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傅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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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 燕惊鸿与程艳红鲜少见面,她们一个每日在外忙碌奔波,另一个做为长公主老老实实地待在宫中。

    程艳红似乎是终于体会到了做公主的乐趣, 整日吃吃喝喝, 换着花样扮,每天的衣服首饰都不重样, 闲时就逛逛御花园, 倒是暂时消停下来,与燕惊鸿相安无事。

    两人暂时也没再遇到什么需要交换身体来解决的危机。

    直到半个月后,镇北侯府世子傅询回京。

    不知被京里多少姑娘家翘首以盼的傅世子要回京的消息,提前一个多月便在京里传开了。

    她终于回京那一日,纵白马入城门,缓带轻裘,看到夹道欢迎的女孩子们,她就对她们笑了起来, 挥了挥手。

    这笑意拿捏得恰到好处, 同样玩世不恭的笑容,燕惊鸿在韩朗越脸上看到的时候,只觉得对方下流且欠揍,但在傅询脸上看到的时候, 连她都忍不住赞叹一句少年风流,天质自然。

    傅询和燕惊鸿的再次见面仿佛一场闹剧。

    首先, 没人告诉她晋宁公主和程艳红莫名交换了身体。

    其次,她想给燕惊鸿一个惊喜。

    最后, 她和燕惊鸿之间一向相处得……好听的那叫十分随意,难听点那就叫损友,互相惊吓彼此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所以, 在面对一个尖叫一声后两眼一翻猝然晕倒的晋宁公主时,傅询摘下脸上唬人的面具,整个人都懵了。

    我把燕惊鸿吓晕了?

    一向风度翩翩的傅世子神色漂移了一瞬。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燕惊鸿这厮是不是反过来在耍我?

    第二反应是连忙派人去请太医,玩闹归玩闹,她可不想真的把对方吓出个好歹。

    一番折腾下来,程艳红悠悠醒转。

    傅询先道了歉,京城第一美男子这张脸名不虚传,对着这副清俊的面孔,连被吓得半死的程艳红都没忍心埋怨一句。

    在她昏迷的时间里,宫女已经向傅询简单明真相。

    傅询也不知是对新事物接受比较快还是天生粗线条,对此兴致勃勃地评价了一句“有趣”。

    待程艳红醒来,确认她无事并致了歉后,傅询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宫去参观燕惊鸿如今的模样了。

    看着她的背影,程艳红好奇地问宫女:“他似乎与你家公主关系很好?他们是情人关系吗?”

    宫女怔了怔:“自然不是,请程姑娘慎言。”

    —————

    不得不,傅询是迄今为止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里表现最狂放的一位,她指着燕惊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也有今天。”

    谢寒宿正执笔在一旁写一份文书,听到这震耳欲聋的笑声,忍俊不禁对燕惊鸿道:“你的朋友都很有趣。”

    “……”燕惊鸿默默提醒自己傅询替自己背过的那些黑锅,为自己过的那些架,以及自己不过傅询的事实,于是容忍了对方的行为。

    傅询笑够了,才正色问道:“我离京的这段日子,你还好吗?”

    谢寒宿默默起身把谈话的空间让给两位姑娘。

    燕惊鸿笑了笑:“如你所见,我除了换了个身体,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找到换回来的方法了吗?”

    “还没有,但是有希望。”

    傅询握了握她的肩,什么都没,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一般,动作里带着沉默的支持。

    燕惊鸿顺势握住她的手:“你见过扶雪了吗?”

    “还没,听沈流墨出仕,这个时间她大概在翰林院当值,我觉得最好先来问问你。”

    “你怎么想?”

    傅询坦言:“挺惊讶的,我本以为沈流墨这个身份不会再出现了,当初琼林宴上,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舍不得沈流墨却不得不舍。”

    “以后你就能与扶雪同殿为臣了,不欢喜吗?”

    “两个女扮男装的臣子吗?”傅询挑眉,“不过对她而言是件好事,我早就过,要那贤名有什么用?不如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燕惊鸿给她斟茶:“你能做到吗?”

    “我不能,我身后是镇北侯府满门老,”傅询这话时,脸上却并无什么郁郁之色,“但天下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吗?谁还没有点责任要背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在不伤及其他人的情况下,尽力为自己好好活着,才是正理。”

    燕惊鸿笑了起来:“所以我一直,傅世子真是位妙人。”

    傅询一直是她们当中活得最潇洒的一位。

    女扮男装,她一扮就必须是一辈子,永远不能恢复女儿身,不能娶,不能嫁,不能披嫁衣,不能着红妆。她还不能撂挑子不干,不干的话就要祸及侯府满门。

    但她总是很开心,在京城做翩翩佳公子、引得无数美人垂青时,她开心;在塞外做大将军、驰骋沙场时,她也开心。

    用她的话来,她时候已经为这些事伤心过一回了,谁还能为同一件事痛苦十几年呢?

    从某种角度来,她和燕惊鸿其实很像,也许正是因为她们是同一类人,才会一见如故,成为挚友。

    燕惊鸿看着她:“傅世子,再过几日,就要改口称你傅侯了,我提前道一声恭喜。”

    从此傅询就是位高权重的镇北侯,有祖上传承的爵位,有自己立下的战功,她此时回京任职,品级和地位都不会低。

    傅询把燕惊鸿斟的茶一饮而尽,她喝茶的姿态也仿佛饮酒一般:“我做了侯爷,也算是了了母亲和祖母的多年夙愿。”

    “她们真是值得敬佩的人,”燕惊鸿道,“多年坚持,真的很不容易。”

    “她们还是免不了要为我操心,昨日我刚刚回府,就碰上了来亲的媒人,”傅询摇摇头,“母亲她们正在发愁,现在还好,若过上几年我再不成婚,她们实在不知该怎么对外解释,总不能娶个门户低些的女孩儿过来把人晾着,那也太缺德了些。”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派个女暗卫,捏造个官家女的身份,陪你做场戏,”燕惊鸿提议,“但我觉得你似乎不需要这些。”

    “我确实不想搞这些,除非圣旨赐婚,谁还能逼我成婚不成?”傅询耸耸肩,“我就是不成婚,有什么可掩饰可解释的?随便外面那些人怎么猜测好了。”

    燕惊鸿调侃她:“傅世子不肯成婚,传出去,也不知道那些痴情于你的姑娘们会作何反应?”

    “她们啊,”傅询也笑了起来,“不过是着玩玩罢了,未必就真想嫁我。”

    “马依斜桥,满楼红袖招,傅世子的待遇可是京里独一份的。”

    “别调笑我了。”傅询挑眉,眉目间清俊疏朗的模样,让燕惊鸿完全理解为什么她能成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不止样貌,她举止间的洒脱倜傥,浑然天成,一举一动都让人心折。

    这里拿谢寒宿举个反例,虽然摄政王殿下亦是容貌俊朗,但一举一动都让人心慌,实在也没人敢去注意他是美是丑了。

    燕惊鸿犹记得,先帝还在时,有一场秋猎,当时傅询一身白衣纵马踏花而来,那一身风姿,让在场很多人发出不自觉的吸气声。

    当时谢寒宿也在,也是一身白衣,出场时也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

    那时他甚至还不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从此大家明白了,气场和衣服没关系。

    那时候大家就,也不知道胆子多大的姑娘才敢爱上谢寒宿。

    当时燕惊鸿躲在人群里,漫不经心地听着八卦,万万没想到自己将来某一天会成为大家口中的那个“傻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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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询男装扮是位翩翩少年郎,燕惊鸿实在很好奇她穿女装是什么模样,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她曾和傅询过赌,若她输了,她就答应傅询一个条件,若傅询输了,就要扮女装给她看。

    可惜她没赌赢。

    在赌这方面,长于深宫的金枝玉叶当然比不过在兵营混过的世子爷。

    后来傅询拉她去京城赌庄,燕惊鸿混迹其中,赌技成长起来一日千里。

    她试图反过来坑傅询一把,但对方不给她机会,压根不跟她赌。

    傅询感叹燕惊鸿于赌之一道实在孺子可教,两人一商量,又把沈扶雪也拉了过来。

    沈家循规蹈矩的千金大姐哪里见过这种地方?赌坊里挤满了人,又吵又闹,总有人扯着嗓子乱喊一气,似乎喊声越大赢面越大一样。

    燕惊鸿是不怵这种场面的,谁敢在她耳边喊,燕惊鸿只会比对方喊得更大声,誓要做赌桌上声音最大的一个。

    沈扶雪自然是不会大喊大叫的,她瞪大了眼睛,怯怯地站在赌桌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别人赌牌的方式,然后怯怯地试着参与,怯怯地赢了那一桌所有人的钱。

    于赌一道,傅询是经验派外加直觉派,胜率极高。

    燕惊鸿是观察派,她会观察同桌人的神色,以此判断对方手上的点数。

    而沈扶雪是计算派,她精于计算,能记住桌上所有的牌,能推测出其他人手里还余下什么。

    三人一道,赢得太多太快,要不是赌坊老板认出了傅询傅世子,那天她们三人怕是要被老板派人追杀。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开心快意。

    只不过如今三人,怕是很难有这般闲暇时光了。

    “扶雪被你安排进了清流一派,我呢?进谢寒宿一派吗?”傅询问道。

    “傅世子倒是聪明得很,”燕惊鸿笑了起来,“不过不是,我要你作为第三方势力,加入京师政局。”

    “你到底……”傅询深深地看她一眼,“算了,随你安排,我舍命陪君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