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英应了两声，算做是两个侄女拜年的回应。

    曹满江叫女儿过来，让曹亦菲给两个姐姐拜年。

    曹亦菲迟迟疑疑地了“过年好”。比林欣颜三岁的曹亦菲平时来姥姥家也只跟唐晶晶玩，最近又有一段时间没来，对两个表姐更是生疏了。

    曹满江对欢颜姐俩的态度还行，无论真假，脸上是带着笑的。

    比板着面孔，神色间甚至带出些许不安的林华英强。

    欢颜猜着林华英的不安，也许是上次自己闹过以后，她被曹满江叮嘱着让她少惹自己这一家人。

    也或许是林凤英把自己做买卖的事儿告诉她了，她对“弄出那么大一摊生意”的自己，心里有了几分捉摸不透，不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

    无非就是这两种可能。

    不管是为啥，只要她们不再敢来招惹自己就好。

    见林凤英一家三口进了正房，欣悄悄拉欢颜的：“姐，咱们出去玩吧，等会儿大姑二叔他们都得来，不乐意看他们，烦。”

    欢颜看着丫头一双圆滚滚四处打转的大眼睛，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妹妹鬼精灵的。

    欣一向以乖巧的模样示人，又因为年纪容易被人忽视，林凤英她们一般是很少针对她的，所以欣也不必躲开她们不见。

    欣这么，全是为了姐姐考虑。

    她知道姐姐对林家人的厌恶，也知道林家那些人对姐姐的敌意。

    相比于大欣六岁的唐晶晶那种任性跋扈，比欣三岁的曹亦菲的懵懂无知，林欣颜会以示弱自保，又会察言观色，更会为亲人考虑

    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时怕是连她一半都做不到吧。

    林欢颜忽然发现，妹妹不只是长大了，而且是个宝贝。

    或许可以让她多接触一些自己现在做的事，不为让她帮，只为拓宽她的视野。

    欣没想到姐姐的那些心理活动，她跑去正屋找妈妈去了，问她自己和姐姐可不可以出去玩。

    结果是，没被批准。

    林妈的思维还是很传统的，她觉得无论平时相处如何，大年初一的，林凤英林伟志两家人都要回来，家里人跑出去不好，至少也得见一面，拜个年才得过去。

    欣回到西屋时嘟着嘴声嘀咕：“等他们来干啥，不就是句过年好吗？人家也不稀罕，也不给我拜年钱。”

    不给拜年钱是林凤英提出来的，理由是每家都要给另一家的孩子钱，给来给去的，就是把自己的钱转一圈儿又收回来，走这么个过场没啥必要，挺麻烦的。

    实际的原因是，林老大家有两个孩子，另外几家包括林凤英自己都只有一个，这样他们就多出了一份钱，白让老大家占了便宜。

    林凤英的提议得到林家人的一直默许，在欣出生后就实施了，于是欣基本就没拿过什么压岁钱。

    李淑琴从一开始就是不给的，她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她和老头子把四个孩子养大就花老鼻子钱了，哪还有钱给隔靠的花。

    至于林妈，这些年里一直紧巴着，日子过得都难，自然也没想过给孩子压岁钱。

    此时见妹妹心情低落，欢颜笑着指了指炕柜：“刚才我叠被子的时候看见你枕着下面有东西，给你放柜子里了，你看看是啥。”

    欣疑惑着走到炕边，脱鞋上炕，打开柜门。

    她的枕头就在柜子边上。

    拿开杭头，下面，是两个红色的纸包。

    一把拿出来，打开。

    一个里面是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另一个是几张十块的，也是新的。

    红纸里面写着字，一个是“欣健康快乐”；另一个是“欣健康成长”。

    字迹都很熟悉，是姐姐和妈妈。

    惊喜抬头，欣的眼睛明亮：“都是给我的？”

    欢颜带笑点头。

    欣低头去数里的钱，一遍两遍，爱不释的样子。

    林欢颜——看见这样开心的欣，真好。

    就是钱数好像不太好，自己给了两百，妈妈，给了五十。分开看没啥，加起来

    欣欢喜地摆弄了半天新钱，又把钱拢在一起，跳下坑穿鞋。

    “你去干啥？”欢颜以为妹妹要去买她喜欢的零食，想提醒她今天卖店都关门，不营业。

    “我去给我妈。”欣扬了扬里的钞票。

    “给我妈，为啥？那是你的压岁钱啊。”欢颜有点儿莫名其妙。

    “我同学都，压岁钱要给爸妈收着，存起来以后长大了花。”欣得理所当然。

    又是那个，哄骗了一代又一代朋友的，关于压岁钱的“童话”。

    欢颜走过去，摸摸妹妹的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这些钱是你的，不用交给家里，可以自由支配。”

    欣转着大眼睛，似乎有点儿迷茫。

    “你想想啊，他们的钱都是别的亲戚给的，所以要交给妈妈。你的钱，本就是妈妈和姐姐给你的，都给你了，哪还能再要回来？”

    欣想了想，明白了：“那我可以随便花？”

    见姐姐点头，欣把两百元大钱用两张红纸心包好，藏在炕柜最里面的一个包袱下，另外五张十元的，放在棉袄口袋里。

    “两百收着，攒起来。”边收欣边嘀咕。

    “那这五十呢？”

    “等过几天回姥姥家，我也要给姥姥买好吃的，还有大红冠，我要给它买一点米带过去，喂给它吃，它以后就不咬我了。还有，上次大宇哥给我带过果冻、宏波哥哥给我买过糖葫芦、振哥给我，给我反正他们对我都好，我要给他们买好吃的。”欣。

    听着妹妹一个个的数着，原来对她好的人，她都一一记在心上呢。

    真是个有心的孩子。

    十点左右，林伟志一家三口来了。

    刚进院儿，林凤英唐连宽唐晶晶也到了。前后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起来的呢。

    几乎同时进门的两家人，对侍林欢颜一家人的态度却完全不同。

    林凤英冷着脸，笑面虎唐连宽的笑容也没了，唐晶晶更是梗着脖子，连看都不看欢颜姐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