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能。

    虽然不能，但师生间的这一次“密谈”已足够令黄老师激动。送走了林欢颜后，她抑制不住澎湃的心潮，给自己在东辽大学的爱人打了个电话，第一句的是：“老张，我发现了个经济学天才，而且不是那种坐而论道的书呆子天才，她是个真正的实干家，又极有见地。你一定要把她收入门下，今年高考，你一定要让她进辽东经济系，成为你的学生！”

    张教授被爱人得有点儿发懵，但还是以一贯的沉稳听妻子把这位“经济学天才”的事迹，以及这位天才的一些想法和论述听了一遍。

    听完后张教授也是啧啧称奇，按教经济这些年，他也不是没见过所谓的“天才”，辽东大学虽然在排名上不比不上清北之类，但在东辽省内，甚至是东三省都是排名靠前的。

    这几年张教授的学生里不乏有见地的，去外地大学交流时也见过一些令人惊艳的学生，专业刊物上发表过论文的也有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其中很多见地也足够亮眼。

    可一个高中学生，一年内连着涉足了几个商业领域，而且样样做得出色，还有着这些经济见解富国思想，这就难得了。

    黄老师那边因为要去上课，急急地把自己的“天才学生”情况介绍完毕，就和张教授约好晚上回家再细聊，搁了电话。

    张教授上午没课，坐在办公室里又把妻子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从羊城抓了个新型材料的品牌代理回来，刚好踩到宏阳市五大夜市开市的好时，几天之内，就把货物在夜市里卖开了。

    招代理时打的是报纸广告中缝，这个前所未有之举曾经引起过张教授的关注，还和同事论讨过几句，好几位大学教授也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有头脑的。

    在东行市场对面那一条街建旅馆，也是个恰逢其会之举。东行批发市场未来的影响力，可是被他当成课题布置给学生的。这处东三省批发集散地日后的发展，对地区经济的带动，没有人比他这位经济学教授看得更透。

    可他没有想过东行以外的区域，东行附近区域的发展。

    而一个女高中生竟然想到了他的前头。东行对面的一家宾馆，在市场经营之后，聚集而来的外地商家、来进货的外地商户，甚至是来宏阳购物的旅客这些都会成为她那家宾馆的住客。

    此举还有一个“恰逢其会”，踩在了市政府对淮河街进行改造，建设清代一条街的点子上。

    至于玫瑰酒店，单看那位置就是宏阳城首屈一指的黄金地段啊，玫瑰酒店经营不善甚至面临倒闭，一直是张教授想要重点分析的、一个经营失败的典型案例。

    还有妻子复述的那些，她对国营企业，对老牌厂矿的分析预测

    张教授越想越激动，比接妻子电话时还要激动。

    站起身他走出办公室，他要去找主管副院长，问问今年能不能给他弄到个“自主招生”名额，他要把妻子班里这个“天才学生”收过来，绝不能被别的分院给抢跑喽。

    想走自主招生的路子，张教授还有另一层意思，妻子任教的二中学生成绩他心里有数，名列前茅的那些，都是要奔着北清复去的。妻子既然要让她考东辽大学，那明显是学习成绩不怎么样。

    所以必须弄到个名额，不论那孩子学习成绩如何，哪怕是在二中垫底的，他也得把人要过来！

    和主管校长磨了一个上午，下午还想继续磨，人家不在办公室了，满学院也没找着人影。

    还准备第二天再找人，晚上和妻子一聊，那学生成绩竟然还不错，用黄老师的话：“她要是再冲一把，北清复不敢，奔个南开厦大的，还是有可能的。”

    张教授有点儿担心了：“那她能考我们那儿去？”

    黄老师：“是她自己要考的，她她不能离开宏阳。”

    “为啥？”张教授很好奇。

    “因为她要为地区经济发展做贡献，要做成宏阳第一的民营企业呀。”

    看着妻子瞪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张教授的脸上带出一抹笑意来。

    教中学有教中学的好处，四十几岁的人了，总和孩子在一起，总有她天真的一面。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天真，比如妻子的“天才爱徒”这位林同学，她明显就没和妻子实话。

    因为要振兴地区经济，就不去上名校，这话，也只有妻子信。

    黄老师见丈夫笑了，明显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急急地又把欢颜下午和她的那些转述了一遍，包括欢颜的家庭情况，这也是她不能离开宏阳的原因之一。

    张教授觉得比之前“振兴地区经济”的理由似乎更可信了一些，但也并不是完全符合逻辑，还是有某些地方有点儿怪怪的，不是特别得通。

    黄老师就：“你呀，就别老用你经济分析那一套逻辑一点点儿细拆细想了。欢颜是个女生，而且才十几岁，虽然她在经济上很厉害，但你不能完全用理性头脑去分析她。对家人、对亲情女人往往比男人看得重，而且她又是这个年纪，还不像成了家有自己家庭以后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更自私一点更为自己打算。她现在对妈妈妹妹还有其他家人是看得极重的，她不愿意也不放心和家人分开，不愿意离她们太远，这也情有可原。”

    张教授基本接受了妻子的法。

    黄老师又：“不管因为什么，总之你就等着捡个现成的好学生吧，不定，她会是你教过的学生里最出色最给你争光的呢，所以这事你得谢谢我。”

    张教授伸拥住妻子的肩膀：“那不也是你的学生。”

    黄老师帮丈夫物色到一个好学生，而且这学生还是自己的心爱弟子，十分满意。

    张教授得知林欢颜的学习成绩，考入辽东大学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不必他再去磨着院长要名额，也放下了一段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