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凯看到下楼的人时，已经时午后。

    “你下午不是有工作吗？”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那里有两盖着的盘子。

    “炒饭？”原之野瞬间就饿了，“凯哥，言云天。”

    瞿凯刚开了罐啤酒，“已经认识了，你们又在一起了？”

    “之前有点有误会，现在都解释清楚了。”言云天跟人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圆子多谢你照顾。”

    瞿凯没回话，转身出了餐厅，坐院子里去了。

    “吃饭吧，”原之野毫不在意，“凯哥炒的虾仁炒饭，一绝！”

    “……要不我多久也学学？”言云天不太想让原之野夸别人。

    “你算了吧，”原之野道，“快吃，你一会儿回帝都？”

    “我不想走，”言云天摇头，“明天再回去，起码也要陪你一晚。”

    “谁要你……”原之野没完，改了口，“好吧，姚杨应该已经回来了，你一会儿直接回公寓。我让朱珠来接我，一会儿有两个采访，然后录一些视频，就差不多了。”

    “要不我送你去？”言云天道，“我戴个口罩，没人认得出来。”

    “天王，你有点自觉，”原之野不赞同，“你那些粉丝能把你撕了。”

    “我们先去包扎下手臂，我再回家等你。”言云天也清楚现状。

    餐馆隔了几个店面就有家诊所，言云天先带原之野去重新清理了手臂伤口，再回到餐馆。

    原之野先被接走，言云天本来也要走，被瞿凯叫住了。

    “喝一杯？”瞿凯倒了杯橙子汽水，放在吧台上，“我们聊聊。”

    言云天感受到了挑衅，属于雄性争夺配偶那种，可对方态度又有些奇怪。

    “好，”言云天坐了回去，端着汽水喝了一口，“关于圆子？”

    “关于叶行，”瞿凯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敌意，“他和他家里的事。”

    瞿凯抬手断了想要话的言云天，道，“他要跟你离婚，我本来就不想插手，现在……看得出来他很快乐，确切地，是跟你在一起之后，他变得更正常了。这是好事……”

    瞿凯又开了罐啤酒，“从哪里起呢，他父亲是大学物理老师，养了很多狗，那种大型犬。他母亲是哲学老师，养了很多猫……他们很喜欢动物，对动物很有爱心，但是对叶行还不如别人对待动物。我这么你可能不太明白……”

    瞿凯并不是个擅于讲述的人，只能挑一些言云天可能会理解的例子，“他时候是跟奶奶带大的，父母基本不去看他。出道前，本来想回去征求父母意见，之后就失联了。一个月左右吧，我回老家去找他，听了一圈最后在医院找到的。是被他父亲的，具体原因他到现在也不愿意。我也揍了他父亲，可他不让我下重手。”

    言云天听得心惊，忍不住问道，“他们很不喜欢圆子？”

    “嗯，”瞿凯点头，“他奶奶也不喜欢他，带他多半是为了女儿每个月定时给钱。他一直到学毕业，都是姨带着的，音乐老师。听他，学校的老师开始都以为他是女孩子，叶子很反感自己的长相，具体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留下了什么阴影。”

    “难怪昨天跟我造型师发火，”言云天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敲击，“他……情绪是不是会突然失控？”

    言云天问出这个心里挺难受，因为他自己也有这毛病，突然间就觉得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看什么都不顺眼。

    瞿凯微微皱眉，看着言云天摇头，“不会，叶子脾气很好，连对人发火都少。你为什么这么？”

    “就，没什么，”言云天不太想告诉瞿凯，“他脾气很好？”

    “很好，比我好！”瞿凯点头，“有次客人找麻烦，我差点跟人动手，还是他劝我和客人，处理得很好。”

    原之野脾气好？

    言云天惆怅了，自己莫不是认识了个假人？那个动不动就让自己滚，还不给自己开门的人……瞿凯怕不是被蒙蔽了？

    想到这，言云天居然又高兴了，一个只会跟自己发脾气的可爱，挺好的。

    “你他更正常，是怎么回事？”

    瞿凯喝了口啤酒，似乎在想应该怎么叙述，“时间应该是你们结婚之后，叶子跟我，他要努力上进。还有突然听他改名字，我还以为他分裂出第二人格了。现在看来，好像还行。”

    言云天糊涂了，“这……他不是一直挺努力吗？”

    瞿凯摇头，坚毅的脸也有疑惑，“他以前也学音乐，进了娱乐圈也随波逐流吧，但是他从来不计划将来。坚持学音乐是姨让他做的，当歌手赚钱是我的建议，他就像……不想有将来，不想得什么，过一天是一天？我不清楚，看着挺好一伙子，总让人觉得哪里有问题。”

    瞿凯不清楚，可言云天却有些理解了。

    “你是，他活着没有什么期盼？什么都无所谓？”

    “差不多，别人让他做的他去做，但是他自己……像你的，没有期盼。”

    “那他现在应该是变了，”言云天嘴角渐渐浮出丝笑意，“他现在做事挺有计划。”

    “不，”瞿凯道，“他并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你懂吗？我想成为名厨，想一辈子做好这件事，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这辈子要干嘛？”

    “他不是想做音乐吗？”

    “我了，那是他姨让他做的，”瞿凯浓眉皱得很深，看着言云天总觉得这人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姨让他做，所以他就去做，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遇到什么重大挫折的话……”

    “他会迷失方向？”言云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所以，”瞿凯道，“既然你们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帮他找到他活着的意义，暂时找不到的话，你就给他一个。”

    “就像他姨和你？”言云天心情有点沉，这算什么呢？驯养？

    瞿凯道，“嗯。”

    瞿凯没有继续，在原之野学业遭到现实重创的那段时间里，这个青年所表现出来的绝望。

    言云天从就有自己注定的路必须走，就算基于兴趣当歌手，也不过是年青玩票，可起码是自己争取来的。

    那自己的爱人呢，瞿凯的讲述马马虎虎，可他真正经历过父母不爱，家人嫌弃，甚至被周围人误会性别，还有长期的经济压力……的原之野，今天还没坏掉，算是幸运呢还是隐藏了更深的痛苦。

    黎城自己根本不知道原之野遭遇过什么，根本不了解他，是因为这些吗？

    言云天回到公寓时，突然就觉得这房子里果然空荡荡的，难怪原之野怕一个人住这。

    “你子也算幸运了，遇到的是我。”

    于是，言云天算给原之野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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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餐馆，原之野直接去了化妆室。

    平时什么形象都无所谓，可今天新专辑正式上线，原之野决定要好好捯饬捯饬自己。

    “死亡芭比粉呢，”卩火示╳可当原之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胃就不太舒服了。

    “对你来没有死亡色，”这次的造型师不是那位妖娆的老板，是老板的徒弟，有个非常符合这个行业恶趣味的名字——托尼。

    跟老板不同，托尼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很少给自己化妆，也不涂指甲，身上没穿任何洞，除了技术好和固执己见外，没什么毛病。

    清秀的伙子，根本不管客户的脸色，“换颜色和换造型师，懂吧？”

    “就是……别太……”原之野不太敢惹这青年，因为人家根本不屑于能不能得到五星好评。

    “娘？”托尼看了眼镜子里的原之野，“这叫优雅，你的专辑我已经听过了，这个造型很符合。”

    “叶子，不，圆子啦。”得空的妖娆老板过来了，“我们托尼很懂的啦，你看看你，哪里娘了。”

    原之野无法争辩，虽然托尼确实给自己唇上加了点粉色口红，可在整个妆容乃至造型上，确实一点都不女气。

    “可以了，”托尼收手，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完全没有半点要跟客户聊聊天，让人下次还找自己的觉悟。

    “对了，上次关于巡回宣传的事吼，”妖娆老板看了眼托尼，对原之野道，“我这真的走不开，就让托尼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你对他的技术很满意，我也不想你半路造型出问题，怎么样？”

    老板这么问的时候，原之野注意到托尼青年手上停了下来，看似不在乎，其实是在注意原之野的反应。

    “好啊，那就这一路就拜托托尼老师了。”姚杨先开口，“服装方面就让朱珠跟您交接？”

    “嗯，”托尼老师口吻很淡，可眼里的满意是躲不过姚杨的眼睛的。

    姚杨心想，这是找到专职的造型师了啊，当即就道，“那行，我们今天先走，稍后我让朱珠给您发份行程表，您也把身份信息之类的给她，订一下票和酒店。”

    托尼老师依然点头，高冷得太刻意了点。

    原之野本着多个功能性员工，团队就更完善了，自然也是没有意见。

    整个下午原之野一共接受了两家媒体的专访，中间还拍了不少照片。

    本来呢，这些工作是安排在两天，可昨天去了帝都，明天马上开始行程，就特别赶。

    朱珠还想让原之野晚上开个直播，可想到家里有人，就推迟一晚。

    原之野了理由后，朱珠直接冷笑，并且翻出了今日头条。