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珏既已经动筷，其它客人们也就不再拘束，也随着他开始动筷，大家首先看上的不是鸡鸭鱼肉等大菜，而是一道弃菜做的饼和一道韭菜炒蛋。

    特别是那道韭菜炒蛋，大家无论是从颜色，还是香气，无一处觉得不好的，不由自主地，便都先拿筷子挑了那韭菜来吃。

    方大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分添加各种辅料来佐味儿，尽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美，鸡蛋的滑嫩和韭菜的纯香令大家都吃得+分畅快。

    甚至中间有个人，因为经常出去应酬，把胃都吃坏了，今日受邀前来，本就算只是略吃几口做做样子罢了，他一吃得多，胃是必定受不住的。

    哪知今日跟着大家一吃那韭菜炒蛋，竟不自觉地多吃了几口，而那胃不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胃部有一道微弱的暖流升起，让他很是舒服，他这速度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抬筷的速度。

    本身宴席用的盘子并不是很大，很快那一盘韭菜炒蛋竟见了底儿，还是祁珏伸筷的时候，发觉盘子竟空了，自觉+分尴尬。

    自己刚刚是被鬼迷了心窝不成？竟没注意给大家多推介一下别的菜肴，眼下，这宴席才刚刚开始，就有菜空了，传出去只会让人嘴，他这次准备的不行。

    众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忙圆场道：“瞧今儿个这道菜，太过于美味，竟引得大家都去吃，眼下大家可不能再独宠这一盘了，对其它盘我们也要雨露均沾才是啊！来来来，大家别愣着，继续动筷呀。”

    完，自己先伸筷夹了一口那醋鱼，有了人在中间起了这个头，那尴尬的气氛才终于消散了不少，大家也都纷纷动筷，在不同的菜肴上动了筷子。

    不过无论是那鱼，那鸡，那炙烤的羊肉等等，大家都觉得味道不如第一道菜远矣，连祁珏自己都觉得后面的这些菜和前面那道韭菜炒蛋一对比，仿佛那庸脂俗粉和那天然去雕饰的美人对比，落了下成。

    莫非今日这座江山楼做菜的大厨对荤菜不拿手？诸多疑问盘桓在祁廷心间，好在，这桌上的哪个人不是人精，即使这其它菜肴很一般，大家依然吃得那叫一个热热闹闹的。

    最后得大家青眼的反而是那道荠菜蒸饼，那的蒸饼，拿筷子变能夹起来，略吃几口就没了。

    众人也是边吃边聊，待那桌子上的菜吃了差不多一半儿的时候，又有后厨的人，将一大碗羹呈了上来，那羹汤里被方大厨加了白菜，莼菜等物，还填了自婺州来的火腿切成的粒儿，一被人呈上来，揭开那盖子后，席面上的众人都潜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味道，怎么会这么鲜美？本身觉得自己已经吃不下的人，都感觉自己瞬间有了食欲，也不觉得撑了，祁珏吩咐了身边儿的厮，给众人都盛了一碗。

    不用他怎么去招呼，大家便都喝得颇有滋味儿，这汤果然如闻起来那般鲜，甚至还有人动手添了一碗。

    待那汤喝完了之后，眼看着大家对剩下的菜都没什么食欲的样子，祁珏适时地吩咐了人将桌子的杯盏盘碟都给收拾干净。

    起来，今日竟也没喝多少酒，和这些人叙了些场面话之后，大家也都开始和他告辞，言辞神色间不舍的情绪很是浓重。

    大家都想着开口问下今日宴席那三道菜的事情，主要是问下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常吃到，但是这话都到嘴边儿了，却是实在开不了那口。

    虽和祁大当家的认识，但是远称不上熟悉，更别这次首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祁郎君了，那更是一点儿交情都没有。

    他懂礼交大家一声叔伯兄长，自己总不能真的就不知天高地厚，就真的以为关系有那么近了，贸然开口询问，是定然不怎么妥当的。

    抱着满腔遗憾，主宾终于道别完，散了。把宾客送走后，祁珏终于把自己瘫在榻上，开口对自己的贴身厮兼书童抱怨道：“终于是办完了父亲交待的这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大白天就宴请宾客的，什么玩的都没有，真的是太无趣了。”

    “是啊，今日的宴席只能纯喝酒吃饭了，没有一丝其它的，不过这不是郎君您自己要求的么？”站在榻前的厮开口回答道，“不用你提，我自是知道今日的宴席就是我自己安排出来的，我也只能这么安排。”

    祁珏感觉今日吃得有点儿过饱了，眼下懒洋洋地躺着不想动弹，“那郎君这么做，又是为何？”厮还是很不解。

    祁珏笑骂道：“你这脑子里竟只记得吃了不成？父亲为什么让我来替他巡视金陵以上的这诸多江山楼，为的不就是考察我的能力并锻炼我么？面对着这些本地的大户，他们知道可玩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我们是外来者，若是带人去秦楼楚馆等地，一个不慎就可能落人口实，授人把柄，我回家该如何和父亲交待？我选在白日待客也是这个缘故，若是那夜里，少不得要多许多事端，白日的话，你那些叔伯辈儿的人会厚着脸皮带我这样一个子侄辈儿的去乱么？他们还是要脸的。”

    没想到，自家郎君考置得如此之多，厮恍然大悟，频频点头。结果却被祁珏拿脚尖儿踢了一下，回过神儿来，转头问道：“郎君可有什么交待吩咐的？”

    “别老露出那么一副愚蠢模样好不好？拉低你家郎君我的聪明，对了，鹿鸣，你待会儿去把今日在后厨准备宴席的大厨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祁珏懒懒地吩咐道。

    鹿鸣应承了下来，便退出厅，往后厨去寻方大厨了。待走到后厨，寻得坐在杌子的方大厨，言郎君要见他。

    方大厨这心里跟擂鼓一样，这次的席面虽前面出了点波折，但是好歹是补救得当，没有耽误郎君的宴请，现下宴席刚散，郎君就将自己叫过去，莫非是他知道了之前的事情，要来责问自己？还是又出了别的纸漏？

    他对着眼前的厮试探性地问道：“鹿鸣郎，你可知郎君唤我所为何事？”语气颇有些恳切。

    鹿鸣却答道：“方大叔应该是知道的，郎君心中想做什么，我们这做仆人的又如何得知呢？不过，方大叔也别担心，我出来的时候，瞧着郎君心情还很不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

    虽他没告诉自己具体的原因，但是有了他后面那句话他这心就安定了许多，深知不能让郎君久等的道理，方大厨站起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便随鹿鸣去了前厅。

    穿过垂花门，便到了祁珏待客的那个厅，自进门起，方大厨连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都放浅了很多，生怕自己惊扰到自家郎君休息。

    绕过屏风，鹿鸣走到榻前通传，祁珏吃过饭后，颇有些昏昏欲睡之感，连人进来了都不太知道，待鹿鸣告知他人已经来了之后，他在榻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由躺改为半歪在榻上，开口问道：“你就是这次那桌席面的置办大厨？我记得你是姓方是么？”

    方大厨深揖一下，然后开口答话道：“郎君的记性果然是好，的就是此次席面的主厨，的名字叫方山。”方大厨回答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祁珏笑着对他道：“方大厨不必太紧张，我叫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罢了，这次席面做得很好，宾客皆赞不绝口，你辛苦了。”

    听到郎君的这番安慰的话语，方山这心里头才定了不少，那鹿鸣果然是没有骗自己，郎君还夸自己辛苦呢！不过对于郎君的夸赞，他自是要推脱一下的，他开口道：“郎君这么就折煞的了，的所做的无非是分内之事，并未觉得辛苦的有了前面的铺垫，祁珏也觉得是时候抛出自己的真正问题了，他开口道：“我今曰吃着你那道韭菜炒蛋，荠菜炊饼和最后那道羹都很不错，方大厨平日里主攻面点，素菜和羹汤么？”

    郎君的这番话把方山给问蒙了，他真的不知道郎君这是从何感知到的，他不是那等会颠倒黑白的人，他硬着头皮回答道：“郎君，的的面案功夫只能寻常，羹汤功夫也实属一般，至于烧菜，的在素荤上面并无分别的。”

    没想到，这人的回答竟是这样的，不过祁珏也知道对方不敢欺瞒自己，他想了想才又继续开口道：“那方大厨可知你今日所做的那三道菜尤为出众，别的菜一对比简直是黯然失色，吃在口中味如嚼蜡？”

    郎君这么，方山只好赶紧开口请罪道：“今日的做的席面让郎君没有吃好，是人的过错，请郎君责罚。”完，那腰弯的更低。

    祁珏示意鹿鸣上前将人扶起，待方山站直后，他才又开口道：“我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探寻出来一个结果，你既然你并不擅长面案和羹汤，那你今曰做的却如此美味必然是有缘由的，你可知那三道菜之间有什么相同的联系，和旁的菜有什么不同呢？”

    郎君把话得如此明白了，方山这才开始仔细回想对比，最后他惊呼一声：“定然是那菜的缘故！”

    □作者闲话：今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