决李前进这个祸害。
临时食堂就在打麦场附近,搭了座简易的棚子。里面有几口大铁锅,几个大案板。
麦收那几天,只有陈月香李海他们四个厨子做饭。现在麦收已经结束,再加上今天又是大会餐,有很多社员前来主动帮忙,有男有女。
大家一边切菜择菜一边闲聊天,气氛十分热闹。因为人多,就算李前进来了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也是他今天动的原因之一。
韩兑一进来就引起了大家伙的注意,正在切菜的李海加笑着跟他打招呼:“队长,你这么早就来了,开饭还得一会儿呢。”
李江他妈也笑着:“是啊,今天的菜式比较多,做起来比较费时间。”
麦收时时间紧迫,他们也没功夫,今天时间充裕就多做几样。
韩兑对他们道:“我不是来催饭的,我找你们有事商量。”
李海放下菜刀,问道:“哦哦,啥事你。”
韩兑环视一圈,这件事太多人知道不好,万一传出风声,李前进不来了,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他道:“李婶,海哥,你们叫上我妈,跟我出来,我有密事嘱咐你们。”
两人看他一脸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
李江他妈去叫陈月香,陈月香也被儿子弄得莫名其妙,有啥密事不能回家再?
她戴着围裙就跟着出来了。
韩兑在前面走着,陈月香喊道:“行啦,锐,你有事就在这儿吧,我们忙着呢,大家都在等着开饭。”
韩兑一脸愁容地道:“妈,这要是不,咱们别是吃饭,就连命都可能没了。”
三人听到这话,不禁吓一大跳。
李海急声问:“队长,你快,到底发生啥事了?”
韩兑看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才招把三人拢到一起,压低声音道:“李婶,海哥,妈,我刚得到一个消息,有人看见李前进从外公社的二流子那里弄了一大包耗子药,这本来没什么,我以为他是药耗子。可是很快,波来告诉我,他最近发现李前进总在临时食堂和粮囤周围转悠。你们想,波自从跟李前进一起长大,又脾性相投,肯定了解他。他这么,肯定是有依据的。再了,李前进一直恨我,巴不得我出点事。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像吊了十五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的。”
韩兑此话一,三人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陈月香骂道:“这个王八羔子,他拿耗子药要干啥?不会要下饭锅里吧,这里面可有他的族人和亲人。他咋就那么心狠?”
李海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半信半疑道:“这可是全村人要吃的饭,他李前进再胆大也不至于要死一村的人吧?”
韩兑:“就那么多耗子药,几口大锅,全部药死倒不至于,但造成的影响大啊,你们想,这食堂是谁让开的?我。这食堂又是谁负责的?我妈。饭菜要是出了问题,问责的是我们母子。”
李江他妈点点头:“以我对前进的了解,倒是有可能做出这事。这孩子被他爸妈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做事情根本不计后果。”
李海没吱声。
韩兑又抛出一个证据:“我在半路上遇到我大伯了,他磨坊里的柴油丢了一斤。而磨坊的钥匙有三人掌管,我大伯、志耕太爷、波,这三人都不可能去偷油,我担心李前进有可能趁志耕太爷不注意偷拿了他的钥匙进磨坊。”
李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嘴唇动了动。
韩兑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赶紧追问道:“海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李海迟疑道:“前两天,我路过志耕太爷家时,看见我银安叔从他院里出来,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当时没有多想,难道这偷油的事跟他有关?”
韩兑今天打定主意,要彻底扳倒李前进,既然李银安也撞进来了,那就一起吧,也好让他们有个伴。
他思考一会儿,一步步地推理:“我觉得应该是两人合伙,你们柴油能干什么?不但可以卖,也可以燃烧啊,你要是有人把柴油浇到粮囤上,那火得有多大?”
陈月香气得破口大骂:“这个李前进又要下毒又要烧粮,还有一点人性吗?”
李江他妈也一起骂。
李海骂了几句,紧接着提出疑问:“我银安叔虽不是个好人,可他也是村里的一份子,要是麦子烧了,他们的口粮也变少了,他就没想到这一点吗?”
韩兑对于任何疑问都能自圆其:“海哥,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李前进可能没对银安叔实话,也有可能是利用了他贪便宜的心理。银安叔有一大家子要活,又是老人家,他再怎么坏,爱惜粮食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烧麦子。但李前进不一样,他从被娇惯,性格偏激冲动。李满福进去以后,他的日子一落千丈,想串联你们,但你们全族深明大义,以和为贵都不理会他。听他早怀恨在心。李前进恨我恨波,也恨你们大家,他的性子又偏激冲动,一怒之下想起烧麦子这一招是有可能的,既然他不好过,那索性就让大家都不好过。况且,食堂食物中毒,再加上麦子被烧,我这个队长还能当吗?他的目的岂不是达到了?”
韩兑分析得有理有据,李海一想还真是。李前进的性子确实偏激冲动,没脑子又自以为是。同为堂兄弟,他岂能不知道?
李江他妈也表示赞同:“前进确实是这样的,他恨你们韩家,也恨李家。”
李海道:“那咱们赶紧带人去李前进家,堵住他。”
陈月香劝道:“你堵他不行,咱们里没有证据,光凭猜测,人家才不会认帐?”
李海皱眉:“那可怎么办?”
陈月香一看儿子这神色,就猜测他肯定想到办法了,就:“锐,你赶紧想个办法。这可关系到全村的性命和口粮,马虎不得。”
另外两人一起期待地看着他。
韩兑道:“我的打算是这样,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盯着李前进,捉贼要捉赃,抓人抓现行。从现在开始,他们三人得有一个必须全程不错眼的盯着厨房的锅。”
李江他妈:“那我们要不今天就不做饭了行吗?”
韩兑摇头:“做吧,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次不做了,下回呢,谁家有个婚丧嫁娶,你难道能不让大家吃席?只要李前进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就一定会找到会。”
三人一听,直觉得背后发凉。村里有这号人,吃饭都吃不踏实。
李海沉思半晌,最后下定了决心:“队长,我觉得光靠我们三个怕是盯不住,你回去多叫几个人,我也去叫几个,咱们不光要盯着食堂,还得盯着打麦场。”
韩兑:“波已经去叫人,他们应该往这边来了。那我也回去叫人。你们现在开始就盯着厨房。”
韩兑转身回去找人,他把韩金、韩刚、韩怀宇都叫来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叙述一遍。
韩刚气得跳脚大骂:“该死的李前进,他是活腻歪了,敢烧麦子,看我不烧了他!”
韩怀宇眨眨眼睛:“那正好,那子蹦跶了这么久,该收拾了。”
韩金最近一直在试着从宏观上考虑问题:“锐,这次咱们打倒了李前进和李银安这两个祸害,村里基本没有了阻碍,你就可以彻底放开脚了。”
韩金完又问:“锐,要不要我再去找秦直借相照相留证据?”
韩兑摇头:“这天都快黑了,没法照相。你放心,他这次做的事是坑害全村,全体社员都是人证,他抵赖不了。”
韩金一想也是。
韩怀宇看了韩金一眼,这娃好像脑子也不太好使,这也正常,他们韩家的脑子主要集中在他们这一支,这一支又集中在他和韩兑身上。以前他是没心思,以后但凡他用点心思,哪里还有韩金的事。韩金根本不知道,有人要取而代之。
韩兑带着韩金韩刚他们再来到食堂的时候,李波也带着李家的一帮人来了。
来的都是核心骨干成员:李满堂、李满屋、李满仓、李江。
大家都是一脸担忧和愤慨。
韩兑安抚大家:“当然,事情还没有发生,也许是我多想也不一定,我但愿是我想多了。”
李江语气坚决:“不,你没有想多。这事李前进干得出来。”
李满堂道:“那就这样,从现在开始,蹲守,我看这家伙的心究竟恨到啥程度。”
韩兑道:“满堂叔,我们都听您的。我们现在就在厨房附近蹲守。”
韩兑开始着安排,厨房这边有三口大缸,韩兑让人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在里头放个凳子,让李满堂李海和韩金分别站在缸里,为了掩人耳目,上面再盖上高粱杆编的盖子。
他和李波则准备爬到厨房上面的一棵大树上,这个季节,枝叶茂密,加上天快黑了,隐藏在树上根本看不到人。
至于其他人等,有树的上树,没树的在周围等着,听到喊声随时来支援。
韩兑先把李满堂三人安排好,再让李波爬到指定的位置,离食堂最近的那个树杈是留给自己的,他还得安排另外一件事。
他叫过韩刚,贴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
韩刚对韩兑是言听必从,他什么就是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笼罩着大地,沁凉的晚风轻轻吹着。打麦场上的人们仍在高谈阔论,笑声一阵阵地传过来。
忙碌了这么久,大家难得放松下来,今天本该是个全村同乐的日子,没想到李前进那个死货非要来搅局,在场的人都恨透了他,觉得这货死不足惜。
大家各就各位,韩兑又进去嘱咐陈月香和李江他妈,让她们行事。
两人道:“你放心吧。”
韩兑刚出来,李志耕就拄着拐仗来了。老人家想要亲自捉拿这个逆贼。
韩兑好声劝道:“老太爷,无论是缸里还是树上都不适合您老人家,这样行吗?您先到打麦场那边等着,我们捉到人后,由您来教训他。”
李志耕一想也是。他拄着拐杖退出去了。
韩兑想想,好像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他灵活地爬上那棵大槐树,坐在离地面最近的树杈上,李波就在他旁边。
树下面就是临时厨房,他们居高临下,将厨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陈月香正和大伙一起忙碌着,大家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厨房里人来人往,嘈杂无比。
今天是全村大聚餐,几个大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各显神通。
饭菜的香味一阵阵地往树上飘,李波闻得都饿了,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直叫。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声问:“队长,你饿不?”
韩兑笑道:“李前进一时半会不会来,你下去,找我妈要两张饼。要不然,肚子一直叫被人听到就得暴露了。”
李波附和道:“不愧是队长,考虑得就是周全。”
他轻轻地下了树,溜到厨房找陈月香要了两张烙饼,陈月香还给他卷了刚炒的菜。
两人蹲在树上,一起啃烙饼卷菜。
他们这儿视野好,空气好,还有卷饼吃,蹲在缸里的另外三人就难受了。又闷又热,还不敢动。
两人吃完烙饼,又过了一会儿,厨房里终于消停下来。
陈月香解下围裙对大家伙道:“哎呀,快热死我了。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你们一起来吧。”
其他人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饭做好了,去看看他们摆好桌子,准备开饭。”
厨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不一会儿,棚子里就空了。
韩兑扯了一下李波,叫他注意。
两人都屏息静气,等待着李前进的出现。
又等了一会儿,李前进果然鬼鬼祟祟地摸进来了。
他四处看看,确定无人经过,这才微微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准备往汤锅里倒。
韩兑突然在树上大喝一声:“李前进,你要干吗?”
着,他一从树杈上一跃而下,直奔厨房而来,一把抓住李前进的腕,一系列动作快得像闪电。
李波稍稍落后于韩兑,也跟着跑进来。外面三口大缸里隐藏的人听到喊声,赶紧爬出来。
几乎同时,周围守株待兔的人一起涌进来,把李前进团团围住。
李前进万万料到自己会暴露在这么多面前,顿时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