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时间的背后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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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她照顾好后山的墓碑,阴时腊月,过来焚香烧纸,如今看,陈学江做的很好。

    乐乐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眼前冰冷的石碑,没有话,她已经长大了,知道人在这里睡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她从没见过妈妈,想起妈妈,脑子里就浮现出晓渔的模样,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有姨和姨夫,妹妹也会一天天长大,往后成为她的伙伴。

    这样已经很好了,足够了。

    晓渔带着孩子们祭拜过陈家祖坟,就带她们去探险,她没有想过到山北去惊动陈家村仅剩的几位老人,老人们多半以为晓渔已经死了,还在晓茶旁边给她立了衣冠冢。

    虽然张廉不喜欢,晓渔倒是无所谓,给那些阿爷阿嬷留点念想也是好的。

    与刚来时只能跟张姨妹妹闷在矮的石头房子里相比,姨来了之后,两个孩子简直乐疯了。

    先是在山里闲逛,姨知道这山里每一个地方都有啥,野生的莲雾,刺泡子,菇凉果,红刺玫,可以编制花环带在头上的高雪伦,蓝花楹,鸢尾花。

    晓渔还带着两个孩子们下海,作为鱼娘,海边渔民的后代,两个孩子怎么可以不会游水!

    先是在浅水区玩耍,接着晓渔就抱着他们,快速摁到水下游一圈在上来。

    等孩子们适应了,不那么害怕了,晓渔就轮流把两个孩子放在背上,跟着她一起,像一条戏耍的海豚,下去上来,起起伏伏。

    孩子年纪越,学游泳越快。

    妹妹瞪大眼睛,很快找到诀窍,下去就屏住呼吸,上来张嘴猛吸气,海底的游鱼虾群海带红树林,都是妈妈的裙下之臣!

    乐乐大了,倒是有些害怕,适应的很慢,最后张廉也下水,将乐乐背在身上,跟在晓渔后面,痛痛快快的玩耍一通。

    过了大半个月,晓渔和两个孩子下水就变身泥鳅,滑不留手,脸蛋红扑扑的,晓渔的大眼睛里终于又有了光芒,张廉才放下心来。

    “乐乐要回去上学了!”张姨念叨。

    晓渔抿了抿嘴,最终他们还是要回去的,有生之年能再来这里,痛快的玩耍奔走,以陈晓渔之名,阔步走在阳光下,她已经很满足了。

    张廉想了想,“张姨,我安排人送你跟两个孩子回去,晓渔在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做,等忙完了,我们就回首都。”

    张姨已经彻底接受晓渔,更是离不开乖巧懂事的妹妹,一天不见都想得慌,早已把自己老了以后的生活托付给张廉一家,自然没有不听的。

    送走了孩子们,晓渔又把山路水路逛了一圈,踩着落日余晖,拎着一桶蚬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她还有些不适应了。

    “张姨走了,今天我做饭,叫你尝尝我的手艺。”来也怪,晓渔手脚开裂的问题,到了海南,就没再犯了,回到琼州,居然彻底好了。

    张廉坐在石磨边的竹椅上晒着不太强烈的夕阳,吹着微凉的海风,笑眯眯的看着媳妇儿。

    他还是那年晓茶结婚的时候,有幸吃过一次晓渔做的饭,当真难忘,尤其是白切鸡的蘸酱,他一个北方人,口味重,都觉得好吃。

    不过他觉得晓渔做别的也肯定很好吃。

    只要晓渔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她做什么,张廉都乐意,像之前那样焉焉的,躺在病床上,烧的嘴唇干裂,真的吓坏他了。

    晚上,张廉躺在晓渔曾经的闺房里,床是张廉叫人新换的,比姐妹俩之前睡的那个要大多了。

    “媳妇儿,你好了?”张廉抱着晓渔纤巧的身体。

    “唔!”晓渔回报张廉的胳膊,亲了亲他的下巴,“就是替郭姨不值,如今看看孩子们,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她不再是她自己的,她还有两个孩子,不能由着自己的情绪,生病就生病了,她的孩子们需要她,死者已矣,生者当坚强。

    张廉喉结涌动,回吻晓渔的唇。

    “没有套子!”晓渔低声道。

    “没有就没有!”

    张廉翻身面对着她!

    “妹妹多好!我们再生一个。”

    回到长大的地方,晓渔觉得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安全,耳根子特别软,一不心就叫张廉得逞了。

    这里的生活没有什么娱乐和工作,他俩天黑就睡了,其实时间还早。

    张廉听着远远地,传来阵阵涛声,身边的爱人呼吸均匀,有点走了困,他侧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一眼媳妇儿,轻轻在她额头吻了吻,才翻身下床。

    今晚的月光很好。

    刚刚结束一场剧烈运动,他觉得有些口渴,有些晕乎,开堂屋大门的瞬间,仿佛世界晃了晃。

    外面突然变了模样。

    张廉诧异的抬脚出门,琼州岛还是熟悉的样子。

    不,不对,琼州岛,怎么是他十年前刚来时候的样子?

    山北一片昏暗,根本没有开发过后的灯火通明,晓渔家屋顶上还有随风摇摆的蓬蒿,屋后一排排村落里的老房子还撑着不倒,与白天完全不一样了。

    张廉不由自主的走到海边,在一块礁石后面,他听到了有人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又仿佛离他久远的声音。

    “虽然迎来了和平,我们终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要变天了,你断肢的地方可还疼?”一把嗓子问起来。

    张廉仔细辨认,仿佛是陈学江的声音,有些苍老。

    “疼就疼吧,左右疼一疼也死不了,总比晓川,黄剑锋,贺余年他们,死在茫茫海域里,尸骨都找不回来了。”这声音,仿佛就是张廉自己。

    陈学江沉默片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蒋太残忍啦!拿着谷汉生的钱,跟老美买了用不完的炸药,把我们这里当成演武场,拉过来就丢,丢完了就跑,可怜我们连一艘像样的船都没有,借了老乡的渔船,到了大海上,方向都辨别不了,只能抱头挨啊!”

    那个张廉沉默着,没有话。

    “听你爷爷来电话几次了,叫你回家,你怎么想的?”

    那个张廉凄凉地道:“回去无非就是找个办公室喝茶的职位,把我塞进体制内,我这幅模样,回去做什么?为国奋斗没几年,不能有手有脚的时候就开始占国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