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温柔攻秀恩爱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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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戒的效果会一直持续,只要拥有者不主动解除,被魂戒控制的人就会一直服从曾经被设下的命令。

    泽娜有时候是姐姐的模样,有时候是人类的模样,但更多的时候,她都会彻底地隐匿起来,在无人能注意的角落偷听人们的谈话。

    越听,她的心,就越冷。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算计白莫呢?

    那明明是她们心心念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巴不得捧在手心,去好好护着的人啊……

    她恨他们。

    好恨。

    她决不让那些人好过,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白莫不会死,她从上一次地狱之门开启时就知道,他身上的力量,足以对抗“神”给血族下的禁制。

    这样就够了。

    少女找到巴里的时候,那个血族正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脑袋都被削掉了半个,正躺在一个天然的石头洞穴里恢复伤势。

    洞穴阴暗干燥,是血族喜欢的环境。

    “玛士撒拉。”他那只眼眶碎开、随时都会掉出来的眼球转了转,露出后侧的一堆交缠的筋与嫩肉,看起来异常恶心恐怖。

    泽娜穿着红色的裙子、红色的高跟洋鞋,像个漂亮高贵的公主,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她并不在意八里的敌意,拿出一个杯子,引得巴里浑身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血杯!”

    她:“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也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帮我?”他靠回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少女手中的杯子。“身为玛士撒拉,你不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难道……你也跟那几个老家伙一样,受够了几千年的生命所以想自我了结吗?”

    泽娜突然笑起来。开始是低低地笑,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已经充满了疯狂的意味。

    “自我了结?哈哈哈哈……”她的眼瞳和眼白界限开始模糊,整个眼球全都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我要的,是他们都得死!”

    她的声音嘶哑,此刻像极了恶鬼。

    巴里把视线从血杯移到泽娜的脸上,看了很久,才咧开那张还没恢复成原样的半张嘴:“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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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一位玛士撒拉的加入,巴里的屠戮计划进展得更加迅速。

    到了去往威尔森家族的那天,泽娜站在透不进光的森林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充满水汽的空气。

    “最后一次了。”

    泽娜掰着手指数起来,巴里已经拿到了四件圣器——毒瓶、屠刀、幻镜和不久前刚拿到的刑斧。

    剩下的,除了一个被封印在城堡之下的魔镯,已复活的该隐的左手,该隐身边那个血族手里的骨琴和魔偶之外,分别是属于利维·威尔森的灵杖,诺埃尔·威尔森、也就是白莫的凶匙,以及她的血杯、魂戒,还有姐姐的鬼灯。

    等找到威尔森家族驻地,她就先让威尔森承认、诺埃尔已经被剥离威尔森之姓,不再属于威尔森家族。

    然后,她会献祭整个威尔森,彻底激活魂戒。

    威尔森覆灭后,灵杖将显现,而成为了魂戒持有者……她就能操控那人,献出圣器。

    但是,事情最后的发展结果,与泽纳想象得截然相反。

    巴里没有按一开始他们计划的那样行动,他对于圣器的执着,远远超越了她的预料。

    他看见白莫的时候,就像看见了什么极其美味的食物,发了疯一样地冲了过去。

    计划中,为了牵制住该隐,她让姐姐将该隐唯一的软肋挟持住,而此刻,她无比庆幸计划了这一步。

    鬼灯的力量在那一瞬间将她幻化成了白莫,而真正的白莫,已经被她用玛士撒拉的力量瞬间移到了十米之外。

    “不!!!”

    泽娜躺在姐姐的怀里,血从后背的伤口喷涌而出,将少女的一袭白裙浸成了血红。

    “我只有你了,不要留我一个人……”

    圣器刑斧凿出的伤害是极其严重的,就算是血族中的玛士撒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其重击,也是难逃一死的。

    琳娜感到越来越冷,这种触感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一时间竟然有点不习惯。

    但或许是因为这样,她能更清晰地感觉到姐姐的身体有多么温暖。

    血族的身体本来就该是冰冷的,他们都是介于生死之间的怪物,没有心跳、没有体温,但琳娜,却一直固执地用力量维持着人类的体温。

    泽娜想起她曾经问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琳娜只是轻描淡写地:“你一直怕冷,我不想让你牵住我的手时觉得冷。”

    泽娜当时本准备,她们在这个世界不是人类,血族感觉不到冷,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姐姐真温柔啊。

    琳娜一直是温柔的。

    所以,泽娜对于用魂戒控制了姐姐这件事,一直负有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泽娜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这样,在去帮白莫挡住挥过来的刑斧时,自己才没有做任何防御,只是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一击。

    就好像,这样就能保护白莫,也偿还了那份愧疚一样。

    她的双眼已经开始看不见了,只能摸索着把魂戒放到姐姐的手里。

    “对不起。”

    血族没有灵魂,死后,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白裙的少女捧着一只杯子、一枚木戒,任由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冷。

    ——需要她保持温暖的人,再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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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娜一个人坐在城堡的房顶上,抬头看那轮月亮。

    她把白莫给她的那朵兰花装在了一个玻璃瓶里,戴在脖子上。

    兰花是枯萎的,但丝丝荧绿的光线在花瓣的脉络上流淌,就好像那朵花花,还在生机勃勃地活着一样。

    她把手放在胸口,没有心跳,却还是会疼。

    她们从诞生开始,从还只是一株植物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一直在一起的。

    日落月升,一天天过去。

    一个人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属于人类的情绪就在不知不觉中从她的身体里离开。

    她宝贝的妹妹死了,死在她的怀里,血很烫,她现在都还记得那些血的气味。

    甜的。

    就像那个傻瓜一样,甜甜的。

    阿尔伯特是救不了的。

    诅咒,也是解不了的。

    白莫终将会死。

    是她过于自大了,明明从一开始就该意识到的,她谁也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