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在这个问题上，自己都不能抓到错处，他当即开口，道：“家中就有笔墨等物，哪里又需要去集市上买了？我马上就去把笔墨纸砚给你们准备好，你们可以先起草条款，等我们村中过来了之后，咱们直接进行最后一步就好了。”吴辉之所以提出那句话，就是为了提醒张陶匠的，眼下他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那自己就完全不用麻烦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定了主意，若是张陶匠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或者反应很迟钝的话，那最后还是需要自己出去买笔墨了。

    张陶匠完之后，就先告了一声罪，言称自己要进屋去给他们准备所需之物，就暂时从眼前退开了。

    吴辉眼瞅着对方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才走到了李福贵身旁，然后用带着请求的语气道：“福贵叔，待会儿写约书的时候，你能不能执笔啊？我知道您能写的一手不错的字，我虽能有幸识得几个字，却因为没有怎么练习过写字，那一手字极其得惨不忍睹。”

    他也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否则他是不会再来麻烦福贵叔了，对一个现代穿越回古代的新世纪青年来，写毛笔字真的是太难了啊！

    毕竟在现代毛笔字已经进化成为一门兴趣爱好，而绝大多数人都习惯了写硬笔字了，若不是之前有过相关的毛笔字功底，任何一个穿越者到古代之后，都会抓瞎的好么？

    但是他的这次开口，倒没有让李福贵立刻就答应他，因为他实际上还处于有些震惊的地步。

    辉哥儿他开口他所需用的陶管数目，也不过是让他略惊讶了一点点，毕竟他也是知道辉哥儿他们这次要造的房子的大的，要修那么一座大房子，用的料自然也会比旁人多上很多，这不算什么。

    张陶匠他后面提到的要求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听了解释后，他倒也能理解得差不多。

    毕竟要是真的如他所，陶管属于除了他们没人问过的产品，他为了怕早好的货物挤压在自己手上，他对他们做一定的限制挺正常的。

    不正常的在于，辉哥儿他听完之后，就提到的那句话——若是货物完好没有问题的话，他难道不知道这些手艺人的脾气么？

    若是一个不心，张陶匠也犯了倔脾气，不接他们这个单子了，他们还要去怎么办呢？

    别看他之前和张陶匠扯什么老顾客的情谊，人家实际上早都忘了他姓甚名谁了好在，他这边儿的担忧没有实现，辉哥儿凭借着他的那一番理论，稳住了张陶匠，但是很快张陶匠提出的建议又一下子把他给懵了。

    订什么合约？他在这么久的经历中，基本上没有见过谁做生意，还要双方订合约的，实在是闻所未闻。

    他本想着辉哥儿会开口推拒了，哪知道辉哥儿竟一口就答应了，甚至他后面还开口帮张陶匠想什么条款，自己这不是活在梦里吧？

    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张陶匠竞没有因为辉哥儿的言语生气而把他们赶出去，他反而开始和辉哥儿在那里有商有置地商讨如何订立约书了，真的是让人疑惑啊！眼瞅着自己完后，福贵叔那里一直没有给自己回应，反而有一些目光呆滞的模样，这是又神游了么？到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开口扰对方的遐思了。

    他问道：“福贵叔，有听到我刚刚讲的么？”

    有了这么一喊，李福贵仿佛才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猛然回神儿，然后他开口回应道：“有啊！我一直有在听，你刚刚什么？”

    吴辉听了这番话后，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吐起權来，他又耐心地开口道：“我想让福责叔帮我写约书，我的字太丑了，拿不出手的为了节省时间，他不仅省去了在心中吐權的时间，甚至长话短，几个词就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李福责这次听清楚了他的话后，他已经麻木了，他只是看了一眼辉哥儿，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里面最大的就是敬佩了，到这个时候了，他也不会再去指责对方做法不对什么的了，无论如何，他把这件事情给弄成了不是么？

    最后张陶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他存有一份感激，就算是事情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用老方法处理的话，也做不到更好了。

    对此，自己还能再些什么呢？唯有开口答道：“好的，写一下约书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交给我吧。”

    福贵叔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自己，倒是让吴辉很是惊喜，他恨不得对李福贵千恩万谢，两个人言语之间，张陶匠已经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过来了。

    吴辉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上面放着裁好的微黄纸张，旁边还放着一支毛笔，砚台，一块烟墨，还很貼心地备好了清水，一应俱全。

    张陶匠进来之后，直接把那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他开口对吴辉道：“眼中虽无读书人，但是因为要做一些账册，所以这些物件儿都备得有，不过都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希望不要介意。”

    吴辉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开口笑着回道：“瞧您是哪里的话？您不是读书人，这儿旁的人就是了？笔墨能用就可以了，不过是写一份约书而已，哪里又用得上徽墨，端砚，狼毫笔了呢？左不过能写的出字就可以了。”

    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张陶匠这才笑得更加真诚了一些，他开口道：“正是这个理儿，能用就好，哈哈。”

    完之后，他又顿了下，才开口道：“这时间紧急，要不咱们就先开始写着？

    完之后，他朝吴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略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随我而来的正是家中长辈，订立合约这事儿还是让他来代为书写更好一点，您的看法呢？”

    张陶匠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对之意的，有一个年长稳妥之人在一旁掌眼，他正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开口拒绝呢？

    他当即开口道：“全随你们的意思来，毕竟你也知道，我之前就不太懂怎么订立约书的。”

    吴辉得了他这句话后，这才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李福贵，然后他轻言轻语喊了句“福责叔……”，李福责听到后，摇了摇头，就抬脚走到了放托盘的桌子旁，先铺开一张纸，算书写。

    吴辉站在一旁，本是为了给他提示约书的内容，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所有活儿都让福贵叔干了，他试探着开口道：“叔父，需要我帮忙研磨，润笔么？”

    李福贵在铺好纸后，就算动手研磨的，没想到辉哥儿会直接开口，要把活儿给揽过去，他有些好奇，辉哥儿他知道这活儿怎么做么？

    毕竟之前从未听过他有和笔墨纸砚过交道的，但是他又想了下，他之前还从没有听过辉哥儿识得字呢，不定辉哥儿他自有自己的途径呢。

    这些不该自己好奇的事情，自己还是应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知道的越多往往意味着事情越多。

    他这边儿示意吴辉动手，吴辉自然就学着自己曾在电视上见过的历史剧里的演员的动作，先往砚台里添加了清水，再拿起墨开始往里面研磨。

    在辉哥儿开始加水的时候，李福贵就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儿，给砚台加水也有讲究，辉哥儿他这动作就做得很不专业，而且他这次的水加的有些少了。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不定辉哥儿他只是第一步动作不太熟练而已，后面应该会好的……个鬼！

    在他拿起那块墨直接往砚台上怼的时候，李福贵就知道他之前应该是从未做过这类事的，否则不会犯这么多错误。

    他忙开口赶人：“辉哥儿，还是我来吧，你就站在一旁给我提示一下你们的约束上写要写什么好了。”

    吴辉有些遗憾地放下手中的墨，他不是不明白福贵叔叫停自己的含义，显然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好，他口中声哔哔道：“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啊！明明就是按电视里的演员的动作来的……”

    “辉哥儿，你什么？声音太低了，这边儿听不太清楚额。”福贵叔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吴辉被吓了一跳，忙开口道：“没什么，不过是低声了无关紧要的话儿而已，您继续忙。”

    他不是不知道现代的电视剧各种不靠谱，就算是很多被人称赞的历史剧也有诸多错误，比如先秦出现面条这样的。

    再比如古人的衣服一个比一个飘逸，一个比一个鲜艳，他到了古代之后，才发现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电视剧展现得那样。

    比如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无论男女都不会随意地留几缕发丝在两颊的，那只会被人视为不礼貌，大家都是很规矩的。

    更不一般的是，这个时候的衣服大部分材料也都是棉麻，好一些的有丝绸，但无论如何都是穿不出电视剧里那种化纤面料的轻薄风的。

    他一直明白这些，却依然想上手研墨，还把电视剧当作理由搬出来，无非是因为他真的是太想试试了，结果自然是惨烈的，直接被福贵叔给嫌弃了。

    他站在一旁看福贵叔在那里专注地研墨，那姿态，自有一种韵律，让人赞叹。

    研好墨之后，福贵叔他用清水把指间沾染到的墨屑和墨迹洗掉，待手干了之后，才开始执笔在砚台上润了一下，然后握好笔，做出写字的姿态。

    吴辉一下子仿佛看痴了，李福贵等了好半晌，还是没听到辉哥儿开口念约书的条款，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开口道：“辉哥儿，该念约书的内容了！”

    这句话语并不怎么重，却一下子把辉哥儿从呆愣中叫回神儿了，他先是对李福贵歉意地开口道：“抱歉，让福贵叔您久等了，我这就开始。”

    完之后，他也没等李福责回应，就开口念道：“今有广德周浦李家村李锋夫郎吴家哥儿与广德张家村张陶匠买卖一事订立约书，一，张陶匠霈在规定时间内交付……，’他念得并不快，尽力保持口齿清晰，不会出现歧义，同时他还需要把部分条约由白话转化成此时半文半白的句式，这样才能让约书看起来更正式。

    他边念边在一旁观察着，以免自己的速度过快或者过慢，因而他自然看到福责叔竟写的一手好字，比自己之前预料地还要写的更好。

    福责叔的身世他不是没听过，他时候应该也没读什么书，这字应该是他去明阿叔家的店铺做学徒的时候，跟着他未来的丈人学的。

    他以为福贵叔的字定然也不过尔尔，哪里知道比之现代的某些书法大家写的还要好看！

    他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未曾学过书法，但是当时的社会很推崇书法，无论是诸如地铁，车站等公共设施会有书法大字壁，很多公司也会有书法的存在，大部分人和机构肯定是买不起古代的名帖的，自然都是由现代的书法名家写的，福责叔写的丝毫不逊色于那些。

    他开口赞道：“福贵叔居然写的这么一手好字，实在是了不得！”连张陶匠看到了也开口道：“写的确实很好看啊！我觉得比有些所谓书生写的强太多了！”

    两个人都在夸自己，李福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开口道：“哪里有你们夸得那么厉害？我不过是多练了一下罢了，你们两个多花一些时间，定然比我现在写的要好。”

    吴辉闻言只是笑笑不话，他完全没有算去折磨自己，让自己去练书法好么?想想就很辛苦。

    张陶匠亦然，他的想法和吴辉差不多，他开口道：“我就算了，一时半会儿定然是练不好的，我又需要照顾窑口，每日也抽不出时间来，而且我暂时也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写字，写的丑一些就丑一些吧，反正只有我一个看而已，哈哈。”

    李福贵闻言，只能开口笑道：“好吧，练字这个自然是全凭兴趣的，你的也对，随心就好。”

    □作者闲话：今天的更新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