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撒娇 他们都可以每天见到你,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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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 阳光从窗缝中照进来。宁宁被阳光刺的微微皱眉,她睁开眼睛,看着缝隙中漏进来的光, 弯了弯嘴角,整个人神清气爽,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床头趴着一个人, 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比雪还干净, 只看这衣服,便知道是谁。

    昨晚她没撑住睡着了, 他居然在这守了她一夜吗?

    难得见到仙尊这样安静地睡着,她都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了。

    宁宁垂眸望着他的侧颜,他面目俊雅, 睡着后更显温和秀气,一身的书卷气,不像剑仙, 倒是像个书生。

    除了两鬓各有一缕白发以外,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几百岁的人。

    我们仙尊, 明明还很年轻嘛。

    宁宁走下床,梳洗一番之后, 开窗户。

    阳光照进来, 洒了一地的金光。

    她走到阮天知身边, 轻轻摇晃他的身体。

    “师兄, 起床啦!”

    阮天知抬起头,剔透的眸中透着一丝迷惘,呆呆地望着宁宁。

    宁宁看到他脸上压出来的红印子, 莞尔一笑,“早啊,师兄!”

    “早!”阮天知只迷蒙了片刻,就完全清醒了。他尴尬又无措,站起来退了好几步,神色羞赧,“我居然……睡着了。”

    他昨晚一直在跟宁宁识海中莫名出现的力量做斗争,织了一件又一件的屏衣,虽然都没成功,但是也成功阻止了外来意识的入侵。

    大约是因为一直在消耗法力,有些疲惫,才在她床前睡着。

    阮天知自认失礼,跟宁宁道了声歉,快步退出房间,在院子里等着。

    宁宁怕他等的太久,又在那胡思乱想,整理好床铺就走了出去。

    “师兄,你昨晚怎么……没回去啊?”宁宁低着头,手指缠绕着发丝,轻声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师兄太累了。”

    “我担心你做噩梦……”阮天知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解释道:“就多等了会儿,我也没想到会睡着。”

    “抱歉,师兄失礼了。”

    “没关系。”

    “昨晚,你睡得好吗?”

    宁宁笑道:“很好,昨晚没做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声补了句,“可能是师兄在旁边,我觉得心安,所以才睡得这么香。”

    完,她就看到阮天知刚抬起来的头又垂了下去。

    宁宁咬咬唇,也低下头,没再话。

    糟糕了,仙尊该不会以为,她是在在暗示什么吧。虽然她这话的确实引人遐想。

    两人谁也不看对方,各自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阮天知破了僵局,“师妹,为了你以后睡的安稳——”

    “从今日起,我们来学习,如何在梦境中设置结界。”

    宁宁眼睛一亮,好法术啊,正好是她需要的。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阮天知微微笑道:“不着急,我们先聊聊。你知道梦魔吗?”

    梦魔?那不是被魔尊吞了吗。宁宁抿了抿嘴,决定当作不知道这个事情。

    阮天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算听她的回答,继续道:“梦魔以食梦为生,最爱吃的就是凡人的噩梦。”

    “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自然会噩梦连连,但有些人明明生活顺遂,心情平和,却还是会梦见生平最害怕的场景。这是因为梦魔将他们意识中最恐惧的部分,投射在了梦境中。”

    “其实不只是做梦,修仙之人如果想修成正道,摒除杂念,控制心神是必须修习的部分……”

    “那些修仙修到半途,投入魔道的,便是因为心志不坚,生了心魔。”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阮天知严肃道:“我们先从心法的修习开始。”

    于是,这一上午,宁宁都在坐中度过。

    宁宁之前也常常坐冥想,但是思绪偶尔还是会跑偏。要心无杂念,专注于当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阮天知则是在她旁边念诵了一上午的心经,他的语调沉稳平和,是很催眠的声音。

    明明要集中注意力,宁宁还是分神想到:仙尊好像瑜伽老师啊,练完瑜伽休息的时候,听上这么一段,绝对能睡着。

    这样一想,她的注意力更加无法集中。宁宁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把注意力拉回到吐纳上。

    中午在皇宫,宁宁还是没敢睡觉。顾玄翼听她爱看话本,给她弄来了一大箱本子。

    宁宁挑选了几本讲男女情爱的书,有神仙谈恋爱的,也有狐妖和书生纠缠,还有人鬼情未了一类的故事。反正她不挑,只是故事好看就可以。

    顾玄翼问她:“不多拿几本吗?”

    “不用,看完了再换。”宁宁把几本书塞进了储物带中。

    虽然放在储物带里没有重量,但她怕占地方,关键时刻要找东西时不好找。

    反正这些话本不会长脚,慢慢看就好了。

    顾玄翼见她满脸笑意,近日来愁云密布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下午阮天知又教了她一些掌控意识的法门,宁宁很快便学会了,反复在脑海中练习。到了黄昏时,她已经能做到心无旁骛了。

    “现在,试着在你脑海中建起一堵高墙……”

    伴随着阮天知平稳的声音,宁宁开始在识海中设置结界。

    一道蓝色的屏障建起来,她刚勾起唇角,笑意还未蔓延开来,那屏障便碎裂了。

    她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炷香后,阮天知把宁宁推醒。

    “怎么样,成功了吗?”

    宁宁敷衍地点点头,“谢谢师兄,可我有点累,想进去歇会。”

    “好,那我明天再来。”阮天知摸摸她的头便走了。

    宁宁心神不宁地回到房间,关上门,倚在门框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刚才居然延续上次的梦,又做了下去。

    屏障碎裂后,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接着就看到一张黑黝黝的脸。

    一个黑人把她抱起来,喂她吃草,给她洗澡,还抱着她一起睡觉。

    她从水中的倒影中见到自己是一只羊。

    阮天知将她摇醒的时候,她正好梦见白人找上了门,要把羊羔抢回去。

    宁宁有些郁闷,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到底是她自己潜意识的投射,还是魔尊改变了她的梦境呢。

    想到那张黑黝黝的脸,她又觉得不太可能,惊墨总不会把自己变得那么黑吧。虽然黑皮肤的他更加英气,更有男子气概,可她还是觉得原本的他比较俊美。

    他那人自恋得很,肯定做不出自毁形象的事。

    难道,这是她自己真实的梦境?

    宁宁心烦意乱,拿出《仙侠奇缘》的话本看了起来。但愿这个话本足够有趣,能支撑她熬过今夜。

    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只要别让她梦见现代的事情就好。听睡前的所见所想,更容易入梦,她就来试试吧。

    话本翻到一半,夜过三更,宁宁实在撑不住了,倒头就睡。

    梦中她成了话本中的仙女,和男主天界太子有婚约在身。她爱恋英俊神武的太子,可太子却对她不屑一顾。后来,太子渐渐发现她的好,开始回头追求她,两人纠缠了数百年,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早上醒来的时候,宁宁愈发郁闷了。这个梦不上是噩梦,可是男主——是惊墨的脸。

    第二个夜晚,宁宁不信邪,换了个话本,这次是狐妖和书生的故事。

    梦里宁宁果真成了魅惑人心的狐妖,而那单纯又迂腐的老实书生,仍然是魔尊的脸。

    这次醒来,她就没那么郁闷了。再怎么,仙尊也比魔尊更适合扮演书生。就惊墨那邪魅的模样,跟书生搭不上半点边。如果按照她的真实意愿,书生绝对是仙尊的脸。

    到了第三个夜晚,宁宁看着那本人鬼情未了的书,觉得不太行。

    这话本讲的是痴情女鬼和富家公子的爱恨情仇,虽然加了灵异的成分,但是并不恐怖。

    她拒绝的原因是,不想梦见自己成了女鬼。

    宁宁算今晚什么都不看,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越想越气,从储物带中拿出了水滴球。

    这水滴球是个能够循环使用的宝物。她上次捏碎之后,没过半日就膨胀起来了。

    她咬咬牙,捏碎了它。

    宁宁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魔宫,惊墨见到她,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她怒气冲冲,不想再见到他这张脸,干脆背过身去,道:“上次你欺负我的事情,我不生气了,但是你不许再进入我的梦境。”

    这人太不要脸了,居然跑到她的梦里和她谈情爱。

    虽然在梦里面,感觉还挺甜蜜的,但那毕竟不是真的。

    这也太作弊了。

    宁宁气呼呼的,半响也没听到他话,正想转身质问他,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清冽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在她耳边道:“你每晚都到我这来,我就不去你梦中见你。”

    宁宁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全熄了,她呐呐地道:“你先放开我!”

    “不要!”惊墨将她抱得更紧,“他们都可以每天见到你,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的语气明明是在质问,却透着一股子委屈,甚至还有些可怜兮兮的。

    宁宁又可耻地心软了,她在心里狠狠地谴责了自己,然后板着脸教训他:“那你也不能为了见我,就入侵我的梦境啊。”

    她狠狠地控诉:“都是因为你,我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是吗?”惊墨将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自己,低哑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我在梦里的表现,不好吗?”

    “不好,烂透了!”宁宁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移开目光,有些生硬地:“怕了你了,那我以后晚上过来找你。”

    中午要去找顾玄翼,晚上又要来找惊墨。这一个两个的,是想忙死她吗?

    惊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你当初要是不赶我走,现在也不用跑来跑去。”

    宁宁道:“那宁愿我辛苦些,也不能让你留在那。”

    “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呀。”她眨眨眼睛,“你待在自己的地盘里才最安全。”

    所以,乖乖在这等我,不许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