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时间的背后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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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珊清醒的时候,郭姨的葬礼都结束了,姜珊以伤害罪被判三年,晓渔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法医鉴定那一刀是真的不致命,郭姨的死,主要还是因为她自身的肝硬化,晓渔觉得太可笑了,要是没有她一刀,郭姨会死吗?

    法律就是法律,它既讲事实,又只追求冷酷的真相。不会因为爱恨情仇改变执行标准。

    处理完郭姨的后事,晓渔断断续续的发烧,大病一场,几乎都是迷迷糊糊,昏睡在床上,清醒的时候极少。

    张廉急得不行,陪她在医院住了五六天,才完全退烧。

    退烧后的晓渔,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的厉害,天天都是焉焉的。

    首都军部大院,心慈妹妹最近一直跟乐乐姐姐由张姨带着,住在老宅。

    心慈每天都要到太爷爷的车上坐一会儿,等着司机来开车带她回家。

    等不到,也不恼,一双大眼,看向窗外,估摸着老宅到研究所家属院的行程时间,过了时间还没有动静,才会长长的叹一口气,被张姨拎下车。

    除了这点乐趣,她还喜欢跑到太爷爷的书房去。

    最近二爷爷不知为何不爱回家,下班总往太爷爷这里跑,还把工作带回来。

    精密仪器零件而琐碎,心慈见二爷爷绘图,到车间制作,拿回来安装调试,自己也蹲在一边,按照图纸上的,一步一步给递送零件,听着器械运转时候的声音,抠一抠出问题的地方,乐此不疲。

    二爷爷张升惊奇的发现家里的孙女是个器械方面天才,时常带她拆机器,再叫心慈指挥他安装机器,家里的座钟,收音机,枪械,模具厂车间的发动机,大大,鸡零狗碎,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张平实在看不下去白白嫩嫩的重孙女被老二带着抹一身机油,老当益壮,拎着心慈背带裤把孩子薅出书房。

    “走,心慈乖乖,太爷爷带你去买糖吃。”

    心慈妹妹像是被捏住后脖颈的猫崽子,划拉着四肢,徒劳无功,动弹不得,她哪里爱买糖?明明是太爷爷喜欢带她上街。

    可怜她年纪,就要承受大人的套路和生活的艰辛。

    日子一天天过,她越发思念妈妈和爸爸!

    终于在一天早上,张姨带着她和乐乐坐上直飞福州的飞机。

    等到晓渔出院,张廉就带她前往琼州岛。

    南方天气炎热,晓渔却有些怕冷,胡乱披着张廉的大外套,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

    “风有点大,到里头坐着吧!”张廉将外套纽扣扣起来。

    晓渔摇摇头,“心里堵得慌,吹吹舒服些。”

    张廉无法,只得站在上风处,帮她挡着些。

    一旦没有风,太阳就显得暖洋洋的,晓渔浑身被晒得舒服,越发慵懒,索性靠着张廉,“我好想孩子们啊!”

    张廉眸光闪动,“唔,我也想!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去,估计女儿也想我们。”

    眼看着多年不见的琼州岛渐渐逼近,晓渔精神了几分。

    晓渔觉得自己仿佛离开了几辈子,可是琼州岛远远看去,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巍巍峨峨,矗立不倒的青山,还有她家的房子。

    靠近了才发现,岛上真的变了,尤其是北边,整齐的房子,扩建的驻地,宽敞的医院,书声琅琅的学校。

    “驻地部队家属院的孩子们都来岛上读书了。”张廉搂着晓渔,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头上。

    “不知道我家房子破败成什么样,不定杂草丛生,变成蛇和老鼠的家了。”她知道,没人住的房子总是衰败的很快。

    张廉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没话。

    “三哥你快点!”船靠岸了,晓渔快速跳下船,准备奔向家的方向,不耐烦等待的催促张廉。

    张姨早早带着妹妹和乐乐等在码头,妹妹侧耳,从阵阵海浪,呼呼风声,舞动的草丛树梢,各种声音中,辨别船只的发动机轰鸣声,母亲的脚步声。

    乐乐还没有看见晓渔,妹妹就已经奔跑起来。

    晓渔跳下船,就看见日思夜想的妹妹,向她奔跑而来。

    妹妹觉得自己找了许久,走了很远,终于寻到了母亲的踪迹,她边跑边撇嘴,一双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委屈的不行,这个人,悄悄丢下她就找不到了,如今终于从一个轰鸣的庞然大物上跳下来迎面而来。

    妹妹满腹委屈,隐忍多时,终于在见到妈妈之后,找到了宣泄口,「哇」的一声哭出来。

    晓渔也湿润了眼睛,张廉更多的是惊喜,妹妹会发出声音了。

    一把将孩子抱入怀中,妹妹搂紧晓渔的脖子,眼泪湿了晓渔的衣服,“对不起,妈妈在这里!”

    “m-mu,妈妈!”妹妹低声委屈叫道!

    晓渔眼泪更凶,“我的女儿,你会话了。”

    张廉刚刚经历过一个母亲为了失足的女儿付出生命,这会儿再见到晓渔抱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格外欣慰,走上去,轻轻抚上妹妹的脸颊。

    心慈妹妹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妈妈不松手,谁也不听,张姨逗她多喊几遍妈妈,她也不再开口,大人多了,她就把头埋进妈妈的脖子里,谁也不看。

    晓渔抱着心慈,牵着乐乐,走进自己家的房子,才发现里面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自己住在这时,屋顶那颗野生的蓬蒿都被除去了。

    晓渔走进久违的房间,阿姐曾经玩过的匣子,阿爹坐过的竹凳,阿爷的牌位,捉鱼的木桶,盛米的米缸,还是原来的模样。

    晓渔轻轻摩挲着这些老伙计,眼神中柔柔有水光,这些都是她年少时一手一脚置办的家。

    张廉准备了香烛冥纸,带着乐乐,晓渔也抱着心慈跟在后面,一家四口,到后山去上香。

    张姨在家给准备了福饼,糯米团,八宝饭等等,她来岛上好几天了,就等着晓渔来,给她一个惊喜呢!

    晓渔走出去多年,天南海北的一番闯荡,如今回家了,还是那个上山下海的渔村少女。

    “乐乐!这是你妈妈睡着的地方。”晓渔摸摸乐乐的头,看着眼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两座墓碑,这是当年她要被送往对岸,换舰船专家陈峥时,对陈学江提的唯一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