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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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挖出来的是钱啊!

    社员们眼睛瞬间红了,下一秒蜂拥而上。

    许久年眼疾快的将看到一大堆湿漉漉的钱币陷入怔楞中的香茶抱到一边。

    钱余急得大叫:“都别抢,不许抢!”

    然而钱撒得到处都是,不抢是傻子。

    香茶心砰砰直跳,搂着许久年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家像恶兽撕咬鲜肉一样扑在地上捡钱,这些人太恐怖了,香茶怕怕地抱紧许久年。

    许久年眯起眼睨着,轻声安慰:“别怕,钱他们抢不走。”

    当然抢不走,这些是证据,是指控专家团和赵大虎贪污挪用公款的证据,谁在这时候掺和一脚,跟自投罗有什么区别?

    刘奋斗很快意识到了这点,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骤然呵斥住了众人。

    “我看谁还往自个兜里揣钱,我两只眼睛都看着呢,谁敢拿公家一分钱,我立马把他送到公安局关着!”

    大伙不敢动了。

    钱余上前一个一个地搜,数了数,确定数量没错后,忍不住骂起这帮见钱眼开的社员。

    “这钱你们也敢捡?这是工程款!少一分都要坐牢!”

    大伙嘶了口冷气,纷纷抖着自己的口袋让钱余看仔细。

    “钱大队长,你看你看,我兜里一毛都没”

    “我也是”

    知道这笔钱的来历后,没人再敢起坏心思,这段时间大家除了担心洪涝,还有一件事揪着大伙的心。

    那就是周寡妇通过赵大虎介绍和专家团的一些人做勾勾搭搭的事。

    周寡妇长得漂亮,又是寡妇,本来就容易遭人非议,这下好了,赵大虎坦白周寡妇和好几个专家扭扭捏捏,事情传出去后,他们瑶山生产队的姑娘以后咋办?

    尤其是漂亮的那一挂,回头嫁到婆家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看到没?她娘家那个大队脏得很,女人都不安分”

    所以大伙其实都不想听到周寡妇真的和男人有不清不楚的绯闻。

    见钱余将钱归拢好,有社员心翼翼地过去打听。

    钱火狗也竖起耳朵听着,他外甥女是瑶山的,长的跟天仙似的,周寡妇和男人厮混的罪名如果坐实了,些许还真的会影响到他外甥女的出嫁。

    “钱大队长,你跟我们呗,素芬她真的那啥了?”

    找到工程款的钱余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便道:“这事她在公安局都认了,是真的。”

    社员们只觉眼前一黑,钱火狗憋着一口气狠狠锤地:“艹!”

    许久年皱眉,对钱火狗道:“虽然人言可畏,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就给其他女孩子戴莫须有的帽子。”

    钱火狗想你一个城里人是没见过乡下人那些长舌妇的嘴,白的都能成黑的,何况有周寡妇这个污点在,抓着这个由头,还不是随她们污蔑香茶这些没出嫁的女娃子?

    香茶脑子里可没想这些,她从许久年的怀里下来,哒哒地跑到钱余面前。

    “钱伯伯,你还没看我的口袋呢!”

    着将自己衣服上的两个口袋底部翻出来让钱余看:“喏,我也没拿一分钱。”

    香茶想的很简单,大伙都让钱余检查了口袋,落了她的不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造谣她偷了公家的钱?

    以前她二伯娘不就冤枉过她爹么?所以跟钱有关的事还是当面清楚最好。

    钱余被香茶认真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当着众人的面认真看了香茶的口袋,然后一把抱起香茶,原地转起圈来。

    “香茶口袋里空空的,真乖!”

    今天香茶如果挖到包裹不叫喊,就这么把钱带回去了,他还真就发现不了。

    也就香茶老实,起来,是赵老三教得好。

    香茶被钱余转得脑袋发晕,落地后有些站不稳。

    钱余一心扑在工程款上,没注意到香茶的不适,还是许久年及时按住香茶的肩膀才避免香茶摔进深沟地轨中。

    “你去旁边坐着。”

    许久年将香茶头顶带着的雨帽往下压了压,道:“待会你就在旁边数人,谁没来,谁偷懒磨洋工,你都记下——”

    雨又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珠砸在明黄色的雨衣上发出砰砰响声。

    香茶笑眯着眼,点头声道:“好!”

    来时笔友哥哥就和她了,他们现在做的是一件利民的大好事,这事肯定会轰动上边的领导,回头分功的时候当然要把功劳给那些肯干事的社员。

    偷懒开差的一律拿不到任何好处。

    香茶就坐在从前周老头坐的板凳上,谁家没来人干活,谁干得卖力,谁磨洋工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看去,竟然属赵福子招呼来的那一帮二流子干得最用心。

    香茶悄悄拿出许久年放在她怀里的相,相上盖着了层塑料薄膜,挡雨用的,香茶心翼翼地掀开,咔嚓一下拍了一张。

    只拍了一张,她便赶忙将相盖好。

    这玩意死贵,坏了可不划算。

    -

    距离火车开过来的最后一个时,赵老三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刘奋斗立马迎上去,焦灼地问:“咋样?黄站长咋的?”

    赵老三换了口气才道:“黄站长过了这个月就要退休,人不在火车站办公室,我找了办公室里的新站长,那人不听我的,还把我轰了出来——”

    刘奋斗听得心拔凉拔凉的,连伞都不要了,就在雨里淋着。

    “我的亲娘,然后嘞?”

    赵老三一口气完:“我又去找了黄站长,黄站长也不相信我得,还冤枉我是故意来闹事,后来我就使了点心思,我黄站长啊,你不想好好的退休了么?你还没退休呢,如果在你退休的这期间地轨上闹出了大事故,你担待的起?”

    赵老三这话一出,黄站长动摇了。

    赵老三再接再厉,他觉得那个新站长很不是东西,假设,就假设他是故意来闹事的,但看到他上的五颗螺丝钉也要上心啊。

    身为火车站站长,第一时间应该派人来大茶山站查看地轨情况,而不是捂着他的嘴不让他。

    于是他就对忧心忡忡的黄站长道:“黄老站长,不是我要挑拨离间,这会子地轨出事,谁担责?是您呀,新站长被上头教训几句就算了,顶多担一个新上任不懂管理的责,最后大责还是在您头上,毕竟你还没退不是么?”

    黄站长一听皱眉了:新站长似乎对他这个师父长期不退位让贤的事有微词,难不成真让这人中了,徒弟不想他安安心心的退休,临了戳他心口一刀?

    想到这,黄站长捡起被他扔出去的螺丝钉,看过后,黄站长心骤然往下沉。

    自己年轻的时候在技术岗上磨炼过一段时间,虽地轨上的螺丝钉更新换代的挺快,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的确是地轨上的螺丝钉,且还是前几年的老牌螺丝钉。

    难怪暴雨一冲会坏,这种螺丝钉早就不生产不用了。

    赵老三对黄站长的那些挑拨话,其实对了一半,另一半不准确,问题就在螺丝钉上。

    新站长即便对师父黄站长有不满,也不敢拿整车人的性命开玩笑,他真的以为赵老三在胡闹,因为赵老三拿来的那几颗螺丝钉太老旧了,在他的认知里,现在地轨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型号。

    也就见多识广的黄站长有印象。

    黄站长忙不停蹄地赶到办公室,第一时间是给即将发车的火车调度中心打电话,那边立马停止了发车。

    黄站长舒了口气,一扭头厉声数落起新站长的不用心以及让人将大茶山站负责地轨防护和整修的工人喊来。

    得知这些人都是从父辈那接岗入职,连螺丝钉有多少种都分不清后,黄站长险些晕了过去。

    “查!给我仔细地查!到底有多少在职工人不懂修地轨的,都给我揪出来!”

    赵老三将他看到的给刘奋斗听,周围竖着耳朵的社员们唏嘘不已。

    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一个月拿二三十块钱,干得活比咱不知道轻松多少,竟然连咱都不如,我好歹还分得清啥叫扳,啥叫梅花起子!”

    骂到最后话题又回到了赵大虎身上。

    赵老三抱着香茶往家走的路上,社员们还在呢。

    “走走走,咱们去公安局看看,今个儿咱们顶着大雨干这一遭累活不能白干,咱得要个法去!”

    地轨上的活原本该赵大虎这样的工人干!

    等社员们都走远了,许久年才戳了戳趴在赵老三背上打瞌睡的香茶。

    香茶一路睡到山脚,察觉到有人戳她的脸,她茫然地睁开眼,一看是许久年,眼睛顿时亮了。

    “爹,我要笔友哥哥抱!”

    赵老三想教育女儿别总是粘着许久年,可许久年已经张开了臂,无奈,赵老三只好放开人。

    “快快。”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香茶觉得许久年接下来要的话很重要。

    许久年颠了颠怀中的女孩,笑了下,低声道:“你去跟你舅舅,就让他这几天别下山了。”

    香茶对了下指,为难道:“可现在在下大雨哎,回头地轨会被暴雨冲下来”

    她担心舅舅会遇到危险。

    许久年:“等的就是地轨被暴雨冲下来的契。”

    察觉到姑娘的担忧,许久年宽慰道:“这边的地轨已经全数被撬开,现在正缺人守着,只要选得方位合适,不会被地轨砸到。”

    香茶:“真的?”

    许久年挑眉:“你不信我?”

    香茶嘟嘴:“信啊。”

    许久年松开姑娘,拍拍她的脑后勺:“那就去跟你舅舅,这几天虽然辛苦点,不过很快就有甜头尝。”

    香茶去了,回来时,钱火狗也过来了,一脸纳闷。

    可惜无论怎么追问,许久年都不为啥要他守地轨,只简短交代道:“找几个靠谱能吃苦的一起收,目的就一个:别让地轨冲下来。”

    地轨是铁做的,这些东西拆了能卖不少钱呢,得防着有人胆子大干蠢事!

    许久年有心想劝刘奋斗让人将地轨搬到一边,可瞧着社员们都想去公安局找赵大虎要法,没人愿意干这事,思前想后,只能让钱火狗干。

    守这个虽然累,但就像他得,福气在后头呢。

    钱火狗见问不出所以然,也就不问了,黄大仙总不至于诓他不是么?

    喊上几个平时要好的弟兄们,带上干粮和蓑衣,几人义无反顾地再次爬到火车站。

    接下来几天的雨比往常还要大,香茶在楼里忐忑的不行,时不时朝大茶山火车站方向看。

    许久年心里有一杆秤,他既然敢让钱火狗带人去守着,那就明他能保证钱火狗几人不会出事。

    不过仅仅是没有生命危险,苦头肯定是要吃的,光是在凄风惨雨下熬几个大夜就累的很,何况要时刻盯防着外人来这偷地轨上的零件。

    李静婉第一天没感觉,之后也瞧出了不对劲,那个男人连续好几天没回家

    见香茶总是看火车站方向,李静婉忍不住问了嘴:“你舅舅在火车站?”

    香茶嗯了声,丧丧地开口:“对呀,爹不让我出门,也不知道舅舅他吃不吃得饱”

    李静婉惊了下,迟疑后状似无意的打探:“他跑火车站干吗?火车不是停了吗?”

    香茶:“笔友哥哥让舅舅去的——”

    还没完,楼下传来话声,香茶下楼,边跑边喊:“舅舅!”

    李静婉站在三楼阳台往下看,钱火狗恰好听到香茶的叫喊往上看,一眼就看到了李静婉。

    底下的男人胡子拉渣,十分的不修边幅,眼底挂着青黛色,瞧着精神头不太好。

    谁知两人四目隔空一对视,男人竟扯开苍白的嘴唇,吊儿郎当地冲李静婉笑开。

    李静婉又气又脸红,哼了声躲进了屋。

    钱火狗这会子也就只会沾点表面便宜,他有大事要做呢!

    香茶打着雨伞出来,一把抱住钱火狗的腿,仰着脑袋问:“舅舅,你咋不进来?”

    钱火狗舔了下嘴皮子,笑道:“我就回来看看,待会还要走。”

    回来看看那个女知青是不是还住在这,他待会办完了大事想和女知青聊聊,在家就好,不在他就去知青大院喊人,可眼下瞧着女知青似乎不愿搭理他

    匆匆和香茶了几句话,钱火狗再次光着膀子钻进大雨中。

    这一晚赵家缺了好多人,就连许久年都没回来。

    李静婉抱着怀里晕晕欲睡的姑娘叹了口气,心里发愁。

    这雨再不停,怕是要出大事。

    香茶困得不行,但不吃晚饭救睡半夜容易饿醒,李静婉将姑娘放到床上,蹑蹑脚的下楼来到厨房,一掀开米缸,看到里面满满的大米和一大袋面粉,李静婉深吸一口气。

    可也就诧异一会就适应了。

    这几天在赵家吃得相当好,她其实早就猜到赵家有很多存粮,也就赵家人心眼实在,旁人家厨房都锁着的。

    像存放粮食的房间更是不准外人进出,赵家人倒好,麻袋直接堆放在香茶睡得那间房里。

    李静婉也是进了香茶的房间才发现的,怪她运气好,进去后看到有一块地板的缝隙比别处大,盯着看了好久才发现那竟是一道门的门缝,应该是没关严实。

    推开一看,里头内有乾坤,竟然是个存粮的壁橱,她下意识的就给关上了,也没好奇的去问香茶。

    淘米煮饭,李静婉艺一般般,不会发面蒸馒头,但煮饭还是会的,简单炒了个菜,李静婉将香茶摇醒。

    香茶揉揉眼,见外头天黑了,喃喃地问:“李老师,我爹回来了吗?”

    李静婉:“没,应该快了吧?”

    香茶叹气,喊来栓子一起吃饭。

    吃完饭,李静婉往火炉里塞了根木柴,一大两就这样守着火炉,外头狂风暴雨不歇,山上温度又低,入了夜冷得紧。

    闲得无聊,李静婉就给两孩读报纸,倒是让香茶听到了她想听的内容。

    ——之前她在省医院聊得来的那位军人叔叔身体好了!

    李静婉也很激动,她和江绫雅都是四九城那边过来的知青,虽然没见过报纸上的祝首长,但在江绫雅日常的炫耀中不难得知祝首长对祖国边防做出的贡献。

    这次祝藏光被细作袭击受重伤,好多人都焦心着,李静婉也是。

    看到报纸上祝藏光已经从首都军区医院出院回了部队,李静婉和香茶都不由弯唇。

    香茶:“李老师,你也认识军人叔叔吗?”

    “你是祝首长?”

    “嗯。”

    李静婉:“认识,但又不认识。”

    得模棱两可,栓子挠挠头:“那到底认不认识?”

    李静婉笑:“没见过面,但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听到这个首长的名字,如雷贯耳。”

    香茶骄傲地挺起身板,嘚瑟道:“我见过军人叔叔哦,他人好好,给我讲故事,还买桃酥给我吃呢。”

    “哇哦。”栓子捂着嘴惊呼,“香茶,他为啥对你这么好啊?”

    李静婉也好奇这个:“祝首长来过这儿?”

    香茶嗯嗯的点头:“我大哥和他在同一个病房,他还摸我脑袋,慈祥着呢!”

    李静婉嘴角抽了抽,暗道祝首长不老吧,用慈祥未免

    香茶觉得她没用错,那个军人叔叔看到她的表情和火车上的那位老爷爷一样,乐呵呵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不是慈祥是什么?

    香茶:“笔友哥哥还采访过军人叔叔”

    李静婉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借住在赵家的这几天,她单知道赵老三的大儿子赵枝繁经常请教四九城来的那个少年问题,但没人和她过少年的身份。

    “他是记者?”

    “是呀。”

    香茶嘚嘚跑回房间,拿出许久年在火车站给她照的相片。

    “好看吗?”香茶美滋滋地问。

    “这是笔友哥哥给我照的。”

    李静婉拿起相框,笑道:“好看。”

    这照片她头天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姑娘穿得清新,扎着两个辫子,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周围来往的行人在画面定格的那一刻模糊一片,只留下笑意盎然的姑娘身影,可见抓拍的技术高超。

    栓子羡慕地不得了,一时落泪:“我要是有钱就好了,我想给爷爷照一张。”

    他爷爷一张照片都没有。

    香茶咬唇,想了想,对栓子道:“我给你照吧,等回头去照相馆洗照片,你跟老板,让他在你照片旁边画个爷爷。”

    照相馆的人可厉害了,神通广大。

    栓子眼前一亮。

    香茶心翼翼地拿出许久年留在家里的照相,对李静婉道:“李老师,我给你也照一张吧?”

    李静婉笑:“你还会拍照?”

    香茶龇牙:“我磨着笔友哥哥教我的,就会一点点,拍得没笔友哥哥的好看。”

    李静婉理了下身上的衣裳,不自然的又摸了摸头发,自从下香到这,她已经好久没面对镜头,没拍过照了。

    “好了没?我按了哦?”香茶举着相。

    李静婉嘴角微扬:“好了,你拍吧。”

    香茶学着许久年平时的动作,找了下角度,然后按下按钮。

    咔嚓一声响。

    李静婉顿时松了口气,捏了捏因紧张而发僵的腮帮子,还没捏两下,楼下传来话声。

    还有笑声。

    香茶给栓子拍了一张,听到话声立马道:“准是我爹和舅舅回来了。”

    一回来就都回来了。

    钱火狗一扫之前的疲累和郁气,噔噔噔上楼,一上来就看到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梳得整齐的李静婉。

    两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一块。

    李静婉挪开视线,因而没看到男人嘴角扬起的激动笑容。

    轻咳了下,钱火狗压抑住兴奋,问香茶:“你拿相干啥?别摔坏了。”

    香茶哼了声:“我在给李老师和栓子拍照片,我握得紧,不会摔的。”

    钱火狗瞥了眼已经往三楼走的李静婉,笑容加深,哄着香茶:“底片给我吧,我明儿还要去县里,我帮你洗照片。”

    香茶没做它想,乖乖地拿出底片:“好哦,麻烦舅舅了。”

    钱火狗嘿嘿笑:“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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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几人回来挺高兴,最大的受益者是钱火狗。

    几人还没吃饭,赵老三喊上赵叶茂去做饭,其余人围坐在堂屋聊天。

    李静婉也下来了。

    到今天的大事,钱火狗就差给许久年跪下喊菩萨保佑。

    “久年兄弟,你、我嗐,你瞧我这张嘴,到了关键时刻,愣是不出玩意。”

    着自扇了个巴掌,笑道:“都是没读书的下场,我要是像李老师一样是知识青年,今晚我一定要好好的一顿漂亮话感谢您!”

    李静婉没想到钱火狗拿她做例子,既然人家点了她的名字,她不出声不太好,便随口问道:“什么事非得用漂亮话?”

    钱火狗一听,猛拍脑袋,冲许久年抱歉:“我这张嘴咋这么不会,就是想点好听的话感谢您,可我肚子空空没墨水”

    又对李静婉道:“李老师,您教教我呗,我一个大老粗”

    许久年早就看出钱火狗对这位女知青有意思,唯恐钱火狗着着露痞气吓到李静婉,许久年将话茬子接过来。

    “这事不用谢我,是香茶舅舅您该得的。”

    李静婉听着更好奇了,可她不好意思问,问了男人待会又要拿话调侃她。

    香茶坐过来,撑着下巴道:“你们在啥啊,我咋听不懂?”

    钱火狗刮了下外甥女的鼻子,笑道:“你舅舅我,从明儿起就有工作了!”

    “啥?!”

    香茶瞪大眼:“啥工作?”

    这年头能用工作来命名活计的,那都是吃商品粮的,她舅舅在开什么玩笑?

    钱火狗余光瞟了眼往这边看的李静婉,清清嗓子,卖关子道:“瞧你这话问的,我能忽悠你?是正儿八经的好工作,一个月二十八块钱。”

    香茶拉拉钱火狗的衣裳:“舅舅,你快是啥工作。”

    李静婉也在等钱火狗,她倒要看看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二流子干什么工作能一个月拿二十八块钱的高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