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颜服了班主任老师，和对方达成共识，决定要考东辽大学，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至少不必再为学习成绩下滑觉得对不起黄老师，在高考前的紧张学习中，也能略缓一口气。

    要确保一定考入东辽大学，而且是一个相对较好的成绩考入，只要能保住班级前十五的名次，就能达成目标。

    于是林欢颜抓紧在学校的一切时间，课间也多数坐在位置上刷题，有问题就抓住展学霸随时请教，至于课后的时间，便不再参与五人学习组了，她开始把精力转移到几项生意上。

    做宏阳知名企业家，振兴地区经济，可不能单是而已。

    东行八个档口招租十分顺利，最后一轮谈判是林欢颜陪同母亲一起谈的，不单要看对方给出的租金价格，而且要综合考虑经营业态，经营者的实力，经营思路等等。

    这些都关系到租摊位的商户日后生意是否兴隆，而只有对方生意好、经营得益，才能长期租用摊位，间接保证摊位所有人的利益。

    谁也不希望租出去的档口一段时间就换一个租户，重新对外招租浪费时间精力不，更重要的是，如果一个摊位总是经营不善，隔几日就搞黄一摊生意，难免会给人一种“风水不佳”的印象，生意人尤其讲究这个。

    林妈听着女儿这些道理，边点头边用心在心里记着，做生意的门道真多，连往外租个摊子，都有这许多讲究。

    前三家租户林欢颜主谈，后几个就慢慢将话语权过度到妈妈那儿。有女儿在一边坐镇，林妈也鼓起勇气来，按照女儿之前的法子，慢慢和要租摊位的业主聊着，边观察边思考边运用话术。

    最后，在二十家意向租户里挑选了八家，出租期限是五年，出租条件则在原来林妈拟定的固定租金之外每年涨幅百分之十。

    原本林妈觉得涨百分之十有点儿高，没想到那几家竟然都答应了下来。

    林欢颜于是又给母亲普及了一些通货膨胀之类的货币知识，一个简单的算式列出来，林妈才发现，单是平均工资收入一项，今年照比前年，竟然上涨了接近一倍！

    林妈不禁就有点儿惊讶：“那照这个样子涨下去，咱们这租的还不划算了呢。”

    欢颜笑笑：“这帐也不是这么算的，最近这几年是全国经济发展的快速上升期，是特例，等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收入、物价就都会相对稳定下来，哪能每年都递增百分之五十呢。”

    见妈妈还是没太明白，又：“您想想十年前的收入，再想想这两年，就可以有个直观的对比了。”

    林妈算了算：“十年前，你爸在厂里的工资是三十八块六，五年前涨到五十多，三年才六十多不到七十，去年就涨到接近两百了。的确是这两年涨的多，比以前十来年涨的都多。”

    提到工资收入，不经意地就想起了林爸。

    林大志进的是国营厂，中间没有下过岗没有转过职，他的收入是最能体现出工资变化的。

    不经意提起这个人，令母女俩都若有所思般停止了交谈。

    隔了一会儿，欢颜问：“妈，我爸他最近有消息吗？”

    林妈的脸色有些黯淡，虽然并不哀伤，但提起过去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终究有一种别样的唏嘘：“去过欣校门口两回，一次给欣塞了包零食，一次给塞了五块钱，塞钱那回是他开工资的日子。”

    每回林大志发工资，回家都会如数交给李淑琴，李淑琴会给儿子留一点儿零花钱，以前是一块两块，后来工资提高了，最多也就给留个十块八块的。

    林大志每回得了零花钱，会偷偷带着大女儿女儿去巷子口的冷面店要三碗冷面，外加两碟菜。每回“请客”林大志都特别开心，让两个女儿点菜时的神情也特别满足，好像他这个当爹的赚了好大一笔钱，十分光荣的样子。

    虽然每个月也就那么一回，虽然林欢颜长大一些后总是和林家人吵闹，也越来越“看不上”父亲的作派，林大志就不带大女儿吃饭了，只带着女儿去。可现在想起来，那久远的回忆似乎依旧十分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我爸他，过得还好吗？”欢颜心里的滋味很是复杂，她觉得妈妈应该也是一样。

    “他，还那样呗。”林妈的神情依旧低落，“有他亲妈在，总归是不会缺了他吃的穿的。你奶别虽然心长得歪，但在照顾人上是没的，早饭晚饭，添减衣服，对四个孩子照顾得可精心了，你爸你姑他们身体都好，打都没怎么生过病，都是一蹿就长大了。”

    生活上照顾得精心，四个孩子连病都没怎么生过，就是老大出了回意外，把脑子熏坏了，也真是造化弄人。

    “你爸那人想的少，有吃有喝有他妈照管着，他就没啥愁的。就是等到老两口百年后，或者是身体不行了，连他们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时候，指望他那几个兄弟姐妹管顾他，怕是不行。”

    欢颜见母亲透了口风，对父亲竟也是有些惦记的，趁开口把自己的打算了出来：“妈，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奶我爷都好好的，咱们先不用担心我爸，就维持现状挺好的。等真到了那一天，我爷我奶都没法再管他了，我再把他接出来，毕意我是他亲闺女，我给他养老，总比我姑她们名正言顺。”

    见母亲沉吟着没话，欢颜又加了几句：“只是以我的名义接他出来，我会给他买间房子，再雇个人照顾他的生活，那得是好些年之以后呢，到那时咱家的生意能做得更好，也不差那几个钱。至于您，要是乐意见他呢，就偶尔看看他，帮着照管照管，要是不想见，就全当没这个人。妈，不管怎么，他总是我爸，我总不能看着他老了病了身边也没个人管他，而且他那人的脑子又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自己怕是照顾不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