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番外】成婚(二)
车还在继续向前行驶着,从车窗外看去,窗外是一片浮岚暖翠的山林,弥漫而来的雾气将车窗扑出一片白,陈一厘伸手拉过衣袖在车窗上擦了擦,外面的风景在他的眼中彻底清晰起来。
山路陡峭,大巴开得摇摇晃晃的。
坐在陈一厘身旁的老人已经睡着了,这一晃,脑袋直接毫无顾忌地靠在了陈一厘的肩膀上。
肩上突然倒下的重量让陈一厘一惊,连忙转过头。
只见老人睡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砸吧着嘴,一副爽歪歪的睡姿。
陈一厘将老人往后推了推,没多久老人又靠了下来,几次下来皆是如此,陈一厘索性就放松下来让老人靠了。
再次转头看向窗外,陈一厘看见原本葱郁的树林突然光秃了一片,叶子泛黄,不断掉落在地。
除了这一异象,陈一厘的阴阳眼还让他的眼睛扑捉到了盘踞在树上的鬼物,它们伸长着舌头,满身黑气,空洞的眼睛正贪婪的四处扫射着。
这村怕不是邪气盛行而是鬼物盛行吧!
陈一厘惊觉出来,只能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不知道现在下车还来不来得及……
山路十八弯,又行驶了一个时。
坐在陈一厘身旁的老人终于停止了震天的呼噜声,从睡梦中睁开了眼,他先是睡眼惺忪地看了陈一厘一眼而后又伸着懒腰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他放在腿脚边的袋子内,因为车辆一抖又滚落下来一个柑橘。
不等陈一厘弯腰去捡,他便敏捷地弯腰自个儿捡了起来,在手中上下抛送了两下竟然送到陈一厘的面前。
陈一厘嗅着散发着浓郁的柑橘的果子,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疑惑道:“给……我?”
老人嘴角上扬轻点了一下头,大大咧咧道:“都送到你面前了肯定是给你的。”
“感谢你让我靠了整整一个时,膀子都酸了吧。喏!吃个橙子补补!”
讲完,他不由分地就将手中的橙子抛到了陈一厘的怀中。
陈一厘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个橙子,“谢谢。”
“你是要去哪里?”
老人量了陈一厘一番,便蹙眉问道。
陈一厘身着一件青灰色的宽松运动外套,和一条卷起了裤脚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在他脚下好似发着光,再加之他头顶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这扮一看便知是涉世未深的青年。
陈一厘微微抬起眼,将帽檐转了个方向好和老人对视。
老人在看见他后又皱起了眉头,他惊疑道:“你难道是陈荇他干孙?”
陈一厘和陈荇给他的照片上模样相差无几,长相清秀,面色冷然。
“您认识我干爷?”陈一厘挑眉反问。
老人歪嘴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抬手抚摸了几下自己留在下巴上的一撮白白的胡须。“我当然认识,他让你来这里的?”
陈一厘捏着橙子,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吗?”
他看着陈一厘笑着发问道,笑容并不显得慈祥。
“我来这里第一是来学习的,第二是来保命的。”
陈一厘正襟危坐认真道。
他现在猜出眼前的人是谁了,来到这里的最大目的他需要向这位老人寻求一些进入地府不受限制的方法。
按目前来,陈一厘作为一个完完整整活着的人是不能经常进入地府的。御白处之所以要和陈一厘签订血契,有很大的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想利用这个地府的限制将陈一厘本不存在的命终结。
而眼前的这位老人,他有办法让陈一厘屏蔽这个限制。
拒陈荇介绍,这位老人名唤居之君。名字很好听,但这只是他千万个身子之中的其中一个代号而已,他存在于世界的边缘,是死亡和生存的分界线。一种难以理解,却又存在的东西。
“哦?”
居之君挑眉一笑,拖长着音笑着问道:“那么,你想要学些什么。”
陈一厘笑了笑,“那自然是居之君爷爷交给我什么,我便学些什么。”
他的笑容并不热切,却带着几分乖巧,拿捏得当。加之陈一厘长相又清秀,眼睛明亮很容易讨人喜欢。
但居之君显然并不吃这一套,只见他忽然笑着拍了两下大腿,便伸长脖子朗声对司机喊道:“司机,停车!”
陈一厘快速转头扫了一眼换外,离在路边的路牌上写得并不是他要去的目的地。
听闻那个村子古怪,陈一厘又对比了一下眼前的老头,衡量之下他决定跟着老头下车。
而老头提着大包包的蔬果迈步下车后,陈一厘站在车门前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
居之君站在车外笑着和陈一厘对视,灰褐的眸子里是诡谲的笑意。
像被冰刺了一样,陈一厘浑身上下的寒毛不寒而栗。
他用意志力想托起无法动弹的双脚,白皙的脸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再见了,好孩子。”
居之君对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那一片浓郁的白雾之中,直到他黑色的身影被完全淹没,陈一厘面前的车门才“啪”的一下关上。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陈一厘浑身无力地摔倒在地,车上除了他自己皆是一片寂静。
但坐在车上的每个人目光都投向了他,用最木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看,像是纸扎的人。
车子再次向前行驶,陈一厘将脸上的薄汗擦尽后靠着扶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鼻翼轻轻颤动了两下,陈一厘还嗅到了车中突然出现的一股奇异的香味,他眼中的东西逐渐迷糊了起来,直到他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两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机器人走路一样朝他而来。
香,还是香。
在还未觉醒的意识里,陈一厘不断想着这股香味究竟是什么,直到这香忽然涌入了他的鼻尖,由淡得不能再淡变得非常浓郁,他一下子便知道这是一般祭祀用的香烛的味道。
他真不开眼,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凉,有人在利索的剥着他的衣物,然后又穿上了一件件较为繁杂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