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平叛 直接打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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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哀崂山清凉寨内, 特别热闹。

    在外奔走的兄弟,除了守在重要岗位上一刻也离不得,其余兄弟回了个七七八八,都在为哀崂山的大喜事庆贺。

    老九寨里的地位不必, 新娘子更是当家人的妻妹, 是以这桩婚事办得格外隆重, 寨子里一片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 格外喜庆。

    就连从不曾在寨中露面,比二当家还要神秘的大当家,也回了。

    然而大当家在哪呢?

    寨子里, 唯有常安常顺两兄弟见过大当家,此刻的他们神神兮兮,卖起了关子。

    “总归是来了,你们自己找,找不到就是瞎, 不配见到大当家。”

    这么一, 更把众人的胃口吊足了。

    就连匆匆从汴州赶回来的周卓也在问:“哪个?我眼不瞎, 也没见着啊。”

    一旁不辞辛劳,从南越赶回的谭钰看了他一眼, 啜一口酒, 不在意道:“又不是重要的人物,见不见的,有何必要。”

    谁人不知,二当家才是寨里真正的主心骨,领路人。

    周卓却不然:“还是有必要的。”

    之前在京城,多亏了大当家暗自斡旋, 买通关系,不然他没那么顺利把已经昏迷不醒的姐夫弄出京。

    大当家在周卓心里的厉害程度,不比周谡低多少。

    谭钰微扯了唇:“兴许他为人低调,就不爱被人吹捧,你们一直听,扰的是别人的清静。”

    “做好事不留名,当真是高人逸士。”旁边有个兄弟止不住地夸。

    谭钰掀眼皮看过去,不以为然。

    好什么,左不过是有私心,就想看看这天下被他们自己人倾覆的样子,手足相残,必当痛快无比。

    肖家,气数该尽了。

    深宫内,高媖牵着太子,站在皇帝寝殿门口,直挺挺地等着。

    宫人从里头出来,看见高媖还在,不由头疼:“娘娘还是回去吧,太子还,可别冻着他了。”

    “不紧,这点冷,太子受得住,”高媖不在意地笑笑,软着声问,“皇上如何了?咳嗽好点了没?要不要寻些民间奇方试试?”

    “倒是不必,只是困得很,娘娘还是改日再来吧。”见这位前皇后过于执拗,皇帝这态度已经是不想见人,还非要在这等,宫人也是颇为难。

    之后,又有宫人从殿内出来,笑着对高媖道:“娘娘,太子快些进去,皇上要见你们呢。”

    “有劳公公了。”

    高媖淡淡罢,抬脚往里走。

    走的路上,太子扯了扯母亲的手,似乎不大愿意。

    前些天,他只不过了句贵妃是坏女人,皇叔就呵斥了他,他只觉皇叔偏心,不太想看到人。

    高媖停下来,低头看了儿子一眼,轻轻柔柔几个字。

    “你乖,你皇叔最疼的是你。”

    不会再有别人。

    进到里屋,就见皇帝坐在床边,一只手握在嘴边,还在轻咳,瞧见母子俩来了,目光仍是淡淡。

    高媖将儿子推到前头:“快给你叔父问安。”

    那声叔极轻,后头的父却咬得很重。

    皇帝掀了下眼皮,看向从他进宫到如今,变了许多,又好似从未变过的女人。

    依然是记忆里处处得体,样样不错,令人称道的名媛贵女。

    可惜,处处得体,处处寻不到错,却也处处叫人心凉。

    皇帝压抑着喉头的痒意,将太子招到跟前,见他仍是噘着嘴,不高兴的样子,不由沉声道:“你是储君,背后道女子不是,与外头那些多舌的妇人又有何区别。”

    听到这话,太子亦是不平:“那女人害了皇祖母,所有人都坏,又不是侄儿一人这般。”

    “你又怎知真凶就真的是她?她有那么蠢,当着所有人的面献上鸩酒,堂堂贵妃,何等的荣耀,后宫第一人,是嫌日子不好过,非要自己找死?”

    皇帝疾言厉色地训导太子,高媖一旁听着,不作声。

    太子被得低下头,皇帝抬眼看向默默不语的女人。

    “你问问你母后,朕得对不对?”

    高媖从善如流:“皇上所言,极对。”

    闻言,皇帝并未开怀,只是笑了下,那笑也未达眼底。

    皇帝又摸了摸儿子脑袋,眼神复杂,轻轻一声叹道:“这皇位,并不是你有这个身份才能坐稳,到底,还是看人,若不能明辨是非,知人善用,便是坐上去了,也不可能长久。”

    高媖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她直直看着男人,到这一刻,倒是看不懂他了。

    “允儿,你先出去,母后有话和你叔父谈。”

    看着孩子出屋,高媖把门带上,走回到床边,看着男人问:“皇上是何意?”

    男人不愠不火:“朕能有何意,总归是希望孩子好,别走岔了路。”

    “他是储君,怎么会走岔。”

    除非,不是了。

    可除了允儿,皇帝已经没有别的子嗣了。

    思及此,高媖又道:“幽州那边,不能再纵容了,请皇上定夺,也是为了社稷。”

    这两年,她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潜入幽州,试图查到周家人的行踪,可那些人无一例外,不是失踪,就是在失踪的路上,连唯一一封成功送至京城的密信,也因染了不少血迹,血迹凝固后变得暗黑黏腻,而看不清信上的字了。

    “怀家狼子野心,万一与那位勾连,那么江山危矣。”

    “什么叫危?”男人一声笑起,“就算真有这回事又如何,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要回也是正常。”

    高媖怔怔望着男人,不敢相信他竟然出这样的话。

    皇位不是物件,龙椅就一把,全天下独一无二,谁坐上了,就是谁的,何来要回的法。

    “皇上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男人浓眉一挑,反问:“皇后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高媖沉默了半晌,才道:“臣妾所作,都是为了皇上,和我们的孩子。”

    男人闻言,只恩了声,再无别话。

    到底为了谁,日后自见分晓。

    “皇上,幽州不可不管。”

    折子已经上了不知道多回,皇帝却始终留中不发,使得他们想出兵,却师出无名。

    男人听腻了这些,不耐烦断:“朕已经如你们的意,各地官员换了多少,还要如何?怀谦治理幽州井井有条,政绩斐然,每年上缴的税收位列各州县前头,一分一毫都未少,无一样错处可追究,这样的臣子,朕不仅不能罚,还得赏。”

    男人是在民间长大的,家里也曾被繁重的苛捐杂税压得透不过气,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同样,清廉公正的好官,更该保护好。

    “可是怀家---”

    “不必再多言,有朕在的一天,怀家,不准动。”

    高媖面色沉沉地出宫,隔日,召父亲进宫一见,与他了皇帝的态度。

    高弼听后亦是叹气:“到底是在外头长大的,未经历过夺嫡的残酷,心存善念,难堪大任。”

    “幽州,真就不管了?”

    那个男人必然就在幽州,不然,幽州不可能形如铁桶般,派出多少人过去,不仅查不到有用的消息,至今都没一个人活着回来。

    高弼眯着眼,捋须沉思了许久,才道:“那就只能找别的法子了。”

    半个月后,怀谦收到来自朝廷下达的命令,据线人来报,幽州城内藏有叛党,责怀谦在一个月内将叛党缉拿,并押往京城,否则,以渎职之罪处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怀谦将公文一扔,不予理会。

    幕僚在一旁忧道:“这回有了正式的名目,若我们不能在一个月内交人,最轻的是丢官,严重的话就怕朝廷派兵前来镇压。”

    对外以平叛为由,师出有名,旁人又能得了什么。

    怀谦在桌前枯坐了许久,终于动了动,却是出门,去往周家。

    这时候周父早已回了哀崂山,怀谦也没了避忌。

    他来的也巧,周谡刚好在家,手头也拿着一本从汴州府衙缴获的公文。

    怀谦接过公文,开细看,面色愈发凝重。

    朝廷果然是想置他于死地,竟然让汴州加派兵马,操练兵士,随时准备攻幽州。

    想他怀谦一心为国,殚精竭虑,逢灾逢难,出钱出力最多的也是他,可到如今,没讨到半年好,反而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怀谦一声笑起,种种苦涩,只有自己体会了。

    “道不同罢了,不必介怀。”周谡难得句安慰人的话。

    他身为皇帝,还不是照样被那些两面三刀的宗亲排挤,他有什么没。

    不必,直接把他们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