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烊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然后低头把玩手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万一有哪天你一个不高兴，把这法子用在我身上怎么办。”

    季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对付你？”

    “以后的事情谁的准呢？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你想把这法子用在谁身上。”

    姜烊是有些在意，按理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像他这样的，如果自己不，别人很难看出来。

    季川又是怎么知道对方是和他一样的？

    “我只能保证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而且我想要的是不伤害他的方法，也没有别的意思。”

    “啧啧啧。”姜烊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睛里都是鄙夷。

    “季先生，你这个样子就不太好了吧，吃着锅里，看着盆里，都和苏玺在一起了还想着你的情人，甚至还要拿他的名头事，你，你这简直比我还不像个人啊。”

    想他姜大少爷，生前是多么风流的一个人。

    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姑娘，伙子调戏了一大把，但也没有玩弄人家的感情。

    但是他也不是不懂爱情。

    像这样偏执的，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他想要把一个已死之人的魂魄固定在躯壳里。

    更遑论他和苏玺那也是有点交情的，虽然只是交易的情分，那也总比跟他来的深一点。

    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听了就让人恼火。

    季川知道是他误会了，不过听了他的话也想到，可能连姜烊都没有发现。

    他对姜烊的感情有些复杂，两人没有什么交集，唯一一次可能就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直接上了自己的身。

    而在对方抽离以后，他却拥有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能力。

    一开始他是不确定的，甚至还有些惊疑不定。

    可是直到看见了苏宁带回来的「陈伟」，他才确定自己确实是有了这种能力。

    因为在他的眼里，对面这个人可以是陈伟的脸也可以是姜烊的脸。

    就像他看阿玺一样，一张熟悉的脸和一张有些陌生的脸交替出现。

    刚看见他还吓了一跳。

    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在那天晚上中了招。

    可是仔细观察下来，对方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仅仅是一个晚上，可以模仿的这么面面俱到吗？

    就连苏宁都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在她带着「陈伟」回来以后，他才弄清楚苏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从他们认识时，苏玺身体里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他没有忘记陈祁给他科普的学校论坛里有关苏玺的介绍。

    那是一个寡言少语阴气森森的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除了发型，苏玺和他描述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而刚才姜烊也了，他们这种情况是没有原身之前的记忆的。

    那么知道红绳的苏玺也就是他认识的那个。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搞明白，但那些也不是很重要。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但肯定不是你的那样。”

    姜烊身体向后靠，又抖了抖腿。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我们就来做个交易吧。我也不为难你，我告诉你方法，你欠我一个人情。至于这人情什么时候用主要看我。”

    季川也很干脆：“杀人放火不做，违法乱纪不做，其他都好。”

    “成交！”

    ……

    出了校门，苏玺一眼就看见了靠在门边吸烟的季川。

    男人身上穿着经典款的西装，长身玉立。

    虽然也才刚毕业一两年，可是看起来就和这些还在校园里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跑着上前，季川也看见了他。

    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手上也动作开了车门。

    “今天公司没事儿吗？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苏玺从他身边过，钻进副驾驶。

    不是他大惊怪，跟他住一起这几天，他基本上每天下班都是六七点，比较正常的时间点。

    今天才五点他就过来了，而且看样子还在外面等了一会，脚边有两三个烟蒂。

    季川弯腰趴进去，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关上门，从另一边进来。

    “今天公司外面有事情要办就出来了，也懒得回去，干脆就来接你。”苏玺点点头，没有多问。

    “那现在是去买菜，还是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带你去一个以前我经常去的餐厅，那里的味道还不错。”季川心情看起来不错。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到了姜烊。

    不过苏玺跟他不是一个宿舍的，中午吃饭也没有特地去找过他，两人之间也只是招呼，也没有过多交流。

    大概有一个时，季川把车停下。

    “就是那家餐厅，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

    苏玺看看他的那家餐厅。

    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餐馆，看得出来是个老字号，想必就和季川的一样，味道估计差不了。

    一走进去，就有人带着他来到了座位上，不过他这还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他们家哪个好吃。

    只他等个人，一会儿再点。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又来了几个人；

    看着已经坐了一半的大厅，苏玺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早了。

    他翻看菜单，自己喜欢的菜这里基本上都有。

    没等两分钟季川就过来了。

    “这里这里。”

    苏玺站起身对着他摆摆手。

    见他看见了又坐了下来。

    “我跟你，看见了好几道喜欢吃的，一会……怎么了？”

    季川来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抓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苏玺被他拉了一个趔趄。

    “怎么了，你的不是这家店吗？干什么去啊。”

    季川什么也没，只拉着他往外走。

    苏玺脑子有点懵，不明白他去停车停出了什么意外。

    在出门时，迎面走过来了一男一女。

    苏玺还没有看清，季川便转过身将他抱在了怀中。

    突然撞进他坚硬的胸膛，苏玺只感觉鼻子一酸，险些要掉下泪来。

    季川大手扣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摁到怀里。

    苏玺莫名其妙。

    伸手推了推，没有推开。

    苏宁和陈祁有有笑的走进餐厅。

    他们也看见了一边抱在一起的两人，只不过没有多在意，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放在一旁。

    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苏玺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可是脑后的手更加用力的将他按在怀中。

    “先生，你们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服务员看着他们的动作走过来问。

    季川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

    随后就拉着苏玺出去。

    一直拉着人来到了车边才放手。

    季川像之前一样开副驾驶的门，可是苏玺没动。

    “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苏玺双手抱臂看着他。

    出来吃饭的是他，来这家餐厅的人是他，现在莫名其妙把自己拉出来的人也是他。

    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解释一声吧。

    而且他刚才好像还听到了苏宁的声音。

    季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拉拉他的手：“先上车吧。”

    “还是先清楚吧。”

    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季川无奈笑笑：“刚才我停车的时候收到消息，我明天要出差一趟，大概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所以不想在外面吃了，我们去买菜吧。”

    苏玺一点也不相信：“真的？就为了这个？可是刚才我好像听到我姐和陈祁的声音了。”

    季川没好气捏了捏他的脸，又推了推他。

    “什么叫就为了这个？从明天开始我可是要去出差好几天，这意味着我们好几天不能见面，好几天你不能抱着我睡了，你就一点儿不想我吗？”

    季川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后面那句话。

    苏玺这次顺着他的力道坐进车。

    用手指刮了刮脸。

    这，其实他也没感觉有什么，都老夫老夫了还至于这么黏糊吗？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出来的。

    在季川眼里他们两个应该正处于热恋期才对。

    “我想啊，你还没有走，我就开始预支想你了，我们回家吃饭好啊，干净卫生还有爱。”

    季川瞥了他一眼不作声，知道这个人是在搞怪。

    苏玺的厨艺还是不错的，比不上外面餐厅的大厨，但是做些家常菜，绝对够味儿。

    饭间，他拿出两瓶啤酒。

    这还是前几天的，他本来是按照两个人的分量买的，结果对面有个一杯倒，反倒省了不少。

    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

    在季川的注视下，苏玺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指着杯子：“看见了没？就这东西，黄色儿的，带气泡的，饭局上看见了也不能喝嗷，还有一种白色儿的，一种红色儿的，看见都不能喝懂不。”

    完还当着季川面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放下杯子后对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季川知道他这是挖苦自己那天一杯倒的事儿。

    自己确实不能喝酒，估计那天喝完以后还撒酒疯了，这才让他记仇到今天。

    “知道了，媳妇儿的不敢不听，我都记着呢。”

    苏玺咬咬牙，哼哼两声也没反驳就放过了他。

    一顿饭吃完，苏玺一个人喝了两瓶啤酒，季川想要拦一拦，就被怼了回去。

    “你不让我喝酒，那我以后不让你抽烟，你还抽吗？”

    只是两瓶啤酒，还不至于醉，就是有些上头是肯定的。

    他感觉自己耳根子和脸有些发热，也不管季川，自己收拾收拾，爬上床就睡了。

    季川收拾完碗筷回来看见的就是露着肚皮呼呼大睡的人。

    他无奈笑笑。

    坐在他身边。

    季川眨眨眼，面前的人换了一张陌生的脸。

    实话，这张脸比这个身体原本的脸要更加惊艳。

    原身的脸更多的是帅气，而自己眼前的这一张脸更多的是精致。

    现在闭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就很精致了，而他睁开眼以后，眼波流转间，却有一些媚意。

    不想思考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季川只希望他的那些红绳不是骗自己的。

    手掌抚上他的脸，指腹他脸上轻轻摩挲。

    知道他是一个随时可以离开的人后，季川便立马下决定将他拴在自己身边，他是谁不重要，在自己身边就好。

    这具身体是自己的，身体里面的灵魂也是他的。

    他的眼睛里露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偏执，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看了心神一震。

    闹铃响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

    苏玺睁开一只眼，摸到旁边的手机，将闹铃关上。

    胳膊在身侧挥了挥，边上已经没人了。

    他知道这时候季川已经走了。

    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起床。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按现在的时间，一会儿坐公交过去时间也宽裕。

    洗漱完来到餐厅，桌子上果然放着早餐。

    随便吃了点儿便拿上书去了学校。

    到了教室，里面还稀稀拉拉只有十几个人。

    大部分学生都是住宿，来教室也都算好时间卡点进来。

    坐在苏玺身边的是姜烊。

    苏玺看了他一眼，没有话。

    只是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他和陈伟坐在一起的样子。

    只不过短短几天，这个人身体里的芯子就已经换了。

    苏玺可没有一点的后悔不忍愧疚，对于一个想要害自己的人，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善意分配。

    他不话，边上的人倒是先开口了。

    “你现在是不是和那个姓季的在搞对象？”

    姜烊变成了陈伟的模样，可是不管是话还是动作依旧是那种流里流气的风格。

    这个人相当喜欢抖腿，翘起二郎腿抖啊抖，还拿一支手撑着脸侧头看他。

    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戏谑。

    “是，怎么了，想八卦八卦，还是想找个女朋友？”苏玺听了他这语气，就有些想怼他。

    姜烊却不理会他的调侃。

    “我劝你还是把眼睛擦亮些的好，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和你搞对象，一边还想着他的情人呢。”

    姜烊心里没有一点负担。

    他是和季川交易了，但交易的只是他想要的法子，可没有答应他不把这件事告诉苏玺。

    他的话苏玺一点儿不信。

    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他最清楚不过了，还能敢背着自己养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