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贵叔对自己的承诺之后，吴辉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本来时间已经这么紧张了，自己还突然提出这有点儿突然的要求。

    即使福贵叔已经答应了自己，自己也应该替他考虑一下，比如向他了解一下，归去的时间。

    他有些窘迫地开口道：“福贵叔，我刚刚那番话是闹着玩儿的，你不必当真，若是因为去了那边儿游玩儿，导致咱们俩回家晚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李福贵听到他这么讲，倒没有立刻把实话给讲出来，因为他明白最开始辉哥儿不假思索出来的那句话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现在他开口描补不过是因为他出口后，再反思自身，发现自己讲得有问题，才想着补救。

    既然这么容易地就猜到了他的心思，那自然不能答应他的请求，当然也不能太过于直接地就拒绝了，还是应该委婉一点的，诸如在回答他的那个问题时，更加心一点儿，骗他一下好了。

    思考到最后，他开口道：“刚刚的又是什么话？时间的事情，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明时间不是问题，你只管好好依靠着你本来的想法去实现好了，别的你都无须担心的。”

    福贵叔都的这么直白了，自己还能什么呢？吴辉止住了自己到嘴边儿的话，然后换了个话题开口道：“那咱们现在就先去陶坊那边？”

    李福贵点点头，道：“是的，咱们现在就过去，陶坊的主人就住在村子边沿儿上，就为了方便他们去看陶窑口方便，也方便有需求的客人更容易找到他们，咱们沿着这村边儿的路，走到村子西边儿就可以了。”

    听了他的这番介绍后，吴辉应是，然后他就跟在了福贵叔身后，拐上了一条通向张家村的路，朝着村子西边而去。

    当他们转过村子的拐角的时候，吴辉眼尖地先发现了一张步幡，以棕色为底，上面绣着一个烫金大字的“陶”字，吴辉这心中就明白自己这是到了正确的地儿了果然不一会儿福贵叔就指着那边道：“辉哥儿，咱们到了，我先去把牛拴起来，你先过去那边儿等着我。”

    抬眼望去，那家陶坊门前已经停了两辆牛车，一辆驴车，一辆骡车，把地方给占得死死的，怪不得福贵叔要提前去旁边拴牛而不是过去那边儿再动作，原来是位置不足了么？

    不知怎么回事儿，吴辉就想到了现代的停车位不足，和今天自己遇到的情况何其相似，只不过那车子由烧油的铁疙瘩变成了大牲畜一牛，驴，骡罢了，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可乐。

    福贵叔已经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去检牛，他在原地等着其实也没什么用，还是依福贵叔交代的话儿，先去陶坊门口等着他再。

    他这边儿几步就走到了陶坊的大门口，门口有一个看着就颇为麻利的哥儿。

    他早就看到了这朝着他们陶坊而来的二人和牛车，这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地应该他家，只不过这人还没到，他不好上赶着去招呼。

    紧接着又看到那个年长先牵着着牛去了一旁，看样子应该是要拴牛，而那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哥儿则径直朝着这边走来，他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二位估计就是父子二人一起来家中订货的吧？

    当那个哥儿在那里站定以后，他清了清嗓子，就上前开口道：“这位朋友可是要来订陶器呢？”

    听到那哥儿突然开口跟自己话，刚开始的时候，吴辉还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和自己话的应该是这家陶坊的，他之所以站在门口，就是为了让那些来订陶器的人感觉到宾至如归，加大他们在看完自家陶坊后，把生意给定下来的吧？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他便开口答道：“正是呢，来这里就是为了订一些陶器，家中急需，不知道你家对订购陶管有什么要求没有？”

    当听到这新来的顾客想要订购陶管的时候，张家哥儿愣了一下，他之前从未听过有人要订购陶管的，因而对陶管的相关问题他反而了解得不多，更是不太清楚家中的长辈能不能做出这个客人要求的陶管。

    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他不敢随意开口答复，只能带着歉意地开口道：“这位客人，实在是抱歉，您问的我有些不太清楚，我进去帮您问下家中的长辈，请您稍待片刻可以么？”

    吴辉看了看还在那边儿拴牛的福责叔，知道他暂时是没办法立刻赶过来的，福贵叔不在，自己就需要站在这里等他过来再进行下一步。

    最后他点了点头答道：“没事儿，你且去吧，我也要等自家长辈过来后才能和你们商议具体的事情呢，我不急的。”

    而且就算是他急，都已经来了这里，难不成还能离开不成？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出来的。

    他的这番话得很及时，直到了那张家哥儿的心坎儿里去了，他又带着歉意和感激对吴辉福了一下，这才转身进了家门。

    他进去之后，就对自己正在忙的父亲问了一番，主要就是转述了一番吴辉的那一系列问题。

    听完了他的疑问后，正在忙着做泥胎的中年男人头也没抬地就开口道：“怎么？还有人要陶管的？你出去跟他，陶管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价钱和制作普通陶器不一样，他若是接受的话，那就继续谈，他若是不接受的话，那你就让他们走吧，我这边儿正好不想折腾弄陶管，实在是麻烦。”

    张哥儿听完自家父亲给自己的这番话后，心中是实实的惊讶，他好奇地开口问道：“父亲，咱家还真的能做陶管啊？为何我这许久都没见有人要，也没见你和祖父做过呢？”

    中年男子无奈地叹道：“我刚刚交待你的那番话还不够明白吗？我之所以不能做陶管，就是因为它的需求置极，应用范围也，制作起来又相对麻烦，有折腾陶管的那么些时间，都能做很多活儿了。”

    哥儿被他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朝他吐了吐舌头，就转身跑开了，当他再度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那等在门口的哥儿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看样子，还颇有几丝威严。

    他本来有些跳脱的心稳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刚刚问了我父亲，他了陶管我家陶坊可以做，但是因为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价格和其它陶器相比会贵一些。”

    听完这突然出现的哥儿的这一番话后，吴辉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一陶管制作起来艰难，你们需要支付更高的报酬，他们才会动手做一些。

    但是李福贵却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并不想让吴辉花这冤枉钱，他开口道：“这位就是张家哥儿吧？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就河的上游的李家村有之前的老顾客来了，你父亲听了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对于这位开口的中年人的话，张家哥儿莫名地觉得有一丝可靠，他点点头道:“好的，我再进去和父亲讲一下，你们稍等。”

    当屋里的张陶匠听完自家儿子的话后，他先是愣了一会儿，这李家村在哪儿？对方还是自己的老顾客？

    要知道，张陶匠其实也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被困在自家的那一方天地里，他们对离自家村子稍远一些的地方都很陌生，更别更远的地方了。

    张陶匠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到最后，他想着既然自己暂时想不起什么来，倒不如直接去那边儿看看好了，俗话得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是对方真的是他的老顾客，就算陶管做起来麻烦，他也不会有什么推脱之意的。

    他把手中的一个陶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碗的泥胎捏好，然后舀了一旁桶中的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就出了院子。

    他出来之后，看到他的身影后，李福贵就先声夺人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么？我来你家陶坊买过好几次陶器，咱俩还一见如故呢，我是李家村附近的里正李但虫”经眼前的人这么一详，张陶匠才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件事儿，再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口道：“原来是李老兄，真的是许久未见了呢！这次怎么突然想要陶管了呢？走走走，咱们先进院子里去。”

    李福责朝身旁的辉哥儿使了个眼色，让他记得紧跟自己，吴辉是何等聪明的人，就算是福责叔不提醒，他也会紧跟对方的步伐的。

    跟在张陶匠身后，李福贵爽朗地开口笑道：“这次来是陪家中的子侄辈儿来的，我那侄儿正在盖新房子呢，需要用到陶管儿，数目还不，我这不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了么？““这生意交给谁都能做，让你做了自然是对两方都好，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儿上，给他们夫夫一个优惠一点的价格，不让你降价啊什么的，咱也知道你做陶器不容易，就按普通的价格来如何？”

    他的这番连珠炮一下子把张陶匠给轰懵了，到最后，他也只是理了理自己的心绪，先是开口问道：“那陶管儿想必你也知道，一般都是新建大城的时候才能用到，是为了方便下水，让一些污水和雨水不至于积蓄在城中，你家侄儿用来作甚？““这做陶管技术还是祖先传下来的，我们张家的先祖，也就是我的曾祖，他本是京郊官营陶坊的匠人，专门给京城的官府造所需的陶器，其中就有陶管。““他后来年纪大了后，恰逢前朝末期，举世大乱，京郊陶作的看守都跑了，他才能带着妻儿老逃离京城，辗转来到此处，靠着手艺养活了全家人，那陶管技术也是他交代过的，家中子弟必须要学的几门基础技艺之一。““但是大家学了基本上也就在学的过程中能用到，其它时候，连询问的人都没有，更别卖出去了，实话，你还是我学成之后第一个提出要买陶管的人。”

    他的这个问题抛出来后，场面顿时就是一静，李福贵心道：我能自己也是刚刚得知这件事儿么？原本我根本就不知道辉哥儿还要给他家的新房挖下水！

    既然需要陶管，我才带他过来算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要被自己碰对了。虽然难开口，张陶匠的问题李福贵最后还是开口道：“我那侄儿修的房子比较大，为了怕出现水害，他们也想弄一个下水管道出来，这才需要陶管的。”

    张陶匠听闻，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有人想把用在大城上的技艺应用在自己家中的，做生意久了，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客户，也听他们提了无数个难以捉摸的理由，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惊喜”会有这么大！

    有了李福责的回答后，他又开口问道：“我那边记录的管道内径可是适合大城的，你们应该用不了那么粗的吧？具体内径是多少？还有就是壁的厚度了。”

    他这番话的时候，直接盯着李福贵，但是李福贵知道个大概就已经是吴辉提前跟他提过了，这陶管具体的数据他还是不清楚的。

    最后他带着有些歉然的语气开口道：“这具体的数据我还真的不太清楚，还是由我身后这年轻人跟你讲吧，他是我家侄儿的夫郎，你想知道的那些数他比我清楚多了。”

    完这句话后，他只是朝吴辉使了个眼色，吴辉就明白了他眼神儿里的意思，转而上前一步对着张陶匠开口道：“确实是如您所，大内径的不需要，我们只需要您给做一些内径的就可以了，内径宽度有三尺就可以了，至于厚度有半指那么厚就足够了。”

    张陶匠听完他的话后，只略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吐露出来的问题居然是：“你刚刚的半指长，究竟是以哪个人的哪指来衡置的，要知道不同人不同手指算出来的数可千差万别呢！”

    □作者闲话：今天的更新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