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听仙的手停在豆豆的头上太久, 直到它转头愤愤咬一口，她才回过神，欲盖弥彰地点开其他地方。

    她心不在焉地边看手机边rua猫, 但睁眼闭眼，眼前的画面永远都是谢寻戈眼睫上的雪。

    陶听仙深吸一口气, 拎起书包往房间走, 决定再次投入学习，她绝不能轻易被影响。

    距离期末考试不到一个月, 她的目标是年级第一。

    之前下课的时候，她还听见有部分比较无聊的同学在赌, 赌期末考试年级第一是她还是谢寻戈。

    通常考试, 十次有九次, 年级一二都是他们两人的名字，大家已经听到麻木，甚至开始赌下次谁会是年级第一, 这也成了大家闲暇时刻的娱乐保留项目。

    他们讨论了几句, 有个女生伸出手, 成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之后, 压低声音, 神神秘秘开口：“我赌我自己。”

    其他人：“？”

    “快去学习, 不定期末真的超常发挥呢。”女生着拿起笔, 刷刷在草稿纸上计算，俨然已经进入学习状态。

    被她的状态感染，其他人也低头刷起了题。

    最后期末成绩出来，陶听仙和谢寻戈再次并列第一。在他们名字下面的是乔芝芝，那个赌自己年级第一的女生，和他们就相差两分。

    主席台上的老师念到乔芝芝名字时, 她起身，冲同样去领奖状的陶听仙笑了笑，眉眼间掩盖不住的快乐。

    乔芝芝毫不犹豫地绕过谢寻戈，走到陶听仙身边，还悄悄往边上挪了些。

    他们三人并排站在讲台上，朝气蓬勃，青春洋溢。刚好冬日的阳光透过云层，懒洋洋落下一点。看起来倒像是准备给学校拍宣传片一样，拍摄的老师不由得连着多拍了几张照片。

    因为是休学典礼，台下的沈芥等人得以光明正大拿出手机，对着台上拍照。

    她先是拍了张三人同框，刚好乔芝芝离得稍微远了些，她p上一行字：“扰了，我的心中只有学习。”

    顺手发到没有陶听仙的群里。

    池星野端详一番，发现陶听仙站在中间，明显比旁边两个人都矮了一截。

    她怜爱地给她的头顶p上两个竖着的大字。

    ——智慧。

    然后她也发到了群里，并@陶听仙。

    单闲闲过了几分钟，才在群里探头，连发十几张照片。

    从他们一前一后起立，到走上台，短短几分钟，她抓拍出不少照片，看起来她还顺手修了修图。

    专业显微镜：要不是平时不可以光明正大拍照，我还可以拍更多！（得意.jpg）

    专业显微镜：人好看怎么拍都很青春画报，可恶，急死我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在一起！啊！！

    我真的吃不下了：我只能谢哥哥不行。

    单闲闲发着消息，心思一动，点开其中一张抓拍他们隔着人群对视的照片，手指涂涂画画。用魔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看起来倒像是谢寻戈牵着她的手，低头看她。

    专业显微镜：我粗糙地p了！我们偷偷看，嘘。

    自从他们上台后，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声讨论，单闲闲她们的动作显得并不是那么突出。

    这次高二的年级前三都是二班的同学，他们脊背挺直，用力鼓掌，看着旁边的一班，就差没把骄傲写在脸上。

    一班所有人：“……呵呵。”

    陶听仙只觉得自从自己领了奖状，露出笑容时，校裤口袋里的手机就一直在震动。

    ……不会又抓拍她的丑照当表情包吧。

    也许她更应该祈祷，拿着相机的老师能把她拍得好看些。

    陶听仙捧着奖状，脑中胡思乱想，跟在谢寻戈身后走下主席台。

    回到队伍中央，整个操场仍然是闹哄哄的。陶听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池星野的消息还没被刷上去，她看着自己头上的智慧两个大字，面无表情退出。

    她看了一眼人群中额外突出的谢寻戈，羡慕得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他恰好和身后人笑着话，微微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抬眼，和她目光撞个正着。

    他唇角还带着笑，对她眨了眨眼。

    ……太犯规了。

    陶听仙几乎是慌乱地移开视线。

    她将奖状夹进自己的寒假作业中，拉上拉链，盯着主席台上的校长出神。而余光里的那个人，偶尔侧过头，就让她的心跳短暂的不受控制。

    第一次，她对假期，并没有像往常那么期待。

    陶听仙端坐在书桌前，手下是摊开的寒假作业，她握着的笔却没在纸上留下一个成型的字。

    从发现自己的心跳失控开始，她回到家，就在想以前那些让她有所触动，却刻意忽略心跳异样的相处。

    豆豆在她脚边蹭过去，见她还在发呆，喵呜一声，跳上桌子，踩着她的作业躺下。

    陶听仙把脸埋进它柔软的肚皮中，深吸一口气。

    什么问题在猫咪面前，都能瞬间被化解。

    “喵喵喵！”

    重新坐起来的陶听仙神清气爽了许多，她又捧着豆豆的脸亲了许多下，就算被它不满地瞪了一眼，也没减去她的好心情。

    陶听仙将谢寻戈抛到脑后，一口气写了几页寒假作业才停笔，躺在椅子上，翻着手机中的聊天记录。

    今天的表白墙额外热闹，一发就是九张图，六张都是与他们班有关的。

    她随便点开一张图，投稿人显得十分激动。

    “今天忘带眼镜，导致我虽然站在前排，却什么都没看清，周围人的狂欢与我格格不入。在此我要非常感谢刘老师高超的摄影技术！您就是我这样近视颜狗的眼睛！！直到现在，我还看着他们的照片泪流满面。呜呜当我不想学习的时候，我就看看年级前三的照片，学习动力瞬间x100，含泪刷完寒假作业。”

    陶听仙悄悄点了个赞。

    她输入学校官网网址，刚好首页加载出来的图片就是他们三人站在主席台领奖的那一幕。

    等她重新放下手机，相册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张照片。

    第二天得去补习班，她早早抱着热水袋缩进被子里，等手脚逐渐暖和，却毫无困意。

    她睁开眼，看向被窗帘挡去大部分光亮的月亮。

    他现在……会不会也和她一样，看着月亮失眠？

    陶听仙重新闭上眼，唇蹭着柔软棉被，轻声呢喃。

    “晚安。”

    是给月亮，也是给他听。

    那场意外的雪过后，温度越来越低，淅淅沥沥的雨未停过，陶听仙换了条更加暖和的毛茸茸白色围巾系上。

    等到达补习的地点，出门时还烫手的热水袋，已经变成温热。陶听仙将手用力贴在热水袋上，试图多吸走一点温度，让自己冻僵的手尽快恢复行动自如。

    她垂着头，头顶毛线帽的毛线球软软地塌下。尽管她将自己包裹得非常严实，被冷空气包围的脑袋仍然木木的。

    毛线球突然被人碰了一下，陶听仙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寻戈盯着她头顶，似乎还对扶正她的毛线球跃跃欲试：“你一动，它又掉下来了。”

    陶听仙：“……”

    看着这位幼稚的同学在她身后坐下，陶听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顶的毛线球。

    ……为它祈祷一秒钟。

    她从书包中拿出教材和寒假作业，一起摆在桌子上，这样下课途中就可以抽空写几道题。

    谢寻戈撑着下巴，指尖轻轻弹了弹奶黄色的毛绒球，看着它在空中短暂地立起一秒钟，然后重新软软垂下。

    唇角勾起的弧度，从见到她起，就从未落下过。

    陶听仙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整个人都是毛茸茸的，光看着背影都可爱。

    谭玉珍刚进教室，就看见谢寻戈带着笑意玩她帽子的一幕。

    她按照座位表，在陶听仙身边坐下，不动声色地再看他们一眼。

    以她看过数本言情的经验……

    连着观察了许多天的谭玉珍抬起手，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枯燥无味的补课时间，只有和他们同班的数学课才会让谭玉珍额外有动力。

    教室中的座位逐渐坐满，很快到了上课时间。老师讲完知识点，便让他们自己尝试着用新知识解出一道题目。

    陶听仙很快写完，谭玉珍落下最后一笔，悄悄把自己的本子推过去一点，碰碰她的手臂，目光发出无声询问。

    陶听仙点头，头上的毛线球随着她的动作一晃。谭玉珍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差点也下意识伸手rua一把。

    怪不得她男朋友会这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谁都会有这样的心情。

    下课之后，等到谢寻戈走出教室，谭玉珍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出她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你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吗？”

    “嗯，他是我同桌。”

    陶听仙和她稍微熟悉起来之后，两人便互相交换联系方式，除了交流学习，还会聊些日常生活中的事，友谊突飞猛进。

    谭玉珍拉长声音：“哇——真好。”

    对于她的反应，陶听仙一头雾水：“？”

    以为她害羞，谭玉珍了然，凑近她，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陶听仙涨红脸，声辩驳。

    谭玉珍向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没错，我们现在当然最爱的必须得是学习！我很喜欢你们的精神！”

    陶听仙：“……”这种事永远都是解释不清的。

    ***

    “有时候我觉得，命运总是很奇妙。”

    “它好像能听到我的许愿，所以我才能每次都这么巧合地和你在学校之外的地点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