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秘密基地
韩兑豪气干云地道:“咱们年轻人都是战天斗地的英雄,怕他个头。干就完了!”
秦直见韩兑这么干脆,反而犹豫了起来:“要不还是算了,咱们这样慢慢发展也挺好的。现在比以前强多了不是吗?”
韩兑摇头:“只比以前强有什么用?我们要做的是比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还要富裕强大,这样才能证明咱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秦直不知接什么话好。
韩兑直奔正题:“你赶紧那个办法,我看可不可行。”
秦直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在械厂学习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了很多弊端,他们生产的很多东西根本没法适应市场,质量不行,数量也不够,生产线老旧,器老旧。领导斗来斗去,你能想像办公室里有人因为座位是靠窗口还是在门口,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吗?有些工人的思想也很落后,上班磨洋工,不关心产品质量,积极性极差。就以咱们农厂学徒的干劲,咱们只要添几台二床和一条生产线,再把产品稍一革新,就能抢占一半市场。就是这样做,会有一定风险。”
韩兑道:“你的我全部能理解。至于风险嘛,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你以为什么都不干就没风险了?贫穷落后难道不是一种风险?穷得生不起病,上不起学,生活中一有点风险,只能欲哭无泪,丝毫没有还之力;整天为了三核桃俩枣搞斗争,互相倾轧,把本应该具有高等文明的人类搞得像丛林中的动物似的。”
秦直看看着韩兑,半晌,感慨一句:“你得没错。”
两人经过反复商量,韩兑最后决定他们要扩大生产,砸锅卖铁也得弄来两台床。
至于地址,原来的地方不能用了。他们得另选一个隐蔽的地点。
韩兑记得是华西村还是南街村当年也这么干过,把五金厂建在隐蔽的树林中,还有人放哨,一有人靠近,就赶紧锁上大门停工。
韩兑打算弄得更隐蔽些,我不但在把厂子建在树林里,还再搞个地下室。
不过,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光靠他一个人绝对不行。
韩兑召集了韩家族人中的核心份子,韩金韩刚他们自然在列,韩铁那个二百五没叫他。
李家这边是李波李江他们几个。
赵永进周游他们也在其中,械厂的二十名学徒也都叫来了。这些人以后要参与生产,肯定是瞒不住的。
韩兑先鼓动了一番,把大家整得热血沸腾,激情满怀。
接着他道:“为了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生活需求与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我打算把咱们的农厂做大做强。我们分为正面生产和侧面生产。所谓正面生产就是生产农具,修理农业器这种;侧面生产主要生产五金配件、件家用电器等等。侧面生产噪音大,刺激大,所以咱们把生产线放到地下室,为了不增加广大社员的心里负担,这事只有咱们这些人知道,不要告诉别人,最好连家长也不要告诉,你们能做到吗?”
大家是面面相觑。
有反应快的当下就理解了,有的人半知半解,还有的人悄悄向别人请教。
李涛也不太懂就向哥哥请教,李波声:“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队长啥,你做啥就行。”
李涛固执地道:“不行,我师傅了,不懂就得问。”
李波白了弟弟一眼,叽叽咕咕跟他解释一遍。
旁边的人也听了几句,他们明白了,队长想扩大生产,但又怕风险太大,被人举报,所以就搞秘密生产。
这帮人的心情就有些复杂,振奋、激动又担忧。
韩兑也理解这些人的心情,继续道:“你们是韩李村的精英,有文化有技术,又在外面见过世面,跟那些思想保守的社员不一样,这也是我只请你们的主要原因。”
大家默默点头,可不就是嘛。
韩兑看了下大家的反应,接着:“风险与遇共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们光这样打闹只能改善生活,成不了大气候。我们这代年轻人那都是组织精心培育的一代,个个胸怀大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你们的头头,斗赢了,咱们大家一起共享胜利果实;斗输了,后果我承担。”
李波动容地道:“队长,你这样太让我们感动了,不过责任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韩兑一脸悲壮:“当领导就是要背锅,就是要负责。这就叫做,‘炒豆众人吃,炸锅一人事。’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就这么定了,谁也别跟我争,我现在就问大家,有这么一个让你们全家致富甚至全村致富的会,你们干不干?”
大家的热血又燃起来了,全家致富啊,再加上有这么负责的领导,他们还有什么可的?当然要干呀。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干!”
韩兑又大概了一下分配原则,农厂的工人在原来补贴的基础上,实行计件制,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大家对此更加满意。
人已经忽悠来了,接着是现实问题。第一步,建厂房。韩兑打算把新厂建在村子东南边的山包后面,那里面有一大片树林,有两处湖泊,周围都是山和林子,地点隐蔽,用水方便。
地面上的建筑可以动用全村的劳动力,地下两层只能靠他们这批人自己干了。
韩刚和韩金是地下工程队的负责人。韩金倒没什么,做为族里的精英加核心人物,韩兑指哪他打哪。韩刚本来也是这样,何况他是韩兑的亲哥,更近一层。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皱着眉头,问韩兑:“锐,按理,你啥我都该听你的。可是,咱答应过花,要在今年过年前盖房子的,今年都过去一半了,你一会儿盖厂房,一会儿盖教学楼,现在又要盖农厂,那我俩的新房啥时候盖?你不是要弄那啥韩李新村吗?”
韩兑安慰韩刚:“大哥,你可是我亲哥,花姐那是我亲嫂子,你俩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吗?我想着,你俩的新房是咱们韩李新村的第一栋楼房,这可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这房子不能差,不能土,装修设计都得是一流的,超前的。”
韩刚就问:“那你打算啥时候盖?”
韩兑掐指一算时间,只好道:“那你看这样行吗?咱先盖新厂房,这房子盖得快,接着是盖知青家属院,人家婚都结了,就等着入洞房呢,也不能总吊着人家对不?”
韩刚点头,这一点他特别理解,那得有多急啊?
韩兑又:“这件事一完,咱们就开始盖你的新房,这房子对咱们全家对全村的意义非凡,我得亲自参与设计。咱就盖个二层楼,前面是花园,后面是菜园。到时一弄好,好嘛,那简直是鹤立鸡群,鹅立鸭群。我敢保证,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忍不住来参观你家,你以后去何家村,那可是头一个住楼房的女婿,走路别竖着走了,以后横着走。”
韩刚的脸上不由自地浮现出神往的笑容。
有了韩兑的保证后,韩刚干活就更卖力了。
每天天不亮,他就去叫人上工。
大家:“”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想他几句吧,又没法,毕竟人家是带头干活,从不偷懒。
不吧,是真累。
以前有地主周扒皮,半夜学鸡叫;现在倒好,有无产阶级韩刚,天亮自己叫。
好在韩兑发现了这件事,及时叫停。
每天正常上工干活就行,不用这样。
韩兑为了感谢大家,还特地从自己的补助中拿钱出来,买了一只大鹅,给大家炖鹅肉吃。
大家心里感念韩兑,不用他,干活更加卖力。
新厂房并不太大,是两进的院子,共有十来间房子。房子隐藏在树林当中,不进来根本看不见。
大家对韩兑的选址表示不解,村里那么多地方,为啥非要选这里?
韩兑耐心地跟大家解释道:“现在你们不觉得,等以后农厂扩大了就知道了,器轰隆隆,噪音听着难受。离村子远些好。”
地面建筑盖好后,那些村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接下来是韩刚韩金和农厂职工的事。
大家一点点偷着干。
厂房盖得差不多了,第二步就是怎么弄生产线。这事还得有专业的人干。
韩兑派秦直和赵永进负责此事,赵永进性格外向,活泼得跟通了电似的,容易打开局面,秦直负责技术把关。
两人跑遍县里和市里各大械厂、农厂,他们不敢整条买,就这家买一点,那家买一部分,运回来自己慢慢拼凑。
在此过程中,秦直难免会动用家里的一些关系,尽管他做得很心,还是让秦肃察觉了。
兄弟两人怎么争执交锋的,秦直没跟韩兑。
但秦肃很快就来了韩李村。
这天下午,秦直神色复杂地来找韩兑:“我哥来了,他在械厂后面的湖边等你。”
韩兑凭直觉感觉秦肃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好事,但他还是去了。
此时已是夏末秋初,秋老虎的威力还在,一动起来,身上就粘糊糊的。走进林子里倒还算凉快。
韩兑抱着两个瓜去湖边找秦肃,结果湖边没人。
韩兑看了一圈,心,这家伙是跟我捉迷藏还是根本没来?
他正想着,忽然听得湖里有动静,定睛一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一幅美人出浴图。秦肃正在湖里洗澡。一缕斜阳洒在他身上,阳光照在他胸膛上滚动的水珠上,使得他的上半身像镶了碎钻似的,闪闪发光。
韩兑揉了揉眼睛,望望草丛里的衣服,如果他把湖中美人的羽衣藏起来会怎样?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抑制住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秦肃洗完澡,穿好衣裳,来到韩兑身边。两人并肩坐在湖边的大青石上。
韩兑递过去一个甜瓜,秦肃摆:“我不爱吃瓜,你吃。”
韩兑自己咔嚓咔嚓啃瓜。
秦肃望着面前波光潾潾的湖水,道:“你们分批买了很多器,但新厂的厂房里并没有看见它们,请问它们去了哪里?”
韩兑嬉皮笑脸地道:“秦肃同志,这是我们韩李村的内部问题,我觉得你是不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
秦肃正色道:“我过,我们工农兄弟拉,一起朝前走。你们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有权利过问。”
韩兑:“不,你没有权利问村里的事。不过,你可以问我的事,咱们是朋友嘛。”
秦肃冷声道:“你是队长,村里的事就是你的事。这事要是被有心人捅上去,秦直需要承担的责任有限,我根本不担心他。我担心的是你,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韩兑满不在乎地答道:“我知道,但我们会心不让人发现的。”
“你们那么心,我还是发现了。”
“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有你这么聪明?”
他有来言,韩兑有去语。
秦肃劝了几个回合,毫无进展。
秦肃拿韩兑没有办法,他这种人就是这样,他想服别人时,那叫一个花样百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别人想服他,那是难上加难。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韩兑吃完一个甜瓜,又拿起一个香瓜,咔嚓咔嚓地啃。
秦肃心情不好,突然夺去韩兑里的香瓜,臂一扬,把香瓜扔进湖里。
韩兑眉头微蹙:“有话好好,不要浪费食物。”
秦肃侧过脸,看着韩兑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一滴水能改变洪流的方向吗?”
韩兑摇头:“那肯定不能。”
秦肃严肃地道:“既然不能,那就不要胡乱行动,要么远离洪流不被它吞没;要么就隐身其中,暂时随波逐流。”
韩兑一看对方还开始讲哲理了,他也跟着来两句:“我本来就是浑水,天生的弄潮儿,远离水觉得没意思;随波逐流显不出我的高级趣味,我只在浅水区游个泳,扑腾够了就离开。”
两人大眼瞪眼,空气又安静下来。
秦肃拂袖离去,撂下一句:“你以后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