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天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最终被接了起来。

    “圆子，你在哪儿呢？手臂怎么样？痛不痛？”

    “机场路上，不痛，别烦我。”原之野声音冷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黎城跟你一起……好吧，我不问，”言云天换了车道，直奔机场，“别走好不好？这么晚回去也找不到医生，跟我回家，还是回我公寓吧，我们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谈谈吧。”

    “言先生，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也不想留在帝都，”原之野道，“别再电话了。”

    “别挂，别挂……”言云天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要用在这通电话上了，“那你等我，我送你回S城。你手臂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你别拿自己撒气好不好？”

    “言先生，您误会了。”原之野那边很安静，“我控制不住情绪，跟您没有关系，再见！”

    “我叫你别挂！”言云天这一天，先是老婆找别的男人，然后是画眉毛惹了一顿骂，再是跟穆青宴不欢而散，本以为差不多……好嘛，高潮戏份还在最后，原之野莫名其妙就失控了，背黑锅还被老妈修理一顿，倒霉催的。

    “原之野，你就不能问问我的感受？问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问问我这个渣男到底TA妈的为什么不想跟你离婚？”

    这一天积攒的怒气，冲上头，言云天话就有点不管不顾了。

    “没错，我T妈就是想你，想CAO你，整天整天地想，想到连联系你都要自己排练几十遍。我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我T妈的就是错了！我错了，老婆，我错了，你别拿自己身体跟我生气，你等等我，我马上到！”

    “呵~”原之野冷笑，“看来你还是没睡成穆青宴啊，啧啧，言云天，你是不行吧？我没空陪你们玩什么三角游戏，我不要你，滚！”

    这次，电话挂得很果断！

    黎城看着副驾驶的人，暗自皱眉，“原哥，你们……他就是个孩子。”

    “嗯，三十岁的孩子。”原之野靠着座椅，“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你……”黎城哪里放心原之野自己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啦？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你明天不是还有电影试镜。”原之野摇头，“我到那边有人接，没事的。等你试镜差不多了，我们找时间再聚聚。我这次南下，顺便去看看书吟和她两个孩子。”

    “那我送你过安检。”黎城道，“我车里有衣服和口罩墨镜，到了机场你换一下。我看试镜差不多了，也去南海看看原姐，到时候再见吧。”

    “好，”原之野笑着拍了拍黎城的肩，“靓仔，好好工作，别有成就了就乱来。”

    “安心啦，我已经学会脚踏实地啦。”黎城道，“原哥，那个人你别再见了吧。”

    “……我也不想见，”可必须见，原之野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告诉黎城和原书吟，更不会置他们于险地。

    还是在原计划中的时间登机离开了，原之野看着下方渐渐远去的辉煌城市，心里不出的压抑，像是要将灵魂撕开般，全是虚无却充斥着极端愤怒。

    “黑，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原之野闭上眼睛。

    系统：“发行专辑，洗清绯闻，重新树立形象。”

    “好，我知道了，谢谢。”原之野很庆幸，在这时候，有人能在混乱中给他指清楚前路。

    “自己跟自己话？”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原之野偏头，果然看到那张不想再见的脸。

    “鬼？……你死了？来见我最后一面？”

    “你才……会不会话？”言云天就坐在原之野身边的空位，“我只买到经济舱，刚刚跟空姐升了舱。手臂给我看看。”

    “滚！”原之野重新闭上眼睛。

    “别动，一会儿惊动别人。”言云天拉起原之野手臂，看着已经渗出血液的绷带，“你怎么这么固执，多留会儿，我会吃了你？”

    心翼翼地托着那条本来就纤细的手臂，原云天把自己的手垫在下面，凑到原之野耳边轻声道，“老婆，我错了，我以后不乱话，也不惹你生气，也不勉强你见我家人……”

    “天王，你认错人了。”原之野没动，只是眉头皱了起来，“这些话你跟穆青宴过很多次吧？”

    “没，我跟他根本没到这种话的程度。”言云天，道，“我跟他……算我单相思，现在，没有关系了。”

    原之野鼻孔哼了一声，“上次你也这么，结果晚上就飞蛾扑火似的滚了，你怎么没半路出个车祸死了？”

    “……我这不是要活着见你嘛，”言云天总觉得原之野身上有自己亲妈的影子，“我回帝都就是怕他真的跳楼。等我回去，他都已经走了，我……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也没见过他。他醉话也不是一两回了，我早就该看清楚的。”

    “是不是怪我一直没联系你？”言云天见原之野不话，只能自自话了，“我这不是那天了混蛋话，怕你不肯见我，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借口找你，所以……就一直拖着。今天是之前公司里给管理层员工都发了请帖，我都不知道他真的会来。”

    “夏铭，”原之野睁开眼，看着头上空调口，双眼无神。

    “什么？”

    “我夏铭，是我情绪失控的原因。”原之野偏头，看着言云天，“要是哪天我跟他之间必须死一个，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帮你，”言云天看着原之野苍白的脸，心里一阵不舒服，最近他才明白，这种不舒服大概是心疼担心这一类的情绪。

    “你们以前有矛盾？”

    “别问，你话算数就行。”原之野不想回答，岔开话题，“手臂有点痛。”

    言云天不悦道，“现在知道痛了？什么事不能跟我，非要砸东西，砸东西就砸，还砸危险的，下次不许这样了。”

    “言云天，”原之野虽然砸了东西，可发泄愤怒背后的不安却一直没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你既然了喜欢我，以后就只能喜欢我了。你要是再碰穆青宴，我就杀了你。”

    “我保证不会碰你以外的人，”言云天觉得不对，补充道，“我以前也没碰过你以外的人。”

    “嗯，那我也答应你。”原之野靠过来些，让自己能听到言云天的心跳。

    “答应我什么？”原之野的靠近，让言云天呼吸一紧，心思就有点飘了。

    “答应你不碰别人，”原之野重新闭上眼睛，“云天，其实我以前也没碰过别人，也没……被别人碰过。你别得意，喜欢我的人可不少，只是我看不上他们而已。”

    “你能这么，其实我已经挺高兴了！”言云天刚伸出手臂，想抱着原之野，后者突然坐了起来，“没有就没有，你要是不相信，就别跟着我！”

    “好好，我知道了。”言云天赶忙点头。

    午夜航班，商务舱虽然没坐满，可人也是不少的。言云天知道，现在恐怕他们俩已经被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吧，言云天哄着原之野重新靠进自己怀里，不去管别人。

    “我以前根本不想跟人上床，没意思。”原之野靠着温热的胸口，脾气就收敛了，“谈恋爱不如多写两首曲子，多练会儿乐器，浪费时间。”

    “好，”言云天还是第一次听原之野用这种撒娇中略带委屈的语气跟自己话，“那现在呢？”

    “现在……感觉也还行。”原之野微微抬头，悄悄在言云天脸颊亲了一口，“你不抽风就没事。”

    言云天很想一句‘咱两到底是谁喜欢抽风’可是不敢，刚哄好的媳妇儿，软玉温香不好吗？

    “不抽，你不喜欢，我连烟都不抽。”

    “那你戒了吧。”

    “不是吧？”

    “哼，才就不算数？”

    “算数！老婆，我再抽一天行不行？”

    “换老婆吧。”

    “戒，现在就戒！”

    ……

    从帝都飞往S城的午夜航班，人不多，降入云层之下时，还有清爽的雨……

    可在有的人眼里，人却已经足够了，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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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原之野带着言云天回了瞿凯的餐馆。

    也不是不想回公寓，只是怕天王的强迫症作祟，非要将一段时间没住人的公寓扫一遍。

    才刚互通心意，原之野不想这么快换人。

    “嘘，你轻点。”原之野做贼似的把言云天带上楼，“凯哥住三楼，一会儿就要起床了。”

    “咱们不能让他知道？”言云天走后面，提着行李箱。

    上了二楼，原之野往楼上望了一眼，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先进来。”

    关上门，原之野呼出口气，“不是怕他知道，是他有起床气。你别看凯哥平时看着可靠，但你要是吵他睡觉，会被扔出去。”

    言云天量了一遍这不足十平的屋子，嫌弃道，“你就喜欢住这？”

    “嗯，那些东西就别管，先睡吧，我下午还有工作。”原之野在简易衣柜里翻了一阵，找出背心短裤，“你要冲个澡吗？”

    言云天点头，接过衣服，“你就别洗了，我帮你洗头？”

    原之野抿着唇，“别闹，一会儿把人吵醒了。”

    “想什么呢，”言云天揉了揉原之野脑袋，“快，洗一下，赶紧睡。”

    “……我也没想什么。”原之野跟着人进了洗手间。

    言云天这人吧，做事挺认真，帮原之野洗头，就真的只洗头，搞得后者还挺失望。

    “睡吧，”言云天把人搂在怀里，“亲爱的，那我们算是好了吧？”

    “好了啊，”原之野听着心跳声，心里特别平静，“你托着我手臂。”

    “嗯，”言云天把原之野手臂放自己身上，“睡醒我们就去找医生。”

    要抱着原之野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言云天现在心里却特别平静。

    三十而立的年纪，正如言母的法，很多事还是能分清楚了。

    穆青宴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呢，大概是：有的人做不成恋人，却又不想给别人。

    闻着原之野的味道，言云天唇角弯了起来，所以缘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谁知道随便睡一人，就成了自己老婆呢。

    【作者有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