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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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家各样东西还未归位, 连厨具还没添置,林知漾与郁澈给她们订购的冰箱正在路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孟与歌没法留她们吃饭。坐下聊了一会, 郁澈就将林知漾带走了。

    进到电梯里,回到二人世界,林知漾开始使性子,刻意“哼”了声待人去哄。

    郁澈哂笑, 伸手戳她腰窝:“真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知漾欺负她的时候,自己从没生过这么久的气。

    都一天了, 还记着呢。

    林知漾本就不是真生气,被她戳得痒, 憋不住地笑了。

    郁澈将她额前的刘海理好:“早上吓到你了?”

    她还以为林知漾能一眼看破揭穿她, 没想到林知漾居然信了。

    “当然。”幽幽地看她眼, 她心有余悸:“我最不经吓了。”

    郁澈什么,她就会相信什么。

    手伸出去就舍不得收回来,在她头上摸摸:“不怕, 回去做红烧鱼给你赔罪。”

    出了电梯到停车场,林知漾将安全带系上,笑嘻嘻的:“那我就勉强原谅你。”

    郁澈:“嗯,好勉强啊。”

    *

    转眼又到明筱乔生日,照例是群魔乱舞的派对狂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她那中法混血男友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

    林知漾与郁澈这次没有分头行动的必要, 穿着同色系礼服一同赶到, 听她自豪地介绍自己的男朋友:“这是国际第一男模,马瑞。”

    又对男友介绍她们:“著作等身、学富五车的大作家林知漾, 诺贝尔文学奖五十年后准要提名的啊。这位是名门之后,淮大最年轻最漂亮最博学的教授,郁澈郁老师。”

    活生生把私人聚会变成了捧臭脚大会,好像不冠个头衔就不够隆重一样。

    尤其林知漾,已经不知道这位是在损她还是在羞辱她,也可能两者皆备。

    实话实地补充:“不敢当,名不见经传的写手。”

    郁澈客气地纠正:“只是副教授,并非最年轻最博学。”

    马瑞的笑容非常欧式,留着头中长的栗色卷,长得像希腊神话里的天神,口音却十分接地气,跟着谦虚:“本人更不用,野鸡男模一个。”

    林知漾“扑哧”声笑了,“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的啊,哪儿野鸡了。”

    于是三人又互捧起来。

    明筱乔整个人无语,她亲自给他们抬身价,一个个的居然都不要。

    这是林知漾与郁澈相见的第三次生日派对。

    第一次一见钟情,第二次相约偷欢,第三次名正言顺。

    可怜明筱乔之前愣是一点波涛暗涌都没看见,只记得第一次把郁澈介绍给林知漾时,她们俩在喧嚣里,煞有介事地握了握手。

    当时给明筱乔的感觉就是,这两个异类跟她是两个世界。

    但她们之间很合拍。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那想象力去构思些什么,毕竟当时郁澈姐姐的脸还是万年不变的冷淡,而林知漾事后也不曾再提过郁澈。

    没成想,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了。

    属实意外。

    林知漾惯来不做人事的。

    经她提醒,林知漾也想到了初见时的场景,郁澈的手指格外冰凉,轻轻搭在她手上时激得她心都一颤。

    她问郁澈需不需要毯子。

    郁澈:“我的体温就是这样。”

    林知漾带着想入非非的表情,把这话重新学给郁澈听。

    郁澈开始没明白,反应过来的瞬间脸色绯红,生怕旁边有人在听,粉底液都没能遮住。

    “那是一句正常的话。”

    林知漾点头:“对啊对啊,我没不正常。”

    完露出狼尾巴,往她耳边贴近,压着音量:“但你的体温也不总是那样冷。”

    郁澈脸上的红晕蔓延至耳根,怒得在林知漾腰肩拧了一把。这个色鬼,亏她当时被她一眼就吸引住。

    明朗阳光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颗肮脏的心灵。

    怎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想些有的没的。

    两人在宴会上待的时间不长,期间陪林知漾的大学同学玩了会游戏,郁澈在撺掇之下加入,亦很快乐。

    直到郁澈忍下一个哈欠,被林知漾看见,她低头看了眼表,附在明筱乔耳边了句话。

    只见明筱乔翻了个白眼作呕吐状,赶忙送客:“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

    外面的风卷着落叶拥抱提前离席的身影,掠走皮肤上残余的温度。

    郁澈问她:“刚才跟明筱乔了什么?”

    林知漾看了她眼,意思是:真想知道?

    郁澈皱了下眉,意思是:快。

    “我’我老婆要睡觉了,我要陪她回家睡‘。”

    “……”郁澈微恼:“谁让你在外面瞎的。”

    替自己抱不平,林知漾申诉:“我哪里瞎了,你不是我老婆?不是想睡觉吗?”

    虽然是,但经她嘴里一就变了味,郁澈自觉秀才遇到兵。

    回家路上,林知漾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郁老师,我有礼物送你。”

    “不年不节,为什么有礼物?”

    郁澈目视前方,尽管心里无比期待,却言不由衷:“又不是我过生日。”

    “今天是我们相遇两周年啊。淮城也不,满城男男女女,偏偏我们俩在这天见了,偏偏我们俩喜欢上彼此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难道不应该纪念一下吗?”

    “这个日子好记,以后想忘都忘不了,明筱乔每年替咱们记着呢。”

    应是天人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郁澈觉得自己的酒虽然都被林知漾拿去喝了,但醉的仍然是她,被揉碎被弄乱的也是她。

    林知漾总在有意无意地释放让人离不开的技能。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的日子,应该每天都值得纪念吧。

    她靠着强大的耐力没有去看林知漾,专心开车,“林知漾,不要扰我,我要开车。”

    她得心无旁骛地赶紧把她带回家,把珍宝放在外面的每一分钟,都让她不放心。

    林知漾“哦”了声,乖巧地待在副驾驶上,将刚才宴会上的照片简单修了修,发到朋友圈。

    文案是:“感激我年轻的母亲明大公主,我的恩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明筱乔很快评论:【倒也不必。】

    做林知漾的月老真是遭了大罪。

    林知漾给郁澈准备的礼物,是个新的手账本,封面是陆给她画的图。

    冰蓝色的冷系背景里,暖粉色的点缀,黑色线条的长发女人。

    “我还用它做了一款双面花纹的帆布包,过两天就能到。”林知漾赞不绝口:“这画真好看。”

    “画好看。”郁澈跟着重复。

    林知漾连忙改口:“不,是人好看。”

    手账本后来被郁澈带去办公室,作为新的会议记录本,偶尔也写些工作计划。

    在她办公桌上一众黑色的封面笔记本里,夺目得像银河绕九天。

    院里老师都偷偷议论,郁院长是不是谈恋爱了,品味忽然这么娇艳。

    *

    昼长缩短之后,时间便像被施过法术,不知疲倦地朝后奔去。

    树叶落了满城,初秋、仲秋、深秋,萧瑟的景色一茬接着一茬。温度越来越低,衣服越换越厚。

    郁安巡在医院里住满三个月,不愿意再养下去,在各方安排下出了院。

    一家之主回家的第一天,免不了要吃团圆饭。

    林知漾第一次被邀请去郁家吃饭,以郁澈女友的身份。

    江容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欣喜若狂后开始忐忑,发语音:“我现在有一种嫁入豪门的感觉,怎么办,嫂子,我好紧张。”

    江容心连发两条“哈哈哈哈哈哈”过来:“什么豪门啊,不就是普通家庭,你就当来吃个便饭。不怕,出什么事嫂子替你解决。”

    林知漾想了想,自己媳妇郁澈,外人眼里郁家最不成才的一位——淮大教授。

    你管这叫普通家庭?

    相比而言,林家经商,那几个臭钱还是太单薄了。

    也不怪郁欣跟郁安巡开始看不上她,站在郁家的角度一想,她的确很平凡。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郁澈喜欢她。

    想到这里,林知漾又从自轻的状态里爬出来,有这一条就够了。

    郁澈她是无价珍宝,不怕他们。

    而且郁澈提前给她了预防针,到时郁安巡或是郁欣话难听,话里话外有嘲讽或下马威的意思,林知漾可以不用忍。

    她们直接离开就好。

    林知漾一边感激郁澈的体贴,一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给亲人们留下好印象。

    于是她给每人精心挑选了礼物。

    因为聚餐在晚上,郁澈干脆帮她收拾了两套衣服带上:“晚上就不赶回来了。”

    “还要在你家睡?”林知漾抱头蹲下,更加紧张:“这合适吗?”

    郁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搂进怀里,好笑道:“怎么,我们俩这个年纪了,还要在家长面前扮演纯情的恋爱关系吗?”

    她要把林知漾留在她的房间里睡一次。

    这是仪式感。

    她也想测测,有林知漾在的房间,她会不会还会失眠。

    真到了郁家,林知漾反而不怕了。

    正如郁澈的那样,郁宅处处很普通,并没有刻意装潢成成富丽堂皇的样子。

    充其量只是宽敞些,还丝毫不浪费地住了三代人。

    也是,他们家要是修成水晶宫,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现在群众的眼睛很是雪亮。

    郁诚跟江容心夫妇在门口等她们,林知漾人还没走过去就自恋起来:“我面子这么大吗?”

    郁诚泼冷水:“我出来接我妹妹。”

    江容心直接挽住林知漾:“别听他嘴硬,进去坐。”

    印象里,郁澈每次回家,郁安巡不是在单位就是在书房,难得见到他在客厅里看电视。

    正在看饭点新闻,身边是他的孙子、孙女与外孙女,三个孩一脸严肃望着电视机。

    个个正襟危坐,在郁安巡进行讲解和教育时,乖巧点头,随时准备发表观后感。

    这家风教育可以的,林知漾背着手隔岸观火。

    没成想,听到她来了,郁安巡立即回头,招手安排:“你,来看电视。”

    林知漾笑容僵硬,满脑子:我想逃却逃不掉,救命。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