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不悔 拱手与她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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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周谡带着一干幕僚披星戴月而归。

    周窈这一年半年的,早已习惯男人时不时出趟远门的状况,也不什么,赶紧叫丁婶烧水煮茶, 给几人暖暖。

    虽然周窈年龄最, 但身份摆在这里, 为人行事又甚是妥帖,周谡一干幕僚均是赞誉有加, 言行之中,给予了这位年轻貌美的主母极高尊敬。

    就连周谡时而也提到这事:“不用我自己赶,但凡有人献美, 还没到我这里,就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周窈这个极会筹钱筹资,解他们后顾之忧的主母,在周谡手下心里的地位, 已经可以和周谡平起平坐了。

    为此, 周窈毫不谦虚, 当着周谡的面,肯定了他们的眼光, 道, 这是应该的。

    他们一缺银子,就来找她,她哪回拒绝了,每回都给得干脆,只叫他们把账记得细致些,这些钱用在哪里, 做什么用,都要有个出入。

    “看把你能的。”这嘴翘得,都能挂酱油了。

    但周谡爱看的,也是妇这一副被他宠出来,无所顾忌的爱娇模样,忍不住将人搂入怀中,闻着妇怀孕后更多了点奶味的体香,只觉从身到心的舒畅。

    心之所归,才是家。

    周窈也喜欢被男人这般极为珍视地拥抱着,亲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再到她的唇,一沾上了,就没完。

    不过,她肚子渐大,真要做什么,男人是不敢的,唯恐没拿捏住轻重,伤到了她。

    一室温馨,亲热过后,渐渐恢复平静,周窈这才想到要的事。

    “南世子那边,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怀姐最近找了我几回,提到南世子,他想回南越了,但怀谦那边仍是不愿意放行。”

    周窈局外人,得比较中肯,但怀姐告诉她时的那种语气,还有心疼的样子,明显已经被这个新婚夫婿牢牢握在手里了。

    虽然对怀姐观感还不错,但想到南凌夜可能也在套怀姐的话,周窈不便多,只告诉她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出于私心,周窈也不希望南凌夜这么快就回去,毕竟,他已经见过周谡,知道周谡在这里,若是他通报给朝廷,在中间煽风点火,那就无异于放虎归山了。

    男人在家对妻儿的好,跟外面做的事,扯不上太多关系。

    怀姐口口声声南凌夜待她有多好,周窈也只是听听,笑笑,当不得真。

    因为她感觉得到,怀姐话里的意思,有点指望他们去跟怀谦情,是以,周窈只能装傻,和稀泥。

    “你们在外面做得怎么样了?”周窈从不干涉男人外头的事,可有时也好奇。

    不然一有个什么,到她这里,一问三不知,尤其周父来问,她也为难。

    最终,周谡并没有选择大举攻城,而是换了更温和的策略,以斗智攻心为主,选的几名口才极佳,又有武略的幕僚渗透进汴州府衙,在里头周旋了有两月,没费多少兵卒就拿下了汴州最机要的地方。

    汴州刺史已被他的人控制住,各关卡的城防也重新布置,换上了自己人。

    寨里的兄弟也在城中广纳贤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是以,周谡才会有更多空闲陪伴孕中的妻子。

    周谡那些最得力的属下,周窈印象最深的便是游起,这人一路跋山涉水,护送自己回到清河县,途中也曾遇到险阻,但这人毫不畏怯,英勇挡在自己前头,是真正的忠臣良将。

    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周谡有这样的魅力。

    跟随他的人很少变节,都是誓死追随,忠贞不二。包括山寨里那些草莽,即便冒着生命危险,有可能瞬间倾覆,但也毫无怨言,撸起袖子,干就完事。

    “这样看我又是为何?”

    周谡虽然很享受被妇关注的感觉,但一直这么盯着,久了也会有点,摸不到头绪。

    周窈歪头看着男人,抿唇笑了笑,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道:“就觉得你特别好看,这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男人。”

    当然,儿子除外。

    “马屁精,别把女儿教坏了。”周谡嘴角翘起,但又克制着。

    还不一定是女儿呢。

    周窈哼了声:“上一回还我嘴上裹了糖,是蜜糖精儿,这才多久,就成马屁了。”

    孕妇的情绪,就似六月的天,孩儿的面,变就变。

    周谡拿这妇也没辙,只把她的脸捧起,仔细端看,看得周窈直眨眼:“我肿了么?”

    怀馒头时,孕后期,她的脸就肿得特别厉害,连吴婶都笑话她,像被男人了似的。

    这回,还没到五个月,不会这么快吧。

    周谡倒真是仔仔细细看了好半晌,才道:“肿了,也好看。”

    周窈:......

    她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他不嫌弃她肿了,还是叫他少话,使劲吻就够,争取把她吻瘦。

    隔日,心结难消的周窈逮着又要跟着李铁出去闯荡的儿子问:“你看娘,胖了没?”

    馒头急着要走,随口就道:“瘦呢,娘你多吃点,别亏了妹妹。”

    周窈:......

    儿大随爹,这话讲得,实在不中听。

    周卓扛了一大袋衙门发的米油回来,见大姐直瞪着大外甥跑走的背影,哟了声:“大馒头又怎么得罪你了,瞧你那脸,都气肿了。”

    肿,又是肿?

    周窈现在听不得这个字,眼睛一转,改瞪弟弟:“我看你也气,二妹下个月就出嫁了,你呢,你的新娘子在哪,梁员外家的姑娘,你就是瞧不上,也犯不着背后那样人家。”

    周卓被大姐训得一脸莫名:“我她什么了?”

    “你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周卓更觉委屈:“我了那么多,哪里记得。”

    周窈深吸口气:“你笑她嘴角那颗痣,像媒婆痣,一个年轻姑娘,哪里能由你这这般取笑的。”

    “像媒婆又怎么了,多好,不愁将来没得营生,再了,媒婆也算骂人的话,那媒婆该气了。”周卓一根筋,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周窈气得懒得搭理弟弟,榆木疙瘩,不开窍,好人家的姑娘,瞧得上才奇了怪。

    周谡为了让媳妇顺顺气,当着她的面将榆木疙瘩狠敲了一顿,待媳妇气顺了,进屋去了,又把嗷嗷叫的舅子拎到一边。

    “别给你姐找不痛快,不想娶媳妇,那就去趟汴州,给我训训兵。”

    周卓别的方面榆木疙瘩,武艺上却是渐入佳境,尤其在与敌人搏斗技能上,下手是又快又狠又准,周谡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让周卓去带新招募的一批私兵。

    周卓求之不得,一下蹦起:“你早该派我去了。”

    幽州这边防务尚稳,没什么特殊情况,周卓交给几个手下就轻装简行,连日奔赴汴州。

    周窈听闻后没什么,寥寥交代几句,一路当心,记得吃饭,在外头言行都要注意,别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许是怀孕后反应慢了半拍,到了夜里,周窈的情绪才渐渐上来,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也不话。

    周谡轻拍妇的脸:“好了,我向你保证,我有事,你那弟弟都不会出事。”

    在周谡看来,如今汴州比幽州更安全,因为主事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你也不能有事。”

    周窈在意的更有男人找回记忆后的种种作为。

    有些话,不得不。

    “肖家的东西,你当真不要了?”

    若想要,当初就不会带着一身伤决然离开。

    而如今,男人的所有部署,更像是另起炉灶,与帝都那批人分庭抗礼。

    对此,周谡的态度也很明确,拥着妇人再次申明:“无论馒头,还是你腹中这个,亦或是将来更多的孩子,他们都只会姓周,不管他们将来是什么,又会走到哪一步。”

    男人这话,在周窈听来,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他想夺了这一片曾经属于他的山河,再另起一个新的天地。

    这条路,必然充满险阻,也未必就能成功,只因创业更比守业艰。

    但怎么办呢,她看上的就是这样一个从出生就注定超然不凡的男人。

    不管将来如何,她总归要站在他身边的,喜也好,悲也罢,苦乐亦是,他不变,她就不悔。

    周窈的态度,从她的眼神里,不必只字片语,周谡也能感知到。

    唯有这女子,最懂他,以她的方式,润物细无声,又始终如一的支持他,相信他。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如她这般,值得他倾其所有,只为将最好的天下,拱手到她面前,与她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