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最新] 完结 他又回来了!
冬日的深夜格外的漫长, 又因为当地两盆烧的通红的炭盆而显得隆重,北风呼啸着拍在窗棂子上, 屋子里越发的温暖如春。
胤禛不由得抬起了头。
溪瑶的面庞一如初见时候的细腻,一双水汪汪的眼底里好像还是从前那样清澈又璀璨,从碰见时候的针锋相对,到后来成了亲,她看着娇嫩实在万事都对他包容,又其实什么都不大过在眼里。
后来生了孩子,她漂亮的眼底里多了温情对他好但又缺了点什么。
他不上来, 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可是现在还是像是初见的时候那样, 她漂亮的像是只绽放的花儿, 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淡淡的瞧着他, 眼底里却泛起了丝丝的水汽。
胤禛觉得一颗心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
蓦的觉得什么东西重重的落了地,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一把抓住了溪瑶的手,极力克制着语气:“你不高兴?”
溪瑶不自然的别过了眼。
她怎么会不高兴?谁家里没有几个女人, 正妻是正妻, 妾室是妾室, 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她哪里有资格不高兴?
她甩开了胤禛的手, 回身坐在了热滚滚的炕上, 又开始翻看她的华严经。
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米白羊毛衫, 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像是水里头刚长出来的一截莲藕,歪着身子看的格外认真。
胤禛低笑道:“书拿反了。”
溪瑶哄的红了脸, 慌慌张张的把书换了过来,上头的字也头朝下看着她。
溪瑶有些恼羞成怒的把书摔在了炕上,起了身要往里头去,胤禛瞧着逗的过分了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别生气了,是爷不好!”
她的面庞鲜活生动的像是刻在了他的心底里,数载的相伴,好像这一刻一起,她才完完整整的属于了他。
她还从来没有为他吃过醋!
胤禛干脆把人横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了滚热的炕上,溪瑶在胤禛怀里扭了好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胤禛低笑着道:“是不是吃醋了?”
溪瑶瞪大了一双眼,气急败坏的道:“你胡!”
胤禛大笑着恨不得将人塞进心里,爱的连连在溪瑶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吃醋就吃醋为什么不敢跟我?难道我还笑话你?”
溪瑶挺直了腰板,外强中干道:“我没有!”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生动的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撩的胤禛的胸口涨的满满的。
他胡乱在溪瑶脸上亲了一通,亲的溪瑶的面庞上满满的口水,溪瑶嫌弃的扯着胤禛的袖子擦脸,胤禛格外好脾气的随着她,等她擦完了又凑过去问:“还气不气?”
溪瑶在胤禛的怀里坐的直挺挺的,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胤禛觉得有趣又满足。
欢喜过后就该言归正传了,不然真的把媳妇儿气的心凉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些话一直想却没有好的机会,正好乘着今日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出来,有个人可以分享,也是一桩幸事。
他把溪瑶往上抱了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语气也郑重了起来:“在钮钴禄氏之前,有件事情我要先一。”
溪瑶抿了抿嘴。
胤禛揉捏着溪瑶的手,整理了一下思路,不徐不疾的道:“我七岁那年落水之后做了一个梦…….”
溪瑶震惊的看着胤禛。
不仅仅是因为胤禛有着跟她相似的境遇,更重要的是他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了她。
胤禛认真的看着溪瑶:“我虽然不喜欢钮钴禄氏,可是她生下的孩子曾经成为了皇储,我不能叫她流落在外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把她带回来。”
胤禛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至于上一世的年氏,我年前是去远远的看了一次,毕竟曾经也确实动过心,可是时过境迁,有些事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瘦弱的年氏穿着粉白的旗服,迎风站在院子里,转头的时候那张稚嫩的脸看起来比他的琛柔还要娇两分。
从前的那点旖旎的想法顷刻间荡然无存,甚至没能明白他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喜欢年氏?
他着话抬起了头,认真又热烈的看着溪瑶:“你要是不相信,我愿意把心剖出来叫你看,从前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今生今世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那幽深的眼炽热又直白,烫的溪瑶有些瑟缩。
胤禛瞧着溪瑶的模样,心想既然今日的话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该破釜沉舟一力的做到底!
他一咬牙道:“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溪瑶震惊的像是大白天的活见了鬼。
只有她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后头的人虽然不多但先前的那两个,现在还有有四个,怎么会是只有她一个?
真心就应该换真心,从前害怕被溪瑶笑话瞧了去,现在的胤禛却只想叫溪瑶相信他,一心一意的跟着他!
他又补充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叫嬷嬷验证一二,自然就知道了我的话是真是假。”
相处了这么多年胤禛的性子溪瑶自认为是了解的,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他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
震撼和酸涩搅的溪瑶心神动荡,最终只能扑进了胤禛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只以为她不过是胤禛多个女人中的一个,却原来这辈子她一直都是他的唯一!
她的那点可怜的心求得也不过一点真心而已,原来胤禛早给了她!
就好像是破茧之后的蝴蝶,从前的亲密似乎更上了一层,变成了灵魂上的共鸣,生死与共的追随。
胤禛笑着替溪瑶擦着眼泪,溪瑶抬起朦胧的泪眼,沙哑道:“我也有个事情要。”
夜深人静,屋子里的窃窃私语像是风吹过枝头的沙沙声,摇曳生姿。
守夜的下人在外头听的不清楚,只知道两位主子聊的久,第二日三四点的时候才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连最后的秘密都倾吐了出来,除过觉得一身轻,做起事情来再不用遮遮掩掩。
琛柔第二日早上来请安,觉得阿玛和额娘的神采仿佛与平日大不相同,但又看不明白。
胤禛和溪瑶在话,也终于可以敞开了天窗。
“今年狩猎咱们就不要去了,到时候那地界乱。”
毕竟是要废太子,那么大的事情不知道牵扯了多少的人,当然是不去的好。
溪瑶又问:“那十三怎么办?”
十三在这次事情中算是太子之外牵扯最深的,受到了极大的牵连。
胤禛便道:“该的要,可是听不听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
这世道就是这样,即便是救命的话,人家愿不愿意听,或者你掏心掏肺的出来人家会不会觉得你是在做好人都不得定论。
就算跟十三在亲厚,他也左右不了十三自己的想法。
四十六年十月废太子的时候,溪瑶和胤禛一家子窝在了家里哪里也没有去。
胤禛好意的提醒过大阿哥心,只是大阿哥最终还是着了道,以镇魇皇太子的罪责被圈禁了起来。
皇上叫举荐新太子,胤禛去找八阿哥过一次,话的不分明,因为确实不能太明白。
八阿哥合该转换命运,历史便奇异的转了个弯,被举荐的人变成了这些年费力培植自己势力的六阿哥。
六阿哥沾沾自喜,德妃喜气洋洋,转天六阿哥就被皇上提溜到了朝臣面前,大肆羞辱了一番。
虽然没有什么辛者库贱妇生的话,可是皇上显见是生气到了极点的,差点当场诛杀了六阿哥,最终还是十四拦住了皇上。
八阿哥劫后余生,后背冷汗森森,却也知道这一次要不是四哥提点跪在那里被折辱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皇权在上,皇上要谁做太子就是谁做太子,别的谁也无了奈何!
六阿哥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从前的职位被贬,只剩下了皇子一个身份,反倒是六福晋在众人中口碑颇好,频频有人接济。
六阿哥的侧福晋李梦雪对六阿哥恶语相向,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最终被气急败坏的六阿哥一剑刺死在了正院。
六福晋的正院着了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人连灰都没有剩下。
德妃娘娘一蹶不振。
五十七年,皇上册封皇贵妃为皇后。
后来皇上驾崩胤禛继位,皇后尊为皇太后,德妃在先皇丧葬上大放厥词,胤禛篡改了皇上的圣旨皇上的本意是要立十四阿哥为储君!
皇太后一句话就戳穿了德妃的谎言:“皇上是记在玉牍上的正室嫡子,十四阿哥不过一个包衣的儿子且年纪作为远远不如皇上,先皇为什么要立十四阿哥为储君?!”
宜妃等人也站出来话。
五阿哥八阿哥众兄弟更是心悦臣服一心向着皇上,大清皇室前所未有的峥嵘向上,完全不是胤禛上辈子继位的时候,兄弟们作对,亲生额娘也跟他过不去,他的艰难险阻无人能知。
这一世,他弥补了他心头所有的缺憾,又一次站在了世人之巅,可却早已了无兴趣。
雍正皇帝在位五年,传位于皇长子,正德皇帝。
彼时天下早已经脱胎换骨不但国泰民安,且国力空前壮大,建立起了世界一流的北洋水师,造出了一支强劲的匠人团队,民间的大工厂犹如雨后春笋,遍布天下,各种学堂更是多如繁星。
民富国安。
那一年杏花微雨,皇上开着大清造出来的第一辆汽车带着皇后去有圆明园,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
“万岁爷,该起身了。”苏培盛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又疲惫,胤禛陡然睁开了眼。
明黄帐子高高悬在头顶,苏培盛满脸的褶皱,挤出个讨好的笑意。
胤禛下意识的去寻挂在墙上的钟表,然而目之所及叫他心头微颤,豆粉的双耳瓶里插着几只孔雀翎,芙蓉石的香炉香烟袅袅,黄花梨的大案摆在靠窗的位置,上头搁着整排的毛笔。
为了号召全国改革写字习惯,胤禛自己的案头大半都放了铅笔和钢笔。
他大半的时间都住在了圆明园,怎么今日却在养心殿?
宫人上前扶起了胤禛,胤禛下意识道:“怎么不见皇后?”
苏培盛欲言又止,半响道:“皇后娘娘病了有两日了。”
胤禛豁然抬起了头,在看屋内的陈设陡然明白了过来。
他又回来了!
这是上一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