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到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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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哉怪也, 怪也奇哉!

    临沂发现燕情自今儿个早上就十分的不对劲,坐在乾明殿看了一天书,上课也没跑神, 莫不是昨日让那女妖精傻了?还是……

    思绪就如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眼神不着痕迹的往燕情下半身扫了一眼,没忍住挑了挑眉。

    燕情似有所感,他心平气和的关上书,出的话却是无比凶残,

    “再不把你眼睛收回去,我就把它挖出来炖汤喝。”

    “嘿——”临沂闻言敲了敲桌子,“你管天管地管的真宽啊,莫不是那女妖精没看上你, 你心情不好来找我撒气来了?”

    他言语如刀, 在燕情那颗伤痕累累的少男心上狠狠插了一下, 按照往常的习惯, 临沂现在肯定已经挨了,可他静坐半天也没等到燕情动手, 纳闷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不我呢?”

    对于这种行为燕情只附送了一句话,

    “贱皮子。”

    “哎呦,你到底怎么了, 今日课上不曾跑神,就连话也不半句, 你莫不是还在气我昨日将你在寒潭的事告诉了那女妖精,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屈成招的啊。”

    燕情心想你懂个屁,老子这是失恋了,不过没关系,浮云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他闭了闭眼,还是没能安慰到自己。

    燕情多少心里有些不自在,却又觉得失恋没多大点事,不至于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临沂在耳边聒噪不休,他觉得吵人,干脆提了剑离开乾明殿,径直往寒潭而去。

    他原以为此处没人,谁曾想看见个熟悉的白色身影蹲在那里哼哧哼哧的烤鸡……

    燕情毫不犹豫,掉头就走,谁曾想妙儿耳朵尖的很,瞬间发现了他的存在。

    “好呀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来投,姑奶奶正愁该怎么收拾你呢,你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叉腰哼哼唧唧的笑,着张牙舞爪的朝着燕情了过来,谁曾想对方不躲不闪,站在原地连脚都不带挪的。

    妙儿瞬间像是被人点了穴,进不是退不是,实话她自穿越过来,还从没害人性命,顶多吓唬吓唬毒一顿,燕情这般反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往日不是见了我就跑吗,怎么不跑了?你不怕我杀了你?”

    燕情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绕过妙儿走向谭边,

    “不死在你手上,早晚也得死他手上。”

    也不知是在谁。

    妙儿见状感觉有些稀奇,她讪讪的收回手,转而跟了过去,却见燕情一个人盘膝坐在岸边,长剑横于膝上,闭目仿佛修炼一般。

    妙儿那属于女人该死的直觉忽然灵验了那么一秒,她舔舔指头,歪着头问道,

    “大冰山,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燕情没理她,她便锲而不舍的道,

    “大酷哥?你怎么不话了,以前多好看一阳光鲜肉啊,怎么现在成了棺材脸呢。”

    “喂喂喂,你话啊,在那儿装什么哑巴,给姑奶奶笑一个。”

    妙儿嘴里现代词汇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马甲都掉的差不多了,燕情心里猜到了什么,最后睁眼看向了她,墨色的眸子看起来比往日更浓了些,

    “我好不容易寻个清净去处,姑娘发发慈悲,不要扰我了,各干各的不行吗?”

    “哎,你若要寻个清净去处去鲸落生息阁岂不是更好,洛君荣跟块冰坨子似的整日连话都不半句,旁人不敢去他那里,可你就不一样了,去那儿怎么作天作地他都不会管的。”

    好像你越不想听到什么,那个人的名字总是会以各种方式千方百计的出现在你耳朵里。

    “那此处让你便是。”

    燕情站起身,似乎是准备走,妙儿装满水的大脑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了什么。

    她心想:自己把燕情往洛君荣那儿推,万一跟上辈子一样他又喜欢上了燕情呢?岂不又是一个悲剧?

    这么想着她赶紧上前拦住了燕情,

    “哎哎哎,姑奶奶不是那么气的人,这地方这么大,分你一块也不是不行,顶多我不吵你了。”

    不好意思,燕情完全不想跟她待在同一个地方,压根没理会,哪晓得妙儿自顾自的就缠了上来,

    “你怎么不理我?哦~我想起来了,今日你们要发品状排行,你紧张是不是,没关系的,以前我们学校也发成绩来着,天天发,我一开始还紧张呢,不过后来已经没感觉了。”

    燕情神思不属,随口问了一句,

    “原来你还是学生啊。”

    想想也是,大人谁能做出这么缺心眼的事儿。

    妙儿闻言下意识点头,

    “是啊是啊,我已经……”

    话到一半,她身形陡然一僵,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唰的抬头看向燕情,一双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还泛着绿光。

    燕情好像也发现自己漏嘴了,心中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加快脚步就想离开这里,哪晓得袖子直接让妙儿给扯住了。

    他刚想抽出来,谁知一回头发现妙儿眼中竟含了泪水,她死死抓住燕情,嘴唇还在微微颤抖着,眼底满是重逢的喜悦与不可思议,让人觉得莫名心酸。

    燕情顿了顿,到底没动,正思考着该怎么安慰对方,就听得妙儿声音颤抖的问道,

    “天王盖地虎,老乡你可能接出下句?”

    “……”

    下一句是宝塔镇河妖,燕情当然知道,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对这个。

    见他不话,妙儿又泪眼汪汪的问道,

    “电视机!电视机你总知道了吧?”

    燕情这下终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些什么,下一秒妙儿就抱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终于碰上老乡了呜呜呜,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穿越过来有多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呜呜——现在总算碰见老乡了呜呜呜……”

    她哭的撕心裂肺,把燕情衣裳下摆都弄湿了,燕情以前虽然哄过他的师妹,可师妹那是装哭,给两颗糖就好了,妙儿这是真伤心,他不知道怎么哄,末了只得蹲下身安慰道,

    “别难过了,又不是不能回去。”

    妙儿闻言抽抽噎噎的擦了擦眼泪,

    “你有什么办法能回去吗?该不会是虚空镜吧?”

    她这么会抢词儿,燕情除了点头就只能点头了。

    妙儿见状道,

    “我当然晓得有办法能回去,不然在这里活着真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你也是看书穿来的?”

    她完不等燕情回答,又自顾自的道,

    “你肯定是穿书的,用虚空镜破碎虚空回去的方法只有书里才写了,我穿越前才18岁,你呢?”

    燕情笑了笑,温润如玉,

    “我二十,虚长你两岁。”

    “那也不老,”妙儿揉了揉眼睛,终于没那么难过了,她不好意思的站起身,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太激动了,之前针对你也并非有意,在这里跟你道个歉,你大人不记人过,别跟我这个女子一般见识。”

    燕情知晓原因,自然不会怪她。

    二人那是老乡见老乡,妙儿泪汪汪,他二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絮絮叨叨也不知了多少。

    妙儿:“你看过书的吧,洛君荣多好,燕情,你一定要当个好徒弟,千万别害他。”

    燕情双手抱剑,目视前方,闻言顿了顿,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自然不会害他。”

    妙儿闻言笑弯了眼睛,

    “你们墨家是修习古武的吗?就是那种隐世的武林高手?怪不得你武功这么好,我刚来浮云就听他们了,你四招就败了望月宗的花镜,实乃浮云三代弟子第一人!”

    “不过是他们谬赞,五玄之下实力相差不大,拼尽全力未必没有胜算。”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放心啊,等姑奶奶找到虚空镜,一定带着你一起回去。”

    燕情闻言不置可否,看起来情绪不如往日高涨,妙儿还以为他惦记着今日的品状排行,干脆就带着他往乾明殿的方向走去,谁知刚好碰上放榜。

    乾明殿的门前多了一块水幕似的东西,众人的名字赫然在上头,后面跟着评定的等级。

    依次顺序下来是应南枝,月半缘,燕情,陈心锁,沈却,沈将携,临沂,余者不足以论。

    相迟兄弟隔三差五的被百药尊带去深山老林采药,欠的课跟燕情不相上下,不过鉴于事出有因,所以便没有给他们进行排名。

    其中最壮观的便是应南枝,他身后一应评级俱都是甲等。

    燕情见状暗自点了点头,对方在浮云宗一向就跟个隐形人似的,跟谁都不搭理,原来是个学霸啊。

    妙儿咬着指甲尖把所有人的成绩都扫了一遍,最后撞了撞燕情的胳膊,

    “你琴艺怎么只得了一个丙?太拉分了,你看看,你的剑艺可是超甲等,比应南枝还厉害。”

    燕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世界上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的,陈心锁琴艺比我还差呢。”

    他二人在此嘀嘀咕咕,落入旁人眼中便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妙儿何其敏锐,眼睛一瞪,双手叉腰直接吼了回去,

    “看什么!没见过仙女啊,我告诉你们,以后燕情是我弟,你们谁再敢欺负他那就是跟我过不去,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揍不误!”

    众人心想你就算不罩着这浮云宗也没几个人敢欺负他啊,原以为是桩风流韵事,哪晓得是女霸王下山收弟,众人见没热闹看便都各自散了。

    只余应南枝,他站在底下先是看了看自己剑艺一栏的甲等,又看了看燕情的超甲等,眯了眯眼,其间忽然燃起了一种名为兴奋的火焰,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一样,不太符合他平日的冰山模样。

    听有这么一种学霸,人生乐趣就是超越别人。

    燕情犹不自知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弹了妙儿一个脑瓜崩,

    “以后不许乱毁我名声!”

    妙儿痛的眼泪直彪,不着痕迹离他远了些,一旁的临沂见状这才敢凑上来。

    “师兄,明日就休沐了,我们回去吧,”少跟这个女妖精掺和在一起。

    后面那句他没敢出来,却是扯着燕情往鲸落生息阁而去,妙儿见状眼睛滴溜溜一转,

    “燕情,你要回鲸落生息阁去吗?带我一起好不好?”

    她早就对里面的浮鲸觊觎已久,只是回回都没得手。

    “我这几日要去寒潭修炼,不回的,你要真想去,让临沂带你吧。”

    燕情短时间内不会再靠近那里,他现在只想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修炼上,早日抵达神玄之境,然后回去……

    弥足深陷并非什么好滋味,他不想尝试,能早脱身一日便得大自在。

    临沂跟妙儿望着他提剑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妙儿:“他最近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临沂闻言脑子抽风了一下,顺口把真心话给了出来,

    “还不都是你,他想跟你做夫妻,你非要人家给你当弟,能不郁闷嘛。”

    妙儿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但到底忍住了那蠢蠢欲动的拳头,

    “燕情要是喜欢我,姑奶奶就把眼珠子扣下来给你当泡踩!你自己整日不学无术惹得你师兄生气,还敢来碰瓷姑奶奶,活腻了吧你!看!”

    果然暴力并非一日养成,想改亦是难如登天。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然至柔至善之物,亦有毁天灭地之力。

    燕情立于寒潭中央,双手虚抬两道水柱便从水中被吸了起来,他不急不缓,一点点的牵引着,水柱绕周身而不散,聚成了一道厚厚的水幕,从里头看去,外面的一切场景都虚虚浮浮看不真切。

    燕情体内的玄气没办法再调动更多的水流了,他却犹觉不够,又将那水幕升了半寸,体内的玄气与内力隐隐有了一种奇妙的融合。

    便如那阴阳无极图,黑白不容,却又相生相克。

    那水幕最开始只能堪堪围住燕情一人,却又像是忽然被人开了一般,一点点的扩大着范围,如同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滴水不留,燕情脚下只剩了一片光秃秃的卵石。

    他不知是为了修炼还是自/虐。

    因着需要支撑水幕,体内的玄气被压迫到了极致,开始飞速的运转来填补空缺,那水幕犹在升高,已经望不到顶了,它缓慢的扩大着范围,那瀑布流下来的水被尽数吸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水幕许是扩散到了极致,忽然砰的一声碎裂开来,水滴哗啦啦的下落像是下起了倾盆大雨,又带着山洪暴发时的闷响,燕情被这股力量砸得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周身被水浸透,湿漉漉的像是落汤鸡,低着头半晌都没动。

    燕情被砸得周身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没忍住吐了口血出来,他最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摊开手心一看,却是四颗玄丹在其间盘饶,青芒乍盛。

    六玄,五品。

    到底没负他这几日不要命似的修炼。

    燕情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又用内力把周身烘干,这才一步步的往潭边走去,他眼见天光乍亮,心想着应该去乾明殿了,但又恍惚想起今日休沐,是不必去的。

    不必去,但并不代表不能去,燕情到乾明殿外门的时候,便听得里间琴音铮铮,奏的是《泠泠曲》,偶有错调,那抚琴之人便顿上一顿,又继续弹奏。

    他走进琴室一看,却见是陈心锁坐于桌案之后抚琴弄弦,对面还坐着月半缘。

    二人发现他进来,俱是一愣,而后起身见礼,

    “燕师兄。”

    燕情同样回礼,笑了笑道,

    “今日休沐,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里?”

    陈心锁闻言道,

    “我琴艺不精,后日梵音尊便要考较了,是以厚颜邀着月师弟指点一二。”

    他的是真话,整个乾明殿就属他和燕情弹得最糟糕,但又不能一概而论。

    燕情是曲子弹的可以,玄气难以控弦,而陈心锁则是纯粹的都不行。

    燕情闻言负手大咧咧的坐于陈心锁旁边,

    “正好我琴艺也不佳,今日正想练练,不如一起吧?”

    陈心锁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这人琴艺不比自己强到哪儿去,也就没什么不自在的了。

    月半缘睇了他二人一眼,对着燕情略微颔首,然后看向了陈心锁,淡淡道,

    “方才的曲子并未奏完,继续。”

    燕情见状托腮在一旁看热闹,陈心锁看了看他,又转头对着月半缘道,

    “燕师兄不一起么?”

    光盯着他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曲多便生杂扰,如何一起,你先,然后我再来。”

    燕情着笑眯眯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心锁只得继续弹奏,然而不知是不是心生紧张之意,他错的比方才更多了。

    月半缘本低着头温习琴谱,每每听闻不妥之处便抬头扫他一眼,陈心锁见状便指下一顿,改正过来再继续。

    燕情眼尖,瞧见他用来练手的竟是月半缘的流光琴,不由得暗自摇头失笑,

    “曲有误,月郎顾。”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陈心锁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奏完了曲子,古韵悠悠,君子雅物,让他弹成这样也是暴殄天物。

    他不着痕迹的抿唇,都有些不敢看月半缘了。

    “燕师兄,我已奏完,你来练吧。”

    燕情闻言不置可否,他点点头,站起身从琴架上随便取了把琴下来,暗自叹了口气嘀咕道,

    “琴能静心,我近日心气浮躁,练练也是好的。”

    他语毕盘膝而坐,信手拨弄了几下试音,这才起弦而弹,琴音悠悠婉婉,不急不缓,有缠绵之意衷肠款款。

    月半缘不曾听过这曲子,一时不由得闭目细赏,直到一曲罢了,这才抚掌而叹,

    “好妙的曲子,我竟从未听过。”

    燕情又拨了两下弦,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男女互诉衷情所用,名为《凤求凰》。”

    他完狭促一笑,对着陈心锁道,

    “这曲子简单好练,陈师兄不如奏这个。”

    陈心锁闻言也不知他用意为何,暗自瞪了他一眼,而后站起身道,

    “我清心功尚未参透,师尊嘱咐我不得懒怠,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完对着月半缘施一礼,

    “谢师弟指点,”

    然后又对着燕情施一礼,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师兄赠曲。”

    月半缘平日便在琴室待着的,见陈心锁走了,他对着燕情微微侧目,

    “师兄不回鲸落生息阁吗?”

    平日里的休沐日各弟子都是要回主殿接受师父教导的,他看出燕情无心练琴,是以不晓得对方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燕情闻言笑嘻嘻的道,

    “我师父一点也不严,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想几时回就几时回,他才不管呢。”

    话的轻巧,没人管那岂不是成了孤儿。

    月半缘闻言沉吟道,

    “无尘尊生性冷淡,情绪不露也是有的,他心中还是关心师兄的,师兄可莫叫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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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燕情:心里难受,不想回去

    作者君:来来来,妈抱一个

    妙儿:来来来我也抱一个

    作者君:他师父会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