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颜抬头看向姐姐：“姐，你刚才的那个认购证，是能赚很多钱的东西吧？”

    林欢颜呆了一下，正想着怎么答，欣自己点了点头，又：“肯定是，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比你们卖袜子赚的还多，因为姐姐前段时间都没这样紧张过。”

    林欢颜——这还会察言观色了？都能看出自己紧张来？

    “姐，你们以前卖袜子那个生意，不是吴姨顾你让你卖货，是你的算的吧。”欣抬起一只，举起指头一个个数起来：“大宇哥、展欢姐、徐丽姐、振哥，嗯，还有宏波哥哥，他们，都听你的。”

    卢兴宇他们和欢颜走得近，帮欢颜接过欣放学，有几次林妈出摊忙，周日欣休息时也带她玩过。

    欣能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得，这个欢颜并不觉奇怪，但她能看出这些人都听自己的，这个，就有点儿妖了。

    更妖的还在后头。

    欣又：“还有吴姨，上次你让她到家里来跟妈请假，要派你去羊城帮她和厂里谈事。在咱家坐那一会儿，她一直在看你，有好几回，都是你冲她点头或者眨眼睛她才话的。所以她根本就不是你老板，你是她老板还差不多。”

    踢了下地面上不知是谁家燃放后的鞭炮壳，林欣颜有点自得地：“就你俩演的那个，也就骗骗咱妈还行，连我都骗不过去。”

    林欢颜，林欢颜心里有点儿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上一世，欣大半年前就摔傻了，这时候还是种痴痴呆呆的模样，智商么，大约有五六岁？

    这一世，欣没被摔，没出事，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着。

    可这真的“正常”吗？

    原来正常发展的欣是这样的？

    林欢颜脑子里出现一个词——多智近妖。

    比年近四十的母亲还通透，还不好哄，可不是“近妖”么。

    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欢颜停住脚步，微弯下身，看着妹妹：“都被你猜着了。”

    既然妹妹已经看透真相了，那也就没必要再瞒着她了。

    欣扬起脸儿，一脸的“我聪明吧，我厉害吧”的模样。

    “那你为啥不和咱妈呢？”欢颜问。

    欣眨着大眼睛，认真想了想。

    就在欢颜觉得她可能会：因为姐姐赚的钱也给了妈妈；或是，因为姐姐赚的钱会给欣买好多好吃的之类的时候，欣清清楚楚地：“姐姐不，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想用这些钱去赚到更多的钱。钱放在妈妈里，她只会存在银行攒起来，在姐姐这儿，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边，边用双在胸前围成了个圈，意思是“很多很多”。可惜，人不高胳膊本就不长，再加上厚厚的棉袄，围出的范围比只篮球也大不了多少。

    看着像只球的妹妹围出个更的球来，欢颜就笑了：“好，姐姐一定赚很多很多的钱，等欣长大了，就有花也花不完的钱了。”

    胖球摇头，大眼睛里现出极认真的神色：“不，我不要很多很多的钱花，等我长大了，要和姐姐一起赚钱。赚”

    大约觉得再很多很多有点儿重复，而且也不够力度，欣想了想，果断道：“赚全世界的钱！”

    欢颜忍着笑意，伸出：“好，那我们好了，姐姐先努力赚钱，等欣长大了，就和姐姐一起赚钱，赚很多很多”

    欣把戴着棉套的放在姐姐的上，大声：“赚全世界的钱！”

    然后抬头惊呼：“姐，看，好大的烟花！”

    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真的好大，似乎燃亮了整个夜空。

    璀璨之下，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儿，拉着，面孔上写着惊艳、欢欣，与期望。

    那一刻，在林欢颜心头定格。

    在许多年之后，林欣颜成为展宏集团核心管理者，拓展海外市场，去赚“全世界的钱”的时候，林欢颜常会想起这一幕，脸上便现出一种安然满足中又带着一点儿奇怪的笑容来。

    安然满足的是，自己有一个那样出色的妹妹，一个最佳的帮。

    奇怪的是，这命运的安排啊，真是太过玄妙。

    第二天初一，虽然三十晚上都是后半夜才睡，但一大早姐妹俩还是被林妈给强行拉起来了。

    “要睡等洗完脸，换上新衣服，把屋子都收拾利索了再睡，今天会有来拜年的，看见家里乱糟糟的，你们还没起，让人笑话。”

    这些话基本上林妈每年初一都会重复一次，姐妹俩也不会反对或是懒着不起，因为，任何反抗的结果都是，无效。

    洗漱完毕，收拾好屋子，人也就精神了，哪还睡得着啊。

    老院的邻居是要串门子拜年的，特别是孩子，整个院子要挨家都走一遭。

    林欢颜带着妹妹从巷子第一家开始走，每家里挨个行礼问过年好，然后那家人会给她们一些糖果花生之类，主要是图个喜庆。基本一家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没过多久一条巷子就走完了。

    家里也来了好几拨邻居家的孩儿，这些孩子从林家走的时候都很满意，林家的糖是软的奶糖，不是硬的糖块儿。每人还给了两块的巧克力，上头印着外国字，在宏阳比较少见。

    巧克力是展欢送的，她爸从燕京带的。

    接下来就是大块空白轻闲时光了，只是这轻闲不包括林妈。

    林妈忙完了昨天的年夜饭，又去正屋准备今天的团圆饭。

    林家其他三个子女都在宏阳，所以包括女儿也没有初三回门的道，一般是初一就会回来拜年。

    果然十点才过，就听见院门声响，然后是李素珍的大嗓门：“哎，我大孙女回来了！让姥看看，这新衣裳真好看！”

    林欣颜隔着窗往外看了看，对姐姐：“是曹亦菲她们。”

    李素珍素来最偏爱两个外孙女，从来都是孙女孙女的叫，而且不分大的的，一率叫“大孙女”。

    林欢颜想了一下，还是招呼欣一起走出西屋，对着林华英、曹满江行了礼，给拜了年。

    林华英虽然也不是个好的，但最起码没有当面撕破脸，最近也没有参与林凤英一家的那些背后动作。

    而且还有曹满江在呢，对这个老姑父，林欢颜倒是没有太大的恶感。

    欢颜对没伤害她，没有打歪主意想害她的人，一般都不会主动升起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