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入秋以后,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午后太阳躲在云层里,风吹得衣袍乱拍。
李氏发作之后,卢腾隆就差人来报信,卢希宁将儿子扔给觉罗氏,马上坐上马车赶去了卢家。
到了卢家门前,卢希宁跳下马车,裹紧衣襟,抱着臂飞快跑进院子,听到屋子里李氏隐隐约约的呼痛声,不禁想起生孩子时的痛,跟着牙都开始发酸。
卢腾隆这次没有坐在墙根下,袖着在产房门口探头探脑,听到声音回过头,朝着卢希宁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妹妹来了?”
阿宝在东厢房门口尖叫,奶嬷嬷拉着他细声劝,他却不听,脸涨得通红,抻着身子要额涅。
卢希宁看得心疼,吩咐张婆子道:“张婶你去哄哄阿宝。”
张婆子忙应下,招呼着行墨拿来带给阿宝带的零嘴,跑上前逗着他道:“阿宝少爷快别哭了,额涅在给阿宝少爷生弟弟呢。”
阿宝脆嘟着嘴,气鼓鼓地道:“要妹妹!”
张婆子愣了下,干笑着又去牵他的,拿蜜饯把他哄了进去。
产房里这时又传出凄厉地惨呼,卢腾隆再也受不了,撩起门帘嗖一下窜进去,卢希宁顾不得其他,马上也跟在后面进了屋。
产婆是老熟人,见到卢腾隆进来,只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李氏不断道:“夫人再用些力,已经看到头了。”
李氏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叫一声:“卢腾隆,你给我滚出去!滚呐!”
卢腾隆整个人已经僵住,眼神僵直,惊恐万分看着李氏下面,全身跟着筛糠般发抖。
卢希宁推了他一把,勉强道:“哥,你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嫂子。”
卢腾隆回过神,扑到李氏身边,一把抓住李氏紧扣住被褥的,道:“我要在这里陪着,谁男人不能进产房。”
李氏汗泪齐下,鼓足全力又是一阵用力,产婆笑着道:“出来了出来了,恭喜,夫人又生了个少爷。”
卢腾隆嗷地哭了,婴儿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父子俩一起比着哭。
李氏没了力气理会他,虚弱地靠在床头,失望看着产婆上的婴儿,喃喃地道:“又是个儿子啊。”
卢希宁站在一旁,看着卢腾隆与李氏紧握在一起的,不知为何,明明很开心,她的眼睛也跟着湿润,道:“嫂子,是个儿子,你看他腿瞪得多欢快。”
卢腾隆抹了把眼泪鼻涕,道:“生儿子好,儿子不用嫁出去。以后长大了,两个儿子都得给老子出去当差赚钱,你我老了什么都不做,每天只管在家里等着儿子们伺候。”
李氏这时回过了神,抽出拍打着卢腾隆:“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进来乱看,出去!”
卢腾隆抱头鼠窜,到门边回过头不满地道:“妹夫都能陪妹妹,我就是想陪着你。”
李氏没好气瞪他,转头看向卢希宁,心情十分复杂,道:“妹妹,你你哥这人,这生孩子可不好看。可他进来以后,我这心一下就踏实了,真是矛盾得很。”
卢希宁笑起来,安慰着她道:“嫂子你别多想了,哥没事,他不会害怕的。你累了吧,先歇一会咱们再话。”
李氏答应了一声,下人端着热药汤进屋,给她稍微擦拭清洗,换过干爽的衣衫褥子后,她便闭上眼睛养神。
卢希宁走出产房来到正屋,卢腾隆瘫倒在椅子里,失神看着某处,她愣了下,问道:“哥,你吓着了吗?”
卢腾隆抬抹了把脸,摇摇头道:“我见过母马生马,比你嫂子还要恐怖几分,我不怕。你嫂子想要个女儿,这次又是个儿子,估计她还想再生,我也没什么不生的法子。这次她发作之后还算快,可也照样痛得死去活来,我心疼得很。”
卢希宁思索片刻,道:“哥,你与嫂子先商量好,我回去整理一下,到时候把方法给你们送来,不过也不能打包票啊。”
卢腾隆瞬间精神了,撑着椅子扶坐直身体,呵呵笑道:“总比没办法的好,妹妹我相信你。不过你呢,你可还打算生?”
想到纳兰容若的态度,卢希宁笑着道:“也看天意吧。”
这时下人进屋送茶水,卢希宁顺眼往外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卢腾隆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去,翻了个白眼道:“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她最近勤快得很,主动抢着你嫂子做些事情,还给阿宝做了两身衣衫。”
卢希宁了卢婉宁来纳兰府的事情,卢腾隆听得不断冷笑,末了道:“既然她打着这份心思,我也做个顺水人情。只要她不念着还要做官太太,我就费些心,给她找个没了父母的上门,算是招赘。花几个银子备上一份嫁妆,把他们安顿好,让他们一起过日子去。”
只要卢婉宁愿意,这倒也是个好方法,她也能达成所愿,带着张姨娘一起生活。
卢希宁听到银子,往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哥,金子今天我走得急,忘了带上,等到洗三的时候再给你拿回来。”
卢腾隆也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妹妹,先别急。最近朝廷打三藩穷得很,都做起了让人捐银子买官的买卖。反正家里也不缺钱,先放着吧。”
卢希宁了声好,卢腾隆嘿嘿笑道:“妹夫升官不用捐银子,那可是实打实的升了。不过妹妹,妹夫怎地没给你请封诰命?”
前两天纳兰容若就正式升任了一等侍卫,纳兰府上也办了场酒席,宴请亲朋至交好友。当时觉罗氏也催着纳兰容若给卢希宁请封诰命,却被她拒绝了。
卢希宁道:“我不想要,有了诰命之后,每到逢年过节都要进宫领宴吃酒,又累又麻烦。”
“也是,这个诰命好处没多少,坏处倒一大堆。”卢腾隆不断跟着点头,附和着她道:“宫里贵人多,见到谁都要磕头。过年过节的庆典倒好,最辛苦还得算是哭灵,连着跪几天,把人要折腾得够呛。妹妹,你可知晓,听皇后娘娘病得厉害,估摸着熬不了多久。”
卢希宁也听觉罗氏过,中秋筵席的时候,钮祜禄皇后只撑着出来坐了一阵,很快就离了席,连路都走不太稳,被两个宫女架着还摇摇晃晃。
“年纪轻轻就不行了,这泼天的富贵,也得有命享受才行。不过皇后娘娘去了,钮钴禄氏家中不缺姑娘,皇上再选人进宫就是。”
卢腾隆眉毛乱挑,低声道:“皇上喜欢姐妹,宜嫔姐妹前后脚进了宫,以后宫里啊,估计最不缺的就是姐妹。”
卢希宁白了卢腾隆一眼,起身道:“哥,我再去看下嫂子,外面的天气不好,我得早些回府去,你也去忙吧。”
卢腾隆站起身,与卢希宁一同去看了李氏,了几句话之后看了会婴儿,卢希宁便离开了卢家。
行墨驾着车从卢家的胡同出去,走到正阳门附近,胡同里拐出来几匹马,他见路宰过不去,为了稳妥便停车在一旁安静地等。
这时后面的马车停住了,跑来一人抱拳了几句话,行墨眼神扫过去,刚要回话,卢希宁掀开车帘朝外看去,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行墨跃下马车上前,低声回道:“少夫人,前面是皇上的马车,是皇上传少夫人过去话。”
康熙在的话,纳兰容若也应该在吧,卢希宁还没有见过他当差时的模样,马上高高兴兴下了马车往前走去。
谁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不仅没有纳兰容若,略微熟悉的曹寅也不在。
卢希宁心里失望,上前站在马车外恭敬请安,康熙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出来:“免礼,你来这里做什么?”
卢希宁也想知道他成天为何到处跑,不过她还是规规矩矩答了。康熙掀开了车帘,打量了她一阵,道:“生儿子是大喜事,卢家也算有后了,你阿玛若有在天之灵,看着卢家人丁兴旺,也会感到欣慰。”
卢希宁心道要活着见到人丁兴旺才会高兴,死了看什么看呀。她现在虽已不那么怕康熙,不过还是没有顶回去,老老实实谢了恩。
康熙盯着卢希宁一阵,干脆下了马车,护卫忙一阵奔走,警惕地守在了周围。
卢希宁也感到莫名其妙,康熙穿着深青常袍,看上去像是某家的富贵公子,身上传来若隐若现的香火味。
康熙背着,离着两三步远打量着她,道:“先前听你生产时遭了大罪,如今看上去恢复得倒不错。”
想到当初康熙在她生孩子时派了孙太医与太医正前来,卢希宁又客气谢恩。康熙摆摆,微笑着道:“如今纳兰性德已经是一等侍卫,他给你请了诰命之后,你以后也能进宫来走动,真要谢的话,不如前去造办处瞧瞧,指点一二。”
卢希宁心里哀怨长叹,她不想要什么偏来什么,要让她去造办处指点,不用诰命也行啊。
她不太会掩饰情绪,虽然极力表现出谦虚,康熙还是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不由得蹙眉,道:“去年过年时的焰火,你提出的几个问题,迄今没人能解答出来,你可有什么想法?”
卢希宁想了想,认真道:“既然是涉及到燃烧方面,不如按照这个方向去研究,不断尝试实验。不同的物质燃烧之后,状态气味都不同,奥妙肯定就在里面。黄履庄做出了更精细的显微镜,已经能看到尘埃中极细的物质,只要鼓励所有人都潜心学习,让他们自己去琢磨钻研,绝对能找出其中的关窍所在。”
康熙眼神探究,见卢希宁清澈的眼眸中含着期盼,挪动了下左脚,似乎想些什么,到最后又没有做声。
他状若无意道:“你想什么,尽管就是,我不会怪罪于你。”
卢希宁听罢,鼓起勇气道:“皇上,只让朝臣王公贝勒,以及数学天文学院的人学习远远不够,所有的学问,该放开给民众,惠及到所有的百姓。”
康熙已经听卢希宁了好几次,要他放开学问,斜了她一眼,声音沉了下去,道:“这些话以后你休得再提,我有自己的打算。这里面的事情复杂得很,了你也不明白。”
卢希宁嘴上答得客气,心里却在暗自腹诽,纳兰容若曾仔仔细细给她分析过,不过是因为政治考量罢了。
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卢希宁冷得拢紧了些披风。康熙眼神从她身上不经意扫过,随口道:“你去车上坐吧,我还有好些话要问你,外面风大听不清楚。”
卢希宁转头看去,只有康熙的御驾停在旁边,她惊得瞪大了眼睛,与康熙两人挤在狭的车厢里,她还是愿意在外面吹冷风。
康熙见她毫不掩饰的嫌弃,冷笑几声没好气地道:“这是圣旨!”
卢希宁硬着头皮领旨,不情不愿往车边挪去,余光瞄见康熙没有动,又停下脚步,恭敬地道:“皇上先请。”
康熙呆了下,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我不请,你请,我的拉丁语因着你进步很快,你算得上我的半个老师,学生尊重老师,请老师坐着学生站着,也是尊师重道。”
原来是她想多了,康熙根本没有打算与她坐在一起。卢希宁心里一松,干脆至极上了御驾。
转头飞快打量了几眼,御驾也与纳兰府上的马车大差不多,布置也挺朴素,不是她想象中的金碧辉煌。
卢希宁在车门边坐下来,望着站在车外脸带微笑的康熙,怎么都觉着别扭,憋了一会,不顾一切跳了下来,道:“皇上,奴才还是站在外面回话吧,在皇上的御驾里,紧张得脑子都不会动了。”
康熙似笑非笑道:“我是怕你生病着凉,迄今为止你还没有去观星台看过,让你抱病做事,我也于心不忍。”
卢希宁挺直脊背,气势十足道:“多谢皇上的关心,奴才的身体好着呢,皇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
康熙瞧着天气,也没有再废话,提出了一堆关于数学天文方面的疑问。
到正事,卢希宁变得专业又严肃,详细回答了康熙的各种问题,每到最后,她都会反问一句:“皇上可还有不明白之处?”
康熙望着卢希宁,眼神越发复杂,她的记性与聪慧,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他所问的题目,都已经做过许多遍,自是了然于心。
卢希宁却不用演算,甚至不用他重复,全部能回答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给了他新的启发。
康熙不动声色道:“黄履庄所做的显微镜,如今还在宫里,我让他再做一架出来,到时候赐给你用。”
卢希宁笑着谢恩,显微镜以前是她最常用的仪器。黄履庄做的显微镜她见过,对她来实在是太简陋,不过能在这里看到,也算很不错了。
康熙目光灼灼盯着她,追问道:“你打算拿显微镜来做什么?”
卢希宁老实回答道:“观察。太医院也该用显微镜,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出生病之人与健康之人之间的区别。好比尘埃中的物质,平时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清彻的水中,也同样有无数细微看不清的东西。病从口入,饭前方便后,应当洗干净,最好用流水反复冲洗,洁净用水,尤其是将水煮开用。”(注)
康熙笑道:“你这个想法很好,在天热的时候,有些人贪凉吃凉水,结果闹肚子生病,我会给太医院传旨,让他们整理出份册子昭告天下。天气冷,你早些回去吧,等以后有空时,我再召你进宫来,去造办处走一走。”
卢希宁忙施礼告退,回到车上没了风,总算稍微暖和一点。等到康熙的御驾离开,行墨也驾着马车回了府。
长生在觉罗氏的院子,卢希宁洗漱之后出来,便坐在案桌前,铺开纸开始绘制图。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屋子里也点起了灯,纳兰容若回来见她只顾着在奋笔疾书,上前探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做什么这般专注,我回来你看都不看一眼。”
卢希宁放下笔,回头冲着他笑起来,道:“等会给你仔细解释。你今天没有跟着皇上随行吗?先前我回去看嫂子生孩子,回来的时候碰到皇上了,你与曹寅都不在。”
纳兰容若脱衣衫的停了下,道:“今天我与曹寅都留在了宫里,皇上出宫会带些生面孔,我与曹寅实在是太显眼,只要看到我们在,便知道是皇上出行了。皇上可是又叫住你话了?”
卢希宁嗯了声,道:“没事,皇上问了些功课上的问题。你快去洗漱,我让人去把儿子带回来,等下我们吃完饭再。”
纳兰容若郁闷地道:“反正额涅离不得那子,就让她留在额涅院子里好了。宁宁,晚上我只想与你两人在一起,不要他来打扰。”
卢希宁瞪他,“你就想着那点子事,连儿子都不要了。儿子晚上又不要你带,你少废话啊,快去。”
纳兰容若无法,等到洗漱完出来,卢希宁已经抱着儿子,在与他咿咿呀呀笑。他在他们身边坐下,伸将儿子抱在了怀里,道:“他如今一天比一天重,别累着了你。”
卢希宁也乐意见他们父子亲近些,便由着纳兰容若抱了过去,道:“嫂子又生了个儿子,我瞧着嫂子失望得很,她先前就,有了阿宝之后,想再要个闺女。我哥不愿意生了,嫂子生得还算顺利,我哥还是心疼得很,嫂子生孩子的时候,紧张得也冲进了产房。”
纳兰容若心有戚戚焉,道:“我能体会到大哥的心情,反正我也不想再生,有了这么一个”
他的话突然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紧皱起眉头,将咯咯踢着腿笑的儿子举起来,嫌弃地道:“臭子就知道吃了拉拉了吃,又弄了我一身!”
卢希宁看着纳兰容若衣衫上一大片水渍,忍不住哈哈大笑,将儿子接过来,道:“你去换一身就好了,只是撒尿而已,又没有拉便便。”
纳兰容若更加嫌弃了,逃也似的跑去换衣衫,卢希宁在榻上熟练给儿子擦干净屁屁,换好尿布,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奶香气,笑着道:“儿子你香着呢,一点都不臭。”
长生咯咯咧嘴笑,卢希宁把他放在了悠车里,他瘪了瘪嘴眼见要哭,她忙摇晃着悠车,唤了奶嬷嬷把他抱去喂奶。
纳兰容若换了身衣衫出来,见碍眼的人不在了,上前搂住卢希宁亲了亲,她听他呼吸渐沉,干脆捂住他的嘴,道:“先吃饭。”
纳兰容若只得呼出口气,让自己平心静气,先去与卢希宁一起吃饭。
饭后两人坐在一起,卢希宁将康熙的事情告诉了他,道:“我又提出了让皇上普及教育的事情,虽然他拒绝了,我还是不会气馁,反正见到他一次,我就要一次。”
纳兰容若沉吟片刻,道:“皇后身子不好,皇上今日应该去拜佛了。既然现在有求于你,认你做了半个老师,也不会真对你动怒。不过宁宁,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别提,当心有心人拿这些事情来做文章。”
卢希宁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皇上与皇后还是帝后情深,呃,皇上与先皇后也帝后情深,还有那么多嫔妃,听好几个都挺受宠,皇家还真是富有,连感情都一样,多得很。”
纳兰容若听得失笑,低声道:“外面有传言,是皇上命硬,克父克母还克妻。皇上心里也不大好过吧,继后才立不久,若是又没了,这命硬的事情就得坐实了。”
卢希宁翻了个白眼,“真是无稽之谈,所以才该让人多读书,多学些科学知识,知道地震不是帝王的德行不修,日食月食是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也不会那般愚昧。”
纳兰容若沉默片刻,道:“宁宁,皇上既然这般,我也得去给你请诰命了。你跟着额涅一起进宫,有她在旁边提点着,你也不用担心规矩的事情。”
卢希宁没办法,唉声叹气一阵,打起精神道:“额涅都能吃得了那些苦,我年纪轻轻的,也能受得了。哦,对了,你跟我来。”
她拉着纳兰容若走到案桌边,指着摊开的纸道:“这是我做的月历。你既然怕我再怀孕,我打算用日历表法,两日法,以及结合人体的症状体温,三管齐下算安全期。”
纳兰容若随着她的指点看去,听她逐一解释道:“这日是我来月事的第一天,在月事开始前的十四天,是不安全的排卵期。至于两日法,则是观察宫颈粘液,可以根据厚重,粘稠等来判断。症状体温最准确,因为人体有基础温度,体温开始升高时,则是不安全期。我打算把这个方法也送去给大哥与嫂子,虽然不保证百分之百能成,至少率高很多,而且也对人体无害。若还是怀孕了,只能是天意,那就生吧。”
纳兰容若认真听她完,脑中仔细算过,从背后搂住了她,轻昵道:“宁宁,那我们今晚还能来,外面太冷了,还是你里面暖和。”
卢希宁回头对他展颜一笑,道:“不行。”
纳兰容若苦着脸,问道:“为何?”
卢希宁笑眯眯道:“因为卵子虽只能存活六个时辰,精子却能存活五天,所以排卵前的五天都不安全。”
纳兰容若郁闷不已,卢希宁笑眯眯伸抚着他的脸,幸灾乐祸地笑:“男人还真是,自最初还是精子的形态起,就顽强得很,跑得也飞快,从上亿的竞争对中脱颖而出。”
她的呈波浪状摇摇晃晃:“就这么前进,呼呼地往前冲。咦,这是往卵巢冲的情形,若是对着男人呢,我好想知道啊,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这个”
纳兰容若黑着脸,俯身堵上了她的嘴。
作者有话要: 注:喝热水也就是开水普及,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