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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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蔷很晚才到家,酒喝得有点多,进门的时候她的长卷发勾在了院外栅栏突起的木刺儿上,疼得她哎呦哎呦叫了半天。

    听到动静,葛出云帮她把头发绕出来,“怎么喝了这么多,你团队不是今晚回国吗?”

    季蔷眯着眼睛,呵呵傻笑起来:“从老家带的一箱陈酿没送出去,我就自己喝了。”

    “花钱找罪受。”葛出云总结性嫌弃发言,拖着季蔷进门,给她塞进被炉里,“等着,我去给你弄碗鸡蛋水。”

    被炉一早通上了电,热乎乎的,暖着她酸疼的腿,她趴在桌台上,等葛出云端汤来,一眼就看见后院里,她那倒霉儿子光着身子顶个蛋糕,一面还传来立花鹤咄咄逼人的声音。

    “扭胯呀!胯扭起来才好看!”

    “眼神太凶了!怎么着?想揍我?”

    葛出云把好的鸡蛋水放到她面前,拢着她的脑袋往回掰了掰,“别看了,来帮我扒橘子。”

    “不穿衣服不能冻坏吧,这夜里还挺凉的。”

    “我给他放好热水了,等结束了让他去泡一泡。”

    *

    “停,今天就到这儿吧。”

    等立花鹤叫停的时候,连葛出云这种人都有点看不下去。

    他还美滋滋地掀开被炉坐进去,伸手就去拿葛出云剥好的橘子瓣,往嘴里塞。

    “不甜啊。”

    “废话,甜的都进肚子了,不甜的才拿去做橘子酱。”

    “你凶我干啥?这就心疼了,真没出息。”立花鹤冲他翻白眼,一面朝披着浴巾往浴室走的季鸣忱招招手,“多泡一会儿,拉伸拉伸,明天强度更大。”

    葛出云刚想话,立花鹤就把手指一横,指到他嘴上,“你少话,我心里有数,干这行我可比你专业多了!”

    “我没想管你。”葛出云悻悻地瞪他。

    他对立花鹤的业务能力没质疑过,他质疑的向来只有他的人品。

    “起来,他真是我见过的Alpha里脾气最好的,我那么欺负他他也没红脸,而且上午跑成那样,下午的台步走得还挺稳,估计是怕把蛋糕摔下来。”立花鹤一边,一边拆了那盒蛋糕,口口地吃起来。

    葛出云眼睛直了,“这不是你答应给他吃的吗?”

    立花鹤看着他,笑出声来,“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只是我还有一个。”

    葛出云:“……”

    现世报有时来得是真快,立花叉子还没从嘴里拔出来,腿就被什么肉乎乎的东西了套连环拳,吓了他一跳。

    掀开被子一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去了一只蓝眼睛的布偶猫,被立花捞出来的时候,半边胡子已经被电暖炉烤得卷曲了,还冒着烟儿。

    “喵!”虎妞超级凶狠地亮出了上下四颗尖利的獠牙。

    他拖着猫的两只前爪,给它举高高,嘴里嘟囔着,“哎?这不是他头像的那只猫吗?”

    猫随主子,胆儿,自从被季鸣忱带上楼之后,就没自己下来过,今儿这大概是被地震给吓到了,慌里慌张的窜下来,看人多又不敢靠近,偷偷摸摸钻到被炉里,要不是被立花鹤一脚踹到屁股,谁都没发现它。

    “它是布偶吗?怎么长得这么丑?呲牙咧嘴的真可爱哈哈哈哈!”

    *

    还在浴室里,季鸣忱就听见立花他的猫丑,出来时,一推门就看见立花在拔他家虎妞的胡子。

    刚刚还被夸了脾气好的Alpha,立刻就当他面展现了一波暴脾气。

    “你别欺负我的猫!”

    他不仅一把就抢回了自己的猫,还在立花的发旋上来了一捶。

    “你讲点良心行不行?要不是我给你的猫救上来,它再在底下趴一会儿就烤糊了!等着吃猫肉吧你!”

    立花一瞪眼睛,他就没音了,迅速搂着猫拱到葛出云旁边坐下,用肩膀头撞葛出云,下巴颏还冲着立花那边一劲儿一劲儿地扬。

    他嘶嘶地咂着嘴,一边贴在葛出云耳边,狗仗人势道:“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狗崽子劲儿大,给葛出云撞得一晃一晃不要紧,桌板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他拉了脸,“起开起开起开,都别闹,我警告你们,这筐橘子要是了,你俩给我一块儿完蛋。”

    季蔷坐在他对面,神志不清地咯咯笑,“出云,不是我……你现在这口气,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立花鹤也觉得老妈子这词儿比他那个葛西斯帝国主义要强,一边笑,还一边拍起了手。

    葛出云气得拿橘子皮丢他们,“合着当我乐意给你们做饭呢?我在东京饭店工的时候,时薪多少钱你们知不知道?天天在我这儿白吃白喝还我……再老妈子怎么了?歧视劳动妇女呢?真是的。”

    冲着两人一通牢骚发完,倒是想起的季鸣忱的好,不管他做什么都吃得一干二净,还变着法儿夸他。

    “还是我们大壮嘴甜……”

    他刚想摸摸季鸣忱的头,却发现这么一晃儿的功夫,这家伙已经枕在他大腿上睡着了。

    *

    季蔷被他这一睡弄得醒了几分酒,弓着背搂着抱枕,贼兮兮凑上来,对着他儿子浓密的长睫毛吹了几口气,但很快就被葛出云扒拉开了。

    “让他睡会儿吧,我把这点橘子扒完再叫他上楼。”

    “可以啊,花花。”季蔷对累得半死的儿子没多少心疼,但对立花鹤却肃然起敬,“我这儿子从精力就旺盛,尤其刚出生那会儿白天晚上都不爱睡觉,可折磨人了,你是怎么给他遛得这么蔫?”

    立花鹤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上午带他去环山跑,下午又练他台步练到这时候,还有姐姐,我叫立花。”

    葛出云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嘀嘀咕咕:“有你怎么练的吗?你就是欺负他脾气好,换个人早抽你了。”

    “你少跟我这儿双标哈,训练不狠怎么提高质量,质量不高你葛大主编看得上?你在片场骂人的时候我可听见过,那挑三拣四,吹毛求疵的样儿,恨不得把人踹回去返场重修,这会儿倒是心疼上了,还我练他练得狠了。”立花也不惯着他。

    “再了,你家Alpha自己也什么都没啊,最后几圈的表现力也没给我折扣,他就是不能看见你,一看见你骨头就跟被人抽走了似的,非得跟你贴着靠着。”

    这话不用立花,葛出云心里也门儿清,要不他怎么一下午都只敢蹑手蹑脚的偷看,就是怕这子见着他后扑上来。

    季鸣忱的撒娇都是无声的,他也不什么,只是偶尔发出两声低沉的哼哼,但被他那么赖赖唧唧地抱着,葛出云就心软得稀里哗啦。

    没出息,还是没出息。

    “其实吧,担心还是有一点,怕他这么复出,会被舆论攻击啊之类的,毕竟他还这么……”季蔷拖着腮,长长的卷发散在红扑扑的脸颊边,突然笑得一脸幸福,幸福得还有点诡异。

    “但是啊,我真的好喜欢我家儿子走在T台上的样子,像头黑豹子似的,可威风了。”

    葛出云本来还想笑她傻,到嘴边的话却突然不出去了。

    他低头看了看,歪歪斜斜地靠在他腿上,睡得很香的季鸣忱。

    狗崽子胖乎了一点,脸也是好看的,蜷缩在一角被子下面的,还有他紧实的后背,还有那双肌肉线条相当漂亮的腿。

    无关视觉审美的肤浅与否,有的人仅仅是从聚光灯下走来,真的就足够让人心动的了。

    他何尝不想看见季鸣忱再一次走到灯光之下啊?

    只是往后,他可能没机会,再坐到台下的绝佳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