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只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还有，让你看看，我今后将会为之努力的事业。”沈芥一本正经地看着宝山道。

    在这激荡的水声附近，宝山还是将沈芥的话，一字不落地听清了。这个男人怎么每一句话都让自己觉得欢欣雀跃呢？

    自己难过了他会哄自己开心，带自己来看这大好的河山，上次放风筝也是一样，又会跟她提及自己的事业，规划自己的未来，一点也不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少女。

    这种平等、信任和对未来的明确都让她十分喜欢。这个人，是那么的心怀天下，又柔情似水，她想嫁的不就是这样的男子吗？

    “我听你参加的是进士科考试，我还以为你不想去工部了呢？”

    其实这一问显然是多余的，宝山在到了这里之后就明白了，沈芥会终身实践的事业就是山川水利之事。

    “没有，我要去工部的，只是想从进士科考进去。”

    “这是为什么？”宝山眨眨眼，有些不解其意。

    “你不知道，考进士的人总觉得自己比考制科的人高一等。我自是不怕别人三道四，只是，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宝山这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是啊，考制科的除了像公输家那种专门以此发家的世家外，都被人认为是读经书读不进去才走这条旁门左道的。我祖父年轻时在工部也受过不少委屈呢，他带的一些弟子也有一些受不了世俗的眼光，还有从工部调走的呢！”

    “是啊，世人就是如此现实，我不想我来娶你时被人家看轻，让你和你的家人不高兴。”

    “我又不在乎这个。”宝山地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知道，但是我在意，我只想尽可能给你最好的！”

    “可是照你这么，你以后去工部岂不是还是会被人看不起？那你会不会又改变主意了？”

    “那倒不会，科举的出身是一个敲门砖，比方同样是进士，进士和同进士又是不一样的，进入六部之后倒没有这么夸张啦。到底能够有什么样的成绩，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陛下也是很重视工部的，只不过那些人做不出像样的政绩来。”

    “你倒是很自信嘛，那你是不是对自己能考上进士也是同样的自信呢？”

    “还好吧，不敢前三甲，我觉得至少能考个进士出身。”

    “呦，这还不厉害呀，你果然很自信！只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明知道考制科不如考进士，还是选择了考制科呢，那是因为如果去研究制科的东西就没有精力去钻研儒家经典了，你怎么这么自信呢？像你这样在巧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的，难道还有时间两头兼顾吗？”

    “宝山，不瞒你，其实我是从0岁才开始跟着我师傅学巧之术的。在这之前，我一直学的是儒家经典，我两岁启蒙，从三岁就开始学四书五经了。”

    “哦，这么早啊。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听你是贫寒子弟出身，你家里居然这么早就让你读书了，真是有远见呢。”

    “嗯，当时也是因为有个教书先生看中了我，才答应免费教我读书的。”沈芥含糊地撒了个谎，一笔带过。

    “原来如此！”宝山根本没有怀疑。

    “所以后面我开始学习巧之术的时候，其实我在儒家经典方面已经入了门径，两头兼顾也不是那么困难。”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在自夸你天赋高能力强啊！”

    “我没有，我这的可都是实话。”

    “好吧，那等放榜的时候，咱们就看看你这两头兼顾都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要是你真的考取了进士，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嫉妒得发狂了，人家十年寒窗，一门心思地钻研儒家经典都没有你两头兼顾考得好，你气人不气人？”

    宝山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公输家不是找你比试了好几次吗？他们要是知道你考的不是制科，是不是嘴都要气歪了？他们处处跟你比，没想到你根本不认为他们是你的对，哈哈哈。”

    “我一开始报名考的就是进士科呀，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为我会挡了他们的道？”

    “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思，毕竟你一来就受到陛下的赏识，人家总要有危意识嘛。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很紧张，而且即便你考的是进士科，如果你以后要到工部去也会挡到他们的道。毕竟工部除了我祖父那边的人，剩下的就都是他们公输家一提拔出来的。天哪，一想到这个，轻舟，我真是为你以后的官场生活感到头疼！”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如果是公平竞争的话，我可不会怕他们，就怕他们走的歪门邪道。但是，从最近发生的事来看，走歪门邪道的人，最后都会反噬到他们自己！”

    “嗯，我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需要怕什么。轻舟，我相信你！”

    沈芥看着宝山因为太阳的照射而变得有些泛红的脸颊，便从背囊里取出一把伞撑开举在两人头顶的中间。

    两人不再聊那些世俗的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瀑布，双方都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宝山抬头看看雨伞，发现上面的图案很好看，便细细地辨认了起来，好像是一个美人，鉴于当下的气氛十分宁静美好，她就没有开口询问。然后，又偷偷看看沈芥，突然笑道：“轻舟，咱们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个神话传。”

    “什么神话传？”

    “你知道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吗？”

    “自然知道。”

    “白娘子和许仙就是靠着一把伞结缘的，你知道吗？”

    沈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他们是在断桥相会，我们今日在大坝相会，在情感上不输他们，在气势上还更胜一筹，想来，咱们的结局必定会比他们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