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宣子度
子车冷着脸,拿出一块墨玉龙纹令牌给守卫瞧了一眼,那守卫急忙让开身子,低下头恭敬地道:“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里面请。”
“哼!”子车冷哼一声,大步朝里面走去,阿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待没了两人的身影,另一个守卫才声问道:“大哥,刚刚进去那个是谁啊?”
那护卫没话,用手指指了指黑乎乎的天空,对方瞬间明了。
五爪金龙,帝王的象征,刚才那人那人的墨玉令牌上的龙刚好有五爪,是皇帝身边的人!
到了第三道门,子车照样拿出墨玉令牌,又被简单的搜了身之后才让进去。
下了长长的台阶,来到昏暗潮湿的牢房,处处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的味道,让人感觉胃中翻涌不适。
每个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如同笼中之鸟,浑浑噩噩地蜷缩在自己的半方破旧草席之上,不见光明,不知日子,每天就是吃,睡,然后等死!
进了天牢,几乎就没有能再出去的机会!
除非遇到大赦天下,还有别的可能!
宣子度的牢房在中间的位置。
彼时的他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那黑乎乎的墙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旁边一个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年的男子见状,吐掉口中的稻草,“哎,兄弟,都进来多久了,还叹气呢,进了这个地方,就安安心心坐吃等死吧,外边儿的事你再操心也没用了。”
“唉——”宣子度又叹了一口气,“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有点儿傻,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好的。”
“哎哟,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呢。再了,你都进来这么久了,她肯定早就另嫁他人了,你就别操那心了,跟兄弟我一样,安安心心等死,没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宣子度摇摇头,“要是她另嫁他人也好了,就怕别人觉得她什么也不会,还笨手笨脚的,看不上她,唉……也不知道哭鼻子了没有……”
阿芜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宣子度在跟别人她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没有人看得上她,气得想上去踹他两脚。
她阿芜虽然没有长得倾国倾城,但是也是人见人爱啊,璃王府的人都很喜欢她的。
但是听到他的最后一句,心里又是满满的感动。
很想立马过去看看他,但是为了不被看出什么端倪,只好跟着子车先去了戒律房,等着狱卒把人提过来。
“嗨,别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用!”那男完,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宣子度叹了一口,也闭上了眼睛。
突然,「咔嚓」一声,有牢房的门被开了。
宣子度觉得跟自己没关系,索性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他在这个世上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被他留在江南的傻瓜。
所以不会有人来探监,更不会有人来救他。
哦,不对,好像这地方也不能来探监吧,反正他进来这么久,没见里面的人有谁来探望过!
“你,出来!”狱卒的话才完,一道鞭子狠狠的在牢房的门上。
这下子,旁边几个牢房的人都睁开眼睛瞅了瞅,见不是叫自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唯有宣子度依旧一动不动。
眼看狱卒扬起了鞭子,之前跟他话的那个男子喊了他一声,“哎,刚刚叹气的那个兄弟,叫你呢!”
宣子度这才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指着自己,“叫我?”
狱卒凶狠的叫道:“少废话,快出来!”
“去哪儿?”宣子度伸了个懒腰,慢慢的站起来。
“戒律房!”戒律房是审讯囚犯的地方,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好好出来的,少也得脱一层皮。
所以,听到戒律房三个字,周围的人都对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之前那个男子还好心交代了两句,“兄弟,听大哥一句劝,一会儿他们问啥就交代啥,还能少受点儿皮肉之苦,你没去过不知道,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男子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去了戒律房几次,那时候年轻气盛,不管怎么,怎么问都只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喊一声谁是孙子!
所以,几乎里面的刑具他都尝试过了,要不是命硬,现在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嚷嚷什么,给老子闭嘴!”男子的话没有完,狱卒一鞭子重重的在他的牢房门上,他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宣子度了一句,“谢了。”拖着手铐脚链慢慢的往牢房门口挪,“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不是早就交代了,我前脚刚进宫后脚就被你们抓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看着狱卒那凶巴巴的样子,宣子度只好闭了嘴,要是被他抽一鞭子,他岂不是要多受罪!
不行,他还盼着有一天能出去找他的阿芜呢。
到了戒律房,狱卒把宣子度绑在刑架上,对早已等候在此的子车和阿芜道:“两位大人,犯人已经带到,可以开始审讯了。”
子车嗯了一声,“下去吧,有事情会喊你。”
“是,人告退。”狱卒应了一声,很有眼力劲的退下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宣子度了个呵欠,“要问什么就快点儿问吧,问完老子还要回……”睡觉呢!
原本背对着的阿芜转过身来,宣子度的话就生生被噎在了嗓子里,因为是自己的幻觉,狠狠咬了一下舌头。
疼,这是真的!
“就这么喜欢这个地方?”阿芜气鼓鼓的上去对着宣子度一顿猛锤,“亏得我还那么担心你!”
“阿芜?你怎么来了?”宣子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一刻自己还在思念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心中有千万句话想,但是想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推了推阿芜,“这里不安全,你赶紧走。”
见阿芜不动,宣子度又道:“听话,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去江南,我出去之后就去找你!”
此时的他已经无暇关心她到底是怎么来京城的,又是谁带她来这里的,他只想让她赶紧离开,这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