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温柔攻秀恩爱77

A+A-

    白莫的死亡到来时,琳娜并不觉得惊讶。

    啊,终于来了啊。

    她这么想着,走到了那个铺满红色玫瑰花的房间前。

    这个世界是为白莫而造,她们本来想着,等白莫厌了倦了,就把一切毁灭,一同与白莫消逝。

    但她改主意了。

    琳娜推开房间门,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少女在朝她笑,轻轻地叫她“姐姐”。

    然而这里没有红裙的少女,只有满屋子的红色玫瑰花。

    琳娜割开自己的手臂,蘸着自己的血,画出一个异常复杂的法阵,她一笔一笔,画得很慢。

    血族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每要画下一笔时,她就重新在身上割一个口子。

    血族的生命很长,但还是会死,还是会疼。

    但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证实她此刻还是活着。

    阵法完成时,她的一身白裙,已经被血染成了斑驳的红。

    阵法上显示出十三个不同色的光点,其中有几个重叠在一起显得耀眼异常。

    每一个光点,其实都代表着一个圣器。

    那天的混战之后,除了利维·威尔森的灵杖,以及自己身体里的鬼灯之外,只有白莫的凶匙是还有宿主的三件圣器了。

    现在白莫死了,被剔除威尔森之名后他也还没有初拥任何一位人类。没有后裔,那凶匙也会以实态掉落在白莫死去的地方。

    这个法阵,一部分是为了将灵杖从那个血族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以一种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无法察觉的方式。

    那天该隐拿走了除血杯、魂戒之外的所有无主圣器。

    而这个阵法的另一部分,就是会把连同鬼灯在内的、她所拥有的三件圣器,以及白莫的凶匙,剥离出的灵杖,一起送到该隐手里。

    十三圣器聚合,会使血族覆灭。

    然而在毁灭之上,才会有新生。

    该隐不是普通的世界生物,他的左手——圣器尸手,记录着世界的秘密。

    他该知道这完整的血族圣器该怎么用。

    琳娜的手指在阵法上轻轻一点,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从阵法中心爆发出来。

    波动击中了琳娜,刹那间,她就像被击碎的玻璃画像,碎成一片片的,然而碎片还未落下,就变成了一只只泛着淡金色光芒的蝴蝶。

    它们簇拥着彼此旋转而起,引导着追寻而来的两位旅人,一起去往了该隐的隐匿之地。

    ========

    “真是狡猾啊。”该隐这么着,洁白修长的手指在一件件圣器上拂过。

    最后,他抬起左手,从指尖开始,就好像有看不见的火焰把他的左手烧成了枯枝一样,变得漆黑、干瘦。

    十二件圣器被某种异常的力量托起来,围绕着该隐的左手旋转起来。

    它们越转越快,连四周的空间都被拉扯得有些扭曲,而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起,几股浓郁的黑雾从裂缝里涌了出来。

    该隐的笑容更加深了。

    原来,这就是构造成这个世界的基质。

    黑雾分成十二股,分别钻进快速旋转的十二件圣器中,黑雾猛地散开,一瞬间消失了踪迹。

    然而该隐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正是像印证他的所想一样,空气突然变得厚重,本来轻盈的空气开始粘稠得像沼泽淤泥一样,把覆盖笼罩的一切都往深处拉。

    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融化着朝下淌,而该隐,却稳稳地站在原地,好似已经脱离了这一切。

    ——独自一人,就是一个世界。

    周围的一切此刻全部消失,成为一片虚无。

    该隐看了看脚下,他本来在环顾四周,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对上虚无中突然出现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是漂亮的翠绿色,此刻此景,看着却异常诡异。

    该隐毫不避讳地直视它:“这个地方对你们来已经没用了,没必要把这些都毁了吧?”

    那只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透露出些许兴味来。与此同时,该隐感觉到身体上负载的压力变强了十倍不止,但是他表情不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二者僵持了一会儿,那只眼睛才渐渐变得虚化,轮廓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在同一瞬间,他的身体中开始涌出大量的黑雾,黑雾从眼鼻口、甚至每个毛孔往外溢,最后全部集中到该隐的左手手掌上。

    然而这份力量太过庞大,该隐无法控制住它,力量从手掌往上蔓延,几乎眨眼睛就到了手肘处。

    该隐左手在空中飞快画了几下,十二个光点从虚空中显现,它们拖曳着黑雾状的尾巴,像一颗颗流星坠向十二个方向。

    被力量侵占的左手瞬间炸开成一团血雾,向十二个圣器的位置迅速扩散。

    血雾触及到圣器后,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拽住了一样。

    十二只手,拽着这片血色往下铺。

    当最后一块虚空被血雾也填满后,新的世界,诞生了。

    什么都没变,但什么都变了。

    天翻地覆。

    人类,血族,天使,魔物,各族生活在同一片大陆。没有天堂,没有地狱,更没有罪孽和诅咒。

    每一族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嫌隙,就好像本就是同胞出生,和谐,美好。

    他一度以为,记得曾经一切的只有他而已。

    然而,当该隐听见屋外敲门声,看见那个金发碧眸的血族时,他露出一个微笑。

    ========

    镇子上有一间血族开的酒吧。

    不管过了多少年,里面永远只有三个血族,店长、以及两个店员。

    那个几乎不露面的店员完全不像一个血族,单纯、直率,也没有什么礼仪束缚,偶尔难免让看重尊卑地古老血族家族觉得不快。

    但谁都知道那是酒吧店长的心上宝贝,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没有人敢多一句。

    另一个店员是酒吧侍者,他有着一头金发,碧蓝的眼眸永远像是结着冰,不管看见什么事、遇见什么人,他的表情都从未变过。

    然而在某一天,酒吧的门铃响起,侍者抬起头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来人浑身充满了阳光般的暖意,他伸出双手,朝侍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冷若冰霜的金发血族扑到他的怀里,像个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宿。

    “好久不见,巴里。”

    他这么着,把怀里不断抽泣的血族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