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渐入佳境 “但我这双手很贵的,是不是……
曾经在宿舍听室友闲聊的时候, 白芷还记得许佳钰过:“我之前那个前男友,别的地方都挺直男,但却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前面都加个A。”
“我问他为什么, 他这样我就永远都排在前面, 一下就能找到我,我当时好感动的。但他实在太大男子主义了, 我有点受不了就分了。”
所以白芷也不懂,傅玄西是因为想让自己排在前面, 还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光。
等傅玄西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擦干了眼泪调整好了情绪。
好像还没好好看过他, 白芷靠在沙发上抱着他的手机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傅玄西一见她就弯唇角,边走边张开双臂, 到她跟前时直接俯身将她抱住。
“看完了?”他低头亲亲她嘴角,“怎么一天天的, 这么喜欢哭, 我就去个洗手间,你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白芷本来都哭好了,一听他这话,莫名委屈, 眼睛一眨, 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凶我……你嫌弃我……”她话软绵绵,带了委屈的哭腔,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玄西越听越笑:“那我给你赔罪。”
“你怎么赔罪!你怎么不叫我……你来看我那么多次, 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
傅玄西揉揉她后脑勺,似乎并没放在心上:“过去的事, 过去了,要洗澡吗?”
“要。”白芷吸吸鼻子,“你抱我去。”
傅玄西将她整个人直接抱起来往浴室的方向去,开了热水调水温,白芷就缠着他不下去。
“白芷。”傅玄西一边给她拿毛巾和洗漱用品一边还要托着她,以免她掉下来,“你像个树袋熊。”
“随便像什么,反正以后都要缠着你了。”白芷双手环住他,抱得紧紧地,“你主动找来的,抛弃我的话你就是渣男,所以你不许。”
“嗯,不抛弃你。”傅玄西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低头看她,这姑娘眼睛还是水汪汪刚哭过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眼睛疼不疼?”
白芷眨了下眼,认真感受了下:“有点。”
“给你找点东西敷一下。”傅玄西去拿毛巾,被白芷扯了扯衣服,“怎么了?”
“你亲亲我眼睛,就不会疼了。”
听见这话,傅玄西眉骨很轻快地挑了下,嘴角溢出点笑意:“又撒娇?”
“你亲不亲啊。”白芷撇着嘴隔着衣服捏他腰,根本捏不动,有些挫败,“不亲算了。”
“我这是找了个女朋友还是找了个祖宗?”傅玄西扯了条浴巾垫在洗手台上,把她放上去,低头亲亲她眼睛,“咸的。”
白芷低头躲开:“那不亲了。”
傅玄西捏着她下巴转过来,什么也没,低头亲亲。
额头、眼睛、鼻梁、嘴巴、耳朵——
傅玄西顿住,认真地看了看,发现她戴的是耳环。
之前没怎么注意过,还以为是以前那种耳夹,这会儿这么近距离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种穿过耳朵的耳环。
傅玄西手指轻轻碰了下,甚至能看见耳环勾着耳垂往下,耳洞还会变形。
“……”
傅玄西眉心微蹙,缓了会儿,“你耳洞了?”
其实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白芷还是一瞬间有被吓到。
依稀还记得之前他看见她纹身后的反应。
傅玄西又问:“什么时候的?”
“就……”白芷抿了下唇,“分手那天晚上。”
“跟我分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耳洞?”傅玄西手指拨动了下她的耳环,“你这么叛逆?”
“……”
白芷仰头看他,讨好地笑:“我现在叛逆期已经过了,以后都会很乖。”
傅玄西就这么垂着眼看了她好半晌,忽地笑了:“你想就吧,我就是怕你疼。”
啊?
白芷一愣。
他现在这么好话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漫了出来,傅玄西抱着她过去:“要我陪么?”
“不要你陪,要你帮我。”白芷抓起他双手放到自己衣服下摆,许久没这样过,抬头时脸有些红,“好吗?”
傅玄西垂眼,她两只素白手柔软无骨似的抓着他,就这么放在她腰间的针织底衣上。
“白芷。”他抬眼看她,很认真的模样,“也不是不行。”
白芷有些懵,难道他不喜欢?
“但我这双手很贵的,是不是需要付点酬劳?”
“我不就是……”
酬劳吗?
傅玄西见她没懂,继续点她:“你找人帮忙,不会点好听的?”
白芷:“……”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但因为刚刚才在他手机里看见那么多感人的东西,白芷这会儿心里很软,什么都愿意迁就他。
她认真地想了想,试探着叫他:“哥哥?”
“宝贝?”
“亲爱的?”
“我亲爱的,男朋友?”
“够了。”他。
衣服下摆忽地掀开,钻进一股凉凉的空气。
他的手指指腹是温热的,大概是因为从养尊处优,所以肌肤很细腻,没有粗糙的质感。
若有似无地碰触,像是轻纱,带一点很轻的痒。
她被放进浴缸里,热水包围过来,整个人都觉得放松。
傅玄西扯过一旁的皮凳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上身前倾,问她:“还需要什么服务?”
白芷整个人都埋进热水里,只露出一张脸,瓷白的肌肤上泛红。
湿漉漉的眼里含着点羞怯的笑意,抬手扯扯他胳膊:“一起。”
她骨架,所以虽然看上去很瘦,细胳膊细腿,但是捏一捏,软乎乎的很有肉。
胳膊上的肌肤在浴室的光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没有半点瑕疵。
浴缸里还没放浴球,水是清澈透明的,底下藏着什么,一览无余。
精致的锁骨线,没有赘肉的腹,以及……
不就是美食开了口邀请人享用?
傅玄西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地舔唇角。
“行啊。”他,声音沙哑。
浴缸里的水又漫了出来。
像是海浪,一层又一层地拍上岸。
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始作俑者破碎的嗓音叫了停:“等、等一下,没、没戴……”
……
地面印出一行水迹鞋印,卧室的床头灯亮起。
空气里有淡淡熏香味,少了热水的包裹,多了暖气的熏陶。
白芷偏头去寻傅玄西的身影,见他在床头柜里翻出一盒东西。
心跳陡然加快,她收回视线,只敢看着天花板。
床的另一头陷了下去。
滚烫的掌心覆上脚踝的时候,白芷第一个想法是——
还好自己时候学校里有舞蹈课,经常拉韧带,还会一字马。
不然,就他这喜欢折M的习惯,自己保不齐要抽多少次筋。
走一条许久没人走过的隧道确实很难,得心翼翼慢慢吞吞。
还好他是这条隧道的开拓者,熟悉每一处的节点。
渐入佳境。
这夜实在不够长。
白芷恍惚地抬眼一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起。
竟然!一夜没睡!
她压在枕头上趴着,那人还没有丝毫倦意,按着她一只手在枕边,十指紧扣。
-
彻底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白芷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怎么就!又到晚上了!
她慌张地要爬起来找自己的手机,一动浑身就像是被车碾过,散了架似的,还没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身旁那人被她惊醒,一翻身,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手臂横在腰间,声音落在耳边:“饿了?”
“不是,我……阿婆啊。”
白芷欲哭无泪,今天一天都没回去,也不知道阿婆会不会担心。
“我帮你过电话了。”傅玄西闭着眼在她后颈落下个吻,“你和我在一起。”
白芷:“???”
不是,怎么就……
“你怎么的?”
他俩昨晚在酒店住了一夜?
“我,你被我拐走了。”
白芷倒吸一口凉气:“我——”
“逗你的。”傅玄西往前抵了下,“我我有事找你帮忙,晚上送你回去。”
白芷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有些崩溃。
不都男人年龄越大越那什么吗,他怎么29了跟20似的。
-
又酱酱酿酿了一会儿。
白芷被捞起来换衣服,刷牙洗脸都没自己动手。
傅玄西送她回家,明早来接她。
“去干嘛呀?”
“兜风。”
白芷:“?”
傅玄西捏捏她耳朵,“我有辆新车,给你看看。”
进了门白芷就有点心虚,把衣服拉得严严实实的,怕阿婆看见脖颈上的痕迹。
阿婆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又像是什么都看出来了,倒也没多问什么,只问她要不要喝汤。
第二天一早,白芷见到了傅玄西的那辆新车——
一辆很酷炫的黑色机车。
白芷从没见他开过两轮的,还有些惊奇:“你会开机车?”
“我有什么不会的?”傅玄西递给她头盔,粉色的。
这话真自恋,白芷被他逗得笑起来。
她戴上头盔跨坐到机车后座,双手从他腰间穿过,紧紧环住,侧脸贴上他后背。
他今天不知是为了骑车还是什么,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看上去像二十出头。
再把黑色偷窥这么一戴,妥妥一酷哥。
这是白芷从未见过的一面。
“抱好了?”傅玄西侧头问她。
白芷点头:“抱好了。”
随即一声轰响,机车猛地冲了出去。
白芷贴在他的后背上,那些呼啸的冷风都从他的身侧穿了过去,被他的身体遮挡了一部分,没有吹到她的身上。
他的背这样有安全感,替她遮风挡雨。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直到机车上了那山间的环山公路,才逐渐反应过来。
这是,那天夜晚,他开车在后面跟了全程的那条路。
那时她坐在苏泽瑞的机车后座,一直都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他过去的事,过去了。
但其实内心还是介怀的,所以,要骑着机车带她重新跑一圈。
秋末冬初的冷风穿过林梢,在轰响的机车声里像是拉开了过往残缺难堪的记忆。
傅玄西忽然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芷不解。
“不冷吗?”傅玄西把她双手从自己腰间拿开,揣进了冲锋衣的口袋里。
白芷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手指好像是有些冻僵了,在他口袋里弯了弯,被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温暖了些。
车停的地方旁边就是悬崖,连树都很少,经过的车也不多,有点荒凉的感觉。
白芷不喜欢这种荒凉,隔着衣服挠他:“我们快走吧。”
傅玄西却没立即行动,而是从机车的后视镜里看她。
隔着头盔,白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喊:“白芷。”
“嗯?”
“我的腰是不是搂着更舒服?”
白芷:“……”
“难道不是?”傅玄西把头盔的挡风罩划上去,“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搂别的男人腰。”
“……”白芷清了清嗓子,故意捉弄他,“那也不一定啊,我们有时候外出考察,师兄会骑车,我——”
察觉到那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恐怖,白芷认怂:“不搂了。”
心里却想笑,这人是在吃醋吧?
傅玄西脱了手套伸进口袋里捏捏她手,发觉不那么僵了,重新戴上手套握上机车把手:“只能坐我的机车后座。”
“好,知道啦!”
-
傅玄西陪白芷过完假期就回了临宜。
郑星野恨不得一天他电话十次,比古代传令牌还恐怖,召他回京的架势像个无能昏聩的昏君。
他人还没到机场,郑星野这专职司机就已经就位,接上他就跑。
傅玄西给季容电话,问他手机修好没。
郑星野不知道什么事,一口应到:“什么手机,要多少,什么牌子,我给你买啊。”
傅玄西瞥了他一眼,叫他闭嘴。
季容回话宇大神还在恢复,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实在是耽误太久了。
郑星野一直听着,等傅玄西挂了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手机需要你修?”
傅玄西懒得跟他解释,只问他最近临宜的情况。
一到这个郑星野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倒豆子似的,吵得傅玄西头疼。
“我请你理一理语言逻辑,我不想做阅读理解。”傅玄西抽了支烟出来点上,降下车窗通风。
他烟瘾其实不大,也就觉得烦躁的时候会抽一支。
之前那几天在南城,一直在白芷身边,他都没怎么抽。
郑星野“啧”了声:“你他妈真的够重色轻友,对我就不能温柔点,多点耐心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烦。”
“关我屁事,早叫你别管了。”
“得,我不跟你争,反正你就是这样薄情,也就对我们家阿芷——”瞥到后视镜里傅玄西投过来的杀人眼神,改口,“你们家阿芷,也就对她有良心。”
“别废话了。”傅玄西手伸到车窗外抖了抖烟灰,“我管。”
“就等你这句话了!”
傅玄西管,就真的会管。
但他现在不清楚裴修年是什么想法,不知他会不会找上白芷。
也不知道白芷知道真实情况后会是什么想法,她那样的个性,不好会因为盛家出什么事心软。
到时候别怪罪他见死不救。
傅玄西捏捏鼻梁,亲自了电话约见裴修年。
“今天吹了什么风,大名鼎鼎的傅总也会主动给我电话。”裴修年接了电话就开始阴阳怪气地攻击。
傅玄西懒得搭理他这嘲讽,开门见山地出自己这通电话的用意:“我们谈谈。”
-
约的是一家咖啡厅,傅玄西并不介意自己先到,毕竟这通电话是他的,会是他约的。
裴修年是真摆足了架子,让他等了十分钟才到。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裴修年挂了一幅假笑,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歉意,“让你久等了。”
傅玄西也微笑:“不久,也就十分钟零八秒,你是长辈,这是应该的。”
是个靠窗的座位,外面就是临宜的繁华商圈。
裴修年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傅玄西推过去菜单让他点。
“我想你应该已经了解清楚了,关于当年的事。”傅玄西依旧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跟裴修年这人就得这样,玩阴的或者弯弯绕,没什么意思。
谁能玩得过他的阴险。
裴修年装傻:“我怎么听不懂,傅总在什么?”
“你懂不懂你心里清楚,我也并不关心你对盛家做什么,我只是需要提醒你一件事。”傅玄西手指在咖啡桌上轻敲,“别伤害到白芷,别的你随意。”
“这话我就更不明白了,我对白芷做了什么会伤害到她的事情吗?”裴修年一副疑惑的表情,“从某种程度上来,我很希望她好。”
这就是傅玄西不喜欢和裴修年交道的原因,太能扯。
“所以你算对盛家做什么?”
裴修年松松散散地往沙发上一靠,眼底藏着的阴冷泄了几分:“我能做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个。”
又朝他看过来,笑了下:“傅总这么关心盛家,是对你未婚妻还念念不忘仍有旧情吗?”
傅玄西表情瞬间一冷:“没必要拉一个已逝之人掺和进来,我为了什么,你应该懂。”
裴修年也绕够了圈子,直言道:“盛回言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一点上,傅玄西倒是和他看法一样。
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裴修年一声嘲讽的轻笑:“傅总慈悲心肠,但我不是。”
这场谈话不能算和谐,但也没有争吵。
最后俩人除了在不伤害到白芷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之外,其余全都没有达成一致。
傅玄西无法避免地插手了。
裴修年收手的时候,盛家已经元气大伤,股份被他收走了不少,但好歹还是保住了大头。
这件陈年破事到此算是告了一段落,虽然盛家依旧还是不明白裴修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
傅玄西去了趟意大利。
岁杪见他第一件事先问他感情:“白芷呢?”
“上班呢。”傅玄西脱了外套进厨房帮忙,“等她放假带来见你。”
岁杪歪头笑:“和好了?”
“嗯哼。”傅玄西在她面前总是放松的,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这是肯定的、必定的、既定的事。”
岁杪笑得不行:“臭美。”
“但我还是很为你开心的,你需要一个像她那样的人一起度过余生,她很爱你,其他都不重要。”
“怎么看出来的?”傅玄西好奇,“你们就一起生活了三天。”
“你不知道吗,爱意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岁杪把锅里的蔬菜奶油三文鱼盛到盘子里,“什么时候求婚?”
“我学了道新菜。”岁杪转头看向傅玄西,“想做给她吃。”
“什么菜?”
“妈妈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