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葛出云醒来就断片了,脑子一片空白,还有点耳鸣。
但身体却帮他记个了清楚,简直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背上顶着两层厚棉被,刚撑起来一点身子,瞬间就趴了下去。
他忍不住骂出了声,这狗崽子搞完,洗都不知道给他洗洗,就这么光溜溜地给他扔在了客厅,糊上两层被了事。
外边天阴着,看不出是几点了,他动弹着脖子环视了一圈,看见他旁边放了一杯水,还有一个保鲜盒,里面装着两半切开的橙子。
摆得跟他妈上供一样。
葛出云瞬间脸就黑了,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清理干净。
一边洗一边想,他但凡能年轻个十岁,现在也能拿球棒,让这臭子跟他一样下不来床。
可惜现实就是,他不仅找不到臭子,还得哆嗦着腿清理垫子上的斑痕,那没用的狗崽子连这都清理不干净,还得劳烦他亲自动手。
今天谁叫他也不去喝酒了,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哪也去不了,索性系了件儿松松垮垮地加绒浴袍,慢吞吞地在屋里晃荡,看会儿电视,听会儿收音机,眼睛隔三差五地往钟表那儿瞟。
今儿一整天没见过太阳,厚重的乌云煞有介事地连成一片,但直到五六点钟才开始下雨。
季鸣忱那时还没回来。
雨势渐大,浓雾从山头滚下来,像下冒烟儿了一样。
觉着外面的声音有点吵,葛出云起身去关掉了电视和收音机,只盯着钟表,顺便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之前醉生梦死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几杯下肚,天就能变了个色似的,如今等人的时候却反了过来,脖子都扭酸了,也没见那钟表里的分针多走几格道儿。
等到最后他像神经了一样,一听见外面有疑似大巴的声音,就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张望着,被风吹得冷透了又一瘸一拐地坐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折腾得他气儿都消没了,反而开始担心这子是不是被谁拐走了卖了。
但季鸣忱总有辙儿把他消下去的气儿重新挑起来。
“你跑哪去了?”一进门,葛出云就开始盘问他。
他睨了葛出云一眼,也不话,脖儿一梗,晾上伞,脱掉沾湿的外套,就一头扎进浴室里
葛出云敲不开门,转头就去翻他的伞,很像是那种插在自动贩卖机侧边的共享雨伞,这样的自动贩卖机很多,他也认不出来这子到底是在哪一个上拿的。
浴室的水声停得很快,外边冷,季鸣忱披上衣服,就跑着往二楼跑,葛出云撵不上他,在后面喊他,语气不太好。
“季鸣忱,你给我过来。”
“季鸣忱!”
结果门在他眼前被关了个严实。
葛出云沉下脸,走上去哐哐哐得砸了好几下,“你闹够没有?出来!”
“不话是吧,行,你今天要是不话,以后就都别了!”
完他就心有成竹的抱着膀儿往门边一站,别管站不站得稳,气势这儿先不能拉垮。
但门内悄无声息。
“出息了……”葛出云咬咬牙,他没想到这子现在竟然狂成这样,自己这气急败坏地下了两三遍通牒,他都敢置若罔闻。
“你他妈的,季鸣忱!嫖了老子一宿,钱是不是得结一下?”
一生气,话就开始不过脑,但没想到是,这次门竟然开了。
Alpha开门开得很急,还有点气冲冲,葛出云见了也有点抱不住膀儿了,趔趄着往边上移了移,随即就看见他又一脑门撞在了门框上,弄出好大一声响。
季鸣忱疼得蹲了下去,捂着脑袋半天没站起来,葛出云倒是乐了,蹲到他旁边撞撞他,冷嘲热讽地,“轻点啊,老房子可扛不住你这么撞!”
话音没落,他就被季鸣忱揽着脚踝拖着屁股,原地端起来扔到走廊上。
门再度被合死。
“喂!”葛出云乐不出来了。
现在的孩儿都这么难哄吗?
*
躺在刚铺好的床上,葛出云决定明天早起,他倒要看看这狗崽子每天都跑哪儿野去了。
就是这事儿越来想越来气,越气越精神,甚至还想看两集暗芝居。
他不仅看了,还把音量调到最大,声孔朝下放进塑料笔筒里,贴着墙跟儿放。
被塑料这么一圈,氛围感十足的阴间音乐一瞬间被放大了数倍,配合外面沙沙作响的雨声,确实怪叫人汗毛倒立的。
葛出云就不信这些,倒还没什么感觉,但也被一片幽寂中,女人凄厉的一声惨叫吓了一跳,很快,他听见隔壁传来两声急促的扑通扑通声,紧接着走廊上又起了噔噔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道缝儿。
葛出云赶忙把手机锁了塞到枕头底下,躺平假装自己睡了。
外头似乎是察觉到门没有锁,滑动的轨迹逐渐变得大胆起来。
受过潮的木门咯吱咯吱响,葛出云像刚被那声吵醒了似的,眯着眼睛往门口瞅,一眼就看见季鸣忱正猫着腰,拎着枕头想往里进,可见他坐起来,瞬间就没了动作。
“你来干什么?”葛出云装模作样地问他,“是不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我好像也听见了……”
季鸣忱高大的身形就这么憋憋屈屈卡在门口,也不吭声,手里紧巴巴地攥着自己的枕头角,拿眼睛瞪他。
他现在觉得葛出云不仅坏,还很瞧不起他的智商。
葛出云演了个没趣儿,往后一躺,拿被子蒙住脸,声音闷闷的,“没事儿就回去吧,我要睡了。”
他这一躺,门口倒是起了动静。
季鸣忱迅速窜上来,把枕头往他旁边一放,用手掌压了压就背对着他躺下来,还不忘从他身上抢了点被子。
葛出云也没客气,一脚踹他屁股上,连珠炮似的训他:“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分手了不知道啊?往谁被窝钻呢?这么大人了怎么也不知道要守A德呢?”
季鸣忱被他红了脸,身板坐得直直的,胸腔一鼓一鼓的,看上去气得不轻。
可他也不话,就那么抿着嘴,拽着从葛出云那你抢来的被子死活不撒手。
葛出云又想乐了,他大爷似的把季鸣忱带来的枕头抢过来放到身后靠着,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资本家的恶臭嘴脸,和他谈条件,“想睡这儿啊?也行,给我亲一口我就让你睡这儿。”
他知道狗崽子胆儿,听了那动静指定不敢一个人睡,又闹脾气不乐意跟他接吻,醉着醒着的拒绝了他不少次,他不要面子吗?
但谈条件之前,他确实没想到这种逼良为娼似的行为竟然这么快乐,话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狗崽子似乎更气了,咬肌都跟着颤了颤。
但他也就眼神凶,手上怂的一批,不情不愿地把那一节被子角放了回去,慢吞吞地起身要走。
葛出云也不挽留他,懒洋洋地掀着眼皮,看他慢吞吞地移动到门口,又慢吞吞地走出去。
那背影一消失在门口,他就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诡异的音乐再起。
但这次他还没来得及摆好他的阵仗,一阵声响后,一抬头就看见季鸣忱已经掉头杀了回来,还直直地朝他生扑过来。
“等……唔!”
他没能什么,就被季鸣忱压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狗崽子捧着他的脑袋,啃得又凶又狠,葛出云没一会儿就感觉嘴里见了血,卡着他的脖子,顺着毛摸撒了几下都不管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他拧在一起互相伤害。
纠缠的唇舌几下就被磨蹭得滚烫,呼吸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连不上了,葛出云忘了最后是谁先缴了械,隐约只记得自己没羞没臊地嗯嗯啊啊了好几声,反应过来时,狗崽子已经不咬他了,黏糊糊地舔着他嘴上的牙印子,鼻尖在他颧骨上,脸颊边蹭来蹭去,蹭得他心痒痒。
他也软下来,松开卡着Alpha腺体的手,手臂环到他背上,略微一偏头,就叼住了他柔软的唇舌,和他接了个琐碎绵长的吻。
“不闹了,好不好?”他抱着他的Alpha轻声。
Alpha扭着头不吭声,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那吻痕哪儿来的?”
“啊?”葛出云愣了,顺着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你这个?不是你昨天给我咬的吗?”
Alpha眉毛一下立了起来,“放屁。”
然后他的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怎么话呢?”
这季鸣忱就要和他好好掰扯掰扯了。
“就这儿,你昨儿回来的时候就有了,就亲这儿了,挨着喉结的,都紫了!亲歪一点你人就没了,别你不知道!”
葛出云给他得抓瞎,“可是真没人亲我啊,那局一个异性都没有。”
“按法律划分,我和你还算同性呢!”
“不可能,真的,”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葛出云连连摆手,“我太了解那帮家伙的性取向了,Omega灭绝了他也看不上我这种……哎,我好像知道了……”
话时,手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脖子,还很娴熟地掐了掐被季鸣忱咬过的那个位置,短促的疼痛弄得他恍惚了一下子,但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这好像是我自己掐的,这两天有点上火……”
季鸣忱将信将疑地量他:“我不信,你再掐一次给我看看。”
葛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