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染憋回眼泪，扯出笑容，“好，不哭。”

    苏清川眼神温柔，静静的看着她，“路上心。如果王庭真出了什么事情，最好置身事外，以你的地位，只要什么都不参与，就不会被影响到。”

    萧清染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

    他们都清楚，只要身在王庭，便不可能独善其身，就算想要独善其身，也是痴人梦。他们都知道都明白，却愿意在此事上装作不知道不明白，只为了让对方安心，给对方一个借口，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我知道，我会避开的。”萧清染道。

    苏清川伸，却又收了回来。

    萧清染拉住他的，放在自己脸上，“我会好好的，你也一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按时去礼部，过好每一天。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我之前也和寄云了，让她照顾好你，若是下次我见到你你瘦了，我一定找她麻烦。”

    苏清川的笑容多了几分宠溺和无奈，“我管不了她，她也没时间管我。她现在一心扑在二皇子身上，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兄长了。”

    “那可不定哦，你现在在这里，不就是她的功劳吗?”萧清染对着站在远处的苏寄云招，“我得走了，一切心。”

    苏清川慢慢松开。

    萧清染慢慢往后退，一步步走向车队。

    苏寄云这时候才走过来，看着萧清染的背影，“我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清川看着她上车，掀开车帘，朝着他挥道别。

    “上城墙。”苏清川突然道。

    苏寄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苏清川拉着上了城墙。

    萧清染的车队慢慢穿过城门，驶向外城。

    苏清川随着车队，慢慢的向外城墙走，最后停在城楼。

    苏寄云看着慢慢驶离的车队，无声叹息，“我好像，一直都在送别。”

    “她这次离开，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上一次这么的，是长孙樊。”苏寄云突然道。

    苏清川一个眼刀飞过来。

    苏寄云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突然变脸的兄长不是好兄长，她的命还是很重要的。

    “西凉王庭，真的出事了么?”苏清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苏寄云也没了玩闹的心，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她这次回去没有那么简单。若是闲来无事觉得她在大晟待得太久，召回也没什么，但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清染不会走的这么急。昨天才收到的消息，今日便出发了。这不会是无事发生的状态。”

    “就算出事，能出什么事呢?”苏清川喃喃道，“以你对萧平楚的了解，他的继承人之位，坐的稳当吗?”

    “若是对他的个人了解，我的了解有限，但是之前殿下告诉过我，大王子并不像是看上去那么无害。他能在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上坐稳，还能压住一心想要越过他的萧庆，不会那么简单。”苏寄云微微皱眉，“西凉不像大晟，只有一位皇子，西凉王储选择很多，甚至王爷的儿子还有一争之力。当然，这个前提是那位王爷最后能够上位，若是做不到，那估计难。”

    “你似乎，对西凉的内政同样了解。”苏清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苏寄云干笑，“有吗?只是待在殿下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罢了。”

    “知道的太多，不会是好事。”苏清川的语气中带着忧虑，“你离皇室太近了，近的是个人都会掂量动你会引来皇室的反应。这方面有利有弊，虽然背后有皇室的力量依靠，但一旦皇室放弃你，你就将死无葬身之地。而那时，苏府也会随之倾塌。我们站在悬崖边上，时刻会有倾覆之险，外人却看不到。”

    “外人看不到，才是好事。不是吗?”苏寄云迎着风，“我知道我选择殿下之后会面对什么，我也做好了去面对这一切的打算，我会努力将苏府所会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虽然看上去毫无作用。在外人看来，我是苏府的人，又背靠陛下，所以苏府一定在陛下那一方。爹爹也是纯臣，陛下的纯臣。我们一家，如今只有坚定不移的站在陛下这边，才有活下去的会。”

    苏寄云看着他，“兄长，这也是爹爹让你待在礼部的原因。”

    苏清川皱眉，“你们都将自己置身险地，却将我排除在外?”

    “话不是这么的。”苏寄云摇头，“爹爹是陛下的人，这是注定的，而我喜欢殿下，我也注定会成为陛下的人，但是兄长，你不一样。你是通过科举，一路干干净净的走到朝堂的，而且你没有参与任何党争，任何站队，也不与外人论长短，你可以一直待在礼部，乃至于国子监，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就算有朝一日苏府倾覆，你也可以独善其身。这也是我与爹爹的默契。我们这一家，总要有一个是没有背景，彻底干净的人。这样，一夕倾覆之后，还有东山再起的会。”

    苏清川脸色变了，他脸色铁青，“这不该是我的路，这应该是你的，你是姑娘，本就不该卷入这些诡谲的阴谋之中，本该我来保护你的，哪有身为兄长，还被妹妹保护的道理。”

    苏寄云无所谓的笑了笑，“兄长，你不觉得现在这话已经太晚了吗?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独善其身了。我从踏进皇家学院的那天，便预料到了今日。”

    她的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调笑，“其中兄长很早就清楚，不是吗?你没有阻止我，你想要我选择我想要的，哪怕这样的选择最后可能是错的。但无论对错，你都会支持我，不是吗?”

    苏清川沉默了。

    他与父亲早就默认，苏寄云的路会与众不同，会充满艰难，他们能做的，只有支持她，并且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帮她解决。

    但他们似乎连帮忙都没有做到。

    因为她已经有自己解决的能力了。

    而她才十八岁。

    “终究是为兄无能，才会让你去面对这些事情。”苏清川垂眸，“是我没有能力护住你。”

    苏寄云拍了他一下，“倒也不用这么，毕竟我很多事情还指望殿下帮忙。事情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的。公主这一走，也不知道是否还有相见之期，你刚刚和她了那么久的话，难道没什么重要的?”

    苏清川的视线投向北方，那是西凉的方向，永世公主的车队已经消失不见，他只能确定方向，“我会想办法。”

    苏寄云:“想什么办法?”

    “要么让公主来大晟，要么我去。”苏清川眼神坚定。

    苏寄云:“你要入赘?娘会同意吗?”

    苏寄云一句入赘，惊的苏清川瞪大了眼，他伸指着苏寄云，一时不知道骂她什么好。

    苏寄云一脸无辜，“我错了?”

    “你怎么就不信你大哥我能让她嫁过来呢?”苏清川开始口不择言。

    “啧，人才走，你都敢这话了?真是出息了。”苏寄云感叹了一句，“这样的可能性很低啊，西凉就她一个公主，她的婚姻没有那么容易。若是嫁给本国人也就算了，看看门第无论如何都是下嫁。而若是嫁来大晟，那就是和亲了，大晟只有一个有资格和亲的皇子，那就是殿下。两条路都堵死了，你怎么选?”

    苏清川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不，没有堵死，会有办法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寄云抱着，瞅着他，倒是很期待这铁树开花之后，还能想出来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