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已是午夜,陈家的院子里摆满了蜡烛使得亮堂不已,暖光照映出了三人的身影。
陈一厘恶狠狠的了个哈欠,然后又伸手准备掐自己的胳膊好让自己清醒点,手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别掐了。”
顾念兹微微垂眸看了眼陈一厘胳膊上好几个青青紫紫的指甲印,轻声道。
陈一厘叹了口气,收回手改拍自己的脸,有气无力道“我真的很困……”
坐了三个多时的飞机又坐了两个时的车,颠簸了一路他是真的很疲惫。
听着陈一厘把自己的脸拍得“啪啪”响,顾念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在去阻止,只是好心提醒道“轻点拍,不然会肿。”
陈老爷子牵引着一根红线,转了好几圈缠在陈一厘坐着的檀木桌子的桌腿上,又将四个蜡烛摆在了桌子的四个角上。
“你你也不心点,这怎么惹上的?”陈老爷子着,就拍了一下陈一厘朝外伸的腿。
陈一厘痛得赶紧缩回,端端正正盘坐在桌子上。
“我也不知道。”陈一厘撑着脑袋反复的想,怎么也想不通。“你三只末鬼怎么能追那么远,还能进入我的梦中?”
着,陈一厘将挂在自己脖子的符咒挑了起来,嫌弃道“上次掉进地狱可以是怨力太强这个符咒抵抗不了,现在三只末鬼都能越过这符咒跑我梦里了……我干爷真的可靠吗?”
“你干爷当然可靠!”
陈老爷子又一巴掌拍陈一厘身上,大声道“自己不行还怪你干爷。没用的东西!”
陈一厘揉了揉自己被拍得发痛的地方,看向满院的蜡烛。
这是按照顾念兹的指示做的拒魂阵,也就是阵眼在他,这拒魂阵一出,除非他离开不然任何怨魂都靠近不了。
陈一厘就这样看着,直到瞄见两只一黑一白的身影。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我好像看见黑白无常了……”
他这话的语气,竟然带着几分不太明显的恐惧。
顾念兹知道陈一厘在想什么,于是放下茶盏道“他们是来带走那三只鬼的,不是你。”
陈一厘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又疑惑道“可是我不睡,藏在我梦中的那三只要怎么出来?”
陈老爷子看向顾念兹,也很想知道。
顾念兹漫不经心地笑道“造梦就好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孙子直接睡,这样比较省事吧?”陈老爷子抚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觉得顾念兹多此一举。
陈一厘也觉得奇怪,谁知顾念兹瞥了一眼他胳膊上大腿上深深浅浅的伤,悠悠道“一厘受太多伤了。”
陈一厘当场耳朵红成两朵红艳艳的花,结结巴巴地“额”了好几次也没出什么话。
转回头,顾念兹嘴角轻扬,一手抬起扫了那些蜡烛一遍。瞬间,火光融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浮像幻境。
“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
很快,画面中出现了三只哭喊着在地上爬行的末鬼。面部对上陈一厘时,血流地更多,简直触目惊心。
陈一厘不忍直视,微微撇开了脸。
直到黑白无常离去,陈一厘才深吸一口气看向顾念兹。
“我……我觉得有可能是偷走阴阳薄的人做的。”
这三人阳寿未尽,却突发变故离世,除了那些偷走阴阳薄处在暗中的人,没有谁了。
顾念兹点点头,漫不经心道“现在地府传来的密讯里,死亡地不只有他们三人。”
.
睡了一早上,陈一厘顶着两个黑眼圈刚开门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红着眼睛扣手手的京成。
“你怎么了?”陈一厘将人从地上拉起来问道。
京成低着头想开口,忽然发现自己不出话,吓得脱口而出道“我不出话了。”
听见自己的声音时,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自己也感到非常诧异。
陈一厘愣了一下,然后就抬手揉了揉京成的头发,以为是京成不适应环境还好心地压低声音道“开什么玩笑,你的不是话是什么?”
京成张张嘴,想得话是真的不出口。他只能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不再话了。
他认为是自己做得梦太诡异了,觉得自己心里也是像梦里一样想的,所以让自己难以启齿。
“我要回家了。”
陈风浩拖着行李从房间里走出来,就愁眉苦脸地对着陈一厘道。
他家是在下面的一个寨子里,从陈一厘家走路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昨天他是太累了没有回去可是今天不得不回去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道“我表叔去世了,所以要尽快去帮忙。你记得也来帮忙啊。”
陈一厘点点头,之后将人送到了门外。
顾念兹和陈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下棋,两人沉默之中竟然有几分的肃穆,陈一厘关上门正要抬脚进屋陈老爷子忽然道“一厘,你收拾一下也去帮忙吧。陈河也是可怜,在外面工作了十几年死了才能回家。”
陈一厘站停脚步,应了一声。
顾念兹抬手将一棋子放至棋盘,陈老爷子看了一眼气得直拍腿叹气。
“这局不算,刚才和我孙子话分心了。”
顾念兹笑道“这是我放的最后一颗棋子,与您孙子无关。”
夏天的微风忽然吹来,一股舒爽地凉意进了人的心头,他如墨的头发被带起了几缕飘至在他俊雅的脸上,加上他微微一笑真的是公子世无双。
陈一厘心一动连忙收回目光,才走进了屋子。
“姥爷在一个人下棋吗?”京成抱着陈一厘毫不吝奢给的一大桶冰淇淋,趴在门边好奇的问道。
“是的。”陈一厘笑了一下,到神龛上拿了三柱香点燃后拜了拜。
他并不想让京成知道什么鬼怪的存在,相信科学才是硬道理,天生没有阴阳眼,看人看事不受惊吓这才是最好的生活。
.
看了眼匆匆忙忙安排事的大叔,陈一厘低头好不容易挤进大堂的时候他白色的运动服上已经有了好几处污渍。
“哥,不是吧?让你来抬棺材你穿了件白色衣服来?还是名牌,您家是金子多吗?”陈风浩看见陈一厘那一身白色运动服,觉得陈一厘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以为只是让我来帮忙洗个碗什么的。”陈一厘也颇为头疼,“去你家换一下。”
和着陈风浩路过棺材的时候,陈一厘低头扫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这才加快了脚步去换了一身深灰的运动服回来。
“我去烧几张纸钱。”
“我也去。”
两人就这么跪在棺材前慢悠悠地将那黄色的纸钱撕下丢入火盆中。
“你偷懒。”见陈风浩撕得比自己还慢,陈一厘不留情面地戳穿了陈风浩。
陈风浩心虚地哈哈一笑,抬眼瞄了一下安排事的大叔声道“我最近跟他结仇,他一安排我我就没什么好事情做。按理来,我现在应该躺家里睡大觉的。”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陈风浩蹭了蹭陈一厘“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凉?有点儿冷。”
陈一厘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看向陈风浩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没做,抬棺是下午吧?”
陈风浩见陈一厘莫名其妙的来了那么一句,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我下午再来。”着,陈一厘站起身就走了。
回到家,陈一厘翻看自己书包并没有找到他放置那颗头的抑邪瓶,整个人好像瞬间被灌铅似地沉重。
“这怎么有点儿冷啊?”陈风浩双手环抱看着被太阳光照射着的院坝,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天气温度。“27.8度?!”
瞧着温度与自己感受到的不符,心里一惊,陈风浩赶紧站起身朝陈一厘家跑去。
奔跑在路上的时候,陈风浩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越来越重,还没反应过来他被硬生生地压垮在地上,膝盖撞击在路上尖锐的石子上破了皮慢慢流出血。
“乘法!救命啊!”
看着自己膝盖下的血不正常的流逝着,陈风浩吓得拖着哭腔喊着。
陈一厘回到陈风浩表叔家找了好久也没见着人,又跑回家着急地将顾念兹从棋局中拉了出来。
“帮帮我。”陈一厘心急火燎地看着顾念兹道。
顾念兹笑了笑,并没有让陈一厘感到放心。“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陈一厘来不及思考太多,快速地点点头。
陈一厘带着顾念兹又到马路上,顾念兹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你用符咒指路引到了这里就停下了,虽然你没有看见什么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就在这里。”
着,他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张符咒然后推入空中,刚一放下手他们面前就出现了面色惨白跪倒在地的陈风浩。
陈一厘赶紧蹲下身将陈风浩扶了起来,当看见架在陈风浩脖子上的头颅后咬了一下牙忍去了想要摧毁的冲动,快速地运术将它收了起来。
那颗头一没,陈风浩这才回过神来,惊恐地喘着粗气。
“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一厘无奈道“你惹上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