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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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抵不住, 她一?步三回头,瞥了眼一?旁姿态慵懒的他,而后扭开了门把。

    他的房间很整齐, 整体为浅色系, 蓝色米色,空气中还是熟悉淡柠檬香。

    “去书桌看看。”身后的他轻声道。

    桌上有键盘,一?个他常用的电脑,一?眼望去还有好几本封面差不多的书。

    许清阮随手拿起一?本, “紫罗兰的她?”

    脚步声走来, 严明谨弯身看了看,“不喜欢这书名吗?”

    她随手翻开几页,大致看了几段, 又?翻到最后一?页。

    这本书的句尾是:我还在等待,那个像紫罗兰的姑娘的重逢。

    “这句话借用了某部?电视剧,我想了很久, 是最贴近你的。”严明谨。

    你?她么?

    许清阮愣了几秒,这本……是写给她的?

    心里被一?种复杂的热感包裹住, 呼吸有点困难。

    对?上了这疑惑眼神,他捏着她脸蛋, “当然是写给你的。另外几本都加上了番外, 不?算翻开看看?”

    许清阮瞧了瞧手上的书, 书页没另外几本那么新, 页角都皱了, 是初版的。

    “你写了本,关于我的吗?”

    这就是他时不时就用电脑, 隔一?会儿就滴眼药水,眼睛布满红血丝也要完成的工作么。

    “是。”

    一?滴泪划下, 许清阮咬着嘴不让眼泪继续流,“你这样?子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么耗费你的身体,我乐不起来。”

    这几本书,单是一?本都比她的大拇指厚,还那么多本,之前一?段时间更是电脑不离手。

    很难想象是废了多大精力。

    许清阮低头看他手,“所?以你眼睛近视也是因?为写?”

    “阮阮,你知道书名为什么是叫紫罗兰吗?”严明谨把她碎发挽到耳后,“因?为第?一?眼见你,就让我想到了这种花。你是我最珍贵的存在。”

    她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哭了出声:“傻子,我哪里值得?你做这些啊。”

    “别哭啦。”他吻掉眼泪,轻轻吻舐眼角,“你的出现是我朝上天的讨来的福气,你要是哭了,我可得?遭报应的。”

    睡觉前,许清阮查了下,关于紫罗兰的花语——永恒的美与爱,盛夏的清凉。

    她撅着嘴,躲进被子里,又?声抽泣起来。

    她很难被人感动,哪怕是一?种好评如潮哭翻几十万网友的电影,也没哭过,像个麻木的躯体。

    但也很容易被触动,原因?是他。

    人会因?为经历过的事,辗转难眠,难以抛弃。

    直到那个名为时间的药,苦涩的消化?,揉进生活里,才算忘却。

    但念情的人,对?药天生带着免疫力,在无数个夜,数着天上的星星绵羊入睡。

    是惩罚,也是幸福的甜药。

    她想,他才是她的福气。

    翌日,许清阮抱着初版那本书,看完了,一?下午的时间她丝毫不倦,一?个字一?个字品着。

    正文看完,她又?开始认真看起封面,“这个封面为什么是模糊的紫色天空?你设计的吗?”

    严明谨擦着眼镜,“你可能忘了,开学?那天的晚霞就是这个颜色。”

    他当时没来得?及拍下,就凭着回忆找人画了出来。

    那天的晚霞很美,以至于他记了这么多年,美的是景色,记的是云下的她,全都缺一?不可。

    其实还有个细节许清阮可能没发现,那是他故意?设计的。

    云层里有一?串数字和三个字:0901耳朵

    —

    “所?以你这本很受人喜欢咯?”许清阮把头发撩走,懒懒道。

    严明谨过来给她盘头发,手忽然停下,许清阮转过头,在他手腕上注意?到一?个黑色发圈,“这是谁的?”

    他不话,把发圈心翼翼地取下放到卧室里,出来后就沉默了。

    许清阮一?脸疑惑,愣是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

    她很在意?:“,那个发圈谁的?之前都没见过你戴,怎么今天就戴起来了?”

    严明谨干脆把闭上眼,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双手抱臂。

    “那你自己一?个人呆着吧。”

    许清阮才懒得?和他吵架,直接起身,掠过他,脚忽地被抓住,一?阵天旋地转后被压倒。

    严明谨:“姐姐,该给你买点核桃补补了。”

    她才意?识到是什么,就被挠了痒痒,笑了半天才缓过神儿,“我记得?我没在你这丢过发圈啊。”

    “……”

    “所?以你还真的是个纯洁的处……”许清阮抿着笑,上下?量他。

    实在太可爱了,原来平时的样?子都是装的啊。

    这发圈严明谨不常戴,怕弄丢,被他好好的收了起来。

    以后他也不会戴的,因?为她回来了,就不必睹物思人了。

    夜幕降临,酒吧照常营业,今儿倒是安静,生意?平平淡淡,不过她也司空见惯了。要是天天都生意?好,那才有鬼呢。

    于是无聊,许清阮把剩下的都拿来阅读,?发时间。

    他的文笔是挺好的,细水长流的感觉,没有什么罕见的词藻堆积,平凡的文字串联起来,有种娓娓道来的力量,牵引着她翻了一?页又?一?页。

    越看,她就越觉得?可惜,早知道他文笔这么好,当初就应该建议建议他去学?文的。

    视线停在出版社上,她顿了顿,恍然大悟,摇着旁边的他,“所?以你之前,楚甜是你的同事,也就是她是你编辑?”

    严明谨抬起眼皮,点了个头。

    难怪她这么好像在网上见过那名字,原来是出版社编辑啊。

    许清阮勾起唇,很是好奇:“,你的读者见过你的样?子没?她们知道你写的是我不?”

    “没见过。知道。”

    没意?思了。

    手一?停,她就把杯子放蓄水池里了,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想着要?烊回去吃宵夜。

    眼下意?识朝窗外一?瞥,停了下,“最近这段时间老有警车在附近巡逻,每次这个点就会路过这儿,今天倒是没看见了。”

    严明谨闻言,望着她。

    “你想……”

    “我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许多人都路过了。”许清阮问他,“你现在还在和李连仲有联系吗?”

    “很少了。”严明谨回道。

    那晚,许清阮得?知,李连仲回了乡下支教,谁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回去。

    严明谨有问过,李连仲则是一?笑而过。

    她想,可能是乡下有他更向往的地方吧。

    在城市呆惯的人大多都想回去,因?为有儿时的回忆,有着大城市没有浮躁快节奏。

    见许清阮在想着什么,严明谨,“也陪我去一?趟吧,乡下。”

    “怎么忽然就想去了?”许清阮把灯关上,“是因?为叔叔阿姨在那儿?”

    对?此,他没有透露太多,只是回答:“去了你就会知道。”

    “那就陪我去抓娃娃吧,抓到了我就和你一?起去。”许清阮笑着锁上门,戴上了头盔。

    商场里,人来人往,各类音乐混杂,面前毛绒玩偶是她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的,它脸上的笑容仿佛在笑她菜鸟。

    许清阮硬着头皮,投下硬币,“姐姐我今天就告诉你个道理,什么叫……”话没完,抓子就抓了个空。

    “你笑什么笑。”许清阮瞪他,把手里仅剩的游戏币全塞他手里,“把那个大黄耗子拿下。”

    严明谨看了看,目测距离,好几分?钟才开始玩起来。

    第?一?夹,失误了。许清阮不留情面的笑回去。

    第?三夹才抓到,但是力度不大,直到最后的硬币用完,还是没抓上,许清阮已?经没所?谓了,反倒是严明谨胜负心起来了,又?去买了游戏币抓。

    “我一?定要抓到。”语调有点委屈,但眼神坚毅十足。

    许清阮看着看着忽然懂了,一?个人的性格怎样?是在处事方式上看到的。

    她能和他在一?起,前者因?她,后者因?他。

    娃娃抓到了,他兴奋的像孩一?样?左摇右摆,乐嘻嘻的把娃娃塞她怀里,“怎么样?,我厉害吧。”

    “嗯,你最厉害了。”许清阮跟着他乐。

    第?二天,严明谨和她一?起整理行?李,可能会在乡下呆上三四天,许清阮也没去过,不清楚当地气候,就听他安排了。

    地方有点偏,只能坐火车才能到,那是她第?一?次坐长途火车,和想象中的旅行?相差不大。

    车票是严明谨买的,二等座,她把行?李安置好就坐到靠窗的车座上。

    “不许撕掉,这是防你晕车的。”他贴了两?片圆形的晕车贴贴在她耳后,然后就?开手机app查看天气。

    “我们要多久才能到?”许清阮挺喜欢这火车的,新鲜感导致她见什么都是很好奇的样?子,一?个个问题止不住地窜出来,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晕车这个担心的毛病也没上来了。

    他很耐心的回答,直到正午,这只猫儿终于消停安静了。

    火车上也由原先的热闹,变为饭点的嘈杂,各种味道争先恐后的钻入鼻腔,她闻着闻着,莫名就不困了。

    取掉耳塞,她揉着肚子,转头看对?床的男人,他睡的很熟,正前方桌上放着一?碗泡面,是刚泡好的,隐隐冒着热气。

    许清阮挪过来,边吃边看着一?瞬而过的风景,原先的高?楼建筑已?经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山,的各色房子在分?布在群山里。

    经过一?个漆黑的隧道,短暂的失去颜色后,再?次在眼中呈现的是一?座巨大的湖,她没法忘记这一?幕。

    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火车的倒影,像行?驶在海面上,无意?间闯进了一?个油画般的世?界。

    那里有绿荫树群,微风和煦,鸟在天上展翅高?飞,每一?帧都像是一?副极美的自然作品。

    直到火车停在这里,她这才云游回来,“你好像很喜欢那座湖。”严明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在穿着鞋子。

    “太美了。”她忍不住的赞叹,下一?刻就注意?到他把行?李拿下,“我们……到站了?”

    “是。那座湖就是我童年的一?部?分?。”他拉着她的手,下了火车。

    —

    走了一?段山路,耳边有着蛐蛐鸟鸣声,她一?路都拿手机录音下来。

    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来一?只白点,她眯着眼,“那是……一?只狗吗?”

    白点以飞快的速度袭来,像一?阵风刮来,跑过他们身边,许清阮视线跟上去,这只白狗又?跑回来,围着二人转圈圈。

    “它认识你?”许清阮蹲下身胡乱摸了摸这热情的狗,继续问道,“十九去哪儿了?也在这里吗?”

    “十九已?经走了。”严明谨不咸不淡的告诉她,“两?年前得?病治不好,就给它安乐了。之前带它回来玩了一?阵,和村里的狗都混熟了。这只白应该是它的伙伴。”

    “……”许清阮想着该怎么安慰,他又?,“继续走吧。”

    到一?个村子里时,已?经下午三点左右,一?路上晒着太阳被磨的没怎么有精神了。狗倒是充当起了领路的,走一?段路就要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上。

    停在一?个老屋前,许清阮四处看看,扯了扯他袖子,“怎么没人呢?”

    严明谨也到处张望,半响,掏出手机?电话,没多久屋子里就出了一?个人,许清阮定睛一?看,赶忙?招呼。

    云凌原本脸上挂着笑,瞧见儿子身旁站着一?个看似眼熟的女人,整个人停在原地,认真回想,“姑娘,我是不是在那儿见过你?看你样?子不面生。”

    许清阮笑笑,没想到云凌对?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她们二人一?下就聊了起来,谈话中云凌这才记起,拿着屋里的好吃好喝招待她。

    “爷爷去哪儿了?”严明谨顾不上喝水,一?进屋就问。

    “在田里呢,是要捉什么虫子。”云凌看看钟,“这个点快回来了。”

    见严明谨没?算坐着,看出他的担心,许清阮走到旁边:“带我去看看爷爷吧,我和他老人家还没见过面呢。”

    “那也好,你们俩到处走走,回来给我拔点葱。”云凌。

    夕阳西下,戴草帽的老人在田里站着,背影沧桑孤单,手里掂着一?颗狗尾草,望着田野发呆。

    脚边的狗跑过去,甩着尾巴,吐着舌头朝老人手边拱,许清阮想出声,严明谨看着她摇头。

    等老人回头,四目相对?,扫了她一?眼就径直走过。

    许清阮纳闷,“你爷爷怎么不理你?”

    严明谨苦笑,拉着她跟上去,对?着老人,“爷爷,我回来了。”

    老人停下,皱着眼上下?量,“我没有孙子。”老人甩甩手,“你认错了。”

    跟着走了几步,老人像是记起来了,回头微张着嘴,“你是严吗?”

    “是。”严明谨点头,“我是严,我带我爱人回来看您了。”

    老人摸了下头,又?问起来:“严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

    紫罗兰那段儿,写的时候莫名联想到鬼怪,于是就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