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诈尸
他比我高半头,站在我面前,我得仰着脖子看他;他咬牙切齿冲我叫喊的时候,唾沫星子飞我一脸。
妈的,什么傻缺玩意!
我好心好意帮他们,非但骂我不,还作势要打我!
“狗蛋,你娘让我给你捎句话,她想吃肉包子!你快点弄我给送过去!”
我这话,没有毛病啊?
可面前男人一听,二话不,抄起哭丧棒就往我身上砸!
“让你瞎叫唤,让你骗吃骗喝”
没有防备,我身上挨了好几下,抱着脑袋仓皇逃窜。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我不会骂人,打又打不过他,跑出来四五十米之后,气的我原地蹦跳,来回就是这么几句话!
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挨了几棍子,我得想个办法,好好修理修理这个疯子!
我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老太太编个理由,让她回去闹腾闹腾!
“娘啊!”
突然之间,身后的灵棚里,突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喊叫声,那跪在地上哭嚎的悲痛万分的中年妇女,还有刚刚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年轻男子,及另外十几个身上穿着白色孝服的村民,嘴里大呼叫着,呼啦啦从灵棚里跑了出来,疯一般往外边蹿。
“诈尸了,诈尸了”
一个个面色蜡黄,眼神惊恐,浑身哆哆嗦嗦,那个打我几棍子的年轻人,裤裆中间滴滴答答往外滴着水。
这不要脸的,竟然吓尿了!
“怎么谢我?”
梅瑰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两只插到了裤兜里,嘴里悠闲的嚼着口香糖,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心里一热。
终归还是熟人好,她这提前替我出气了!
我嘴里连声着谢谢的同时,我急忙朝着大奔驰那边看过去。
老奶奶已经不见了。
“回那边去了”
梅瑰凝指朝着灵棚的方向指了一下。
哎呀,我的娘!
那本来安稳放在灵棚里的大黑棺材,棺材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一个穿着黄色寿衣,脑袋上带着黑色刺绣金花黑帽,脑袋后面挽着一个揪揪的老太太,正眯缝着一双眼睛,朝着我发笑呢!
真回去了?
“先生,大师,多有得罪了,还请您帮帮忙啊”
回头,一个穿着孝服,哭丧着一张脸的男人,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站到我面前。
“大师,我娘这是怎么了?我娘这都过世三天了,本想着今天就送去火化的,可是这棺材沉的很,根本就抬不起来”
男人脸色煞白,颤巍巍回头看了一眼灵棚,慌忙转过脑袋来。
“本想着,今天多找几个人帮忙,这不还没有等着开始张罗,就出来这档子事情”
“就算是是来二十个、三十个汉子帮忙,你老娘的棺木,也抬不起来,你信不信?”
生前一碗米,赛过身后一沓纸。
这汉子是个怕老婆的,病重的老娘连个肉包子吃不上,这会倒舍得花钱财搞这么大的排场!
白有福给我的五百块钱,本来想着拿一张,让他给老太太买烧纸的,因为挨打的缘故,我干脆塞了回去。
“我信,我当然信”
男人的脑袋,点的跟个鸡啄米似的。
“要是再不把我娘送走,我们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抬起一直打着哆嗦的,指指灵棚那边。
我这才注意到,那原来跪在灵棚哭丧的婆娘,这会正如同疯了一般,跪在那坐在棺材里的老太太跟前,脑袋砰砰磕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响头。
她的前额已经磕破,血水透过孝布浸透出来,血水顺着额头,如同蚯蚓般慢慢往下滑落着。
而那坐在棺材里的老人,正眯缝着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在磕响头的儿媳妇,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再闹下去,这儿媳妇,不死也得大病。
“你是狗蛋?”
“嗯嗯,我名叫狗蛋,大名叫李明伦,我这个名,只有我老娘活着的时候这么叫我,这不,大师过来的时候,我儿子华,失打了大师”
妈的,我不能白白挨打。
“要帮你可以,不过”
我略微停顿。
“哪能让大师白白忙活,况且华还打砸了大师”
李明伦慌乱在身上摸索着,直到把口袋都翻干净了,才翻出一把子零零散散,看起来不到五十块钱的光景。
“我钱都在老婆那儿,等她醒过来,我问她要”
李明伦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窝囊废!
男人做到这种程度,还不如找个棉花垛撞死算了!
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快步朝着灵棚里走过去。
“奶奶,还想坐车子不?咱们这就坐车子,让她停下来好不好?您要是喜欢,我就帮您买一辆吧?”
走到棺材旁边,我一脸恭敬的同老人着话。
这事,就是这么让人难以置信。
话一完,老人竟然咧嘴朝我一笑。
紧接着,尸首咕咚一下倒在了棺材里。
那个疯狂磕着响头的女人,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身体一歪,直接瘫软下来。
老太太已经走到了我前面。
我急忙伸出去,心搀扶。
在一边看热闹的村民,包括李明伦在内,个个吓的噤若寒蝉,捂着嘴巴,一声不敢吭。
“来,奶奶,您慢点”
把老太太送到副驾驶位置上,我跟白有福打了个招呼,就上了大奔驰。
好家伙,不得不,这豪车,就是好!
别老太太喜欢,我也眼馋!
这豪华的内饰,这流畅的外观,这感,这车感
挂挡、踩油门
轰
车子飞快窜出去,我只顾着乐呵,倒是忘了副驾驶还有一个老太太的事情了。
“哎呀呀,大孙子,头有点晕,我还是回去吃包子吧”
突然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我一个哆嗦这才想起这码事。
五六分钟的功夫,车子在野外潇洒的转了几个圈圈。
“好好,奶奶,您放心,我让狗蛋给您买一辆车子,还得给您配上一个司”
抹一把额头上上的冷汗,我急忙降低车速,送老太太回到了灵棚。
又是弯腰,又是话,又是搀扶,直到把老太太送回到棺材之内。
在外人看来,我全程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伸出搀扶着空气。
要不是李明伦等人,知道事情的原委,村里人定是得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
“大师,我娘,我娘,她,她过瘾了?回来了吗?”
脸色煞白的李明伦,满脸惊恐,哆哆嗦嗦的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