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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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夏青飘在空中,沉眸看着飞梭外的深重黑暗,眉间微微蹙起,衣摆无风自动,手中散发着金光,横握着一只黑色的长棍。

    黑棍长约三米,握在计夏青的手中颇显滑稽。前端锋锐,尾部带了几根宽大的、材质不明的坚硬片状物体。

    隆美尔黑着脸,太乙——准确地应该是太乙分乙,在他身边瞬间出现,皱眉看着飞梭外,摇摇头,“一次短暂的极诡无序爆发,没有后续,威胁解除。”

    她了个响指,刺耳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停止,甲板上灯光也恢复了正常。

    计夏青皱着眉飘下来,手里还握着那根长棍。曼施坦因的龙脑袋凑了过来,瞪着眼睛看着被金光笼罩的黑棍,“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以前抵抗极诡爆发的时候只能靠符术对冲将其销毁,像这种“生擒”的手法,他自愧不如。

    “很难,得先卸力,还得计算些东西,你这种数学都是F的龙估计做不到。”计夏青无视了曼施坦因垮掉的龙脸,皱着眉,手指缓缓伸入金光,抚摸上了黑色的长棍。

    触感冰凉,指尖微弹,响起金石相击的尖锐声音。

    “近乎疯狂的黑暗元素。”计夏青喃喃自语。

    龙早就放开了钟季秋的手,跌跌撞撞跑过来看着计夏青,喘着气,一头冷汗,“师尊,你没事吧?”

    计夏青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慢了半拍,倒是曼施坦因先撇了撇嘴,“她比我先感应到极诡无序爆发的,怎么可能有事。”

    金色的龙眸审视着面前的人类幼崽,对其实力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计夏青回过神来,看着围过来的隆美尔钟季秋宿白太乙和从飞梭后边甲板赶过来的钟伯阳老头,点头致意,“应该没事了,”她眺望近乎陷入完全黑暗的飞梭外的世界,以相当肯定的语气着,“极诡里有生灵。”

    此言一出宛如晴天霹雳,甲板上瞬间陷入了沉默。

    几人面面相觑,隆美尔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率先开口,“怎么可能?连龙族的躯体强悍都无法在极诡中长时间生存。”

    “龙族不可以不代表其他生灵不可以,不定就有生灵进化出了能在极诡生存的器官呢?”计夏青面无表情,指了指手中的长棍,“我们有了实实的证据。”

    她举起手中的长棍,“刚才不是极诡爆发,是一次来自智慧生灵的攻击。”

    “这种生灵的躯体应当不比你们龙族到哪里去,初步估计至少也是白那个大,我在卸力的时候察觉到了,箭支上携带的几乎是纯动能,暴躁的黑暗能量根本无法为其提供定向前进的动力。”计夏青脸上带着大帝的骄傲和自信侃侃而谈,“现在,第一个问题来了。”

    “提问,隆美尔回答,我们所处在多高的海拔?”

    隆美尔沉着脸,“大约7000米。”

    曼施坦因皱着眉,“不可能,即便是龙族的躯体没法将这种东西以纯动能的方式送到这么高的地方。”

    “确实,所以它们肯定用了工具,”计夏青看着手中的长棍,“,由此可以推测,它们有智慧。”

    几人语塞,倒是太乙先开了口,“还有呢?”

    “如果推断出是用工具来发射,其实推理不出这种生灵的大,我可以确认它的体型有另外的原因,”计夏青笑了笑,“纯粹的极诡爆发我也见过,但是只是会溢出无序狂躁的黑暗元素冲击,而这玩意,很明显有形状,有功能性,更可以肯定这是智慧生灵制造的一种武器。”

    “无奖抢答,这玩意像什么?”

    宿白迟疑地回答着:“标枪?”

    “很接近了,”计夏青点头,冲家伙投向赞许的笑容,“这是一根箭。”

    “很明显的三部分,箭头,”她指向长棍前面最尖的部分,“细长的箭身,以及控制平衡的箭羽。”

    “好家伙,三米的箭,”钟伯阳感慨着,“那射箭的生灵的臂展得有多长?”

    “看来应该是个人型生物,三米的箭……”曼施坦因低语,“人型生物,身高至少六米?”

    那计算其质量,确实与龙族差不了太多。

    太乙沉默着,扫描着面前的黑棍——现在可以称呼其为黑箭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极诡爆发中拿到完整的样本,”钟季秋低声感慨,“居然能有这么多推测?”

    龙疑心病上来了,她皱着眉看向太乙,“为什么之前拿不到完整的样本。”

    太乙瞅了眼龙,看向计夏青,显然是让她回答。

    “倒不是你们真不想,估计是难度太大,”计夏青无奈地笑笑,“这也是我觉得极诡里面存在智慧极高甚至文明程度极高的生灵的原因。”

    她手上金光微微泄了点,黑暗元素瞬间散碎四溢炸裂,她周边几人纷纷后退一步。她再凝结金光,剩下的是一只不再完整的箭。

    “这可以被称为一只自爆箭,”计夏青手指弹着箭身,“它被设置了能够飞行多远的距离,飞到这个距离的时候,约束这些无序黑暗元素的能量就会消失,无序黑暗元素爆炸造成伤害。”

    她能够“生擒”这只箭,纯粹靠多年战斗的直觉和纯粹魂灵更敏锐的感官,在箭还没到达飞梭的时候就控制住了它,然后固定着箭支前进的状态,才算是控制住了这根箭。

    “我现在没法保存这玩意,”青帝陛下叹口气,面露苦恼,“一旦我收束力量,这玩意就会瞬间爆炸消失。”

    “你们又找不到其他保存方法。”

    甲板上的几只龙都被计夏青“你们好废”的眼神看得低下了头。

    “还有一个重要证据。”计夏青再次弹了弹箭身。“无序的狂躁的黑暗元素,要让其有序排列形成箭,必定是一个熵减的过程,在一个孤立的自然系统中,总混乱程度——也就是熵不会减。换一个你们可以理解的法:熵减一定要注入能量,但是单纯的极诡是极端的混乱,里面怎么可能会有有序的能量?”

    甲板上的龙们:她在什么?听不懂,真的是解释过了的?

    计夏青一个人孤独地喃喃自语,“恐怕里面生存的生灵进化程度相当高。”

    “现在这东西怎么办?”曼施坦因尝试发话,迟疑发问。

    “哦,这个倒是简单。”计夏青重新飘起来,手指一弹,箭身向飞梭外射去,在离飞梭几百米的地方爆炸。

    “那我们岂不是最后一个样本都没有了?”钟季秋瞬间瞪起眼睛。

    “太乙已经全部扫描了,估计留存了档案,”计夏青拍拍手,看向太乙,带上玩味的笑容,“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

    “太乙,巴别塔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生灵?”

    蓝色的虚影微微摇头,“从来没有。”

    计夏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本本,踱着步记录,“下一个问题,你们不妨分析一下,这种生灵有敌意吗?”

    曼施坦因龙眸眯起,看向飞梭外,摇摇头,“我觉得没有。”

    隆美尔投去了不赞成的目光。

    “别这样看着我隆美尔,我战场行为分析学得比你好,”曼施坦因自顾自地着,“如果这种生灵真的像是你描绘的那样强大智慧,为什么只有一支箭?”

    “要么,这种生灵数量极少;要么,刚才射出的这支箭属于这个族群的最强者。”

    “无论是哪种,我都想象不到攻击的理由。”曼施坦因修长的脖颈绕回来,看着甲板上的人,“尽管我们约束了威压,但龙族的气息并没有消失。”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只是试探而非攻击。”计夏青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着,抬头点名,“隆美尔,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隆美尔一瞬间恍惚回到了还在学院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岁月,他失笑,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在脑后。

    “我确实战场行为分析学得不好,但我知道现实,通过现实分析才不会失真,”他盯着曼施坦因,“现实是,我们的队在外出探索的时候确实会被监测到的低强度极诡爆发袭击造成人员损失。”

    “那些根本不应该造成伤亡的低强度极诡爆发根本不可能伤到我们的探索队员。”

    他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就像这次一样。”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知道极诡里有生灵,以前只以为是训练还不到位阴沟翻船,”隆美尔叹口气,“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他走到船舷边,按着扶手,看向飞梭下方的大地,“这次是我们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呢?”

    “还有,大师兄那次。”

    甲板上陷入了沉默,直到轻快活泼的奶音破了这份沉寂:“总结来,就是对方有敌意但不强,所以采用游击战术,有枣没枣一杆子。”

    所有人扭头看向收起本子的计夏青,青帝陛下脸上带着笑容,“现在,不纠结对方有没有敌意了。下一个问题,请问,极诡里会是什么呢?”

    这回,再没人开口话了。

    弓箭,可不是龙族自己的发明。

    从使用者的角度来,更适合另一种,已经宣告灭绝的生灵。

    “可是他们长不到那么大啊。”钟季秋茫然地低语。

    “相信你们有自己的判断,”计夏青微笑着,风度翩翩地退后了一步,优雅地举起双手,“我的推理到此结束,你们可以……”

    她想:你们可以控制住我了。

    三个巴别塔继承者在这里,都是龙族中精英中的精英,青帝陛下可不信他们会对自己展露出的实力眼界和最后那个有些恐怖的推测无动于衷。

    “我们可以继续酒会了。”隆美尔微笑着断了她的话。

    围着的人群一哄而散,钟伯阳老头子滴溜溜回到了后方甲板。

    音乐继续响起,飞梭上再次陷入了欢声笑语。

    计夏青瞪大了眼睛。

    对于这群不知道算两栖类还是飞禽类还是脊椎动物的欢乐巨龙,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这么大的问题耶!可以颠覆巴别塔现有历史学生物学物理学的发现耶!

    你们又开始跳舞了?

    曼施坦因的龙脑袋落在她面前,温和地看着身边再次在风中凌乱的人类,蹭了蹭,声,“不理解?”

    计夏青点点头。

    “隆美尔服了我,对面应该有敌意,”曼施坦因眨着眼睛,解释着,“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计夏青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地低吼,“你看看外面,再看看这里。”

    “黑暗沉寂的世界,你们载歌载舞灯火通明,可是黑暗中还藏着对你们有敌意的有攻击性的智慧生物,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这个靶子还在疯狂地喊着‘来我啊来我啊’,”计夏青长出一口气,摇摇头,“真不知道是你们心眼大还是脑仁。”

    曼施坦因愉悦地低笑着,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位人类真情实感的生气。他懒散的声音响起,“是啊,那又如何?”

    “可能会有危险,可能会死人,但是我们能做的已经做好了。”曼施坦因看着甲板上欢乐的场面,笑了笑,“战斗力最强的几个,比如我,钟伯阳,隆美尔,都没怎么沾酒,而且酒精度数基本没有,防护罩开启太乙全程监视,更别提还有你这个bug在。”

    “倘若在这种程度下,未知的生灵还能击败我们,那也无话可,坦然面对死亡吧。”

    “既然如此,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纵情欢乐呢。”

    “酒精和笑声,足以嘲讽死亡。”

    计夏青闭上了嘴,靠在曼施坦因身上,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

    “你们对我没有怀疑?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拷问?”一记直球被青帝陛下以轻描淡写的语气了出来。

    “面对未知的危险贸然削弱己方最强的力量……啧,我们又不傻,至少得等回去再清算吧。”大白龙也很坦然,眯起眼睛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尾巴,“更何况你是白的师尊?”

    咦?青帝陛下一愣。

    白?

    我就我忘了一个人。

    计夏青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徒弟。

    “龙呢?”她皱着眉环视甲板,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蹲着的家伙——旁边还有一大只碍眼的钟季秋陪她蹲着。

    青帝陛下磨了磨牙,冷哼一声。

    哼,你不过来找我,也休想我去找你。

    但她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

    诶诶诶!怎么回事?钟季秋那手就这么搭上去了?

    计夏青下意识起身走过去,走了两步,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一屁股坐在曼施坦因鳞片上,揉着他的尾巴生闷气。

    曼施坦因委屈地想要挣脱尾巴,却被计夏青咬紧牙,狠狠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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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钟季秋好笑地拍着突然迷茫的龙肩膀,低声,“怎么了?”

    宿白抬起头,偷瞄一眼似乎在和曼施坦因话的计夏青,又迅速低下头。

    师尊一下变得陌生了,但这种感觉并不差。

    刚才在一堆强者面前指点江山的样子,好飒!

    龙脸突然有点红。

    旁边传来钟季秋碎碎念的感慨,“不得不,这个人类虽然长的了点,但刚才那气势,那推测,啧啧啧,简直梦回课堂,我都忍不住想喊一声老师。”

    宿白瞬间警惕。

    又来了个要抢师尊的?

    “太帅了太飒了,要不是躯体太,我真的想喊‘我可以’!”

    宿白警报值瞬间拉满,占有欲疯狂向上蹿。

    她迅速站起身,一路跑跑向她亲爱的师尊尊。

    “诶?白?就走了?我们开场舞没跳完的!”钟季秋在她身后大声喊着。

    “不跳了!”

    计夏青郁闷地盯着脚下的地面,直到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一只龙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扬起大大的笑容,“师尊?”

    她抬头,看着傻笑着的家伙,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才甲板上警报响起的时候自己余光瞟到的情况。

    那时,宿白瞬间扔掉了钟季秋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身边。

    也是这么微喘着气,额角全是冷汗。

    啧。

    她心软了几分,脸板不住了,抬起手抱怨地给家伙擦了擦汗,“干嘛跑这么快,我又不会消失。”

    一旁的曼施坦因翻了个白眼。

    好嘛,就生了三分钟气。

    “怎么不去玩?”计夏青扭头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龙。

    宿白一边摇头一边夸张地感慨,“师尊不在身边,玩什么都没意思啊。日月失辉天地失色,美食不好吃了,牌没意思了,酒不好喝了。”

    “你还喝酒?”

    “不喝不喝,夸张手法夸张手法。”

    “跳舞呢?”

    “跳舞多没意思啊,哪能比得上和师尊您聊天?”

    “呵,太浮夸,一点都不真诚,”计夏青话这么,唇角却扬起笑意,扭头看向欢乐的甲板,若无其事地问着,“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吗?”

    “是,师尊。”龙笑眯眯。

    青帝陛下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边傲娇地笑着,一边张开双手。

    哼,就是不看家伙。

    宿白多懂,熟练将人抱起,冲曼施坦因点点头,走向酒台。

    耳朵被一只手轻轻捏了一把,带着少许责怪,“未成年龙不许喝酒。”

    宿白垮下脸,委屈地看着团子,“酒精饮料,喝不醉的。”

    “不许喝。”

    “我还有两个半月就成年了。”

    “不许喝。”

    “我以前从来没喝过,试个味嘛。”

    “不行。”

    “师尊尊~”

    “撒娇对我没用。”

    “好……好吧。”

    曼施坦因看着远去的两人,叹了口气,龙脑袋耷拉在甲板上。

    快乐是你们的,孤独是我的。

    老猪佩奇扛着比他还高的两桶酒大踏步走过来,将酒水往他前头一丢,插着腰,“喏,给你试个味,喝个瓶盖算了。”

    曼施坦因慢吞吞伸过脑袋,舌头一卷,两桶酒瞬间见了底。

    他一边回味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甲板上‘树袋熊和树’二人组,“加特比之吻,船上能调吗?”

    隆美尔吓一跳,“干嘛?那么烈的酒,你想喝啊?”

    曼施坦因龙脑袋垂了下来,凑到他眼前,神神秘秘看着隆美尔,“不是我喝,是给那个人类喝。”

    隆美尔瞬间皱起眉,“我以为我们有默契,不出手的,你想干嘛?”

    “不是那个意思!”曼施坦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尾巴绕过来敲了敲他的死板脑袋,“是不出手,但是可以让白无意间套套话嘛。”

    隆美尔秒懂,脸上带了一点笑容,钦佩地看着自己二师兄,点点头,“我去安排。”

    曼施坦因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隆美尔走向树袋熊二人组,安逸地趴在了甲板上。

    呼,巴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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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过来一下。”隆美尔从宿白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家伙使了个眼色。

    “喔喔喔好,”宿白向牌桌上的人点头告别,抱着计夏青就和隆美尔走,“师兄什么事?”

    隆美尔咬了咬下唇,面露为难,“那个,是我有话想和你。”他的目光瞟向趴在家伙身上的计夏青,局促地笑着,“这位……”

    计夏青眯起眼睛,大方地放开了宿白,“你去吧。”

    呵,隆美尔,不知道什么鬼主意呢。

    宿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茫然地点点头,跟着隆美尔走了。

    两人来到舱室,隆美尔思索了一会,从酒柜里拿出不少龙看不懂标签的酒瓶子,走进了隔绝气味的无菌室,开空气循环机力求不外泄一丝酒精味,关上门,淡定地着,“我和曼施坦因想了想,这次确实多亏了那个人类我们才有这么大的收获,她还是你师尊。我作为队长,也作为你师兄,为了表示感谢,给她调一杯饮料吧。”

    他自然地耸耸肩,“怕她不喝酒。”

    “挺好呀,那干嘛瞒着师尊啊?”宿白茫然问道,提步就要往外走,“我去把她喊过来。”

    不行!万一那个人类知道这些酒呢?

    “诶诶诶,”隆美尔瞬间制止了家伙,无奈地,“要的就是惊喜的氛围嘛。”

    “也对,”宿白思索一会,点点头,停下脚步,“这确定不是酒吧?”

    师尊看起来不喝酒。

    “怎么会是?”隆美尔睁着眼睛瞎话,仗着龙第一次参与狂欢酒会,大言不惭地着,“少看那些无聊透了的探索,探索都是保密的哪来的那么多想象,飞梭上除了度数极低的果酒是不能出现其他酒水的。这就是几瓶饮料,我给她调个颜色好看的。”

    “喔喔喔好。”宿白坐下,隔着玻璃看隆美尔动作。

    加特比之吻,最不像酒的酒,由好几种烈酒作为基酒却闻不到一点酒精味,即便是海量的人一杯下去也得晕晕乎乎。

    最主要的是,入口并没有酒味,反而是淡淡的果香;而且喝了得过一段时间才会酒劲发作,但是酒劲也来得快去得快。

    居家旅行套话必备良品。

    隆美尔用力晃着冰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快,一杯带着扑鼻清香的七彩鸡尾酒就落在了他手里。

    他有点私心,粉色占了很大一部分。

    “去给你师尊吧。”隆美尔擦擦手,笑眯眯看向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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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夏青看着牌局,眼神却老向两人消失的舱室瞟去。

    直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宿白手上还拿着一杯七彩绚烂的饮料。

    呵。

    青帝陛下冷笑一声,配合地向两人飘过去。

    隆美尔止步,拍了拍宿白肩膀的同时顺手将一颗型的监听器放进宿白衣服褶皱里,冲着两人微笑,然后又走向了曼施坦因那一边,自己戴上一只耳机,又给大白龙戴上一只。

    白对不起了。

    宿白和计夏青停在了甲板角落,龙开开心心将手中的杯子递给计夏青,“师尊,隆美尔为了感谢你,给你调了杯饮料。”

    计夏青心底冷哼一声。

    还不会对自己出手的,这么色彩绚烂的液体里是想掩盖什么?毒?

    “我不喝。”她冷漠地看向甲板另一端,找到站在一起的曼施坦因和隆美尔,眼神锋锐地能杀人。

    宿白脑子一转,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师尊,我亲眼盯着隆美尔做的,他没放你想的那些东西。”

    “你可是我师尊,他们哪里敢下毒手?”

    计夏青冷硬的表情微微裂开一点,露出些许温柔,但很快依然板起脸,“你先喝一口。”

    就算龙吃了解药,一般来毒药也会对她身体产生负面作用,隆美尔和曼施坦因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龙嘀咕着,“师尊你不信我。”她看了看手中的杯子。

    还挺好看。

    反正只是饮料嘛。

    她抿了一口,眸子亮起,“味道还不错耶。”

    角落里的隆美尔和曼施坦因目瞪口呆。

    “……白喝过酒吗?”

    “没有吧。”

    “那可是加特比之吻啊!”隆美尔浑身僵硬。

    “就,就……”曼施坦因语无伦次,“将错就错吧,反正加特比之吻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代谢的也快,白应该很快就能醒,就一口嘛……我的天,她还在喝!”他逃避地将脑袋藏进龙翼里。

    隆美尔狠狠踹了他一脚,扯着龙脑袋,“正常点,人类还在关注我们呢!”

    曼施坦因伸出脑袋,开始痛恨自己怎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另一边的龙却已经喝了一口又一口,砸吧砸吧嘴,“师尊,味道真的很不错。”

    计夏青挑眉。

    自己多虑了?

    这群脑仁胆子大的非哺乳动物真的只是想要感谢自己?

    她看向甲板另一头的一人一龙,隆美尔额角瞬间冒出冷汗,但还是矜持又淡定地向她微微颔首。

    “嘁,算我对不起他的好意,多虑了,”计夏青从宿白手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眸子亮起,“真的很不错耶。”

    曼施坦因长出了一口气,“差不多差不多,目标达成了。”

    隆美尔沉默了一会,“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宿白抱着计夏青,继续在甲板上溜达,过了一会,宿白有些头晕了。

    她先喝了几分钟,此时酒意慢慢上涌,嘀咕着,“师尊,我有点晕耶。”

    要是往常,计夏青早已察觉到了异常,但是酒精无限削弱了她的五感和智商。她摇摇头,皱皱眉,看着有些摇晃的飞梭甲板,“我也有点,估计是不适应,回去休息吧。”

    两人面上看不出异常,但是步子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她们舱室。

    “嗝,师尊,我有点热。”宿白了个酒嗝,意识已经开始混沌,手扶着舱室内的墙,开始撕扯自己的晚礼服,一下子露出大片大片洁白的锁骨。

    计夏青双手死死按着自己太阳穴,尽管智商遭到了极大削弱,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隆美尔!”她低吼着,感觉头晕目眩,难受极了。

    但是魂灵躯体的代谢强度极低,她拿在自己体内乱窜的酒精毫无办法。

    隆美尔戴着耳机,听到了那一声饱含杀意的低吼,忍不住了个冷颤,嘀咕着,“我觉得我会被她剥一层皮。”

    宿白已经基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转过身,看着洗手池,忽视了洗手池旁像是无头苍蝇般飞着的计夏青,前言不搭后语,“隆美尔?什么他怎么了?唔这玩意怎么晃来晃去的……嘿!”

    她猛得伸手,想要开洗手池的水笼头。

    但是触感温软。

    她瞪大眼睛,努力看清面前的东西。

    团子的脑袋。

    “嘿这里怎么有个团子?”醉龙虽然没有了思考能力,但肌肉记忆习惯性地将人抱进自己怀里,还一边嘟囔着,“好舒服。”

    她潜意识里冒出一丝恍惚的思绪——

    不想放开。

    计夏青却在她怀里挣扎起来,用上了最后一丝力气和清明,“我是你师尊!”

    “你是我什么?”醉龙没听清,抱着团子摇摇晃晃走向了自己的床,嘀咕着,“好累啊,想睡觉。”

    她眯起龙眸,确认面前确实是一块可以躺下的地方后,突然就这么趴在了床上——

    膝盖跪在地上,上半身倒在床上的那种趴。

    倒是没忘记将怀里的团子放在床上。

    “对了,你你是我师尊,”宿白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团子,“我有师尊?我哪里有师尊?”

    计夏青剩余的一丝清明给她带来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还夹带着一点点心痛。

    “哦对,我是有一个师尊,刚认的,”龙又开始嘟囔起来,更开心的自问自答,“我好喜欢我师尊!”

    青帝陛下迷迷糊糊间仿佛喝了一口甘泉,让她瞬间清醒了那么一会。

    她扭头,看向趴在床边的龙,手努力伸过去,想把领口开的晚礼服合上,将那一抹弧度盖住。

    龙却会错了意,大声着,“是!我也觉得超热的!”

    隆美尔和曼施坦因全身一抖——他们听见了布料的撕拉一声,和那位人类超崩溃又无奈地大叫,“宿白!我是要你拉好领子!”

    曼施坦因沉默着看向隆美尔,“别听了吧。”

    隆美尔嘴唇颤抖着,“这俩怕不是都不能沾酒的酒量?”

    加特比之吻也没有这么强啊!

    颤抖的龙爪子拍向颤抖的隆美尔,“别听了别听了,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隆美尔还有些纠结,“我们要不要进去把两个人分开?这会不会发生什么?”

    曼施坦因低声咆哮着,“那个人类能发生什么!就算人类不,醉成这样什么都发生不了,还是白……那个……天哪……你想看?”

    “不不不!”隆美尔瞬间关掉了监听器并开启了监听器的“毁尸灭迹”程序。

    一声极细微的爆破声响起,并没有被晕晕乎乎的两人感知到。

    一人一龙沉默地摘下耳机,对视一眼。

    曼施坦因低咳一声,摆着尾巴,“你把这事扛了,我还没暴露。”

    隆美尔低吼:“我会死的!那个人类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曼施坦因将脑袋缩进龙翼,逃避地拍了拍尾巴,尾巴尖尖伸过去戳了戳隆美尔,“你扛了,我欠你个人情。”

    两人还在互怼和纠结,却不知道另一位的监视还在继续——那位还是视频级别的。

    太乙坐在黑暗的数据空间,看着已经彻底崩溃的计夏青,微微抽了抽嘴角。

    “好热。”龙嘟囔着,忍不住去找更加冰冷的东西。

    那个体温比较低又离自己近的魂灵成了最佳的选择。

    计夏青勉力保持着清醒,撑着自己坐起来,却被霸道的醉龙抱进怀里。

    青帝陛下嫩滑的脸突然贴上了灼热的弹性温软。

    那温软还带有相当不凡的弧度。

    太乙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地想要停止本次监视。

    “师尊……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你要做什么?”龙瞪着醉眼喃喃自语。

    太乙伸出去的手停住。

    “我是谁?”计夏青本来喝的就比龙多,能撑到现在委实不易,现在已经再次失去了意识,只能随着本能回答,“我是……”

    太乙将声音开大了点。

    “一条青龙!”

    哈?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蓝色虚影捂脸。

    “我是一条青龙!青龙!”

    “我有多少秘密!秘密!”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青帝陛下还高声嚷嚷着上上辈子的童谣,太乙已经头疼地一批——

    主要是青帝陛下居然跑调。

    还是五音不全的那种。

    她忍不住关掉了监控,长舒一口气。

    龙就喝了两口酒,代谢强,最初最强烈的一波酒劲过了,又被魔音贯耳,瞬间清醒了那么一会。

    好家伙。

    她脸一红。

    自己的晚礼服和没穿差不多,一边耷拉在肩上,另一边直接撕裂到腰部,自己趴在床边,将师尊抱在怀里。

    师尊还在嚷嚷着难听的曲调,口中喷出的热气让她不凡的弧度瞬间起了大片鸡皮疙瘩。

    “我的天哪,”她迷迷糊糊站起身,感觉头晕目眩,忍不住倒在了床上,大逆不道地捂住了师尊的嘴,“师尊,求你别唱了。”

    计夏青嘟哝了一会,咬了咬她的手指,巧的舌尖无意识舔了舔她的掌心。

    湿润,且痒。

    而且师尊还在哼哼唧唧。

    “师尊!”

    计夏青乖乖住嘴。

    宿白微微清醒了,但酒劲还没过,晕晕乎乎地看着面前沉沉睡去的团子,忍不住傻笑起来,扯开被子给两个人盖上。

    “师尊啊。”她也要迷迷糊糊陷入睡眠,却还固执地将话了出来——尽管有些混乱: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管你是谁,”

    “我只知道,我看见你是蛮开心的,”

    她用力眨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怪我,我一开始对你太提防了,装的太像了。”

    所以从展露出自己腹黑的那一面的时候开始,大概师尊也再没有完全信任过自己。

    “你可以信任我的,”她低声嘟囔着,“除了我你还能信任谁呢?”

    “师尊,你今天超帅的超飒的,她们都这么,都喜欢。”

    “我也喜欢。”

    她陷入沉沉的睡眠。

    甲板上的欢乐还在继续,但舱室里的气氛却安静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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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钟季秋伸了个懒腰,走上甲板。

    咦,曼施坦因呢?

    难道他变回人形了?

    她再定睛一看——飞梭外面似乎有两只倒着的耷拉着的龙尾巴,一只白一只黄,还在摆来摆去。

    她走上前。

    一只大白龙一只大黄龙被倒吊在船头,低落又无助。

    还在斗嘴。

    “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大黄龙龇牙咧嘴。

    “是你没叮嘱好白!按我的计划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大白龙爪子愤怒地刨着黄龙身上的鳞片。

    “这是发生什么了?”钟季秋一脸懵逼。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一只团子,声音阴恻恻,“他们活该。”

    两只龙一起住嘴,尾巴耷拉着。

    宿白也站在她身边,脸还红彤彤,狠狠踹了两只龙尾巴一脚。

    副队长钟季秋迅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低咳一声转移话题,看向前方有些皲裂的空间。

    “诸位,我们到了。”

    计夏青看着面前的天地,微微眯起眼睛。

    似乎和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唔,青帝陛下过几章会变大一点~

    咳咳,四舍五入,洞房了!

    以后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其余时间为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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