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撞破
黑娃的身世暂且放下,水库还一时修不完,林书抽不开身。修水库是云峰村的头等大事,为了今年春耕灌溉及时,村长动员了全村十个生产大队,每家每户能出来赚工分的都没落下。就连村读书的孩,老师下午都会提前下课,到水库来出把力。同林书大的孩子,也每天精神劲儿十足地赚工分。
这个年代没有先进的设备,动用最朴素的方式修建大坝。炸-药爆开石头,生产队的孩子们就做挑选石头的工作,捡好的石头装进木斗里,有大人来抬走。
云峰村这水库是天然水库,每年水库放水,水流都能顺着林书门前那条河流到生产队的农田,灌水插秧。
林书没见过这些,却耐不住旁边一堆孩子们热闹地谈起每年放水时,能从河里抓好大的鱼,还去年村里的谁在河里抓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反正孩们凑到一起,能将牛皮吹到天上去,谁也不知道这水库到底有没有一米多长的大鱼。有了林书还不敢吃,谁知道有没有成-精。其实这天然水库不知道有多少年份,长多大的鱼都不稀奇。
“狗蛋儿,只要放水,最先流过你家门口那条河,你可别到时候将鱼给抓完了。”话的是副队长的儿子,叫何有才,五岁,还没上学,这会子也在赚工分。
这子长了一身的蛮肉,比林书年纪,身体却有林书两个大,长得又白,戴着草帽,搬石头就跟捡豆子似的,一手一个,也没见他出汗。
林书好笑道:“水库那么大,鱼那么多,我哪能抓得完。”
何有才皱着眉头,“我不管,他们你这人特别坏,山里的猎物都让你一个人了,这鱼你不准一个人抢了,我和你没完。”
林书失笑,无辜道:“这话谁告诉你的,是村长禁止进后山,又不是我不允许。”
“谁的不重要,反正我告诉你,这鱼我要定了。”何有才气势汹汹地道。
林书觉得好笑,想要气一气这孩,故意道:“那就各凭本事。”
“哼,你等着!”何有才气急败坏地朝着林书瞪了一眼,然后气鼓鼓地走到了另一边,和一个戴着灰草帽的孩挨在一起话。看背影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了侧脸,才认出那是村里的牛蛋,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想着何有才可能是从牛蛋嘴里听来这话,他自认没惹过牛蛋吧,怎么感觉这孩老针对他。
何有才和牛蛋道:“那狗蛋儿太坏了。不让你们进后山猎,就故意让野狼咬死水生。水生从狗蛋儿家离开,去了后山就被野狼吃了,肯定是狗蛋儿指使的。”
“牛蛋,你我的对吗?”
牛蛋脸色微白,没吭声。
何有才又信誓旦旦道:“你话啊。我以前和水生玩得最好了,狗蛋儿害死水生,我要给水生报仇。”
水生的大嫂家,刚好就是何有才家的邻居。大嫂也疼水生,经常煮了点好吃的,就叫水生去吃饭,这一来二去,也和隔壁的何有才玩到了一起。
牛蛋猛地看向何有才,微冷的声音道:“你要怎么报仇?”
何有才气势汹汹道:“我要告诉我爹,让我爹下个命令,不准他狗蛋儿捉鱼。”
“哼哼,我要气死他。”
牛蛋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却惊到了他自己,为何他觉得这还不够,会想要何有才能狠狠地报复狗蛋儿。
中午在林子里煮大锅饭,十几口大锅,围满了人堆,倒像是野炊,就是没那么悠闲,吃完饭就得干活。
吃惯了自己做的美食,林书吃不惯这大锅饭。猪肉炖白菜,猪肉没看到两块,白菜也炖的稀烂,寡淡无味,放在舌尖,和吃玉米渣子饭一样没有味道,不过这汤但是味道不错。但对于其他人,这饭已经很香了。有些人一碗接一碗地舀饭,毕竟吃公家的粮食,再不好吃也要多吃的,不吃白不吃。
林书还没吃完,就吃不下了,也不好意思浪费粮食,硬生生地吃了一碗。
林书看着终于吃完的碗,刚松了口气,就听大伯道:“狗蛋儿,还够不?来再舀一碗。”
林书刚完不用了,就见大伯舀了一大勺,倒进他的碗里。好几块都是瘦肉,估计是大伯在锅里找了好半天。他又感动又无奈,苦着脸笑道:“谢谢大伯。”
大伯见他笑了,却心满意足地还想给他舀,旁边好几个妇女看过来,指着大伯道:“林国胜,这肉是你家的啊!你就心疼你侄子,肉全给他舀了,我们吃什么啊!”
“是啊。”
“这太不像话了。”
大伯才不管这些,瞥了眼这几个女人,“又没吃你家粮食,你吆喝个什么劲儿。”
大伯端着碗来到林书跟前坐着,和林书了些话,顶着大伯的面,林书硬着头皮又吃了一碗。
两大碗饭菜,还喝了两碗汤,林书肚子胀得像个冬瓜。
这时生产队副队长何建成来了。何建成是何有才的爹,在生产队就是搞后勤的,这几日都在监督他们做工,每天专门由他给计工分。这些妇女最会看人下菜碟,为了和何建成搞好关系,能让他多计点工分,都热情地不得了,可谁也不敢凑上去。只因这何建成有个母老虎的老婆,自己是个倒插门女婿,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哎哟。”
“建成来了。”
“慧珍你男人来了,快给他舀饭啊。”
何建成入赘何家,娶了何慧珍,按当地的风俗,也改了何姓。
何慧珍是个泼辣女人,穿一身红艳艳的衣裳,头上盘了个光生的发髻,露出大脑门子,话爽快,见到何建成后,只肖一个眼神,那何建成的气势就弱了一半。
何慧珍舀了一大碗白菜肉,又端了一碗米饭,放到板凳上。何建成赶紧去接饭碗,何慧珍却不给,而是波澜不惊地质问道:“昨晚去哪了?”
何建成讨好地笑道:“昨儿个和粮站的人掰饬太晚,晚上就在镇上睡了。”
何慧珍睨他一眼,“下次再夜不归宿,这饭你就别想吃了。”
何建成看一眼周围火辣辣的目光,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怒气瞬间涌上来,却又被他按捺住,脸上浮起用过百遍的讨好笑容,“老婆,我这肚子都饿扁了,别让人看笑话了行不。”
“这建成啊可被慧珍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不是,有才还他爹做错了事,被他娘罚和他跪成一排。”
“噗嗤。”
“这慧珍还真是有她的一套,以后我们也学着点。”
几个妇女私下的议论纷纷,林书这是吃饭都能上赶着被八卦包围,这的云峰村,八卦绯闻都能顶得上一个型娱乐圈了。
这刚开春天气正好,微风凉爽,干起活来倒不是很热,林书还能受得住。这计工分也有个弊端,就是不论你做了多少,也要人家记了多少才管用。林书这私下就听有人骂何建成这个不要脸的,又扣了工分。
集体这是这样,不是人人都有自觉性。这群女人也是搞笑,当面跟人笑得脸开花,背后骂人扣工分,丝毫不嘴软。
“秀琴,你这何建成,只知道扣咱们女人的工分,不知道咱们女人不容易嘛。”旁边一个大娘朝着一个扮妖娆的女人抱怨道。
林书看了眼,这两位应该都不是他们生产队的,可能是别的生产队。别他穿越了几个月,其实连本队的人都认不全。这一个生产队也有好几十户人家,反正不认识的,见了喊了大娘大姐就行了。人家不和他话,他又不认识,也不能上赶着去招呼。
结果他这念头还没完,那嘴皮子快的大娘就热情地拉着林书道:“哎哟。”
“这不是狗蛋儿么。”
林书笑:“大娘。”
这位不认识的大娘一脸怜悯地看着他,道:“哎呀,这孩子可怜啊。”又和旁边那女人道:“秀琴,你看这孩子没爹没娘,要是当初你和国柱成了,那你不就守寡了么。”
一脸懵逼的林书心想:他爹还有除了他娘,竟还有感情戏啊。
林书正想要不要个招呼,这位叫做秀琴的女人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想和他话的表情。林书相当不会自讨没趣,默默地走到了另一处搬石头。而他刚好就看到了陈发春的娘,秦慧娘。
这都是一个村的在一起搬石头,抬头都能看见熟人。林书和陈发春关系好了,这亲慧娘也知道,尤其是这狗蛋儿还将自家养的鸡送给他们,这让一个收了孩子礼的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秦慧娘朝着林书微笑,林书也单纯地笑了笑,这种应付长辈的单纯乖巧笑容,他已经习惯了。
秦慧娘帮狗蛋儿手上的大石头搬走,笑容温柔道:“狗蛋儿,累不累啊。”
“不累。”林书笑道。
林书看着秦慧娘,见她有些吃力的异样,额头也冒了很多汗。俗话天黄有雨,人黄有病,这秦慧娘脸色发黄,莫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他担忧道:“秦大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慧娘脸色微微一变,又掩饰地笑了笑,道:“没事。就是中午没吃多少,这么有点使不上劲儿。”
林书连忙掏出了袋子,递给秦慧娘,“秦大娘,我这还剩了个南瓜饼,你吃吧。”
秦慧娘轻笑道:“大人哪能吃孩的东西,没事,马上就收工了。”
“狗蛋儿这孩子真懂事。”拉着推车过来的牛蛋娘看着林书笑了笑,又担心地朝着亲慧娘道:“身体真没事吧?我看你中午的饭都没吃多少。要是不舒服,可赶紧找村里的医生瞧瞧。你家里可只有你一个人担着了。”
“我知道,多谢大姐。”
秦慧娘微红着眼眶,又很快掩饰过去,搬石头也比别人慢了,这会子计工分的何建成走过来,拿着本划到了秦慧娘的名字,只记了个“3”。
这男人一般做得好,一天8到10工分,女人一般5到8工分。
这何建成记了个3工分,这一个劳动日才3工分,能分到多少粮食!要知道一个十个公分才换成一个劳动日,才分一斤粮食,这3工分,意味着秦慧娘这一天连一斤粮食都赚不到,还怎么养活一家人。
秦慧娘一下就哭了,从来不爱麻烦别人的内敛性子,也厚着脸皮,尴尬地祈求道:“建成哥,我这一天也搬了些石头,能不能……”
秦慧娘这话还没完,就被何建成推开。
“去去,你看你搬石头跟乌龟一样慢,我给你记都不错了,还没划掉你名字,你就感恩大德吧。”
秦慧娘被何建成猛地推到地上,腰椎砸在了尖锐的石头上,连衣服都划破了,只听她痛呼出声,按着腰脸色苍白。
“秦大娘,你没事吧。”林书赶紧过去扶起秦慧娘,秦慧娘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书走到何建成的跟前,“建成叔,秦大娘她身体不舒服,你就宽容一下,至少给她记个5分吧。”
何建成低头看了林书一眼,似乎是瞧见了是他,眼神变得冷了。
“记5分是吧?只有0分。”又拿本子指戳着林书的鼻子道:“不仅是她,你也记0分。”
旁边也有几个妇女看不下去。
牛蛋娘见秦慧娘似乎是伤了腰,也过来扶着秦慧娘,愤怒道:“何建成,你牛什么,你不就是仗着何家,才做了这副队长,信不信我们明年不投你了。”
这集体的生产队队长,是需要集体投票产生。但其实副队长就没有那么严格,是村长直接任命的。这村长和何家有点关系,何家在云水镇上也有点名声,五几年的时候,开了家云水镇上最大的牛肉饭店。何家自己养牛,有做牛肉的配方,做出来的牛肉就比别家好吃。后来国家宣布公私合营,分派了公方经理下来,这老店主就成了私方经理,同公家一同管理经营饭店,而这村长前几年就是公方经理,后来镇上的公社委任他为云峰村的村长。虽然何建成入赘了何家,可何家也不是何慧珍当家,她头上还有两个哥哥,如今的饭店是有她哥哥管理,这何建成就给他弄个副队长当当。
“爱投不投,老子还不想做了。”
何建成记上一笔,狠狠地瞪了牛蛋娘一眼,转身就走。
“嘿,这人还真牛上天了。”
“靠女人的男人有什么本事。”
几个妇女悄悄地骂,有人道出真相。
“估计是从慧珍那受气了。”
这牛蛋娘和自家男人抱怨了一路何建成扣工分,牛蛋爹无奈,“这有啥法,记工分安排给人家了,人家又不能因你身体不好给你多记点。再你们女人就是爱偷懒,我们挖石头都挖了大半了,就看到李秀琴那几个女人,一下午才堆了几木斗。”
牛蛋娘瞪他一眼,“你少胡啊,那只是个别,老娘今天辛苦忙活了一天,那何建成狗东西敢记错了,我就……”
牛蛋爹笑道:“你就怎样?”
“我就不干了。”牛蛋娘若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牛蛋爹道:“我又不能学李秀琴偷懒,那可是咱们村里的一枝花,男人的眼珠子挨到她身上,都拔不下来。”
“我可没有。”牛蛋爹缩着脖子进了屋,身后牛蛋娘气急败坏地追上来,“没有你知道人家一下午没搬几块石头。”
牛蛋娘气得戳着牛蛋爹的背,“你害不害臊啊,一大把年纪还盯着人家黄花闺女看,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
牛蛋爹理直气壮道:“我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好不好?哪里老了,昨晚没伺候好你么火气这么大?再李秀琴那算哪门子的黄花闺女,二十多岁还没嫁出去的老闺女,比不上你。”
牛蛋娘被吹得心里开了花,哼了声,又瞪眼警告道:“嫁不出去也不管你事,少在背后嘀咕别人。”
“我不了好不。”牛蛋爹一下抱住牛蛋娘,就想着几个儿子不在家亲热一番,结果一个头从桌子后面冒出来。
“爹,娘。”
“别闹,孩子在呢。”牛蛋娘一下推开牛蛋爹,走向牛蛋,拿起桌上的书本,检查了下方格本上的内容,也不认得几个字,反正看孩子写得满满当当就脸色好些了,苦口婆心道:“牛蛋,你看人家狗蛋儿,这成天的都在和爹娘们一起修水库,赚工分,多辛苦啊。爹娘不让你去修水库,专门借了书本,让你读书,这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将来能成才,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负爹娘的用心啊。”
“你两个哥哥一送去学校,就逃学,非要放牛,这下是指望不上他们读书了,这下半年就要开始送你上学,娘可是连你的学费都准备好了,你可要争气啊。”
“我知道了,娘。”牛蛋拿着书本,低着头看。
牛蛋娘欣慰地看了眼牛蛋,然后转身又和牛蛋爹起话来。
“还别。我看着狗蛋儿啊这孩子有出息,今天慧娘身体不舒服,那何建成克扣了工分,旁边都没一个大人敢话,这孩子你猜怎么着,自己站到何建成的买面前,当面质问。”
“就是可怜这孩子惹了和何建成,以后工分的问题不好解决啊。”
牛蛋爹也道:“国柱和玉瑶两个就是好的,这生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就是老林家人多事多,这孩子估计受了苦了。”
牛蛋娘这才道:“哎,牛蛋,你和狗蛋差不多大,能玩到一起,有时也去找人家玩啊。”
牛蛋咬着牙,听他娘夸狗蛋儿,心底滋生出一丝恨意,这下脱口而出的话,也就没来得及掩饰。
“人家才不屑和我玩。”
牛蛋娘撇他一眼,“什么呢,狗蛋儿不是这种人。”
牛蛋气得吐血,却不能表露。
这狗蛋儿是给他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么替狗蛋儿话。
牛蛋站起来,乖巧道:“娘,我有些课题不懂,我去问问卫星哥。”
“去吧,早点回来吃晚饭啊。”
牛蛋抱着书本,跑出了家门,跑了很久,站在堰塘边的大石头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水面,荡起了一层层涟漪,大吼道。
“狗蛋儿,狗蛋儿,他有什么好的,我要把他永远踩在脚底下,你们等着吧。”
刚给大伯家送了野鸡往回走的路上,林书就看见牛蛋跑到了堰塘边,不知他要做什么,就听到他喊了这句话。
不是吧,这孩子有这么嫉恨他?
他自认还是比较和蔼可亲讨孩的喜欢啊。
他家黑娃现在是不能离开他半步,睡觉都喜欢挂在他身上。
牛蛋吼完,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一时没注意,将心底话给吼了出来。不过这下才将刚才听他年夸狗蛋儿,攒的一肚子气给消化完。
牛蛋算去找卫星哥,走了没多久,却看到林子里跑出来一只野兔。这可将他惊呆了。后山虽然有野味,但其实动物也怕人,村子里见人的地方,几乎看不到野兔。
牛蛋激动地往林子里跑,那野兔发现了身后追它的人,也飞嘟嘟地窜进了灌丛。牛蛋不甘心,就不信他一个野兔也捉不到。他也钻进了林子,走了没多久,发现了野兔的踪迹,心底一高兴,追了过去,却看到林子里建了个草棚。
草棚很捡漏,刚好有两棵靠近的大树,插几根柱子,搭些稻草就成。牛蛋看到野兔跑到这边消失了,就要去草棚瞧瞧,结果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五岁的牛蛋有些听不懂,但也能分辨清那是男人和女人,发出的声音就跟有时候晚上大半夜醒来,他爹和娘在被子里抖的声音一样。
“秀琴,你的身体真美,慧珍那丑女人根本没法和你比。”
“啊。”
“太爽了。”
“心肝,昨晚疼了你一夜,今儿个我想你想得你骨头都酥了。”
牛蛋茫然了一瞬,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可这个叔叔的声音有点耳熟。他正回忆着,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昨晚你没回家,她没和你闹。”
“她敢。我了昨晚在镇上睡,她不会知道的。以后咱们就在这私会,好不好,现在我可离不开你。”
女人冷嘲热讽:“没出息。人家是金屋藏娇,你是草棚私会。”
男人嘿嘿一笑:“我没出息,还不是能让你咬住不放。”
牛蛋茫然地看着草棚,虽然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但感觉真是亲密的事,应该是夫妻才能做,他隐隐有种预感不能暴露自己,就悄悄地转身离开,却不防一道白影从脚边窜飞,竟然是那只野兔,激动得牛蛋尖叫出声。
“啊。”
草棚里的动静骤然一停。
牛蛋一慌,急中生智,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
“狗蛋儿呢?我刚还看到他在这躲着呢,怎么一过来就不见他人。”
“哎。”
“狗蛋儿,别跑,我看见你了。”
牛蛋拔腿就跑,疯狂地跑出了林子,而此刻的草棚内,见外面没有动静,何建成才一脸阴森地走出来,咬牙切齿道:“狗蛋儿,林国柱那儿子,竟然被他发现了。”
“你算怎么做?”身后的女人贴上来。
“哼,发现了我的好事,我饶不了他。”何建成看着身后妖娆的女人,微微眯起了眼,“那可是你旧情人的儿子,不会舍不得吧。”
女人冷笑地勾唇,妩媚地撩了男人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宋玉瑶的儿子,你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林书本来见着牛蛋突然跑向了林子,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结果却看到牛蛋演了这场戏。
他躲着树后,清楚地看见那草棚里纠缠的男女,何建成这倒插门竟然和李秀琴搞在一起,不怕有才娘把他剁了。
林书悄然离开林子,回了家。陈发春上周末放了周假,从镇上给林书带回来一捧甘蔗。这会林书回到家,就看见黑娃三只,齐齐整整地蹲那株梨花树下,啃着甘蔗。
林书回来,三只都跑了过来,幺儿长得最,还非要提着甘蔗袋子,蹒跚地扭着蹭了过来,林书好笑地撸了撸幺儿的光头。黑娃扒着口袋,选了个甜的甘蔗递给他。
“吃。”
林书牙齿撕开黑甘蔗皮,咬了口才发觉这甘蔗真甜,高兴地抱住黑娃狠狠地亲了口他的脸蛋子。
“谢谢黑娃。”
家伙过了个冬,变了个样子。之前是黑皮帅哥,洗干净后,变成了唇红齿白的帅哥。尤其是这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蛋,满是胶原蛋白的婴儿肥,揉起来跟软面团子似的,萌的林书心都要化了,早就肖想着咬一口这软绵团子的脸蛋。
果然,意料之中的香香软软。
林书看着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家伙,心底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一股暖流充斥着心脏,恍若只要看着他们长大,他做什么都愿意,想要将全世界最好的给他们。
黑娃被偷袭亲了口,黑宝石般的眼珠,望着林书,瓷白的脸蛋,突然生出一丝害羞,纤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林书看着家伙的雨雪可爱的脸蛋,生出一种这家伙被他养得这么可爱,以后便宜哪家的姑娘的失落感。
不过,现在帅哥是他家的,林书可以尽情地调戏。
林书又爱不释手地捏着黑娃比豆腐还滑嫩的脸蛋,哪知他还没调戏够,就见黑娃噗通地扑上来,抱住他的脸蛋就啃了个遍,跟吃东西似的,糊了他满脸的口水。
“噗嗤。”
林书乐不可支,而一回来就等着哥哥看自己穿上新裙子的彩凤,就见哥哥和黑娃在那里玩啃脸游戏,都没注意到他们,气得嘴巴翘得可以挂水壶了,在一边生闷气地玩秋千。
“咦,彩凤穿新裙子啦。”
林书终于注意到了彩凤,彩凤嘴巴厥得老高,一踢腿,秋千就摇了起来,气呼呼地道:“哼,哥哥变了。”
林书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家的公主。
春天到了,林书见天气暖和,就拿了尺寸,去城里的裁缝店里,给四人都做了套春衣。衣裳做好了,托谢有酒的二表舅送到了云水镇,让陈发春一同带回来了。他们三个男孩子,都是衬衫,西裤,背心,而给彩凤做了套新式的公主裙。
三只早就眼巴巴新衣裳,陈发春一拿回来,就穿在身上了,就想给林书瞧一眼。
林书以前都是带弟弟,第一回 带女孩子,哪知道姑娘家的心思,不过生了气哄就是了。
“我们彩凤今天穿新裙子了啊。”
“真漂亮。”
“黑娃,幺儿,你们,彩凤姐姐是不是我们云峰村最漂亮的姑娘。”
“是。”两只异口同声道。
“哥哥。”彩凤羞得从秋千椅子上下来,扑进了林书怀里,林书给彩凤扶了扶洋帽,调皮笑道:“哎呀,光头遮不住啦。”
“哥哥。”彩凤气嘟嘟地跺脚,连忙摸了摸她的帽子。
姑娘已经懂得爱美了,林书偶尔回来,都能看的姑娘摘了些杏花花瓣回来,捣碎了,往自己嘴巴和脸蛋上涂抹,弄得红扑扑的,亦或是摘了些花瓣,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更搞笑的是林书有一次回来,见彩凤摘了一桌子的红薯藤,那种带叶子的细茎,做成了流苏,挂了满脑袋,连睡觉都不准他取下来。
林书算在自留地种植了些甘蔗,切段过后晒了一天,用清水浸泡两天,再去供销社买了些肥料催芽,这周甘蔗的芽就长了出来,可以种植在地里。他连夜在自留地挖了将近三十深厘米的甘蔗坑渠,施了肥料,将甘蔗横着放进去,就算种植好了。云峰村天气较冷,这春天开种,夏天六七月份,甘蔗就能成熟,到时候三只想吃甘蔗也不用去镇上买。
除了甘蔗,这下院子里原主爹娘种植的果树今年大都也开花了,都桃三李四梨五年,核桃柿子六七年,桑树七年能喂蚕,枣树栽上能卖钱。
今年有桃,梨吃了,核桃柿子还要等几年,枣树倒是结果早,就树也没长多高,结出来的果子想必也比较少,园子里还有苹果树,橘子树,梅子树,柚子树等,除了果树,这到了春天,菜园子也是该着手理的时候。
林书托陈发春从镇上带回来了些蔬菜种子,萝卜,茄子,青椒,豆角,大葱,青菜,这些都是常见的不可或缺的蔬菜,腌菜都少不了这些。
林书像个果农,栽完甘蔗,又理果园的杂草,看着这满院子的果树,深吸一口,沁人心脾的花香席卷了身上的疲惫,又心满意足地进屋给三只做晚饭。
三只很乖巧,懂得分享,也会承担家务,每天从水库回来,三只都将家里扫地很干净,自从有次看到幺儿抱着比他还高好多的扫帚,一点点地移动,扫着灰尘,林书就感动得想哭。
晚上做油茶,撒子早就找村里的师傅炸好了,米粉子也已经去公社找浆机成了粉末,这会直接要取四人的分量熬煮成米糊就成。熬煮米糊的时候,林书就开始准备配料,泡菜,葱花,黄豆,花生碎瓣,熟芝麻,这个地方只有这些配料,也不能按照现代的标准来,接下来就是辣椒,这个按照个人的口味放,林书嗜香辣,孩又不能吃太辣,放些全家人都适合的特制辣椒酱就好。
春天的晚上,气温还稍微有些冻人,这个年代感冒也恼火,所以林书还没断了壁炉里的柴火。壁炉里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香辣油茶,配上甘蔗和姜汁熬成的甜汤,三只可爱围在身边,等吃完饭,再去给灰狼烧只野鸡当奖励。
作者有话要: 卑微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