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抓捕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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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九的天气不算好, 阴沉沉的,昨天夜里抵达鸣水的来自京城的信使没有惊动寻欢作乐的一部分人,简家庄子上正是轻歌曼舞时候, 丝毫不受天气影响。有人提着酒坛, 从昨夜醉到今,从捧场出卖着笑容的女婢肢体交缠之中清醒过来, 又是一阵欢笑声。

    “谁许你过来的?!”

    简淳清醒过来,脸上还带着些梦里的潮红, 但推开贴着他腰间的少女力道毫不留情,恶意的眼神毫无曾经的俊美温雅,若是度支部的同僚在此处,定是不敢认的。

    婢女们手忙脚乱地将少女拉开,这场宴上道观观主不在, 几个师叔师伯对视一眼,提了酒来劝酒。道观和简家联系密切不假, 但简淳作为简家家主幼子还是得供着, 招待好了才行。不动声色间一抹红色粉末洒落酒中, 简淳眯着眼,被劝了几句就喝了,也不知是看见了不在乎,还是压根没看见。

    没多久简淳跌跌撞撞起身,要敲剑助兴, 脸上的红晕几乎要滴出血来, 整个人不正常的亢奋着,厮还记得家主的嘱咐要照看好他,刚刚被推开的少女却又贴了过来。

    看笑话的和为她着急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简淳看了看怀里娇俏却脸色发白的少女,大笑, “真不错。”他低下头,像每个喝多了的急色鬼,胡乱揉搓起来。

    酒宴办在道观内,里面除了几个对背后内幕心知肚明的老道外,没有一个道士,眼看着荒淫的一幕,坐在上首劝酒的和下面陪客的简家子弟都有些尴尬。正要让人哄着去别处,像那些昨夜闹到还没起身的人一样睡下,忽然听见外面有阵阵喧哗声。

    简淳狠狠亲了一口少女,“是鸣水县令到了吧?那老头不来赔罪,就继续关着!”

    简家和新从鸣水工坊出来的游医一行的不对付,其实宴上的师叔师伯不太清楚,唯一清楚的道观师叔遗世独立般坐在旁边压阵,免得这位家主幼子在自家受了什么委屈。是道士,看着更像是门客,只不过他的心思显然已经飘远,仔细听还能听到几句念念有词的“丹砂黄磷”。

    晓得内情的简淳厮看着自从受伤后性情大变的自家郎君,口中发苦,又是期待他能带婢女春风一度,又是怕他不行再愤怒闹起来,被兜兜转转带去了县里的那个老游医不就是因为这个被记恨上吗?

    要这事还真得怪那个老家伙,“治不了,等死吧,告辞”三句出来,哪个人受得住?

    医正心里也苦,当初接诊就是他,治到一半患者非闹着要医令来看,最后还是没办法。当时他没办法治好,过了两个月也照样治不好啊,不就得立刻拒绝,免得让患者抱着不切实际幻想?

    厮一边往门外去瞧情况,一边心中暗忖:就这还是太医署医正?要是不遮掩身份,收拾起来还得费点功夫,现在表面上就是个游医,还不是任人揉圆搓扁,这不,上了公堂,看时间也就刚带人进去立刻判了,才能这时候赶回来报信赔罪。

    鸣水县令做了几年,除了到冬天的时候烦了点,平常鲜少闹出事来,还算是个懂事的。

    “大呼叫的,怎么了?”厮跟在简淳身边,平日在庄子里到处都是见人点头哈腰,去开门也带上了些不耐,却被人一把推开。

    厮还没反应过来,刚想斥责,就见原本守在真正道观和这部分“师叔师伯修行院落”之间的中年道士身子直哆嗦,“师师师父!鸣水县令疯了,带人围了观,个个带着刀枪,要不是前面师兄们拦着,现在就要冲进来了!”

    冬日的寒风席卷而入,将酒气胭脂和一些奇怪的味道冲散,屋内歌声一停,有舞姬一个旋转,却险些崴了脚坐在地上。伏在简淳胸口的少女脸色更白了几分,简淳捏着她腰身的手收紧了,她却不敢喊疼。

    “狗东西是不是疯了?!”简淳的大脑被醉意和刚刚喝下去的药粉啃噬干净,听到消息只想发泄自己的愤怒,把少女一推,跌跌撞撞四下寻找起他的佩剑,“剑来,剑来!”

    坐在高位上的师叔师伯们闻之色变,急急追问,“‘坟场’那边有人吗?”

    他们口中的坟场,是那片时常飘着绿色鬼火的大片空地。报信的道士愣了一下,没明白师父为什么第一个追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地摇摇头,“没有,只是围了道观。”

    对面松了口气,见报信的道士又拍了下脑门,“还有,他们上门来之前,守门的师弟们见势不对,已经向庄子里去了。”

    这下,道士们脸色就更轻松了些,掏空了的身子摇晃着起身,漫不经心道,“师弟守着,我们去会会这个县令。守拙,去找你的师兄们,让他们收拾妥当了,再来前面找我们。”

    守门的守拙见他们轻松,自己也放松下来,不解道,“师父,还收拾什么啊?弟子现在就去叫师兄们过来,咱们一起去。”

    “叫你去你就去。”他师父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个徒弟嘴严蠢笨,也就守门能用上了。

    收拾自然收拾的是观中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妥当,自然是带够了人,出来“请”那个县令进来坐坐,了解一下他们道观有多么遵纪守法才算妥当。

    头的师伯心想,之前简家家主还起过鸣水工坊和这个县令配合着,闹腾出来动静太大。不如就这次一口气弄下去,无辜被人上门围堵的他们道观也能多分点好处。

    道士们往外走,陪侍的简家子弟也不能落后,一个个叫嚣着要对方好看,不架势扎不扎实,光听声音倒是挺吓人的。

    守拙追着师父跑了几步,想起来师父的吩咐,连忙去找师兄们,他把话带到了就走,压根没发现师兄们摩拳擦掌。刚刚还充满女子和玩乐的大屋中暖香散尽,女子们被拉着抱着东西一个个离开了。

    和其他人不同,本就没喝多少酒的道观师叔清醒得很,在简淳反应过来人都没了之前,在他后脑拍了一下,人顿时晕了过去。师叔手中长剑搭在简淳肩头,连挪都没挪动。

    简家道观却已经热闹起来,从空中往下看,靠近幽静山林处、最远离鬼火山丘的几乎有平常人家三进院子那么大的偌大院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呼啦啦往外走,一半却皆涌入了一间房子,光看消失在门口的人数,怎么也猜不透这间屋子如何容下了这么多人。

    奇怪的是,消失在屋子里的人,一个都没再出来。被分成两半的院落一部分吵闹得沸反盈天,与前院仿佛水入油锅般的不满声融在一处,另一半却静得可怕。

    守在外面等待的人起初还不觉得出了什么事,没等到同伴按时回来,只对师叔房内霍开的洞口调侃喊道,“见着哪位美人走不动道了?”

    但随着送人下去的人全都进了密道,却没有一个回来的,守着洞口等待搬运东西的道士终于脸色变了,催促道,“还磨蹭什么?师父他们等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地下安静无声。

    他们功夫不到家,听不到藏在下面的接连闷哼声。一部分人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是不是什么事绊住了,一部分却急着去前面露脸,免得被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道士抢了先。

    远处一片林中,从这里望出去依稀可见简家外围,方锦湖踩在树冠顶端遥遥望了一眼发展,确定进展顺利。

    他跳下来,踢了一脚被捆着躺在地上的青年,拔了一身道袍青年口中的破布,还没话就被青年一阵抢白,“你的功夫这么好怎么会被我伤,你根本是一直骗我!我们掏心掏肺地对你们,你们番僧就这样害我们?!”

    青年满脸的羞愤,让人一时分不清他气的是方锦湖假赛,还是气方锦湖和围堵道观的人勾结。

    方锦湖挑了下眉,“守一大师兄,功夫不怎么样,脑袋也不灵光。一路鬼鬼祟祟跟踪,你可真会倒一耙。”

    听他认下比试的事,道士守一的脸涨得通红,“谁、谁跟踪了!我这是!这是!”他“这是”了半天也没出下文,被抓住没被揍死,倒是差点把自己憋了个半死。

    不过,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以为“惺惺相惜”“棋逢对手”的对手离开时怕人出事悄悄送别,然后被突然抓获的体验。方锦湖逗了他一会就恹恹没了兴趣,将人丢给了等在旁边的宝善和陈道人。

    “该去做点有意思的事了。”方锦湖摸了摸脖颈。

    “喂!钟无!”道士守一被扛在宝善肩头,强撑着起身望过来,“你要让他们带我去哪里?”

    方锦湖头都没回,“让你和师父师弟们团聚。”

    守一直到在鸣水县年久失修的牢里见到一身酒气的师叔师伯们,以及鼻青脸肿的众多师弟们,仍觉得今天过得十分魔幻。

    后院的安静一段时间不显,但时间长了,屋内本该收拾完再来检查一轮,然后去前面助拳,却迟迟没有人来,原本守着简淳的师叔就睁开了眼,要去看个分明。

    他刚负剑跨出门外,就见一抹乌光迎面斩下。

    刀锋无声诡迥,格外冷厉嗜血。

    方锦湖含笑的声音从旁边飘来,“啊,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飞快后退避开锋芒的师叔瞳孔一缩,反手握住剑柄,“是你。”他看过观中下一辈武艺第一的弟子守一与这个游侠护卫的比试,那时他就感觉用剑的方锦湖略有些奇怪,此时才明白,此人分明用这把刀更顺手。

    一击不成,倒提着刀的方锦湖站在门口,闲闲笑了一声,“叙旧就不必了。抱歉,我赶时间回去。”

    光听声音,好像是守礼的郎君辞别宴会邀请,劈头斩下的锋芒却毫不留情。

    道观师叔要护着背后简淳和厮,不能让开,只能将攻势压在门附近,在你来我往之中他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对面的游侠也并不想离开门。

    “回去做什么?你是谁派来的?钟家?”在刀剑相击间歇中师叔抓住了机会,大声问道。

    他并不擅长探这些,用攻心之计,本以为这样直白发问不会得到回答,却听对面道,“当然是……”

    师叔提起心,想抓到一个机会,却猛地被反撩起的刀光挑飞了剑。

    长刀架在他脖子上,游侠一双眼睛愉快地弯起,浅琥珀色的眼瞳微微发红,仿佛酣畅淋漓捕猎后的猛兽,正要享受美餐。

    “回家睡觉啊。”方锦湖的答案让扶着自家主子还在犹豫的厮都瞠目结舌。

    师叔软软倒地,厮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选择,他径直冲了出去,却被人劈头砍晕。

    方锦湖在无人声的厅堂中转了两圈,很快找到了主位下的暗格,翻出来两包红色药粉,塞了一包到厮口中,给仍昏着的简淳也塞了半包。

    半包寒食散,人将神志涣散,一包下去,有没有命就不知道了。

    拖着师叔,方锦湖很快到了之前他查探到的一处出口处,绕着找了两圈,轻巧撬开炼丹炉旁的石板,将下去之前还做了掩饰的道士的费心遮掩全部破坏,这才满意地扛上师叔,从偏僻处离开了道观。

    围着外面的百夫长队伍看着一个大活人扛着另一个大活人出来,眼皮跳了跳,这次一起过来的石百夫长让人接过方锦湖扛着的人,要捆时才发现手脚都已经被卸了关节,手法纯熟,甚至有点像军中手段,他看向方锦湖的眼神就愈发诡异了些。

    提前得了嘱咐来这里拿人的石百夫长和身旁另一个人对视一眼,石百夫长上前客气道,“没想到殿下身旁还有这般能人。钟壮士辛苦了,不如留下……”

    “区区技,不足挂齿。能做殿下的门客,是我的荣幸。既然已经擒住此人,之后便要拜托石将军与江县令,在下离开日久,尚需回京复命,便不久留了。”方锦湖浅笑着拒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点女儿态让石百夫长眼神巨震。

    起来,殿下身边的方女史派回京城挺久了,由于长得漂亮,他们在工坊的时候也关注过几次。莫非……难道……不可能吧……

    方锦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前院尚不知道后方起火,气势汹汹到了门口的道士们听见江乐山客客气气要进去搜查案犯的话,轰然大笑。

    “江县令,您是昨夜喝多了酒还没醒吧?治死人的是那些游医,你带人来搜我们道观,真是好没道理!不过嘛,你就那点人,也敢来我们这里晃荡,还是早点回去审完你的案子,我们也不追究了。”

    他们随意往外踏了一步,要逼退站在门前的江乐山,江乐山也如他们所愿后退了一步,正当道士们得意的时候,忽然看清了报信的守拙的“带了刀枪”究竟是什么刀枪,登时眼前一黑,酒都醒了大半,风一吹,激灵灵了个哆嗦。

    道士们和简家子弟出来前还当是江乐山吃错药了,敢带着县衙里那些差役来。往日上门收税或是求爷爷告奶奶祈求人多留下些流民时,见过不少差役们的可怜姿态,他们是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

    但此刻,看见正在和道士们对峙的兵士们,盔甲明亮,刀枪闪着寒光,骑兵队伍在后,马上甚至还挎着弩,眼下简家正式的部曲门客们没到,光靠功夫抵挡简直是痴人梦,几个呼吸里他们观就得死绝。

    他们哪还有瞧不起,满脑子都是:

    一个的县令,怎么把军营这群人叫出来了?!

    他们这样想,也这样了,“好哇,江乐山,你胆大包天,还敢私调兵卒了!”

    喊声挺大,实则色厉内荏,盼着后面带着棍棒出来助威的徒弟们过来,也盼着去简家通风报信的人赶紧回来。

    江乐山好脾气地笑了笑,“敢问观主何在?本官问案时贵观道人称观中私藏寒食散,私掠良家女子淫乐,私采矿藏。本官已经掌握切实证据,这位真人东拉西扯,不让本官进去,可是心中有鬼?”

    他一个罪名,出来的中年道士们脸色就白一分。反倒是跟着出来或是早就拦在外面的一些道士们气呼呼的,大喊,“谁的,这都是污蔑!”

    中年道士们已经开始回忆,今天去县里参与审案,要一口气定死那队游医罪责的是哪些弟子。是不是有自家不成器的、知道得多还没骨头的徒弟。

    人老成精,最先镇定下来的是年岁最长的道士,道士盯着江乐山,不确定他知道了多少,但自信于自家密道的保密和看守严密,算算时间现在后面也快收拾好来人了,不如先将江乐山带进去,瓮中捉鳖。

    “我们何时得罪过江县令,竟是要受这般脏水?十里八乡哪里不知道我们道观本本分分,抚养孤儿,收留流民,勤恳种田,碰上做法事没有钱的,还倒贴银子。”

    老道笑容转变成叹息,“罢了罢了,江县令是一地主官,既是想搜,便来搜吧。就是我们观里都是简家善信和信奉三清道祖的大家捐的银子修缮的,您既手眼通天请动了各位将军们前来,翻查时还请手下留情。”

    “师伯,师伯您不用忍他,您脾气太好了!”

    充满暗示的一段话,让不明内情的道士们感动的声音连成一片,老道伸手向内,“请吧。”

    围着钟家的队伍分出来一批人,跟在江乐山身后进入道观,观中如老道所,修缮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半点没有出格的地方。看着搜查队伍一无所获,老道压住笑容,有些疑惑后院的人怎么还没出来,正在思量是这样先放走,还是直接动手,就听江乐山问道,“前面还有院落,怎么真人不肯领路了?”

    分明是你们自己垂头丧气速度慢了,反倒怪旁人停下来等?老道听出他话里久无收获产生的急躁,隐晦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师弟们,心中冷笑。

    偏要自寻死路,那他就顺手做个好人。

    “只是平日修行之处,有何不肯的?”

    后方院落与前院除了一道门相连,毫无关系,踏入不能立刻感觉与前方不同,只有细细品味才能感觉出无一不精的享受舒服来。

    初次来到后院,对师伯师叔们修行所在十分敬畏的道士们心翼翼跟着往前走,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偌大的院落,兵士们挨个搜索都要花不少时间,老道回到自己常待的地方,悠闲地等待起江乐山被众弟子擒下,却左等右等没等到人,猛地听到前方搜查的兵士雷鸣般大喝,“做什么?!”

    老道心中一喜,刚要嘲笑江乐山蠢笨,放眼望去,却忽地呆住了。

    这个痴狂的脱衣男是谁啊?!

    “县令,前方发现地洞!”

    “县令,发现寒食散!”

    连声的回报让老道脸色骤变,推了一把身前的道士,“快,快去拦住他们!”原本完全相信自家道观的道士们面对巨变都傻了,老道心急如焚,摸向怀里,将一连串瓶子摔落在地。

    浓重的白烟伴着火光腾空而起,飞快遮住了老道们和简家子弟们的身影,一阵斗声后,呛人的烟雾散去,江乐山负手站在原本道观师叔的房间前,平静望着晕了发现地洞的兵士匆忙下去,却正被一步步逼出洞外的道士和简家子弟们。

    “本官奉皇命,依律拿人。”

    老道腿一软,倒退出洞口时差点摔在地上。

    “简家道观私藏禁药,意图谋逆!尔等速速束手就擒,无关人等皆不追究,不得反抗——”

    骑兵的喊声从简家道观一路大张旗鼓地传到旁边简家,听到报信后从庄园深处整队出来,刚到半路上的部曲们听到声音愣住。外面马蹄声疾如奔雷,震得地面隆隆作响,这动静完全不是一个百人队可以制造出来的,聪明人此时就该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简家家主正带着长子与道观观主一起品茶论事,他总感觉昨日祭祀听从观主建议换了祭品对了,早上听儿子终于不是半死不活的,而是去鬼混了,没多久讨人嫌的老好人鸣水县令居然一反常态上了门,甚至还敢带人来。更好笑的是这个县令竟是带着军卒来的,他哪里有调兵的权力?丢官都是轻的!

    抓到一次错处不易,简家家主得了消息,不顾现在还在假期里,立刻派人去给京中御史送了信。三皇子在鸣水的经营,都要依仗江乐山,等江乐山成了阶下囚,他想知道的事情,轻松就能到手。

    刚发了人去处理江乐山的事,就听天边阵阵滚雷之声,观主坐直了身子,皱眉道,“冬雷震动,万物不成,此非吉兆啊。”

    话音未落,连滚带爬回来的管事连门都没顾上敲,硬生生撞开了大门,跌了进来,满脸惊怒。但他了些什么,简家家主已经听不到了,中气十足的喊声传入了庄园内部,“雍州简氏嫡枝罪涉谋逆,速速束手就擒,无关人等不究,不得反抗——”

    喊杀声传来,简家家主飞快安排管事去做几件事,这才猛地回头,“还请天师教我。”

    然而,屋内哪里还有观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