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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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鹤连祠把唐朝一缕贴在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漫不经心道。

    “好啊。”

    唐朝眨了眨眼睛,鹤连祠低头吻他的嘴唇,笑着:“哥哥爱你。”

    酒店房间有一整面落地窗,厚重的双层窗帘敞开着,玻璃外是漆黑的夜色。风声听不见,黑云更低沉,压着人间,好像要下雨了。

    唐朝放松身体和鹤连祠接吻,鹤连祠搂着他的腰,他们从墙边滚到床上,再到浴室。唐朝在这阵子连续的调弄下没对鹤连祠的接触表现出抗拒,在今天,鹤连祠也没强制性继续唐朝对他的“脱敏”。

    他们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一样,缠绵亲昵,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也算是一场双方都很满意的情事。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外面果然下雨了,玻璃墙面爬满了蜿蜒的水珠。唐朝穿着白色的浴袍,湿润的黑发披散,手指按着玻璃看向下方在雨中模糊的霓虹。

    他和鹤连祠在浴缸里胡闹一通,浴室里遍地都是水迹。鹤连祠又冲了个澡,他擦着湿发出来,看见唐朝在酒店灯光下显得莫名忧郁的侧脸。

    鹤连祠走过去,毛巾搭在脸上,他从后面抱住唐朝。下巴抵着对方的额角蹭了蹭,嗓音喑哑低沉,问:“怎么了?”

    “没有。”唐朝笑了笑,往后靠上鹤连祠的胸膛,:“我喜欢下雨。”

    从他们的视角看,外面雨夹着风,在夜幕下构成一片灰色的雾,迷迷蒙蒙地笼罩着这座城市。高楼,店铺,灯光,一切在雨雾涂开,像渗了水的油画,只能看清一团颜色的轮廓。

    唐朝问:“哥哥喜欢吗?”

    鹤连祠认真想了想,他没有太在乎过天气。阳光灿烂,刮风下雪于他来没有什么不同,他干过雨天不撑伞在马路上奔跑的少年傻事,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习惯于坐在放着音乐的咖啡馆静静看外面风雨交加……天气伴随着的记忆对他来只是某阶段的一个过程,他对自己历来的记忆没有哪里不满意,因此就没有特别讨厌的天气。

    鹤连祠至今为止的人生十足明媚。

    于是他:“不讨厌。”

    唐朝问他有特别喜欢的天气吗,他也没有。

    “哎。”唐朝好像起了兴趣,指着玻璃上攀爬的水珠,侧身对他道:“那我要让哥哥记住我喜欢的天气。”

    鹤连祠问:“你要怎么让我记住?”

    唐朝歪着脑袋,额头抵在玻璃墙上,长长的睫毛在上面投出一片倒影。思索两秒后,他冲着鹤连祠挑起一个笑容。

    凑到他耳边问:“……脱衣舞?”

    鹤连祠眉心一动,看见唐朝转过来,靠墙正对着自己。他身后是广袤的夜色,身前一双白皙的手松松搭在浴袍系带上——鹤连祠望着他,后退两步。他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对着唐朝举杯,,继续。

    唐朝脸上的笑容很媚,对鹤连祠道。

    “哥哥,选一段你喜欢的音乐。”

    ……

    鹤连祠和唐朝厮混一夜,第二天上课好险没有迟到。南方雨水多,这一场雨一下就是好些天,气温也因为连日的雨水变凉,学校里感冒的人多了好些。

    鹤连祠本来对天气没什么感觉,最近看到雨水倒是都会想到唐朝。

    想到玻璃墙上那一道赤白的身影。

    不过因为下雨,出门不太方便,他们已经有两天没见了。都是通过微信和电话聊天。

    周日天气预报显示的是雨,但当天云层散去,太阳出来了。唐朝给鹤连祠发了一张自拍,身上的秋服单薄又好看,约他出门踏青。

    鹤连祠多看了照片两眼,问唐朝去哪儿。唐朝没想好,就是想出门。

    鹤连祠便把他上次和许琛去过的那座山的定位发过去,道:“带你玩车。”

    唐朝发了好几个欢呼和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他出门前又拍了张照片发给鹤连祠,全身照,双手空空,脚上是一双看着就挺好穿的运动鞋。之前他俩在酒吧门口被追杀的时候唐朝被皮鞋磨破了脚后跟,离开酒店前鹤连祠还给他买了药。

    “鞋鞋。”唐朝。

    鹤连祠看完,没回他的装嫩卖嗲。只是出门前多背了个单肩包,从衣柜里抽了一件外套塞进包里,又放了两把伞。

    他开车,先一步到了山脚。刷卡进门的时候给唐朝发了个消息,让人到了之后给他电话。

    山脚不是停车的地方,鹤连祠把车开上了半山腰。今天可能有雨,没安排比赛,来俱乐部的人也少了一些。不过鹤连祠看见了上次过照面的黄毛和军。

    一面之缘,他没招呼。在山腰上等了一会儿,唐朝电话来这套衣服不好看,他要回去换衣服,让鹤连祠等他半个时。

    鹤连祠感受了一下今天的气温,山风吹过指缝时有被冰擦到的错觉。

    他想起那张自拍上唐朝飘飘然透肉的白衬衫,又想到自己包里多带了一件的外套,最终没什么,只是让唐朝多穿一点。

    “我不是怕冷。”唐朝在电话里。

    鹤连祠笑了两声,把电话挂了。

    唐朝来还得等会儿,鹤连祠往上看了看,重新跨上摩托,拧动油门跑了一趟山顶。

    跑的还是自由行的路线,冷空气下结了水珠的柏油马路散发出湿润的气息。鹤连祠飙到山顶没用多久,一双手被山风吹得冰冷,但衣服下都是热的,肌肉陷在紧绷的兴奋中。

    鹤连祠摘下头盔,本来还明亮的天已经变得阴沉,阳光收进了云层里,空气也变得潮湿。

    他看了看周围,把摩托车往山顶的雨棚里停。中途听到有人在他背后叫“鹤”。

    鹤连祠转头,看见跨坐在摩托上的许琛。

    蓝隼滑近了,近来重新拾起摩托的许琛搭上鹤连祠的肩,问:“你今天也来跑?”

    鹤连祠出门的时候寝室只有他一个人,原来许琛是先到一步。

    他没话,许琛便接着道:“你跑完了吧?这天看着也快下雨了,你回不回学校?我们一起走?”

    鹤连祠开口:“你先回吧,我等人。”

    许琛这才发现他肩上还背了个包,微微一愣后挑起了眉毛:“……来约会啊?”

    他现在精气神好多了,时常和鹤连祠玩笑闹,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

    “嗯。”鹤连祠应了一声。

    许琛接着问:“和对象?”

    鹤连祠顿了下没反驳,仿佛是默认的意思。许琛很稀罕地看着他,想什么又没,最后挥了挥手骑着蓝隼先走了。

    他走后,鹤连祠把车停进雨棚。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十五分钟,鹤连祠给唐朝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嘈杂的鸣笛声,唐朝一口气:“哥哥我堵车啦!这破路堵了好久,怎么大冷天的这么多人出门啊!”

    鹤连祠看了一眼天气,:“没事,但今天应该不能玩车了,要下雨。”

    “没关系。”唐朝立刻道:“我就去看你一眼也行。”

    鹤连祠就没有拦他。

    雨棚下面闷,鹤连祠把车停好后走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这个天气山顶上也没什么人,零星的几个都在往山下走,他一个人在这站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多久,随着沉闷的一声雷,云层载不住似的往下一压,雨水就哗啦啦地漏下来。很大的一场雨,砸落的水珠连成了笔直的一条线,地面被击出微微的响。

    风一刮,雨线就斜了,四面八方往凉亭里扑。鹤连祠不得不往中间靠了一点,周围的树林沙沙摇晃,秋风冷如刮骨。

    这片区域里只剩了鹤连祠一个人,放眼望去整个山顶上都是迷茫茫的白。雨水反着光,天上地下分不清颜色。

    鹤连祠的外套被风吹得贴在了身上,雨棚在雨水的撞击下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又响过好几声雷,鹤连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未接来电。他电话给唐朝,手机铃持续响完三次,对面没有人接。

    点开微信,聊天记录还停在唐朝发的表情包上。

    鹤连祠一动不动地站着,半晌,总算回过神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脸,低低笑出了声。

    他拉出迟恭白的号码过去,对方的声音很快响起来。

    “怎么啦鹤儿?”

    “你现在在哪?”鹤连祠问。

    “在酒吧啊,晚上有我的场。”迟恭白道。

    “那唐朝呢?”鹤连祠又问。

    “他也在。”迟恭白好像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你找他有事?”

    鹤连祠没有。

    “别我问过他。”他道。

    “哦哦……”迟恭白有点迷茫地应了两声。

    电话挂断。鹤连祠闭了闭眼,嘴角的幅度缓缓收敛,定格在面无表情上。

    “哥哥。”唐朝的声音耳边响起:“我要让你记住雨天。”

    他嗤笑着摇了摇头,低喃道:“……鹤连祠啊鹤连祠。”

    雨没有下去的趋势,鹤连祠把额前的头发抄起,重重吐了一口气。

    接着,他眼中翻滚着的多余的情绪都被压下,平静地迈入雨中。从凉亭到雨棚,雨水顷刻浇湿了全身,鹤连祠跨上摩托火,Diavel咆哮着滑了出去。

    经过路边的垃圾桶时他一扬手,黑色的单肩包沉沉地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