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举世皆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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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府主宅算不上大,但是周围的田庄却是一眼望不到头,府上泥瓦匠陶匠铁匠什么都有,只要不遇到天灾兵祸,想要自给自足完全没问题。
有铁匠可以解决很多麻烦,比如农具,比如兵器,比如铁锅。
人食五谷,但是钟鼎和陶器做成的炊具用起来不光麻烦,传热也不太好,除了将五谷熬粥熬羹或者做成饼外很少有别的花样,菜色也以蒸煮煎熬居多。
夏日能吃些凉拌菜,到了冬天,除了蒸煮煎熬,炒菜也很有必要弄出来,这时候铁锅的重要性就显出来了。
没有铁锅,拿什么炒菜?
这年头粮食产量低,能吃饱已经很不容易,民间百姓很少会自己折腾东西吃,能把吃食玩出花样的只有不缺粮的贵族,寻常百姓都是能吃就行。
豆子直接煮熟吃对身体很不友好,但是比起饿肚子,显然还是吃饱更重要,所有的豆子收上来都是煮熟了吃。
想榨油也不容易,后世用来榨油的都是改良之后的品种,现在的豆子含油量如何谁也不知道,很有可能浪费一堆东西也榨不出一滴油。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六月吃李子和葡萄,七月就可以煮豆子了。
原焕无比庆幸庄子里什么都不缺,即便他们炼铁的技术不怎么成熟,铁匠尝试了几次也成功的打出几口大不同的铁锅。
粗盐提纯和制糖步骤都不算多,过程也不难,即便只记得大致步骤,试几次也能把正确的步骤试出来。
但是炼铁不行,炼铁炼钢难度都很大,只他们庄子里的匠户远远不够,铁匠房的炉子也经不住他们造作,想要改良炼铁的法子得等到他去邺城才行。
安国袁府虽然安逸,但是毕竟只是个田庄,他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等他不再那么脆皮,终究还是要去邺城。
荀彧和郭嘉都不是外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郭奕的亲爹,原焕直接在旁边加了两个食案,让两个家伙和他们一起用饭。
泡了一晚上的糯米蒸熟捣成糊糊,黄豆炒熟磨成黄豆粉,再加水把红糖熬成稠稠的糖汁。
糯米糊糊软软糯糯,揪成的糯米团子,在黄豆粉里滚一圈儿,再淋上红糖汁,放在碟子里趁热端出来,远远就能嗅到那诱人的甜味儿。
郭嘉满眼期待的看着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糯米团子,发现儿子过来依旧目不转睛。
荀彧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着调,示意侍女将家伙带到他身边,免得待会儿那个混不吝的自己吃不够还来抢孩子的东西。
袁璟大人似的在父亲身边坐好,身上围着吃饭时才会用到的饭兜兜,眨巴着眼睛看着边裹了黄豆粉淋了糖汁的团子,满眼都写着好奇。
大人孩子都要分案而食,原焕不好亲自喂家伙吃东西,便吩咐奶娘先夹一点给他尝尝,免得一口吃太多噎着。
蒸糯米不费事儿,炒黄豆也容易,除了红糖分量有限,糯米团子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他刚才让厨房送去一些给吕布张辽尝尝鲜,想起来袁术嗜甜,看在那子大老远送到府上的那些甘蔗的面子上,又让人将制糖的法子以及红糖糍粑的做法写好给戏志才送去。
袁术娇生惯养长那么大,刚回去的时候或许能听得进劝,等日子一久故态复萌,戏志才没点段还真制不住他。
吃食看上去不起眼,有时候起到的用处非比寻常,袁术爱蜜水能被记到史书上,甜食对他来绝对是一大杀器。
袁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递到嘴边的糯米团,嗷呜一口含住,舌尖感受到红糖特有的甜滋味,眼睛一亮喜欢的不行。
原焕看吃到停不下来,让奶娘给他喂了几口就停下,这东西当饭后零嘴儿吃,不能耽误正餐。
管完的,还得管大的,“奉孝,不能再吃了。”
郭嘉一口一个把他面前的一碟吃完,正想去戳荀彧面前剩下的那些,听到声音后看向温温柔柔的漂亮主公,只得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不吃就不吃,荀文若,你把碟子挪走是几个意思?
郭奕咽下口中饭菜,看了眼还没他成熟的亲爹,肉嘟嘟的脸很是无奈,阿爹太孩子气,家里能靠得住的只有他了。
除去一些插曲,一顿饭吃的很是愉快,两个家伙吃饱后回去休息,等食案撤下去,郭嘉才饶有兴致的问道,“主公,方才那糯米团外面裹的是豆粉?”
他只听过豆饭豆羹,将豆子弄熟再磨成粉才是头一次见。
“黄豆炒熟之后磨成粉,做法很容易。”原焕站起身,走了两步想起来这人可能会干出去厨房找东西吃的事情,特意转头叮嘱道,“糯米吃多了容易积食,奉孝体弱,尝尝鲜足够,不可多食。”
郭嘉:???
“主公,嘉身强力壮,何来体弱?”郭嘉快走两步,试图让他们家主公知道他没有体弱多病,府上身体虚弱的除了主公只有志才,现在志才已经去了南阳,所以目前只剩下主公自己汤药不断。
他郭奉孝身轻体健气壮如牛,体弱两个字根本和他不沾边。
荀彧悠哉悠哉走在后面,毫不留情的拆穿好友的假话,“不知昨日险些被郭公则推进水里的是哪个?郭公则痴肥虚胖,能被他推开的人身体自然强壮不到哪里去,想来不会是奉孝。”
来时自己无缚鸡之力,只一顿饭的时间就变得身强力壮,不愧是他郭奉孝。
“文若!”郭嘉愤愤的睁大眼睛,不知道是谁把他这温文尔雅的好友给带坏了,怎么一天比一天气人。
原焕笑吟吟看着他们俩斗嘴,等郭嘉气哼哼跑去消食,这才摇摇头道,“糯米糍粑可以用来当饭后食,文若也不可多食,奉孝那边劳你多看着些,他那性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主公放心,厨房酒窖都有人盯着,没有主公下令,他拿不到酒也吃不到不该吃的东西。”荀彧笑着回道,对府上的下人非常有信心。
郭嘉不像他,他的家眷住在庄子里,有家仆部曲在,早早就单独另设厨房,主公对他们这些僚属很大方,吃穿用度都不曾少了去,基本什么都不缺。
但是郭奉孝不同,奕儿和公子一起养在主公身边,他自己也住在府里,吃穿什么都有管事打理,府上的几位管事对主公忠心耿耿,他们家主公不开口,那子别想胡吃海喝。
原焕放心荀彧,但是郭嘉那鬼灵的性子,不防着真的不行。
先前戏志才没走的时候,疾医隔两天去给他们俩把一次脉,按照疾医的反馈,两个人的身体都虚的厉害,迫切需要戒酒调养。
酒水这边有他亲自盯着,每天只给一樽解馋,两个人初来乍到,即便是郭嘉,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出偷偷找酒喝的事情。
田庄就那么大,其他人家就算有酒也只是自家酿的浊酒,托人出去买又容易暴露,如此严防死守才算控制住。
但是没多久,疾医又来反应情况不对,他是太医出身,最擅长的除了解毒就是调理,开的药不会没有效果,更不会一个人有效一个人无效。
仔细一查才知道,乖乖喝药的只有他和戏志才两个人,郭奉孝偷偷把他自己的汤药全给倒了。
那就是个只顾快活不顾身体的家伙,想让他老实下来,段不强硬点根本行不通。
被两个人念叨的郭嘉一路来到郭图暂住的院子,走到门口正想敲门,眼珠子一转又退了回去,他这几天已经将人气的不轻,再折腾下去也没意思,不如换点别的玩法。
这人心里想着,脚下动作也没有停。
不过这次找的不是郭图,而是住在郭图隔壁的苏双和张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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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袁术解散了他的讨孙联盟,放走了失去自由差点自己把自己气死的马日磾,将下的幕僚和将领介绍给戏志才,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长史的官职,然后扭头就回汝南老家谢罪去了。
他再不回去,大哥肯定更不开心。
袁术这般来去匆匆,麾下幕僚一时半会儿有点搞不清状况,忽然间又空降过来一个长史,还是从来没听过名字的长史,一个二个都很不服气。
他们跟在主公身边多年才得了官职,这人什么来历,凭什么一过来就那么大的官儿?
一郡之中,太守之下便是长史,袁术虽然掌握着整个豫州外加一个南阳郡,但是现在豫州没有豫州牧,豫州各郡县的长官虽都是他上表朝廷认命甚至直接派自己下人去担任,但是他身上除了爵位和将军封号,只有南阳太守一职是实打实的。
袁公路亲信的幕僚武将都在南阳,官职自然也落在南阳郡,戏志才刚一过来就和他们平起平坐,可想而知会被他们怎么看不惯。
戏志才出门之前就知道袁术不太靠谱,不然也不会任属下在南阳横征暴敛。
这人是世家子,高高在上惯了,不懂民间疾苦,身边人什么就是什么,但是他身边的僚属要处理内政公务,不可能对农耕税收一无所知。
身为主公,无灾无难的情况下治理的地方能出现百姓逃难,只有父母官压榨百姓这一种可能。
他知道袁术不太靠谱,但是没想到,这人能这么不靠谱,要不是他们家主公派了个踏实能干的赵云赵子龙跟在他身边,怕是袁术这边一走,他就要因水土不服病逝在南阳了。
袁公路的势力的确够大,问题是,前来投奔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汝南袁氏而来,真正对他忠心的反而没几个,他本人回汝南许多天见不着人影,南阳这边的幕僚属下串好辞,让一个人消失的有理有据非常容易。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身体虚弱又长途跋涉,病重之下无药可医一命呜呼很正常,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戏志才心累不已,刚来到南阳那些天,他和赵云看着分到的奢华宽敞的大宅子,简直不知道什么好。
郡县公务繁杂,杨弘等人又有意为难,他在这里站稳脚跟着实是废了一番功夫,好在结果不错,不对,应该,好在他们家子龙将军的拳头够硬,把上门挑衅的几个武将给揍老实了,又发现他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然而这边刚消停下来,那边袁术就从汝南回来了,是惦记着怕他在这里压不住场面,没敢在汝南多待,祭拜了族人之后立刻就赶了回来。
怎么也是他们家大哥派来帮他打理内政的帮,不能和对待自己的属下一样随便。
戏志才:
他把问题都解决了,这人再回来有什么用,当摆设吗?
新上任的南阳郡长史戏先生更加心累,只得恭恭敬敬将人供起来,除了必要的公务,其余时间是真的不想和这位上官打交道。
不是他对这人有什么偏见,而是袁术处理事情的法子实在太简单太简单,不知民间疾苦,遇到问题只会想当然,身边人什么就信什么,他甚至怀疑就算身边人告诉他外面的老母鸡比黄金贵他都会相信。
袁家家大业大,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钱财颇为可观,就算他不是嫡长,从到大也也从来没缺过钱,就算老母鸡真的比黄金还贵,他也一样吃得起。
戏志才没办法,只能在回话的时候慎之又慎,生怕自己那句话的不对,让他对民间老百姓又多了什么误解。
日头偏西,从中山过来的信使一路畅通无阻进城,没有去太守府,而是去了太守府旁边戏志才和赵云暂住的宅子。
是的,只是暂住,这宅子比他们家主公在中山住的地方都大,就算袁公路非要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要。
信使带了好几封信,其中只有一封是给袁术的,按照原焕的法就是礼貌性的写几句话问候一下,他给远在南阳的幕僚先生写信,顺带着给便宜弟弟送个信儿,免得那子难为他的人。
戏志才让人带信使下去休息,拆开布袋拿出里面的绢布,一目十行看完,挑了挑眉有些无奈。
他们家主公真是,他之前只是无意间提到南阳官署的人对他这个外来者不怎么友好,没想到主公这就要给他出气,还有这糯米糍粑,只是一道食而已,真的能让袁公路喜欢到非要吃到不可?
戏志才对他们家主公的法持怀疑态度,袁公路自幼锦衣玉食长大,袁氏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缺,只看他现在过的日子,就知道这是个多难伺候的主儿。
他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让那位喜欢成那样。
不过糯米和黄豆都很好找,这糖浆要废些功夫,却也不是弄不出来,既然主公信誓旦旦,那就让他看看能做出来什么东西。
戏志才吩咐府上的下人准备原材料,注意到绢布末尾的几句叮嘱,又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保将内容都记在了脑子里,然后才笑吟吟叠好收起来。
让有余力的百姓多种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劝课农桑本就是大事,秋后正好要决定接下来种什么东西,有空还要去找些经验丰富的老农问问情况。
他出身寒门,儒家典籍对他来很难触及,氾胜之书这样的农书朝廷会鼓励民间传阅,他年少时看过的儒家典籍还没有农书多,对农事不算全无了解。
氾胜之书里写过种豆的重要性,只是豆的价格比麦稻等低很多,在五谷之中被称为“下物”,只有贫民百姓才会吃,如果不是产量还行,又能用来养地,百姓其实都不太乐意种豆。
南阳百姓人口不少,能开垦出来的荒地也不多,回头得找典农官好好聊聊才行。
戏志才把自己的信拆完,记下他们家主公的吩咐,然后拿起另外两个布袋出门,准备让人将信给赵云送去之后再亲自把最后一封信给隔壁的袁术。
只是他刚走出书房没两步,袁术自己就找过来了。
袁公路在自己的地盘可以是飞扬跋扈,来到戏志才跟前才算收敛几分,毕竟是他哥身边的人才,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得给他哥面子,“戏先生,听中山那边送信过来,我大哥可有给我的信?”
起这个袁术就委屈,他才是大哥的亲弟弟,之前的事情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也吃了教训,大哥就算再气,写信的时候也不能把他落下啊。
想他袁公路,堂堂袁氏嫡子,大哥的亲弟弟,怎么也是大哥在世上最亲近的人,结果隔壁两个人隔三差五都有信送来,就他没有。
大哥就算偏心,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啊。
分明以前他才是被偏的那个,现在他巴巴的给大哥送好东西,大哥不念他的好,给他写封信让他知道大哥在那边过的不错也行啊。
哪里像现在,想知道大哥过的好不好还得从别人口中知道,他这个弟弟当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袁术特意派人盯着城门,一旦有冀州来的信使立刻汇报,来来回回问了那么多次也没见着自己的信,这会儿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再没有,他就自己跑中山找人。
左右南阳没有要紧事情,刘表那个怂货知道袁氏家主还在立刻撤兵缩回他那一亩三分地儿去了,兖州的曹操和孙坚也没空找他的麻烦,扬州的陈温向来不掺和中原的争斗,朝廷自顾不暇更不敢对他有意见。
大哥给他派来的这位先生看上去病病歪歪仿佛风一吹就能刮倒,没想到本事还不,杨弘他们没少在他面前叽叽咕咕打报告,可见这人段非凡,不然他底下那些人早就自己动把人收拾了,哪儿还会来他面前抱怨。
那些家伙在他面前向来装的一片祥和,别看他平时不怎么管事儿,这些属下一个个的心思他猜的可准了。
官场和后宅无甚区别,他别的没见过,后宅隐私和世家大族里的明争暗斗却是从见到大,那些家伙想瞒过他,他们还差点火候。
他不管是不管,如果真的把火烧到他身上,把人拉出去砍了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位戏先生本事大,南阳在他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回来这些天,出门的时候嘀嘀咕咕他坏话的百姓都少了很多。
反正他留在南阳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去中山陪大哥一起过苦日子。
安国那地方连个大宅子都没有,出门就是农田,想到县城都要一两个时辰,府城就更远了,大哥就算要养病,也不能选那么苦的地方养病啊。
既然大哥现在是冀州牧不好离开冀州,那他就去找大哥,反正南阳有他没他都一个样儿。
戏志才不知道眼前这人又有了什么想法,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把信递过去,既然人亲自来了,正好省得他再跑一趟。
袁术只是惯例来问问,没想到真的有他的信,拿到布袋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恍恍惚惚站了好一会儿,连忙打开看他哥给他写了什么。
那么长时间过去,大哥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弟弟了吗?
戏志才看他都在颤抖,嘴角微抽低头不语,看今天这情况,不让他这上官激动完,他是没工夫再处理公务了。
袁术的布袋里只有薄薄一张绢布,上面的字也不多,三两行很快就能看完,但是在袁公路眼中,这就是他们家大哥心里还有他的象征。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哥终于放下芥蒂承认还有他这个弟弟了。
袁本初那家伙心里只想着打地盘,并州乱的一团糟,那家伙去那儿肯定没工夫给大哥写信,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给大哥写信大哥也不会派兵帮他。
以那家伙的心眼,没有回报的事情肯定不会做,就算他想写信和大哥打好关系,也得有那个时间才行。
袁本初哪儿凉快滚哪儿去,大哥心里只有他这一个弟弟才好。
袁术喜滋滋的把信收好,大一挥吩咐道,“赶紧让人多买些柘,买了之后全部送去安国袁府。”
大哥觉得这玩意儿味道不错,身为贴心好弟弟,绝对不能在吃的上面委屈了大哥。
安国袁府宅子,他远在南阳不好帮大哥把宅子推到重建,其他方面只要大哥发话,就是天上的琼浆玉液他都能想办法弄来。
不就是路途远了点吗?买!
南边种柘的地方不多,那就先买地再种,等到明年自己种出来,到时候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戏志才听到他那一串又一串的吩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知道第多少次不出话。
他们家主公只提了一句柘浆,甚至连制糖的方子都在他里,这人怎么就到了买地的地步了?
世家子出都这么阔绰吗?
果然,还是他见识太少了。
作者有话要: 袁术:买买买,咱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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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