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致富 “不是快清明节了?”
在这无比漫长的几秒对视中, 乔焉觉得自己快要爆炸。
她被陆清予这个举动弄晕了,不单是头脑的晕,也是心上的晕, 晕到她心脏快要跳出来。
不行, 这样跳会被发现的。
乔焉一鼓作气, 索性开了口:“陆先生,你的手……”
陆清予回神,盯着那双灵动的眼眸,喉结滚动:“帮你顺顺。”
“……哦。”她抿抿唇, “那现在……”
“顺好了。”他声音透着些许喑哑, 缓缓把手垂下,插进口袋。
手穿过头发的那一瞬间, 乔焉身体里起了一股电流。
她不由得攥紧衣摆,强撑着“嗯”了一声:“那、那我上去了。”
乔焉直奔门口就走。
走出去几步, 又克制不住回头看去, 就见那人还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想问又张不开口,她心底低叹, 还是走了。
陆清予在乔焉消失后好久,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摊开掌心, 一缕细柔的发丝安放在上面。
她的发间是微凉的, 游走在他指缝中的时候带起几分痒,没有羽毛那么轻柔, 却比那样勾起的痒令他上瘾。
陆清予低下头嗅了嗅, 发丝上有她的桃花香甜。
而他的手上也有了她的桃花香甜。
*
转天, 清早。
乔焉顶着熊猫眼,着哈欠从书房出来。
这一晚,她怎么数羊都睡不着, 一些她不愿意深想的东西有冒头的趋势。
和陆清予照面的一刹,乔焉心跳漏掉一拍。
她睡的不好,始作俑者却跟平时一样,标准的精英绅士范儿,仿佛出了门就能分分钟拿下百八十亿的买卖。
就是今天领带系的有些歪。
平时正的恨不得拿尺子比着来,今天是怎么了?
乔焉又了个哈欠,懒得想。
他们像往常那样一起下楼,章之聆起的早,这会儿正在客厅看早间新闻。
老太太周末就要出发去寺庙,到时候乔焉和陆清予会一起送她。
“怎么了这是?”章之聆见乔焉“泪眼汪汪”的样子,笑了笑,“昨晚干什么了?不好好睡觉。”
“……”
总不能吃面顺头数绵羊吧,乔焉回道:“画的有些晚了,赶着交稿。”
才完,章之聆身后的佣人笑了。
乔焉:“?”
章之聆拉着乔焉坐到身边,看到那边的陆清予似乎也有些疲惫,又问他怎么也不好好休息?
乔焉一听这话,刚才还觉得某人神清气爽,这又发现他眼下确实有乌青。
陆清予微微呼气:“工作多了些,处理得晚了。”
完,那个佣人又笑了。
而且这次还是低下头满脸通红的那种笑。
乔焉:“?”
他们休息不好,她很开心?
一定是这个狗抠儿平时苛待佣人,人家心中有恨,连带着害了她的风评。
章之聆:“你们啊,别仗着年轻就挥霍身体,否则将来有的后悔。平时一定多注意,知道吗?”
乔焉和陆清予齐齐是。
过了会儿,大家去餐厅吃早餐。
章之聆想要去方便下,佣人扶着她过去,乔焉和陆清予先去餐厅。
看着那个不正的领带,乔焉是真难受。
她已经习惯陆清予的周正精致,受不了他哪里不严丝合缝。
周围也没有人,乔焉提醒:“陆先生,你领带有些歪。”
陆清予低头扫了眼,正要话,章之聆回来了。
乔焉坐好,准备待会儿开动。
章之聆忽然:“让厨房准备些滋补吃食来。”
“奶奶,您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乔焉关心。
她和章之聆生活这么久,章之聆从来不碰那些“补”的东西,一向以清淡为主,就怕虚不受补。
章之聆笑笑:“不是给我,是给你。”
“我?”她更不需要了,她身体好的和牛一样。
“还有清予。”章之聆又笑,笑得有点儿让人头皮发麻,“你俩都得补。”
乔焉不明所以,陆清予也没太理解。
倒是章之聆老神在在,又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
吃完早餐,乔焉到艺术园上班。
她今天是第二节课,可以晚来一些。
乔焉到的时候,同事们除了不用来的,基本都在办公室里或在上课,门口一个人没有。
她正刷卡进楼,有人叫她的名字。
乔焉整个人愣住。
她不认为叫她的人是她想到的那个人,可她回过头,居然就是她想的那人。
——她的舅妈,虞梦珍。
虞梦珍以前是个颇有名气的演员。
一路从地方奋斗到大银幕上,有演技也有手腕。
她知道那些富豪不会真的娶她进门,所以把目标锁定在白手起家,有一些家底的谭征身上。
事实证明,虞梦珍的想法是对的。
如今,她哪怕过着的是普通富太太的生活,那也远超大多数人。
更何况她还一门心思培养谭思思嫁入豪门,保不齐将来母凭女贵。
“乔焉啊,好久没见了啊。”虞梦珍摆正挎着的Birkin,笑得亲和,“你这孩子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和你妈妈年轻时特别像。在这儿上班是吧?”
乔焉不知道虞梦珍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更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没有话。
面对她的沉默,虞梦珍也不恼,还是笑着:“我们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好吗?舅妈好久没见你,真是有些想你。”
“想我?”乔焉诧异又想笑,“您是失忆了吗?”
当初,谭征了她一巴掌叫她滚,虞梦珍就是来助推她“滚”的。
虞梦珍笑容僵了下:“你这孩子。辈和长辈哪儿没有摩擦的?都过去了。来,和舅妈过去坐坐。之后咱们逛商场去,舅妈给你买衣服。”
乔焉一秒都不想和虞梦珍待在一起,她刷卡要进楼,虞梦珍也没了耐心。
“你要不想和我去咖啡馆,就把陆总请家里坐坐。”
这话震的乔焉大脑嗡了一下。
虞梦珍转着手腕上的翡翠镯,恢复成乔焉认识的那位嚣张跋扈的舅妈。
“你和陆总谈恋爱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家里?”她质问,“你真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脱离家庭了吗?别忘了,没有你舅舅你都未必上得了大学。”
乔焉明白了,眼神也冷下来。
她转过身直对虞梦珍,问她:“谁告诉你我们恋爱的?”
虞梦珍笑笑:“还用告诉?陆总带你参加贺家拍卖的事,谁不知道?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他对你上心吗?有没有给你置办房子或者其他资产?”
乔焉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只回以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微笑:“上心不上心,和你,以及你的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虞梦珍瞪眼,乔焉上前,接着:“你丈夫未经我允许卖了我父母留给我的画,事后还将我扫地出门。是你的,让我再也别回去。我还记着呢,你可别忘了,不然多你那张花多少钱都保不住年轻的脸。”
“死丫头!反了你了!你……”
虞梦珍从来都是怎么羞辱乔焉怎么来,哪里听得了她这样跟自己话?
可想想陆清予的权势地位,她不得不忍。
“我了,长辈和辈没有不起摩擦的。”虞梦珍压下气,“更何况卖你父母的画又怎么了?你舅舅的公司急需资金周转,就是你妈妈活着,她也会……”
“你们家的别墅是拿什么钱买的?谭思思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辆奔驰又是怎么来的?”乔焉冷笑,“还有你,你的爱马仕、你的珠宝……这也是救公司吗?”
虞梦珍气得咬牙切齿,像多年前一样,抬手就要扇乔焉耳光。
可乔焉不再是孩子了,她直接扼住虞梦珍的手腕,反向一推,虞梦珍穿着高跟鞋,差点崴脚摔在地上。
虞梦珍疯了,又骂乔焉是扫把星、是赔钱货。
乔焉看都不看她一眼,刷卡进楼,通知保安“清理垃圾”。
她们在门口产生的动静没人发现,除了恰好路过的沈霖。
但他没多问什么,只问乔焉需要不需要帮助?乔焉道谢,了声没事。
沈霖点点头,往窗外看去,女人骂骂咧咧被保安请走,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他一惊,指着那车:“这不就是这段时间总来咱们门口的那辆吗?大家还以为是别的单位的家属。”
闻言,乔焉也看过去,看到那辆奔驰开走。
原来,虞梦珍早就计划要找她了。
*
之后几天,虞梦珍没再出现,奔驰也没有来。
乔焉松了口气。
她想,虞梦珍他们如果知道她和陆清予恋爱,应该也能听到他们仅仅是恋爱关系,想从她这里讨好处,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们早就撕破脸,谭征要面子,虞梦珍也要,是不可能和她低头的。
乔焉不想再和那家人有任何关联。
她不念什么养育之恩也好,她白眼狼也罢,她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对给她施加痛苦的人和颜悦色,更别什么原谅。
*
周五下班,同事通知乔焉外面有人等。
乔焉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虞梦珍又找上来,结果同事表情鸡贼地冲她挑挑眉。
“乔,你这不地道啊。”同事,“这么帅的男朋友居然不介绍给大家认识!”
乔焉愣了下,站起来往窗外看,男人站在车旁,挺拔的身姿鹤立鸡群。
她脸上一热,咕哝:“怎么不提前一声啊。”
同事杵杵乔焉胳膊,又:“我之前还以为你和沈老师有戏呢。这一看,我也不得不抛弃沈老师了。”
“别瞎啊。”乔焉,“沈老师有女朋友,是我学姐呢。”
同事摆手:“随便啦。你这男朋友是真帅!我可是画人体的,就他这脸的比例,还有头颈、身体比例,一个字,绝!”
乔焉笑笑,心里隐隐有点骄傲。
*
“等很久了?”
乔焉跑着出来,白皙的脸红扑扑的。
陆清予为她开车门:“没有。”
乔焉上车,又问:“你怎么想起来接我了?又做好事?”
“嗯。”
她莞尔一笑:“那谢谢陆先生啦。”
陆清予没话,关车门时,弯了弯唇。
*
章之聆去庙里了。
陆清予平时也忙,基本不能按时回筠园吃饭。
乔焉以为陆清予来接她,也就是和她回筠园一起吃饭,却不想他带她去了一家法餐厅。
车子停在门口,乔焉看着那著名的招牌,问:“不回家吃?”
“嗯。”陆清予解开安全带。
她抿抿唇:“这家很贵。”
还是:“嗯。”
乔焉着急,想好端端来这里干什么?
陆清予:“再做个好事。”
“……”
那就是请她了?
乔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嘴上:“就是要这么贵的,才配得上陆先生。”
陆清予带乔焉去了预定的包间。
偌大的房间里,摆着考究的圆桌以及两把椅子,左边是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燕城繁华地段的绝美夜景。
陆清予为乔焉拉开椅子,她道谢,落座。
心翼翼地量下四周,乔焉问:“陆先生,我们为什么今天要出来吃啊?”
陆清予解开西服扣子坐下,从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只粉色丝绒盒子,推到乔焉面前。
“开看看。”
“……”
送她礼物?
乔焉迟疑着翻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因为房顶水晶灯光线的映照闪了一下她的眼。
是一只发夹。
准确的是由黄宝石和红宝石制作出来的狐狸造型的发夹。
狐狸巧,要是戴在头上,估计看到的只会是宝石的耀眼夺目,可如果仔细看,上面的工艺精细到让人惊叹。
因为狐狸是有神态的。
笑眯眯的眼睛,嘴角扬起,一副灵动俏皮的样子。
“这是……给我的?”乔焉不敢相信。
陆清予拿起水杯抿了口水,点头。
乔焉不知道该什么,能想到的,也只有为什么了。
要是之前答应的生日礼物,未免也送的太早了……可如果是其他,最近也没有什么会送礼物的节日。
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陆清予放下杯子,垂着眼眸:“谁没有节日?”
“哪个啊?”
他一本正经:“不是快清明节了?”
“???”
“节日礼物。”
“……”
在他心里,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