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傅则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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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非必要, 姜应檀的耐心都不会很好,眼下亦如是。看傅则一直不回内室,就在净室中静悄悄呆着, 她索性也不想枯等着人来, 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榻上下来,拢起外衫, 径直往净室方向去了。

    走到净室门前,姜应檀好歹还记得给傅则留些面子, 没有直接闯进去。

    姜应檀轻拍两下门,“傅则, 你是要把桶里的水都喝完才回来?”

    平心而论,她这声音没有故意压低,里边只要是个活人, 理应是有些回应的。然而,她耐着性子站了一会儿, 没从里边听到半点声响。

    这不对劲。

    姜应檀没来得及想太多, 猛地推开门,略有些慌忙地闯进去。

    只见净室之内毫无热气,而傅则背对着她坐在木桶中,头颅微微垂下, 一动不动的。哪怕姜应檀闹出这么大动静, 也不曾看木桶里边的人动弹一下。

    顿时,姜应檀心中有些慌,步伐都乱了, 差点绊倒。她快步扑到木桶边上,果然瞧见傅则双眼紧闭,没了意识。

    她下意识拍他的侧脸, 急声唤:“傅则?傅则!”

    甫一触及对方脸庞,姜应檀就觉得摸到了一手滚烫,而木桶里的水已是凉透了。

    姜应檀心里头无法镇定,扬声唤屋外值夜的侍女,让她们一个去找鹰卫来帮忙,一个立即去请长居府中的徐大夫。

    当守在主院的萧五带着人手进来,正准备将傅则搬出来时,如此大的动静终于将傅则从昏迷中吵醒。

    傅则眼眸半睁,昏昏沉沉中还能准确找到姜应檀所在,低声问:“……夫人?”

    姜应檀被他这一声唤得百感交集,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恨恨道:“你吓到我了!”

    哪怕浑身不适,脑子亦不清醒,傅则还能下意识安抚她,“不怕……我在。”

    方才的那一下,实属是姜应檀太急了,情绪冲上了脑子才做出来的事,现在见傅则好歹有些清醒意识,她那急急涌上来的情绪如数退去,只剩下担忧。

    现下傅则醒来了,也方便萧五帮着扶到床榻上,并不需要带着人一前一后将人抬过去。

    待一切兵荒马乱都落定,已是耗去了一盏茶时间。

    恰在这时,徐大夫被人带着,急匆匆进了屋,又被姜应檀直接免了行礼。

    诊治时,姜应檀一直坐在榻边,就这么盯着徐大夫的一举一动,心也跟着被一根绳子吊在高空。老大夫的手刚搭在傅则手腕上,姜应檀的眉头已经皱到一处;老大夫沉吟着不话,姜应檀嘴唇已经紧紧抿起;老大夫叹了口气,姜应檀心中便越发慌乱……

    “……不要皱眉,没事的。”

    忽然,耳边传来傅则略微虚弱的声音,她随意搭在一边的手被傅则轻轻握住。

    姜应檀这才回过了神,想起刚刚自己的失态,若无其事地遮掩过去,淡声问:“徐大夫,他如何了?”

    徐大夫道:“驸马是否昨日就发了高热?”

    姜应檀颔首,“确实昨日夜里发了高热,到了下半夜已经好了许多,白日也瞧不见异样。”

    老人家眸中露出了然神色,去到桌案边写了一道方子,“那便是了,此番是病势反扑,确实凶猛些,但并无大碍。按这个方子给驸马煎药,再辅以针灸,静养几日便好。”

    接过那薄薄一张纸,姜应檀粗略扫了一眼,直接交给萧五,吩咐他亲自去抓药、煎药。然后又看着老大夫从带来的木箱中取出一布卷,里头整整齐齐摆着粗细不一的银针。

    医者行针,最忌有人扰。姜应檀索性挥退了所有人,仅她一个留下,坐在窗前榻上待着。望着榻上,正昏昏沉沉地躺在那儿,耷拉着眼皮的傅则,姜应檀回想方才自己的失态,陷入了沉思。

    总觉得有哪里很怪,不仅她不对劲,连傅则身上也有怪异之处。

    “殿下?”

    等她回过神来,傅则身上的银针已经拔光,新煎好的汤汁一滴不剩地喝下,甚至连身上冒出的汗都随意擦干净,换了一身干净寝衣。

    而方才出声唤她的,却是被交代好好修养、不必侍奉的白芨。

    姜应檀蹙眉,“你怎么过来了?”

    白芨浅笑,“听见了院内动静,怎么都没法安下心,索性来殿下跟前侍奉,看看是否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胡闹!”姜应檀不满地拍了一下桌案,“我身边就只有你和绿萼两个人可使唤吗?好不容易脱险,不去躺着休息,来我跟前作甚!”

    白芨及时端上一杯温茶,“那些侍女总归不如我和绿萼懂殿下心思,再者,我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伤到哪里,倒是绿萼脚崴了,确实需要好生躺上半月。”

    听她这温温吞吞的语气,姜应檀就知道拗不过白芨,毕竟是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太懂如何劝动自己。

    姜应檀瞪了她一眼,“你啊!”

    好在一切事情已了,姜应檀只觉得困顿不堪,硬生生压下的倦意如洪水猛兽般扑上来,只差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去。

    夜色沉沉,屋内的烛火被白芨贴心地吹灭,而姜应檀躺在傅则身边,自然而然地靠着他准备入眠。

    锦被之下,她习惯性地抓住了傅则的左手,仿佛这样才能睡得安稳。在她的手触到傅则左手的一刹那,就被对方无意识地反手握住,带着茧子的大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腕处轻轻摩挲几下,似是安抚,像在保护。

    于是,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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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两人醒过来的时候,已快到辰时末。

    姜应檀十分自然地伸手探向傅则的额头,感觉没有昨夜那般滚烫后,稍稍安心。接着,她又窝在被褥里眯了一会儿,才懒懒地了个哈欠,拉着神色清醒的傅则起身。

    两人用过早膳后,又请徐大夫给傅则诊了一次脉,确认病情有所好转。

    在徐大夫提着木箱,行过礼,准备离开这儿的时候,被姜应檀忽然叫住。

    姜应檀神色不变,“徐大夫,驸马的失忆之症,可有好些?”

    此时,傅则正坐在一旁,神色自然地看着姜应檀,一点也不曾慌乱。

    徐大夫斟酌道:“此类病症几乎不能从脉象中判断,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征兆,才让殿下有此一问?”

    姜应檀以手支着下巴,督了傅则一眼,“之前那次转换,不也是因为发了低热?而且算算时间,都过了一月,怎么驸马一点变化都没有。”

    徐大夫沉吟片刻,恭声回禀:“这其中多少有些出入,兴许只是时候未到呢?”

    闻言,姜应檀无可无不可地颔首,摆手让徐大夫离开了。

    眼下,屋内人只剩下彼此,而姜应檀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绕过来,惹得傅则心中一虚。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粗略判断出要怎么应对。

    傅则无精采地垂下眼帘,“夫人,我有些累,能不能回房歇一会儿……”

    姜应檀意味深长的视线在傅则身上驻足,又闻对方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夫人”,听着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才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罢了,许是她想岔,傅则怎么可能会已经恢复全部记忆,这幅神情和做派,换成那位寡言沉稳的傅将军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姜应檀唇角终于挂上笑意,“再忍忍,药还没喝。”

    傅则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瞧着就是个不设防的少年郎,心思很好猜。

    至此,姜应檀心中的猜疑消去大半,将从昨夜到方才,一直堆积在她心里的狐疑皆数压下。

    恰好这时,白芨端着药碗来了,将之呈到傅则跟前。

    趁着傅则喝药,姜应檀便问白芨关于阿姐的情况,得知阿姐仍在睡着,便晓得阿姐在这两日着实费心费力,于是让白芨交代诸人不要扰。

    姜应檀正与白芨着话,无意中瞧见了傅则心不在焉的模样,连碗中的药都喝完了都没发觉。她心中一动,没有直接问出口,故意与白芨多了些事情,暗中留心观察傅则的一举一动,最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待白芨被支开,屋内只剩下她与傅则两人时,姜应檀拉着人去了内间。

    傅则见了床榻,本以为能直接上去憩一会儿。毕竟折腾了两三天,他的记忆刚刚找回没多久,在外又要强撑着不倒下,眼下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很虚弱,看着很是没有精神,结果就被姜应檀猝不及防的一句话给问愣住了。

    “傅则,你到底和我阿姐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这么在意阿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